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贴身书童近来老往别人府上跑,问他话又是一问三不知,他就不明白了。于是决定前往一趟,哪里知道这一去就碰上那个美的天昏地暗、天翻地覆、天崩地裂的美男子。一下子就对人家一见钟情,一厢情愿。
为了查明自己是否有不同常人的嗜好,他带上书童去逛秦楚院,不料自家书童差点被别人吃了,这事情弄得满城皆知,他喜好男风的事情,连爹妈都知道了……伤肺,这下子连姑娘都娶不到了。
——才蛮公子无心,贴身小厮爬墙有礼。
卷一:佳宠
第一章:季家公子
暑气罩着大地,炎炎的夏日,即使身在屋瓦之围也是汗流浃背,湿热的汗衫肌肤,黏腻的感觉,让人感觉到更热了。
苏州名苑畅春园中,季承尚伏在桌沿,一手握着木勺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送凉过的绿豆汤。有气无力的身子不动半分,若非他轻轻食嘬着喂在嘴边的清凉解暑的汤汁而发出的几许声音,在堂中的众人怕是皆以为他睡着了。
他现在的摸样就似醒非醒一般,安然的享受着旁边人给他不紧不慢的扇着风,只是夏署难消,扇出来的也是热风,燥热无比,但聊胜于无。
终于在第五碗绿豆汤要见底的时候,他身后站着的一个清隽的小公子瞅瞅离日落时辰已近了。无奈的把眉头皱紧了,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中大堂。
出了房门,便赶紧跑到畅春园楼下大堂那老鸨子处,一眼就见那老娘子衣衫不整半露汗肩,他的眉越发的蹙紧了。
走到她跟前,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丢到她桌上,厉声问道:“月色姑娘几时有空,我家公子在这里可是连续等了几天了,昨儿个你自己个承诺说今天陪我家公子的,可我家公子可是正午就到了,现在天眼见着就要黑了,你们姑娘还不得空怎的也要给个说法?别以为我们公子脾气好,就拿空话唬他。月色姑娘到底有没有空?你倒是给个话,否则我家公子要真的发火了,你们自己就掂量掂量着畅春园还能走多远的路子吧!”
那老鸨子咋一听到这小公子的问话,微微吃了一惊,听他这般说话,却也只能也是面露苦色。要是可以她也想把月色那丫头送到季承尚跟前去,可是现在后大院的那位实在是得罪不起,人家架着刀子直接把月色姑娘接走了,说好昨天就会送回来,可是哪里知道那位也跟着来了畅春园,把个月色霸着不让她接客。
然而这季公子可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听舒航这么说,忙点头哈腰,对着舒航说抱歉。想不到这时候居然有人来报,后院的让准备微凉的浴水,说是要泡一泡身子,凉快凉快。
老鸨想也没想就让人准备了,还特意交代了把后院的小池子的房间里备水。
交代完后,回过头来,看见那舒航眼中含怒的瞪着自己,老鸨连忙堆笑道:“舒航兄弟,真的是对不住,你也看到月色姑娘是脱身乏术,要不这样,我也让人备个池子让季公子去去暑气,你看着月色姑娘一时半会的,还不得空,这个是嬷嬷我顾虑不周全,请舒航兄弟你多多包涵,老身这就让他们准备,你先回去陪季公子说几句体己话儿,不费多少工夫的。”说完,那老鸨对旁边几个龟奴使了几个眼色,然后又对着舒航点头哈腰,什么包涵体谅的。
听的舒航心里就烦,可是这个时候,不知怎的周身就是一阵凉快的感觉,转过身,就看到一盘子冒着凉气,在冰块中镇着的西瓜,顿时口腹一阵干爽。
转过身,问那老鸨:“既然有此解暑的冰镇西瓜为何不给我家公子送几盘子过去?”语气中明显是质问了。
