易之道之古尸疑云 中——叶落秋伤

作者:叶落秋伤  录入:04-04

谷元秋抓住时机,以冲刺速度奔向东墙,一个箭步登上大瓮的顶盖,再一纵跃,身体已翻到了墙外。

两个尼姑刚要运术攻击,却不见了谷元秋踪影,气急败坏地从大门冲出,向东墙的外围找了过去。

谷元秋翻墙过后,直接向东发足狂奔,那里是野草遍地的荒丘,在长期无雨的情况下,杂草变得干枯黄化。

两个尼姑自是紧追不舍,大有杀谷元秋泄愤的征兆。

51.恶战(1)

这时,躲在草丛中的黄婉华和许劲风走了出来,看见两个尼姑随谷元秋远去,迅速闪身进了工厂院内。

墙根底下的大瓮也成为了他们的好奇目标,二人莫名地走了过去,由许劲风伸手去揭瓮的盖子。

同样的,他也受到了寒气的侵袭,暗叫瓮里是不是藏着制冷机,怎么这般的凉!

在平房与墙体的夹角处,堆放着一些干柴,黄婉华取来一根,用木头的一端去捅瓮的盖子。

“嘭”的一声闷响,沉重的瓮盖跌落在土地上,一股散发着腥臭的寒气迎面扑来,让二人不得不捂鼻后退。

稍过一会儿,腥臭的味道不那么浓了,二人才凑到近前,看到了满瓮如墨汁般的黑水。

两个人都感到奇怪,不解瓮中黑水是何用途。许劲风接过黄婉华手中的木棍,插进黑水中慢慢搅和。里面好像有一团麻线状的物体,棍子触到上面立时被缠住。

许劲风往下猛捣棍端,而后向上用力挑着一团黑乎乎的物体浮出水面。一种近似海藻的东西呈现在二人眼前,墨绿色的茎蔓如乱麻一样缠绕在一起,丝丝白气正从内冒出,仿佛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似的。

许劲风奇怪这东西怎么如此性寒,于是握着棍子的手加大力气,将大部分茎蔓挑离水面,再向外拖拉,直到一个白色物体的出现。

许劲风停止动作,和黄婉华一起凑到近前,看那到底是什么。

裹着茎蔓的白色物体难以看出原来的形状,许劲风带上一副白手套,去将它一点一点剥离出来。

一颗白森森的人头骨赫然出现,二人的心一阵发紧,下意识地联想起菊花人头骨的事件来。

正在二人愣愣出神之际,许劲风突然感到手臂一阵冰凉,低眼去看,心中不禁大骇,那绿色的茎蔓不知何时已爬上了他的左臂。

许劲风急忙用右手去拨拉,可还是晚了一步,那东西的触须如芒刺一般钻进了他的肉里,一条血线顺着茎蔓的脉络蜿蜒而出。这东西竟然在吸活人的血!许劲风疼痛难当,嘴里连声闷叫,另一只手胡乱的去拉扯左臂上的茎蔓。

可那茎蔓却跟橡皮筋一样,非常有韧性,不管怎么拉怎样扯,都只是让它伸缩身体,难以断其分毫。

黄婉华一见这情形,赶忙在院子里寻找利器,看到平房的窗前戳着一把铁锹,以最快速度拿过来,抬手一锹砍断了缠在许劲风手臂上的茎蔓,鲜血混合着黑色液体洒了一地。

与主体失去联系的茎蔓依然缠得很紧,其触须还停留在许劲风的肉里,黄婉华过来帮忙,小心翼翼地把茎蔓从胳膊上抻开。

撸开衣袖,红黑色的刺孔遍布整条胳膊,本来健美的皮肤开始变得肿胀。黄婉华轻轻地用手指碰了碰,问:“许科长,你疼不疼?”

