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月白绯

叹口气，于泽继续吃他的饭。

突然一块红烧肉出现在他的饭盒里。

于泽抬头，Ian依然低着头扒饭。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人，觉得不太可能，又把目光投会Ian身上。

“Ian？”于泽轻唤了一声。

“干嘛？！”Ian抬头，瞪。

“呃……”他干嘛那么凶？

“呿，你太瘦了，多吃点长肉。”Ian小小声地说道。

于泽心里百味陈杂。

Ian刚才……是不是脸红了一下？

收了收握着筷子的手，于泽夹起红烧肉，要下去。

很好吃。

这段小小的插曲很快就像沉入海底的石头，没了波澜，吃完饭，工作人员过来收拾盒饭，Ian又把衬衫穿了回去。

夜里的海边确实凉快不少，凉凉的海风，沉静的月色，还有偶尔回荡的潮声，让人心情舒畅。

可是当Ian和于泽一起走出帐篷遇到苏姐的时候，Ian舒畅不起来了。

“苏姐。”Ian对着眼前的人打了声招呼，又把目光投向跟在苏姐身后的女孩子：“好久不见。”

“是啊，Ian，好久不见了。”那个女孩轻轻地顺着怀里那只波斯猫的毛，淡淡地笑了。于泽认出那个女孩就是上次在录音棚出来的女孩，脑里马上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个女孩就是……莉莉安？

“暑假也快结束了吧？”Ian的语气有些奇怪：“你不用写作业？你不用补课？你不用提前开学？”

还是个学生？于泽有些惊讶。虽然之前是觉得她看上去像个高中生，不过于泽一直以为她只是看上去嫩一点，没想到……

Ian，诱拐未成年人是犯罪啊而且你都已经二十七了还老牛吃嫩草你要不要脸啊我都为你感到羞耻啊混蛋。

以上是于泽的腹诽。

“呵呵，很遗憾，都不用。”那女孩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邻家妹妹一样。

真是个惹人疼爱的女孩子呢，于泽淡淡地想着。

“切，没劲。”说完，Ian快步走向取景的那片海滩。

“怎么样？还习惯吗？”苏姐问向于泽。

“嗯，还行。”于泽笑了笑，指向Ian的方向：“我也过去看看。”

苏姐点点头。

于泽快步向那边走去。

离开，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嚣，离开那里。

“姐，刚才那个就是你说的新助理啊？”女孩转头问道。

“是啊，感觉怎么样，制得住Ian吗？”苏姐拍拍她的头。

“Ian已经收敛很多了。”女孩把手里的猫举在苏姐面前：“你看，他这次都没有诅咒莉莉安。”

“喵。”那只波斯猫伸出前爪往前挥了挥：这次Ian变得绅士一些了。

“倒也是。”苏姐笑着握住猫爪：“接下来这几天就要拜托你咯，莉莉安小姐。”

“喵。”叫我女王。

这边是合家欢乐，那边的Ian已经根据导演的指示站位。

接下来要演的是客串君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然后两人有了第一次对话。

Ian双脚悬在礁石外，双手随意地撑在腿上，背部微弓，显得有些忧郁。

尹菲站在他身侧几步之外的距离。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Ian侧过头，吐出这几个字。

“我……我……”尹菲吞吞吐吐：“我……我喜欢你……”

“……”

“咔。”导演沉默了一会儿喊道：“尹菲，那里不需要自我发挥，我说过了，女主是一个很害羞的女孩。”

是的，原本的台词里并没有接下去的那句“我喜欢你”，而是应该太羞涩所以跑掉了。

“是，我知道了。”尹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对不起。”

于是再来一遍。

于泽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女人还真是不安分，明天一早Ian又得上头条了。”不知何时，秀姐已经站在于泽身旁了：“见过莉莉安没？”

“……嗯。”于泽淡淡地应了一声。

“是不是很漂亮？”

“……嗯。”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慌。

“欸，小于，你觉得，Ian是一个怎样的人？”秀姐突然问道。

“啊？”于泽显然也被这个问题惊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问？”

“呵呵，你就当我没问吧。”秀姐看向Ian：“也许他出乎意料的单纯哦。”

……单……纯？于泽想开口，又缩了回去。

单纯也好，不单纯也罢，都不应该与自己相干。

“啊呀，那边怎么了？”