那老鸨一听,就吓到了,这个可真是冤枉,这三伏天气这个冰块畅春园可真的没有,那冰块可是后院那位刚刚差人运来的。满满的一箱子冰块呢。听舒航刚刚那个口气不用说以为自己有好东西却不给他家公子送过去,那真是冤枉她了,连忙赔笑开口解释道:“舒航兄弟你误会了,这个是巡抚大人差人送过来的,就连那些西瓜也是一同送过来的,实非我们园中所有,我们也只是把东西装装盘子而已。”
舒航闻言,眉头微微拧在一块,嘴角微微开合。看着那些人把那些盘子往后院送去,舒航暗道:什么人能让巡抚大人给送东西呢?这才这么想着,抬眸间就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眸子,不含表情的看着自己,舒航心下一阵不适,这种锐利的视线,让舒航一时间不知道做何反应,连忙转过头去,不理会那人焦灼的视线,转身,丢给老鸨子一句:“池子备好差人通知我。我去和我家公子说说。”说着抬脚就走人了。
回到屋子中,季承尚还是他离开时那副毫无生气的摸样。这副颓丧的样子看的舒航就是一阵头疼,轻轻走到他身边,对着季承尚说道:“公子,天气炎热,汗湿了衣衫,一会就在这园子里泡一泡凉水澡吧。”
“嗯。”说话之人连眼皮都不带抬的应承了一句。
舒航看他摸样,心里想到刚刚碰见的那个人,心下微做思量,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道:“公子,都这些日子了,你还没和我说为何在此候着月色姑娘?”舒航说着话的当儿,仔细的打量着自家公子样貌,当之无愧的风流倜傥这四个字,只除了那被炎夏消磨的毫无生气的摸样,还有那温和躬谦的秉性,丝毫没有纨绔子弟的那些腐败之风。
无论从哪个方面也看不出是个富家子弟。只是也正因为这点,常常平白让人欺负,结交之人无不是冲着季家的富贵来的,混吃混喝的,连带着把公子招进这畅春园。哪知公子还真是同那月色姑娘成了知己一般,时不时的都会来畅春园走上一遭。像如今一等就是三天的情景,让舒航心里为自己家公子不平,也暗自揣测到底公子今次为什么这般执拗。
这厢,季承尚听到舒航的问话后,姣好的眉头微微蹙到了起来,最后吐出了一句让舒航伤神伤肺的话:“许多日子没见月色姑娘,这都要走了,情份还在呢,总要当面辞别才好。”
闻言,舒航眉头不由的纠结到了一块,最后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口气,离启程的日子尚早,何必急于一时。大热天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这是换做常人能做到的么。
这一点,让舒航不得不服啊。
想来公子要不是同总督府的那位小公子往来甚密,也不会附庸风雅的到了这烟花之境徒惹了一个风流之名。不过若非自己在身边照料着,这畅春园的其他姑娘还不把自己公子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季家家大业大,如今也把触角伸到了天子脚下皇朝之都。而季家的家主季壬巍也早在三年前带着妻子小妾到了京城定居,留下季家长子季承行打理季家在江南的偌大家业,若非有那个大公子,季承尚也不能这么安闲。
而如今这风流的名声也传到了远在京城的季壬巍的耳中,一怒之下就下了家书,硬是要把自己这不成气候的次子调到身边管教。
如今这三伏天自是不能上路的,待到秋季才会启程,可就算是舒航是季承尚身边最为亲密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季承尚坐等月色三天,只是为了辞行。
一时间,舒航百感交集,暗自喟叹。
这时候,有人轻叩门扉,原来是池水已经备好了。