许劲风喘着气说:“还好,不是很疼,只是觉得这胳膊不是自己的,麻的厉害。”

黄婉华骇然失色,担心地说:“坏了,这东西有毒,许科长你忍着点,我们必须把毒血放出来。”说着,也不等许劲风回答就把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看准许劲风的静脉血管狠狠地插了下去。

许劲风并不是很痛苦,看着发簪插进肉里,脸色依然平静。

拔出发簪,黑红的血液缓缓流出,黄婉华的双手开始在许劲风胳膊上擀压,尽量减少毒血的残存。

许劲风的另一只手掏出电话打给薛晴,微弱的声音颓丧地说:“薛晴,你立刻带人来白鹤山附近的那个工厂,我们在这有所发现,顺便叫上一辆救护车,有人挂彩了。”

薛晴当然知道挂彩的意思,立马就问是谁受伤了?然而许劲风却无声无息的挂断了电话,因为他不想让薛晴担心。

黑血流的差不多了,渐渐地变成正常的红色,黄婉华撕烂许劲风的衬衣袖口,取布条缠在伤口处,然后搀起许劲风向来时的门口走去——今天不能再调查了,回去给许劲风治伤才是当务之急。

可事事皆不如人愿,屋漏又逢连日雨,两人正要走出大门之时,一个身影却挡在了前面。

正是那两个尼姑中的其中一个,她正死死地盯着二人。

黄婉华搀着许劲风慢慢退回院内,心中纳闷:“她们不是追谷元秋去了吗?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事实上,这两个尼姑的确都追谷元秋而去,可在中途却折返回来一个,因为谷元秋的出现令她们感到蹊跷——平时这个院子很少有人闯入,当然,那个不知深浅的二蛋子除外,二蛋子已被她们肢解投入瓮中,从那以后,就没人再闯入过。但今天却意外频频,不仅有人闯入,而且还是个懂术力的,更奇怪的是,此人只攻一招就逃跑,显然另有目的。

于是二人决定,由其中的一个继续追击谷元秋,另一个马上回转看守老家。

这个尼姑风风火火赶回来,恰巧遇到黄婉华扶着许劲风往外走,她杀机立现,身体缓缓地向二人逼近。

许劲风警觉地把右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只要这个尼姑一有异常举动,他便毫不留情的开枪射击。然而他的手却不似先前那样稳准,左臂的麻木带动着整个身体的不灵活,究竟能不能拔出枪,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黄婉华知道许劲风状态不佳,慢慢扶他到平房的窗前,示意他倚着窗台休息,自己则迎着尼姑走了过去。

尼姑淡然轻笑,蓝黑色的脸上带着不屑地神情,右手微微抬起,拇指、食指、无名指弯曲,中指和小指竖起,术力催动,一颗晶莹的水珠凝结在指尖。

黄婉华下意识的防备,垂着的双手掐作土行掌决,暗中向地面施加术力。淡黄色的混沌之气腾然而起,围着黄婉华的身体盘绕上升,大有越聚越浓之势。

那尼姑脸色微变,心知对手不可小视,微抬的手腕一抖,先发制人,晶莹的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白线,如星似弹般袭向黄婉华。

黄婉华垂着的双手突然交叉在胸前,混沌的土气顷刻间急速流转,那颗水珠的强劲力道,在旋转之气的带动下,立时化为乌有。

那尼姑大吃一惊,脚底下不敢怠慢,本来位于南门的她,急速地向东移动——她想绕过黄婉华将自己的位置变换到北方,因为五行中:南为离火,气性干燥,是阴湿坎水的克星,在此施术,地理气场的干燥之火会抑制她水性术力的发挥。她只有占据北方,其本身术力才会与坎水相结合,从而爆发出最大的威力。

黄婉华看出了尼姑的意图,当然不会轻易放她过去,双掌猛地拍向地面,一股力道钻入土层,泛起滚滚黄烟,直击院落的东南方位。

本欲从此绕过的尼姑,只好止步转身,不然的话,她将被这股力道掀翻在地。

黄婉华并没有趁势追招,而是以一种警告的眼神注视着对方,让她断了变换位置的念头。

尼姑似乎明白了,索性不再向东,慢慢地挪步到南墙根儿。那里排列着几个大瓮,里面的黑水是她助长术力的资源。

她背对大瓮,面向黄婉华,双手平伸,掌心向后,导引术力缓缓而出。只见瓮盖的缝隙中冒出丝丝白气,翁里面也发出了“咕噜噜”响声,稍时片刻,黑水就翻滚着从瓮口溢出,沉重的盖子被拱得“啪啦、啪啦”乱响。

