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的触感 上——鱼跃于渊Y4

第十七章：预谋，大裁量官的话03

方达果然来了，并且带来了大裁量官的话。

萧漠听到这些，根本就已经没力气去生气了。哪个世界都有规则，更何况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只能遵守规则，所以他全盘接受了方达的传话。

“也就是说，我必须呆在这里，直到你们觉得我在现世没有危险，才能回去？”

呵呵，什么没危险，那小鬼要是再暴走，我看我直接被干死。回去？回哪里去……

“是的，大裁量官大人是这样说的。”方达看了奥维克修一眼，奥维克修会意，他偷偷打开了裁量官之间专属的传信工具，接收到了方达省略掉的大裁量官的真正意图。

第一，必须让铁触在短时间内抢到力量，不论用什么手段。

第二，萧漠很可能已经会使用黑权，必须收回黑权，不让他再有伤害铁触的行为。

第三，萧漠是个危险人物，必须采取“非常措施”。

至于这非常措施是什么，身为特别属官的奥维克修十分清楚，他有点不忍心，再怎么说，萧漠很可能会成为他们需要的王，即便刨除这层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不讲，萧漠这个人他也非常喜欢。

大裁量官的坏心眼他再清楚不过，但是他知道这次可不是因为坏心眼，是因为大裁量官判定，萧漠就是唯一能成为影玄王的人。

他很快地与方达交换了眼神，快到不会让萧漠觉察的程度。方达马上领会了，告诉萧漠：“大裁量官大人知道你受了惊吓，所以要见你，和你说明一切。”

好极了，虽然觉得事情不简单，但总比两眼一抹黑来得强。

萧漠打算忽略心中的不安，毕竟现在他没有任何办法左右自己命运。他跟着方达走了，奥维克修对他有些单薄的背影投去不忍和怜悯的目光。

对不起啊，小漠漠，这次我帮不了你了，你自己面对吧……

萧漠和方达一齐出了空空廷，阳光很戗眼，萧漠觉得有些眩晕，刚才激烈活动的后果终于显现了，他其实全身都在虚脱之中，后面钝痛得让他几乎走不了路，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因为他忍耐力很出色而已。

萧漠当然不会求方达让自己休息，只说：“抱歉，要你带我飞。”

方达点点头，把他横抱在胸。萧漠懒得去计较这种让自己反感的公主抱了，反正要是背着的话屁股倒会更疼得火上浇油。

方达身上的气味和奥维克修温暖的甜香不同，是那种肃杀的冰冷，萧漠很奇怪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什么？”方达望着前方，好像读出了他的心声。萧漠笑笑，撤回打量的目光：“没什么，我在想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方达扯扯嘴角：“啊，是的，讨厌得想把你丢到黑影深渊里去。”

“黑影深渊？”萧漠不解，旋即似乎想到什么，望着下面看不到底的空间：“下面那个？”

方达斜目看他：“是的。”

萧漠盯着他，几乎可以肯定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一定是要把自己扔下去。至于下面有什么，萧漠可不想打听。

“放心，不会把你‘就这样’丢下去的，我带你去第一阁。”方达抬嘴角，目光中却没有任何笑意，他猛地加快速度，不一会儿已经抵达了第一阁。

萧漠忍着腰酸腿疼屁股痛，站好。他望望四周，不是自己刚来时那个空阔的廊道，应该处于第一阁的另一边。方达说：“大裁量官大人就在里面，我不进去了，你自己小心吧。”

方达转身要走，萧漠拉住他，凝目：“你陪我一起进去。”

方达皱眉，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不要，我不想被当成靶子。”

萧漠这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看来这个大裁量官不但是影子世界的主宰，还是把裁决者当玩具的变态，连方达这种疯子居然都会怕和他打交道。

来都来了，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萧漠点头，放开手，走进那扇装潢着夸张纹饰的大门中去。

“欢迎你，萧漠。”

沙哑柔和的声音从宫室的深处传来，萧漠定定神，接话：“大裁量官大人吗？”

“是我。”屏风后面绕出一个人来，瘦瘦的，长大衣开敞着，露出白色的衬衣和裹着修长双腿的深色裤子来。他穿着的式样和裁决者们的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装饰，也许就如军人的徽章一般，萧漠认为。

看上去只是一个长得高贵漂亮的普通男人而已，可萧漠的警觉神经却竖了起来，这个人给人一种奇异的违和感，不论是他灰白的头发还是他浅灰的眼睛。

“您好，大裁量官大人。”萧漠行礼，不卑不亢。大裁量官坐到沙发上，交叉手指，点头“别客气，叫我伍利西亚吧，坐。”

虽然是命令式但却很和蔼的态度，萧漠看在眼里，却没有以貌取人放松警惕，他坐到对面，直接忽略他要自己坐到身边的手势。

伍利西亚笑笑，翘起腿来：“你愿意当这里的王吗？”

这个问题很直接且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萧漠挑眉，反问：“什么？”