于泽抬头，就看见Ian似乎在向他招手，于泽拿了水瓶就跑了过去。

走进了才发现尹菲已经被扶到一边坐下，有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在翻找东西。

“怎么了？”于泽看着正在喝水的Ian。

“转身跑的时候摔倒了。”Ian耸耸肩。

“对，对不起，我有点紧张……”尹菲有些哽咽地说道。

众人马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她。

“还好只是擦破了点皮，大概是沙子里有小石子吧，上一下药就没什么大碍了。”一个医护人员放下药箱说道。

“嗯。”尹菲点点头，看向Ian：“只是要拖累Ian了。”

Ian刚想说“知道就好”，肩上就被人一搭：“没事的，Ian这点耐心还是有的，对吧，Ian？”

是苏姐和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就站在Ian身侧，似笑非笑地看着Ian。

“该死……”Ian不知怎么的两只手互相搓了几下手臂，诅咒一声起身走到于泽身后。

“怎……”于泽回头，却被一双大手固定住脑袋，头又被转了回去。

Ian的手似乎是超乎寻常的烫，捂得于泽整个脑袋都热乎乎的。

“不准看！”耳边传来Ian有点气急败坏的声音。

干嘛啊这人？

“Ian，脸红了啊！”秀姐走到苏姐身边，取笑地看着Ian。

脸红？是……害羞吗？

“脸红？！老子这是过敏！！！”Ian低吼一声，尽量不让尹菲那边的人听见。

“……”喂，耳朵聋掉了啊。

“呵呵，来，要不我给你补个妆吧。”秀姐招呼石头把化妆箱拎过来。

“大晚上的还补什么妆啊……”Ian嘀嘀咕咕，不肯过去。

什么状况啊？你这害羞也害羞得太过分了吧？

“行了行了，小于，把他带过来。”秀姐打开化妆箱。

“走吧，出了汗妆容易化开。”于泽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身后那位的胸膛：“还有，你可以放手了。”

“呿，让它离远一点。”Ian喊道。

女孩抿着唇退到了一旁。

于泽恨不得把Ian的脑袋剖开来看看是什么构造。

哪有人会把喜欢的人往外推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难道Ian的情商其实是负无穷？

“抱歉抱歉，”尹菲的助理走过来：“今天怕是拍不了了，不好意思耽误您的时间了，恐怕得明晚再补拍这个镜头了。”

“没关系，还是尹菲的伤势要紧。”苏姐笑着走过来。

“欸，苏姐，真是抱歉。”

“都说没事了，”苏姐摆摆手：“那我们这边就收拾东西咯？”

“啊，是的。”助理鞠了一躬，小跑回去。

于是花衬衫和石头开始收拾东西。

这种时候身为男性助理的于泽也应该是义不容辞的。

“……Ian，你要抱着我的脑袋抱到什么时候？”于泽有些无奈。

“呿，谁抱了！”Ian火速伸回手。

于泽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用词似乎……有些暧昧。

抿了抿唇，于泽走向帐篷。

喂，于泽你耳根红了欸。

收拾完东西，因为多了两个人，所以车上有些挤。

于泽很自觉地坐到最后有放东西的那一排。

只是没想到Ian也跟着他挤在第三排。

这么一来前排就是坐三位女性。

回饭店的路程也不短，于泽尽量不去在意身旁的高温，一心一意玩游戏。

“有那么好玩嘛？”Ian抢过于泽手里的手机。

“喂……”于泽伸手去拿，却被挡了回来。

“姐，等会儿莉莉安怎么办？我把它藏包里吧。”女孩不轻不重的声音飘过来。

藏……藏包里？！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干嘛要藏包里？！于泽抢手机的手一顿，还有，莉莉安怎么叫苏姐叫“姐”？

“嗯，我帮你带了一个大的帆布包。”苏姐笑着说道。

“我从刚才就手痒了，来莉莉安，给我抱抱。”秀姐伸出手。

“喵。”女孩把怀里的猫架过去。

“啊呀，莉莉安，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秀姐把猫凑到眼前，和它大眼瞪小眼。

“喵喵。”那是当然，我是女王嘛。

于泽有一种天雷滚滚的感觉。

“I，Ian……”他僵硬地扯扯一旁Ian的衣服下摆。

“嗯？”Ian还专注在于泽的手机上。

“莉莉安……是那只猫？”于泽小声问道。

“对啊，有什么问题？”Ian似乎是很不爽提到莉莉安，没好气地说道。

晴天霹雳啊——

于泽有些憔悴——也就是说，自己为了一只猫，在意了那么久？！

“喂，你还好吧？是不是中暑了？”Ian看着一旁双眼无神的于泽，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嗯？”于泽回过神，就感觉额头上滚烫滚烫。

“Ian，你爪子烫死了！”于泽伸手拽下Ian的手。

Ian神色复杂地看了于泽老半天，最后才憋出一句：“呿，不识好歹！”