黄婉华骇然,心中暗叫:“坎水逆行术!”难道这家伙要跟自己拼命不成——在不是坎位的地方施展此术,会有耗尽精元的危险。

黄婉华立刻提高了防范,双掌对地面加大了术力,混合着杂物的沙土迅速悬浮而起,在她手势的带动下,呈旋转之势向外扩张。

与此同时,那尼姑平伸的双掌猛地举过头顶,被导引的黑水顶开瓮盖,如喷泉一般飞散到空中,幻化成凌厉的雨滴,疯狂地扑向漂浮的尘土。

一时间黄黑交错,弥漫的土气和水气相持不下。许劲风半倚着窗台斜看这场恶战,麻木了半个身体的他,想帮忙却力不从心。

这样的僵持对黄婉华来说不是一个好兆头,二十五年前的旧伤让她的术力不能长时间发挥。当年,黄婉华曾被阴土长老重伤过脾胃,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治愈,此时此刻便成了她最大的弱点——按照五行与器官相对应的说法来讲,这脾胃属性为土,丹田之气经过此处才会转化成土性术力,长时间的运行肯定会疲惫不堪,何况它还受过伤。

黄婉华感觉小肚子开始隐隐作痛,知道老毛病又犯了,再不速战速决,恐怕自己只有落败的结果,到时候不仅自己姓名难保,许劲风也难逃厄运。

想到这,她决定铤而走险。黄婉华如抱太极一般双臂回环,带动着漂浮的尘土急速向内收缩,不消片刻,在自己面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土球。

对方的黑色水气也在此时趁虚而入,层层环绕将她包裹。

黄婉华运足气力,奋然将土球推出,一股混沌之气夹带着万磅尘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撞向那个尼姑。

“啊~~”一声惨叫传来,其中还伴随着肉体撞墙的声响。

黄婉华心知命中目标,自己终于赢得了这场术战的胜利,然而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层层黑雾包裹之下的她,忽感胸中一阵绞痛,最后终于支持不住,一口鲜血顺嘴喷出。

黄婉华跌坐在地上,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让她连连咳嗽,虽然黑雾在逐渐散去,但她却要挺不过这一刻。

正在绝望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天佑!”她眼睛里放射出希望的光彩,放心地昏了过去。

52.恶战(2)

且说徐天佑在接到黄婉华信息后,立即开着自己的北京现代吉普,赶往白鹤山附近的小坳村,因为没有来过,在途中问路耽搁一小部分时间,所以有些姗姗来迟。

看到妻子口吐鲜血躺在地上,许劲风气若游丝倚着窗台,还有空中飘渺游离的黑色水气,他可以想象出刚才的术战是如何的惨烈。

徐天佑快步地走向妻子,眼睛里流露出内疚的神情,她恨自己没有在最短时间内赶到。

他抱着黄婉华来到空气新鲜的地方,充满木气的双手不断在她身上推拿,直到黄婉华咳嗽着缓过气来。

黄婉华醒来的第一句话就说:“快!快带许科长去医院,他中毒了。”

徐天佑不加细问,左手揽住黄婉华,右手架起许劲风,脚步沉重的向门外走去。

临出门时,斜眼看了看躺在南墙根下的尼姑,她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了生命迹象。

徐天佑驾车离开后,废旧的工厂呈现出一片死静,好像一切就这样结束了,然而在厂东五里之外的茫茫旷野中,另一场术战才刚刚开始。

谷元秋在跑了许久之后,终于发现只有一个尼姑跟了上来。他马上转变策略,找了一处土岗,准备与尼姑一分高下。

最近雨水较少,地势高的地方更为干旱,土岗上的杂草因长期缺少水分,几乎全都枯萎了。

谷元秋就是想利用此处的高燥环境,来助长他阳火之气的滋生,并且这里还有抑制坎水的作用,首先他就占了地利上的优势。

尼姑看见谷元秋不在逃窜,反而站在土岗上等她,心下自然起疑,脚底下随之放慢步伐。

对于这里的地形,尼姑一目了然,谷元秋的意图她岂能不知。她来到土岗近前,却不继续往上走,而是仰目与谷元秋对视。

谷元秋轻蔑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但不知对方虚实的情况下,她也不敢妄自冒险。

谷元秋看出尼姑心中有所顾忌,想让她冒冒失失的上来,确实有点困难,只好施些小伎俩。于是他左臂前伸,大拇指高高竖起,而后反转向下,意思是说:“你不行!”

