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哭着说:“我明白的,只是接受不了。”
林芳轻轻搂着明惠,“从小都是你照顾我和午阳,想不到会变成这样。别说是午阳,我都觉得对不起你。秦杉他也很难过的,他与午阳都在努力想补偿你。整个这件事里,你受伤害最大。可是日子还要过下去的,做不成夫妻未必不能做朋友,就算也不能做朋友,至少放自己一条生路,让它过去吧。”
“我会努力试试的”,明惠低声叹道。
“你上次说以后再也不许断了联系的,不管你怎样决定,告诉我,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说情同姐妹不过分吧?如果这时候你把我拒之门外,就太不对了。”
“谢谢你,我能过得去的。你我和午阳二十年的情谊,哪是说断就断的。”
林芳见明惠心情好转,试探着说:“那我替午阳哥哥给你赔罪了,姐姐你还要他当朋友好不好?”
明惠破涕为笑,“你到底是向着我,还是向着午阳?”
“你们两人,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姐姐,你说我该向着谁?”,林芳也跟着笑起来。
“要不然也饶了秦杉吧?”
“得寸进尺,他就别想了。”
“那你我和午阳一起把秦杉踢出去?”
“算了吧,你那哥哥不也就跟着跑了?”
“那留着秦杉岂不是惹我姐姐生气?我可不想因为他让我姐姐不高兴,怎么办呀?”
“狡猾的小丫头,你还是在为他求情。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河南那边很忙,是庄先生照顾我要结婚让我回来的。你有空可以过来看看,保证让你最先看到世界之最的古董,挺好玩的。”
“嗯,还是我姐姐好,你走的时候叫上我一起去,我还有好多假期呢。”
“要当保镖呀?别再担心我了,没事的。林芳,真的很感谢你,有你这样的朋友,妹妹,一个足够了。”
林芳笑着,“哈,我可真抢手,午阳也说有我做朋友一个足够。”
从医院出来后,明惠同意见秦杉。“我们最后谈清楚吧”,明惠将两份精装的结婚证和房产证放在桌上说:“虽然没有婚礼,我们已是法律上的夫妻,一纸婚约,现在也没用了。你不会想看它的,我收着吧,离婚协议我已经签过字,你签字生效。房子原是买来当我们的家,家没有了,要房子何用?你处理吧。”
秦杉说:“明惠,这是给你的唯一留念,要是可以,我希望你接受,这里面还有午阳的道歉。”
明惠回道:“我要的你已不能给,以你对我的了解,如果你还以为我会收下,是对我的侮辱。”
秦杉疚愧地说:“对不起明惠,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请你原谅,我不愿伤害你,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可是我爱午阳,放不下他。真的对不起你,对不起。”
明惠看着秦杉,不由得有点心疼,无奈地说:“我已放手,过几天和庄先生一起回河南,你与午阳好自为之吧。请你转告午阳,他不欠我。”
秦杉抱住明惠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愿意这样。可是我先伤了午阳,又伤害了你。我怎样才能补偿?我永远欠你,真的对不起你。”
明惠忍不住伤心痛哭,泪水湿透了秦杉的衣服。过了好久,挣脱秦杉说:“好了,我该走了”。
秦杉拉住明惠,“我知道我不配,可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你能接受我做朋友吗?虽然不曾像爱午阳那样,我真的很喜欢很欣赏你。午阳他也是把你当成自己家里人的。”
明惠摇摇头,“现在不能。对我来说,你与午阳完全不同,不过谢谢你还这么说。你好好待午阳吧,他比我更爱你。我走了。”
“等一下”,秦杉帮明惠擦干脸上的泪水,“不管你要不要我当朋友,我把你当成一生的朋友。以后不能照顾到你了,一定要好好的。做不成夫妻,就算也做不成朋友,我还是会挂念你的。有幸和你在一起过,那份情意,我会永远记得。”
十二
明惠要回河南,林芳不放心她,借口去玩也要跟着去。明惠虽然心里已经原谅午阳,却一直不想见他,见面说什么呢?二十年的朋友,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纯纯净净的了,那就留一点空间吧。
明惠走的那天,午阳早早把林芳送到机场,“我就不等你登机了,好好照看明惠。回来的时候我来接你。”
林芳看着午阳伤感的样子,心里有点怨秦杉,又无可奈何,“放心吧,想开一点,会过去的。”
离开林芳,午阳在远处找了个角落静静地等着。明惠与庄先生在飞机快要起飞的时候才到。午阳远远地看着三个人走进登机口,默默地说‘明惠,对不起。谢谢你,这样还能原谅我。’
送走明惠和林芳,午阳开车去了公司。因为是星期天,大楼里没有一个人。午阳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不想回家,不想说话,什么也不想,手机响了几次也不接。不知过了多久,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在空旷里声音特别大。午阳习惯地拿起电话,传来秦杉的声音,“午阳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又去加班了?”