第十二章：莫名其妙（三）

衬衫上第二粒扣子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那她是苏姐的表妹吗？”于泽不知为何心里没了重压，十分自然地开口问道。

“她是我亲妹妹哦。”苏姐听到于泽的问题，回头说道。

于泽有些尴尬地笑了。

“你好，我叫苏璃。”女孩转头，对于泽微微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刚才都忘了自我介绍。”

“呃，我叫于泽。”

“小于，要抱抱莉莉安吗？它抱上去软软的很舒服哦。”秀姐把莉莉安架起来：“不过，它只有在小璃在的时候才安安分分的。”

于泽看着显得十分慵懒的莉莉安，忍不住手痒：“好……”

“好个P！”Ian十分激动地一爪子拍开于泽伸过去的手：“你敢让它过来试试看！”

“你干嘛啊？”于泽一脸莫名其妙地揉着有些发麻的手。

“呵呵，Ian对莉莉安过敏。”苏姐笑得有那么点幸灾乐祸。

“你……对猫过敏？”于泽惊讶道。

“才不是过敏呢！我只是不喜欢猫！！！”Ian有些狼狈地喊了一声，嘀嘀咕咕继续玩于泽的手机。

“喵喵。”莉莉安伸出前爪抓了一下：这样说女王很失礼！

“呵呵。”秀姐笑着摸摸莉莉安的小脑袋。

于泽也跟着轻笑出声。

真有意思。

进宾馆的时候苏璃把莉莉安藏在了帆布袋里，跟在苏姐后面。

Ian戴着特大号墨镜和鸭舌帽和于泽一起走在最后面。

一路上Ian的嘴唇都快抿成了一条线。

于泽心情大好。

进了房间，Ian二话不说直冲于是，嘴里还念念有词：“妈的那只该死的猫脏死了……”

于泽双手插腰，无声地仰天狂笑三声。

“你在干嘛？”这是忘了拿睡衣的Ian。

于泽马上合拢嘴巴：“呃，没什么，我在做运动，那个，第三套广播体操，第一节……”

Ian嘴角一抽，再次走进浴室。

于泽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一个电视剧，坐到沙发上看。

……咦？这个人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

于泽凑到电视跟前……哇靠，这不是Ian吗？怎么当起白发飘飘的道士来了？拿着拂尘还有那么点意思嘛！

“你在干嘛？”Ian边擦头发边走出来，看见的就是于泽快要和电视机亲吻的一幕。

于泽神色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了一眼Ian，又转回去看电视上的Ian……

“嗯，果然后期很重要啊……”于泽摸摸下巴，点点头。

“……你什么意思？嗯？”哦，Ian，你那个销魂的尾音又来了。

“这边这个看上去人模人样多了……”于泽似乎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兀自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喂，小于，你真的说出来了啊。

“于、泽！”Ian大吼一声。

“有！”于泽条件反射地直起身，这才发现大事不妙，连忙谄笑道：“这，大哥，我可以解释……”

“你以为我还会听你的鬼话吗？！”Ian两只手指关节吧嗒吧嗒响：“废话少说，老子今天还真是有气没处发呢！纳命来！！！”

“大侠饶命——”于泽飞快地从床上滚过去，绕到了Ian身后，闪进浴室。

“靠，还真是属老鼠的？！”Ian难以置信地看着浴室紧闭着的门，已经忘了自己还在生气。

果真像孩子似的，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

“呿。”Ian撇撇嘴，坐到床上，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又把频道从头到尾换了一遍。

于泽在浴室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Ian已经消气后，哼着小曲也洗了起来。

真的挺有意思呢，这个人。

只是出去的时候于泽发现自己没拿睡衣，就裹了浴袍。

和Ian一起看了会儿谍战片，于泽就先睡下了。

然后他就感觉Ian把电视的声音调到很小很小。

于泽勾起嘴角。

第二天上午，剧组要去当地的高中里取景。

即使事先没有走漏风声，布景也是在夜里完成的，但当剧组开始架器材的时候，不少暑假里补课的学生和路过的人群还是很激动地跑了过来围观。

尖叫、欢呼不绝于耳。

很多工作人员都参与了维持秩序的工作，最后出动了警/力才勉强维持住了秩序。

这次的场景就是校庆的时候女主再次看到了客串君，然后像日本少女漫画里一样，女主在几个朋友的怂恿下鼓起勇气跑过去扯下了客串君衬衫的第二粒扣子。

今天的日头也是火辣辣的，而且风也没海边大，Ian依然穿着长袖长裤，汗出到衬衫背后都湿透了，黏在身上十分难受，Ian看上去心情十分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