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将薛玉之父薛洪从礼部调度到工部负责这项工程。
对于皇帝这一举措,无疑是把薛玉这小小侍郎,推倒了风尖浪口。朝堂百官,众说风云,都道这皇帝如何看好驸马爷的,这小小侍郎要登高而上了。
然,朝野之事,总是人云亦云,做不得数的。
另外,季承尚得知薛玉被皇帝赐婚之事后,便隐约觉得一阵阵失落。
薛玉,是他最初的悸动,而他,却只留个他一个最浅最淡的背影,什么也没能留下。
如今,薛玉要成亲了,虽然他感到悲哀,但也为他高兴。薛玉这么一个人,若是结婚了,那外面的疯言疯语总会断了的。
这样也是好的。
这些日子,季承尚倒是真的像个大人一样了,总是朝九晚五,安分的在四书院撰写文书,也没有再和王府小世子王濯来往。
季母看到也稍稍有些安心,但见他从来没有说起最近都结交了什么人,便又开始担心,有次便忍不住问他:“说来,你在呆了四书院许久,为娘的还不知道你的那些同僚都是些什么人呢?”当时季承尚正在吃饭,听了这话,脸色不由就放了下来,甩了筷子就顶了一句:“娘,你放心,四书院里的大人,个个年纪都比父亲的年龄大,儿子就是要找,也是去找他们的儿子的。”
季母听他这么自暴自弃,毫无收敛的回答,脸都煞白了。
可却也只有忍着。
这是当时他父亲季壬巍不在,要是他听到这话,还不早抽着蟒鞭挥过去了。
在他看来,这季承尚是个不孝子、孽子,装做有辱门风,若不是现在他有官衔在身,季壬巍早就打发他回苏州了。
省得他人在跟前闹心。
不过,季承尚也知道,自己只是在讽人讽己罢了。
喜好男风,本就是为人不齿的,单就自己对薛玉那份仰慕,还有和舒航那样的荒唐,早就正常了。
有什么东西早就变了,认不出来了。
每次从皇宫,回到自己家里,都是一阵失望。空荡荡的房间,少了一个舒航,什么都变得黯淡。
季承擎离开已经几月了,可是却没有丁点消息,他没有带回那个人。他的舒航,人在扬州,可是,明明他不是一个薄情的人,明明季家的大宅子就在这里,可是他没有走回自己的家。离开了,从未回来过,他深恨自己每日无助又可怜着不肯放弃,总怀着一丝冀望,舒航,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明明是自己把他赶走的。
他也不清楚,他早就从原先一开始的愤怒,到茫然,到失落,到现在的怅惘,怀念。
不可否认的,那股子深深的执念。
可是他不敢去找他。
——怕见到他对自己淡漠的眼神。季承尚苦笑,怎么,都感到心凉了呢。
这厢,傅静析笑容变得淡了。而舒航整日都疯疯癫癫的,但凡见不到傅静析,就闹。
人也没有一点恢复记忆的迹象,每日跟在傅静析的身后,在傅静析处理公务的时候,偷眼看他,傅静析坐了多久,他也能跟着坐在那儿多久。
傅静析见他这样,也只是淡淡的笑着,问他可还识得字。
舒航疑惑的看着他半响,末了拿着一本册子,从头到尾的念了出来,傅静析想,这点还算好的,起码条理清晰,只是清晰的有点不正常。
林家小姐每次一来,傅静析都要头疼,舒航见了他,总是凶神恶煞的。
总抱怨说,那林佳虞不知好歹。
傅静析问他,林小姐如何不知好歹了?
舒航支吾了半响,最后红着脸,不理他。
每次都是这样。
但好在他虽然失忆了,不能帮着自己做事,但好歹也没能闯出什么大祸。
这样,日子有过了两月,傅静析胸口难耐的情绪才缓了下来,这日却在县衙里听到门外喧哗,随着一阵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便听到有人大声喊道:“圣旨到。”
听到这话,傅静析连忙起身相迎,舒航在后院听到前面动静,拨开人群,便见到傅静析跪在人前,听着一个公鸭嗓子的动作跟娘们似的老太监在那儿念叨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什么的。舒航听的不大清楚,但见傅静析跪在地上,脸色变得不大好看,便也不顾他人,一把挤到人前,把那太监手上的圣旨一把夺过,拉起傅静析,蛮横的说道:“听也听了,念也念了,你可以走了。”
那老太监被这突然冲出来的小子给唬了一跳,连忙退了好几步,等看清舒航模样,放下脸来,怒道:“大胆!”