午阳也不回答,只是落寞地说“明惠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秦杉说,“午阳你回家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需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我开车出来的,你去我家,我很快回去”,午阳心里酸楚地想‘这些日子秦杉也不好过’。因为明惠,与秦杉之间有些别扭,午阳会有意无意地加班加点,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许多,还会为一点点小事对秦杉不满。
回到家,秦杉已经等在那里。见午阳进来,秦杉双臂环住他抱进怀里,“又不高兴了?”
那双手臂还是那么有力,怀抱还是那么温暖,午阳心里却扎扎的不舒服,在秦杉怀里轻轻扭动一下。秦杉紧了紧手臂,“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吧,心里空荡荡的难受。”午阳心里的不舒服一下子变成心疼,伸手搂着他轻吻一下,“想说说话吗?”
秦杉放开手,“午阳你对我不满意了,是吗?我能感觉到,也知道是为什么,可这件事我怎么做都是错的。你与明惠二十年的朋友,你心里难受,我能理解,我也不好受的。”
午阳心里难受,情绪有点乱,“我是对我自己不满。两个大男人,一个是她的朋友,一个是她的丈夫,一起欺负她,把她赶走了,在这儿说难受。她不难过吗?她去跟谁说?丢脸!男人的脸都让我们丢光了,还敢说难受?”午阳痛苦地撞在门框上。
秦杉抓住午阳的肩膀,“午阳别这样,是我的错,你骂我打我都可以,别这样折磨自己,求你了。”
午阳挣脱秦杉,“我们怎么会这样?为了那个什么都不是的爱情,自私害人,这是开始还是结束?”
秦杉受伤地看着午阳,委屈凄苦又心疼他。秦杉明白这时候自己必须撑住,不然以午阳的性格这就是结束。“午阳,还记着为了这份爱你做过什么吗?我不会忘,一点也不会忘。我爱你,就算你真的认为它什么都不是,我也不会放手。要是你觉得现在分开一段时间好些,我也同意,你说呢?”
午阳不再说话,默默地握住秦杉的手。秦杉心定下来,他知道午阳不是在拒绝自己,只是痛苦的无处发泄。过了一会儿,午阳拉起秦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可怜兮兮地望着秦杉说,“不要走,不要分开。”
秦杉紧紧抱住午阳,“不走,一天也不分开。”
十三
‘午阳,今天星期五,几点下班?出去吃晚饭好吗?你忙的好几天没见我了,也不想我?’
‘又到星期五了?真的挺忙的,你生我的气了?’
‘哪敢?你大驾肯见我,高兴都来不及,还敢生气?’
‘那我去你家好不好,出去吃饭太花时间。’
‘好吧,你不要太晚,我买好饭在家等你。’
午阳赶忙做完手上的一份合约,抓紧时间整理交易记录。星期五车不好开,到秦杉的住处就是晚饭的时候了。在楼下停了车,抬头看去,秦杉正在阳台上向下看,午阳心里热起来。前一阵心里不舒服,故意加班不见秦杉,后来因市场强劲交易繁忙,想多点时间也不容易,直到现在还是早出晚归的,一晃又是一个礼拜没见面了。停好车出来,向秦杉挥挥手,快步向楼里走去。秦杉在门口等不及午阳进到屋里,一下子把午阳压到房门上吻住不放。午阳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秦杉有点粗鲁的亲吻戳了一下,手上的东西‘哗啦’一声掉下去。那么长的吻,那里面有思念,担心,关爱,还有不能说的抱怨,尽数传给午阳,秦杉心里问一句‘午阳你明白我吗?’
秦杉温柔地看着被自己吻的发红的午阳,不说话也不放手。午阳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秦杉的嘴唇,轻轻地说:“我懂得。对不起你了,以后我会努力的。”
秦杉的心被这几个字充的满满的,什么也抵不过午阳能懂得自己。
‘肚子饿了吗?’
‘饿了。我今晚可以在你这儿吗?’
‘傻瓜,这也用问?’
‘我星期六不能跟你在一起。’
‘还要加班吗?’
‘不是,我父亲出差,路过来看看,只有一天。’
‘正好我也该回家看看,我星期天去看你,好吗?’
‘好,我等你。’
‘吃过饭出去走走,或是想做什么吗?’
‘傻瓜,这也用问?嘻嘻。’
‘午阳,你……你’
‘你什么呀,别乱想。’
午阳很高兴父亲来,虽然对那个家没什么留恋,父亲很严厉,可是他一直关爱着自己。这些年在外工作,一年也只是放假才回去看看。星期六去机场接了父亲,找了个环境舒适的地方吃过午饭,回到午阳的住处。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和林芳的婚事。想着明天早上父亲就回去了,午阳不愿多说,只是躲闪回避着。谁知星期天上午下起大雨,飞机延迟。午阳心里无奈地叹道‘即是天意,躲也躲不过了。’
秦杉来看午阳的时候,午阳正在和他的父亲谈话,气氛显得有点紧张。秦杉礼貌地问过好,准备离开。午阳却拉住他说:“不要走”,秦杉只好留下。
午阳父亲继续说:“你林叔叔这次任满回国,希望你与林芳趁他在,把婚事定下来。”
午阳回道:“我跟您说过了,我不能和林芳结婚。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午阳父亲显然压着火说:“你这是什么借口?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二十几年在一起,突然就变得只是朋友了?”