这个手势不分国籍,不分地理,只要在社会上走动过的,都明白是何用意。尼姑不禁冷眉倒竖,掐着掌诀的手因为生气而颤抖。

她突然两臂平伸,双掌朝下,导引术力所产生的气流带动着杂草簌簌作响。眨眼间,本来还有些绿意的杂草已然彻底枯萎,茎叶中的全部水分都被尼姑吸收到了指尖,凝结成无数颗小水珠。紧接着,她急收两臂,双手平行交错于胸前,掌心上下相对,丝丝寒气游离而出,迅速将指尖的水珠冰化。

谷元秋一见此情景,心中不免一惊,暗叹尼姑的寒水之气偏激霸道。

就在这一恍神儿的功夫,尼姑已快步奔向高岗,急行间,一蓬冰珠以腕力打出,仿如火枪喷射后的弹丸,一窝蜂地射向谷元秋。

谷元秋位于土岗的高点,眼见斜上打来的冰珠,慌忙向后一个倒翻,躲过了这疯狂的一击。

然而尼姑却借机登上高岗,不等谷元秋运术,另一只手的冰珠又全然打出。

谷元秋只好一个侧跃,仿佛鱼跳龙门一般, 飞在半空的他不忘从腰间拔出一枚桃木钉,在落地之前甩了出去,直击那尼姑的眉心。

尼姑一低头,避开桃木钉矮身疾进。

谷元秋身体一着地,就来个侧滚,以此来卸掉前跃的冲力,待他站稳身形之时,尼姑已到了近前,丝毫不给他反手机会,抬腿就是一记横扫——此处高燥异常,很不利于水气的集结,如果尼姑和谷元秋拼斗术力的话,等于以己之短搏其敌长,落败是肯定的。于是她改术力为拳脚,逼迫谷元秋忙于应付,从而避免术战。

但谷元秋在方面也颇有见长,自小就身体灵活,拳脚过硬,根本不惧尼姑的贴身近战。

见她的横腿扫来,不闪不避,双臂反而十字交叉于肋部,趁机抱住尼姑袭来的单腿,再顺势一甩,尼姑就斜飞了出去。

尼姑也不含糊,在飞出去的那一刻,猛然探手抓住了谷元秋的衣领,惯性拉扯之下,两个人一并摔在了地上。

二人立刻爬起,呈半蹲姿势的尼姑抢先发招,挥右拳横击谷元秋的脸颊。

谷元秋速起左手格挡,紧接着以右臂夹住对方横击的胳膊,同时侧身顶跨,想给尼姑来个过肩摔。

说时迟,那时快,尼姑反应敏捷,左手一把扣住谷元秋的腰带,止住了自己的前摔之势,牢牢地贴在了谷元秋身后。

谷元秋立即变招,左肘向后直捣对手的眼窝。尼姑头一偏,被夹着右臂趁机挣脱,猛然回搂,勒住了谷元秋的脖子。

谷元秋立时感到一阵窒息,双手赶忙过来解救,奋力地向外掰对方的胳膊。

尼姑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左手很快地过来协助右腕,合力向内勒得更紧。

“呃——”谷元秋的舌头都吐出了半截,眼球不由自主的上翻,缺氧的感觉让他眼前发黑。情急之下,他从腰间胡乱摸出一枚桃木钉,毫不留情的刺向尼姑夹着的右臂。

只听一声惨叫,尼姑吃痛松开了胳膊,左手捂着伤口连连后退。

谷元秋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空气,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他看见自己的桃木钉穿透了尼姑的臂骨,鲜血正顺着钉尖向下滑落,染红了素衣下摆的一角。

尼姑的左手握在桃木钉的尾柄上,赤红的双目狠狠地盯着谷元秋,似乎要喷出火来。谷元秋毫不畏惧,坐在地上还以冷漠的眼神。

双方都在调节自身的气息,想让自己尽快的恢复体力,从而再给对手致命的打击。

稍过片刻,尼姑半弯着的腰慢慢直起,谷元秋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垂着的双手开始运转火气。

现在的情形对尼姑来说很不利,她已没有机会再和谷元秋近身搏战,就算有,她右臂受伤,也不再是谷元秋的对手。眼下她只能背水一战,摆出了一副以死相拼架势。

突然,尼姑怒吼一声,忍痛拔掉了臂上的桃木钉,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不等血液落地,她左手迅速掐起掌决,导引血水在空中流转,最后收拢于掌心,化作一团冰雾轰然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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