两人在花娘的引导下出了屋子向着后院的池子屋走去。原本那花娘应承了老鸨的话,询问了是否要招人过来陪浴,舒航一听,耳朵都要竖起来了,也不待季承尚作答,忙说不要,推搡着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季承尚推进了池子屋中。
水汽弥漫的让人顿感清凉,季承尚原本颓废的精神顿时打了起来,三下两下的除去了身上的衣物,迈入了池子,一时凉气上来,季承尚舒服的舒了一口气,舒航看看季承尚,把他随手乱丢的衣物整理好放在了池子边上,伸手试了试那水温,察觉那水的温度比之体温尚低,虽然是三伏天,但这凉水毕竟不能泡过长久,留心的在边上找到了那些人备下的热水和汗巾,走到季承尚的身边,把他的头发盘了起来,免得被水浸湿,后又用汗巾给季承尚搓起了背。
季承尚微眯享受着舒航的服务,不知不觉的眼皮就耷拉了下来,直到舒航轻轻的摇了摇他的肩头,道:“公子,水凉了,要不咱们回府吧。”
“哦。”感觉到身下的水确实凉了许多,不过泡着很是舒适,一时间倒也不想起来,抬头看见舒航额上冒着细密的汗,想到自己一个人舒服了,倒是忘了舒航一直在忙活了,赶忙说道:“你也下来泡一会吧,时间尚早,这水的再凉也不抵署热的,不碍得,你下来吧,瞧你满头汗的。”
舒航微愣,勾起唇角,道:“我回府再梳洗,我这满头大汗的浸到水里,回府了我还不得伺候你再梳洗啊,徒惹我劳累做什么。”说完后饶有兴味的把汗巾挤干了,用眼神询问季承尚是否要起来回府了。可是现在季承尚兀自再回味着舒航的话,最后很不是滋味的吐出一句:“方才花娘询问是否要人陪浴的时候你干嘛推了,徒惹自己生累做什么?”说着,转过头继续幽怨的说道:“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何时嫌你了?”说着说着,对着水池中的把用手锤了一下,发着莫名的怨气。
第二章:误闯浴室的冒失客
舒航看到季承尚这副孩子气的摸样,怔了一下,听他的话里的意思,倒是把自己打趣的话当真了。
不由的嗤笑出声,道:“公子,舒航哪敢嫌弃您啊,您现在“名声在外”,大公子交代我看顾着您,我哪里能让那等有辱斯文的事情发生,听公子您说的话,原来公子是气我不让那些花娘陪浴,那真是舒航的过错了……”
“你又说的是哪里的浑话?”舒航的话还没有说完,季承尚转就过身来,横眉怒对着他,但是看到舒航一副嬉皮笑脸的摸样,知道自己又被他戏耍了,怨闷的心情一时间去了,可还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摸样。那摸样,看的舒航一阵轰然大笑,最后他看到季承尚作势要把自己直接拖下水的架势,忙敛住了气息,退到一旁。
季承尚见他狼狈摸样,心情顿好,开口道:“这会我还不想回府,趁着时间尚早你也下来泡一会吧,凉快着呢。”
舒航看看水面,想到自己身上也早就汗湿了,微作迟疑后,动手解起了衣裳。
舒航自小就给季承尚做了书童,照顾他的起居生活,见惯了季承尚赤身裸体的摸样,但却没有在他面前裸露过,脱着衣服的时候,不免有些僵硬,毕竟季承尚现在正专注的打量着自己。
的确,季承尚对于自己裸露在别人面前没有自觉,但是当看到舒航常年埋没在衣裳之下的白皙肌肤,修长的双腿,窄窄的腰身,胸前粉色的两点,还有身上那个隐秘部位,都拿来和自己做比较。不知怎的,只觉他那消瘦骨感的身子竟比自己还要好看几分。
等到舒航踏入水中,长舒了一口气之后,竟然发现季承尚竟然还盯着自己瞧,觉的奇怪,不由赧然,低下头不去理会季承尚的目光。两人均没有言语,只那么在水中只着身子对望着,这样安静的氛围,空气不免都有了点暧昧的感觉,舒航迟疑的放低声音喊道:“公子?”