秦杉尴尬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午阳看一眼秦杉回答道:“我不能和林芳结婚,我爱的是秦杉。”一句话说出,屋里一片寂静。这是秦杉第一次听午阳说爱自己,竟还是在他父亲面前。那个缠绵的夜里,午阳把心和身体都交给他的时候也没说过。
秦杉心中哀叫一声:“傻午阳,你怎么就不知道躲躲呀,偏往枪口上撞。”
午阳父亲则是震惊然后转为暴怒,狠狠地打了午阳一个耳光:“收回你的话。”
血立刻从午阳的鼻孔和嘴角流出来,午阳倔强地说:“我爱秦杉。”
午阳父亲又是一巴掌:“大逆不道,不知羞耻,这样的事也能做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秦杉是拿午阳当宝贝捧着,不肯让他受一点委屈,连一句重话都不会说的。看着午阳这样挨打,难受的不行。而那个人是午阳的父亲,什么都不能做,秦杉只能强迫自己不看。
暴怒中的午阳父亲失控地打在午阳身上,午阳一点也不躲闪,秦杉却再也忍不下去,他挡在午阳身前,“不要再打了,不是他的错,是我不好,对不起。”
午阳父亲怒视着秦杉吼道:“让开!”
秦杉蓦然跪在午阳父亲面前,低头恳求:“都是我不好,要打就打我吧,求你原谅午阳。”
午阳痛彻心扉,抓住秦杉的手喊着:“秦杉,你站起来,你不能这样!”
强烈的震憾使得午阳父亲不由自主倒退一步,看着午阳恨道:“你让我怎么对你妈妈交代?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说罢摔门而去。
午阳可以不在乎父亲的责打,但最后这句话却真正深深伤到他心里,他对这父亲的背影说:“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午阳用力拉起秦杉说:“不值得你这样的,我不许你这样。”
秦杉心疼地抱住午阳,擦着他脸上的血,“不,午阳,你值得我做任何事。”
午阳迷茫地看着秦杉问:“哥哥,我们是不是错了?为什么会伤害这么多人?”
秦杉摇摇头说:“午阳,我不能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不管对错,我会一直爱你,就是错了,我也会错着爱下去。但是午阳你不必跟着我一起错,如果选择放手能让你快乐,少些伤害,我宁愿你离开。”
午阳凝视着秦杉说:“我不要离开你。”
秦杉继续说:“午阳,别怨你父亲,他那样不是因为你对或错,是因为他爱你。该怨的是我,不遇到我,你不会像现在这样。我以为我可以爱你护着你,可你却因我受这么多伤害。午阳,是我对不起你,要是你太累,选择放弃,我不怨你”。
午阳伤心地吻在秦杉的唇上,停住他。“不要,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的,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谁都不怨,我不要离开你,不要。”午阳真的急了,脸涨得通红,连声说着“不要,不要”。秦杉从没见过午阳这么无助的样子,他痛惜地抱紧午阳,心里责备自己“知道午阳敏感,怎么就说了这么多废话”。秦杉不敢再说,只是抱着午阳,一边吻一边低声叫着“午阳,午阳。”,等待着午阳安静下来。
“午阳,我乱说害你着急了”,秦杉哄着午阳说,“你别当真,好不好?”
午阳迟疑地问:“你说过不离开我的,还算数吗?”
秦杉柔柔地说:“当然算数,说好一起走的。我再也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了。我要你,午阳。不管对错我都拉着你,不许怨我,不许后悔,你保证给我听,现在就要。”
午阳最喜欢,也最放心的就是秦杉的强势和坚定,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好,我保证和你在一起,无论对错,不怨你,不后悔。”
秦杉放下心来,捧着午阳的脸说:“脸都肿起来了,来洗干净。”把午阳拉进卫生间,轻轻擦干净,又找来冰袋敷在午阳脸上。坐在沙发上,秦杉习惯地将午阳抱在胸前,说:“午阳,我今天第一次听你说爱我,再对我说一次,好不好?”午阳有点害羞,但认真地说:“秦杉,我爱你。”
秦杉笑起来:“听上去感觉真好,比你对着你父亲说的时候温柔多了。”
午阳才发现秦杉在逗他,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以后别再想听到。”
十四
秦杉与明惠本来在热热闹闹地准备婚礼,可这么长时间也没定下来。秦杉却回家越来越少,明惠也在河南一呆几个月。不明就里的人着急起来。秦杉的父亲决定专程到河南看明惠,如果没什么大事,还可以多呆几天,参观新出土的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