“王，你愿意当吗？担负起重任和尊严来，为所有的裁决者。”伍利西亚说得很含混，但态度却透着明确。

没弄清楚什么事，我怎么回答你啊？

萧漠懒得问，回答：“对不起，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愿意，我讨厌麻烦的事情。”

“是吗……”伍利西亚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抬起他下颏：“不愿意啊，那就需要用一些激烈的手法了，小东西……”

第十八章：预谋，大裁量官的话04

萧漠全身寒毛竖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的衣服莫名其妙就消失了，这和格穷对自己做的不一样，眼前的男人并没有使什么足以粉碎物体的力量。

“就是这副身体伤了咱们最新诞生的准裁决者铁触吗？真是厉害。”伍利西亚把手伸进他嘴中，搅弄着。萧漠觉得有点恶心，却反抗不了，应该说他此时全身上下都不能动了。

“知道吗？我刚才怎么把你衣服剥了的……”伍利西亚笑得很美丽，手指继续深入。萧漠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手指都捅到嗓子眼了，可自己却依然没有出现正常的呕吐反应。

“啊啊，流出来了。”伍利西亚伸舌舔掉他溢出嘴角的口涎，晃晃手。萧漠睁大眼，他手上吊着的，是自己的内裤。

伍利西亚把他内裤放到鼻端闻闻，手指顶他上齶：“剥夺者和给予者，我是一切事物的剥夺者，也是给予者，明白吗？”

一切事物？这个人狂妄自大得疯了吧？

萧漠冷静下来，他动动眼睛，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伍利西亚诡笑一下，说了声“好孩子”，慢慢从他嘴里撤回手指。

空通——空通——空通——

啊！——

萧漠再次睁大眼，伍利西亚掌心上跳动着的疑似肉团的东西让他背脊生寒，他不敢问那是什么，因为那肉团上的管道是从他胸口处拉出来的。

为什么……这到底是什么能力……这个恶心的鬼地方……

伍利西亚把跳动的肉团放到嘴边轻舔起来，浅灰的眼盯着萧漠，像是在观察到手猎物的反应：“小东西，别害怕呀，说了我是剥夺者，你不相信，所以我证明给你看。这叫‘摄取’，可以拿到我想拿的任何实体，明白吗？”

谁明白这种变态的能力啊，死变态！别用你的脏舌头舔我的心脏！！

萧漠沉静地笑了，点点头：“真厉害，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话说，我不会死掉吧？”

伍利西亚呵呵地用手指溜过肉团，张大嘴，作势要咬，萧漠忍住脸颊的抽搐，忍住体内咆哮的暴力因子，冷静地思索：啊啊，怪不得方达那个疯子会这么怕他，原来他才是真正的疯子加变态啊，不要紧，他只是想吓唬我，因为他们需要我啊，好比影玄王之类的……

萧漠马上就想通透了，并做出恰到好处的惊慌表情，颤抖着低声哀求：“别……杀我……我听你的，大裁量官大人……”

“乖孩子。”伍利西亚的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他把手伸到萧漠面前，慢慢合拢。

萧漠僵住了，他不敢想象这动作的含义。就在这时，伍利西亚猛地握紧手，萧漠反射性地闭紧眼睛，却没有感觉到死亡的来临。

“乖孩子，真乖。”伍利西亚双手捧他脸颊，微凉的指端溜过他唇瓣。萧漠睁开眼，伍利西亚的眼神依旧那么冰冷，但却没有刚才狩猎般的狂喜了。

心脏开始狂跳着，是在自己的胸腔里，萧漠第一次体会到了喜极而泣这种情感在体内满溢的感觉。

“摄取和安置，是组合技啊，乖孩子。要是只能拿出来不能放回去，那多恶心。”

你也知道恶心啊，变态。还有什么快使出来吧，一次使出来，我不想看你这种笑容。

“我已经给你打过预防针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想必你不该再抵触害怕。”伍利西亚挑眉朝他晃晃手，萧漠忽然觉得有点眼花，头也渐渐变得沉重。

“我说，大裁量官大人，我不会跑的，你不用……让我睡着……”他开始撑不住眼皮的重量和头部的了，歪在了伍利西亚怀中。

咦，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身体不听使唤了……

“小东西，你睡着了会很麻烦啊，要是你不能对着影子启动自救机制，那我们的辛苦和等待就白费了……”

他感觉伍利西亚缓缓往自己肛门塞了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在蠕动着，凉丝丝的。他忽然想起了临被铁触带来前，在现世碰到的影子，那触感和这个非常相似。

恶心，他不会把什么影子塞进来了吧？

萧漠连皱眉的反应都做不出来了，只能忍受着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吱吱——

胯下发出了有些熟悉的叫声，萧漠在心里咒骂起来，果然是影子，不知怎么恢复了身体的支配权，他夹紧肛部。

“嗯。”伍利西亚塞进的动作停住了，埋入一截的影子捅又捅不进去，拉又拉不出来。他想了想，笑叹：“我低估了你呢，萧漠，你果然比以前的影玄王资格者潜质更大。”