舒航听他那捏着嗓子说出这打着摆的话,浑身一个激灵。瞪着眼,梗着脖子回道:“怎样!”
这厢,傅静析看到舒航放肆,原本苍白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哀怨一声,舒航这人,如今忒也没有眼力见儿。傅静析连忙把人拉到身后,对太监欠身道:“公公莫怪,这是下官的二弟,前些日子被歹徒袭击,伤了头部,现还未愈。还请公公大人大量,莫和他计较。”
傅静析痛惜的说着,表情那叫一个凄凉。那公公听了之后,同情的瞄了一眼舒航,见他瞪大了眼睛,正要说话,却被傅静析一把捂住了嘴。
傅静析随后又道:“公公远道而来,不如先到府邸休息,等下官安排好这里的事宜,便和你一同启程回京。”
这厢舒航被捂着不能说话,不过听到傅静析说什么启程回京就立马安分了。
偷偷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打开那黄色的卷轴一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扬州知县傅静析,卸任启程回京。
第三十九章:故人
当听到圣旨内容后,傅静析便懵了。来到扬州半年了,想不到皇帝一句话,就要离开了自己治下的县城了。
皇帝的旨意下的突然,也没有安排继任的人选,傅静析只好把县衙的公务交给了新师爷。
这师爷原是个秀才,因为舒航失忆后,没法在县衙帮忙,才新聘请的。
等公务交代完,收拾了行囊之后,已经是两天后了。
因为舒航看过那圣旨,他只当是傅静析被革职了,于是对那传旨太监就特不待见。在县衙里,这公公可是被舒航折腾的够呛,不过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倒是顶喜欢舒航的。
一行人准备妥当后便出发了。
对于能回京城,傅静析自是很高兴,然而想到此次回京要亲眼见到薛玉娶其他人为妻,将和一个女子以夫妻之名生活,心中却是无限悲怆。
他将被置于何地?傅静析不知道。
一路上行行走走,在路过一个小镇客栈歇脚时。舒航在经过一个客房门口时被人撞了一下,那人连忙道歉:“抱歉,在下不是有意的。”声音温温和和的,舒航只是轻轻被撞了一下,本就是没什么的,不过见那个人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穿着一袭白色的衣服,见那性子竟是和傅静析一般,舒航就一摆手,笑说道:“不碍的。”
等那人看清舒航时,却错愕的看着舒航,指着他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舒航见他生的够俊俏,只是怪模怪样的,撇撇嘴就走了。
等回了屋子,拦腰就抱着傅静析眯着眼道:“静析,赶路好累的。”
傅静析反手摸摸他的头道:“累了就去休息啊。”说着,不经意的把舒航从自己身上拨开了。然后又开始念叨道:“你啊,别和李公公置气了,李公公人不坏,你莫在对他使坏了。我也没有被免职,只不过是皇上召我回京罢了。”
舒航听这话,扁扁嘴。转身,嘟囔道:“我没有使坏。不信你问他,那老家伙还让我去宫里玩呢。”
傅静析听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真这么和你说?”
“对啊,他说他在宫里可有权了。”
傅静析知道这李公公爱吹嘘,但是若私自带一个人进宫,这可是违令的。看看舒航,再想想那公公性子。两人都是胡闹成性的,傅静析想想,只得头疼的说道:“别是你央着他要带你进去的,这可是玩不得的。”
舒航听他这么说,抽抽鼻子,“都说这京城里皇宫最好看,我怎么就去不得了。”舒航不以为然的说着,然后摆着傅静析手道:“静析,你这些日子,都不怎么笑哦。”说着,伸着头靠到傅静析的跟前。
傅静析一把推开他的头,淡然自若的说道:“没,我很高兴。真的……”那种很认真很严肃的语气,让舒航,微微一愣。
之后,傅静析推搡着舒航离开房间,把自己一人留在房里。
舒航他赶出来之后,便晃荡着,向着自己房间走去,没想到在楼道口又遇上了才碰到的那个白公子,他见到舒航,笑了笑,然后上前道:“真巧。”
舒航没想到这公子居然和自己搭讪,也只好对他笑笑。
接着便听到那白衣公子客气的问道:“公子,这是要上京城吗?”