季承尚被舒航这么一叫,竟然似惊魂般回了神来,看着舒航浴中摸样,心中暗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竟会觉得舒航好看了。不能理解自己刚刚被怔住的情绪,季承尚换了个姿势靠在了浴池边上,正看到舒航坐的远远地拿着汗巾搓起胳膊来。
细白的胳膊那么一抬一放的,水声哗啦哗啦的,季承尚眉头一皱,心里就憋闷了,舒航好像把这里当成澡堂了。
这时候的舒航心里想的是,反正是泡池子,那顺带着把自己拾掇干净咯,反正都是这一池子水。公子既然不嫌自己,肯定不会计较其他的了。
可这厢季承尚看舒航一个人越洗越欢的,嘴角就抽搐了起来,因为自己现在浑身已经开始不自在起来了。看来舒航说的没有错,回府后定然要再好好沐浴的。
眼瞥见舒航消瘦白皙的身子,见他有点费力的要擦背,眉头一挑,一时兴起,笑道:“舒航,你过来,今天公子我给你搓一回背。”
“诶?”舒航眨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看到公子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不大明白的问道:“公子,你这是要折煞小人么,哪有主子给下人搓背的道理。”说着不理会季承尚,还在那儿搓,季承尚本来就是兴起,自小把舒航当弟弟看待,凡是也都让着他的,哪有什么主子下人之分的,不理舒航扫兴的话,自己挪移到他身边,一把夺过舒航手中的汗巾,满怀自满的笑道:“得了便宜怎么还许多废话,从来都是你伺候我,今天换我伺候你。”
说着手搭到舒航的肩上,把人移到自己的身前,让他背对着自己,撸了撸汗巾,就笑眯眯的开始搓了起来。
舒航被季承尚这么一副态度,弄得好不自在,刚刚感觉到季承尚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一阵阵的发热,现在体会着背后一阵烧起来的热度,就是带着刺痛的感觉。
——这下手也太狠了点吧。舒航心里苦闷,咬牙切齿的想到。
舒航背对着季承尚,所以季承尚根本看不到舒航脸上痛苦的表情,只是心里奇怪舒航的背怎的这么不经搓,这么一会都已经红透了。
有点迟疑的把动作顿下来,问道:“舒航,感觉怎么样?”
“哈啊?还好。”好个屁!舒航的话几乎是闷哼出来的。
听舒航说还好,季承尚心里一阵畅快,停下来的手,立时又鲜活的加大力度起来了。
“啊——嘶……”舒航这下疼的惨叫出声,差点从浴池中跳了出来,还好季承尚连忙把用手扶住舒航把他带到自己的怀里。
刚想开口问舒航怎么回事呢,就听到另外一个惊慌失措的叫唤声从背后传来。
季承尚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公子哥燥红着一张脸,有点惊慌的看过来又别开脸去。极是清秀的一个人,带着温润儒雅的气息。只是被季承尚看的手脚荒乱的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微开的领子和凌乱的穿着,发丝还带着水汽,看样子也是才出浴的摸样,却不知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对……对不起,我走错屋子了……”那人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满面红晕的,季承尚看他这样,虽然被人突然闯入表示不满,但并不影响心情,所以也不甚在意,微扬起头,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的,只是说道:“无碍的。”说完,就见那人如释重负般,退了出去,这时候,一声闷哼,季承尚仔细一看这人居然转身就撞到了柱子上了,额头立时添了一大块红色,看的季承尚都觉得疼。
舒航一开始是背对着那人的,而且还是微靠在季承尚身上的,是以刚刚那人也没有瞧清舒航的样子。但是现在听到动静,转过身子看了过来。
那人正好看到舒航,本来眼睛只是随意瞄了一眼。心里想到的是自己真是犯了大不敬的罪了,可是当他无意中看到舒航在水中那若影若现的两点时,心里倏然一惊,再仔细一瞧舒航样貌,顿时血液逆流,脑中一阵血红。
男人——两个男人!
看着池中两个男子相互依偎的摸样,再细想刚刚在外面听到一个说“感觉怎样”,另一个说“还好”,再有就是那一声近乎莫名的低呼声,傅静析心中只道自己撞破了两人的好事,心中又是愧又是羞的。
匆忙的道了一声歉,慌的跑出了屋子。
傅静析出了屋子,还在想着刚才撞见的事,随后脑中想起的是自己离开京都许久未见的人。
孑然的身姿,出彩的文笔,在京都如今已经出入仕族中,迟早是会在朝堂中入相拜将,为百姓谋福,哪里似自己一般,只得靠着先辈的福泽,才能同他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