以前的影玄王资格者？原来除了我之外，还有这样的人啊，是什么人……管他是谁，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好，他用恶心的东西塞我下面而不是上面，否则我直接自杀得了。

“真是没意义的抵抗，小东西，这么快就忘了我的摄取和放置的组合技了？我要把它放到你身体里去，那是轻而易举。不过，你这么容易就恢复，倒是有点麻烦啊……没办法了，只好更激烈一些，把你彻底分解给影子们。”

彻底分解……什么意思……要杀我么？不可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伍利西亚不管夹在萧漠肛门中的影子了，直接把萧漠扛到肩上，站起来。影子叽叽咕咕地拖在萧漠两腿间，挣扎着。萧漠稍稍松了劲，它终于从萧漠的身体里逃脱出来。

“一只一只地塞对你来说太低级了，影子自己也会害怕，还是让它们一起吧。”

身体依旧不能随意动弹，光线暗了下来，萧漠感觉被伍利西亚背着往宫室的深处走去，匡匡的声响，好像是打开了什么暗门，走了进去。

第十九章：黑渊—不只是想吓你01

“喂，小铁。”这是梅纽卡洛第N次呼唤铁触了，但他依旧没反应。

“大石像”正望着窗外，眼也不眨，好像灵魂出窍很久了。梅纽卡洛叹息着托住下巴，他不明白这个帅帅酷酷的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从他“诞生”以来，梅纽卡洛就很关注他，给他起名字，和他成了好朋友，但是，梅纽卡洛从没弄懂过他的心思。

心情不好时，这男孩子就会来找他，可从没像今天这样，丢了魂。

都怪那老男人吧，小铁好像很沮丧呢，要不去教训他一下？

“是他一开始就丢弃我的，我为什么还要要他。”铁触突然说话了，梅纽卡洛睁大眼，愕然片刻，笑了：“想通啦！那就简单了，不用怜惜他，把他的身体毁了，抢到完整的力量，你就能成为真正的裁决者。”

“他，会死吗？”铁触回过身来，黑眸中凝着一点暗色。

“小铁……”

“会死吗？”

梅纽卡洛想了想，回答：“要看他的体质，戮科生主就一直和他在一起，直到走到生命的尽头，除此之外没听说过准裁决者的生主能活下来的例子。不过，他是影玄王资格者，应该没那么容易死的，除非他失去王的资格。”

“我听说当初的影玄王资格者都没能活下来，所以影子世界的王位才一直空缺，是么？那选出影玄王这种事，又是谁定下来的规矩。”

小铁，你在犹豫吗？你真这么喜欢他？你可是，和他认识了一天都不到啊……

我看得出来，他是个自私只顾自己的人，你从他那里可什么回报也得不到，要是弄不好，你会死的。所以，别再犹豫了，抛弃了我们的生主，原本就是我们的仇人，不是吗？

“嗯，我还没问过他我想问的，等问完了，要是没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就不再犹豫，毁了他。”铁触好像能听见他心里的想法，喃喃的自言自语让他忍不住心疼起来。

这叫不犹豫？你犹豫得快忧郁死了好吧？要不要我录下音来让你听听你自己的声音……

梅纽卡洛心里持续刺痛着，他何尝不明白，其实准裁决者对生主那种矛盾的情感，在毁灭与想要之间徘徊，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毁灭。

不要紧，不要紧的，他们的寿命不过几十年，死早死晚，有什么差别？是他们自己承受不住，才会抛弃了我们的，不用再对他们觉得内疚……

梅纽卡洛强行把自己从悲伤的过去中拉回来，伸手拍拍他头顶。

“小铁真乖，去睡会儿吧，你可是受伤了呢。”

铁触摇摇头，又望着窗外。

萧漠……

“萧漠这回可是很糟啊，小铁。”

有人进来了，身上带着那种淡淡的甜香，是奥维克修。铁触转头相望：“什么？”

“你还真是镇静。”奥维克修叹气，“萧漠可是去见大裁量官大人了呀，你就不担心他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漠说了，叫我等他回来，不许烦他。”铁触不为所动，又望着窗外。奥维克修挑眉笑笑：“呐，你就不想知道，伍利西亚大人要对他做什么？”

铁触不理他，他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可是伍利西亚大人的特别属官啊，小铁。”

“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别废话，我最讨厌你阴阳怪气的样子！”梅纽卡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奥维克修点点头，开门见山：“所以我知道伍利西亚大人的计划，他要把萧漠丢到黑影深渊去，让他自生自灭，从而激发影玄王的潜质。”

铁触没听完就已经站起来了，他穿上衣服，抓住奥维克修的肩膀：“黑权，把黑权暂时还给我。”

奥维克修为难地摇摇头：“我来告诉你，只是给你打声招呼。黑权，不能给你，即便给了你，你也进不了黑影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