舒航点头,然后问他,“你去过京城?”
“啊……”那白公子迟疑了一下,然后笑道:“原在京城住过的。”
舒航听他说原来在京城呆过,想现在自然就不在京城了,便问道:“那现在呢。”
那白公子自然想不到舒航快人快语,微微迟疑后,看着舒航道:“如今四海为家,不过,听说扬州景致很好,想来会在那里住下的。”
“你要去扬州?”舒航听他这么一说,两眼一亮,笑道:“我才从扬州来呢,静析还是那里的知县呢。”
“哦?”白衣公子听他这么一说,眉头微蹙,“对了,还没有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呢。”
“我叫舒航,你呢。”
“在下姓白,唤作谚生。”那公子说着,随后偷眼看舒航,见他正念着自己的名字,接着便有点迟疑的问道:“对了,方才舒公子说的静析可是姓傅?”
舒航正念着白谚生的名,听他问起傅静析,便问他:“你认得静析?”
“没。”白谚生连忙否认,然后对着舒航道:“天色不早,在下先回房歇着了,舒公子也早些睡下吧。”白谚生说着,连忙退后。
一不小心撞上一人,又连忙低头道歉,可这回却是一个醇厚的声音笑道:“怎么总这样,说话不看人的,呆子。”那人嗔怪的说着,抬起白谚生的头,然后睨了一眼舒航道:“他是谁?”
白谚生被问起,连忙拉着那人的手,把他挡在身后,然后对舒航尴尬的笑笑。
又回过头拉着那人衣袖道:“李恒……”焦急的话语中还带着鼻音。
舒航莫名其妙的看着那拉拉扯扯的人。
那个被叫做李恒的人,不但没走反而是嚣张的看着舒航。白谚生急了,拖着鼻音,“李恒,走……”
舒航听了,身子一抖,只觉的鸡皮疙瘩都里了起来。直到那两个人消失在视线了,舒航都感莫名其妙的。
这厢,白谚生把人拉到了房间,关紧了门,连忙急急的说道:“我们明天就走,不,现在就走。李恒,我们走。”
白谚生话说的很急,李恒看他不安模样,连忙把人拉到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说,“呆子,这么晚了,能去哪里?怎么,刚刚那人是谁,你这么怕他?”
白谚生摇头,然后诺诺的道:“在京城,遇见过的,那会儿,王濯还被他顶撞了,气了好些天呢。”说着,居然笑了起来,李恒见他笑了,自己反而一张脸就黑了。
白谚生见他模样,连忙收住笑,然后才说道:“一开始没认出,那会儿,他还小小个的,跟着一个公子哥,今日见到,他倒是变了许多。他方才说到傅静析时我才晓得是他,而且,傅静析还当了扬州的知县。恒,我们不去扬州了,改去苏州,好么……”
白谚生说了长长一通,李恒才算明白,他怕遇见熟人,便笑着道:“你这么怕被他们知道,你同我在一起?”李恒说着,咬着他的耳朵,装委屈道:“谚生,我想要……”
白谚生听了他的话,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微微挣扎了一下。然而李恒的手,已经到了他的腰了,两人的脸又近了一些。
白谚生心跳飞速,低下头,又摇摇头:“不……”就在白谚生想说不要的当口,李恒突然将他的脸扭过去,抬起他的下巴,纵情的吻了下去。
白谚生的原本仅剩神智被搅成一团烂泥。
白色的衣裳,被扯了大半,轻轻的搭在臂上,乌木的发簪轻轻掉落在地,一头黑发倾泻而下,散落在肌肤之上。
这般风情,李恒如何能忍。顺着白谚生的唇,蜻蜓点水般的吻着他的下颚、颈项。拉下他的衣带,外衣很轻易的就顺着肩膀落了下去。接着又回到他已经红润的唇边,白谚生微微颤着身子,抱着李恒的脖子,生涩的回应着他。
整个房子房间静的诡异。
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
第四十章:爱所以存在
舒航真是无意要路过那两个怪人的房间的,而且还不小心听到了里面的怪声,所以他才伸着头往那门缝里瞥了一眼,然后就不小心看到那两人亲热的模样。
见他们二人那般模样,舒航便不由的红了脸,接着便听到那白公子断断续续的说:“……恒……这里……会被听到的……”
“你小声点,就没关系了……”那个叫李恒的,一点都不客气的说着,然后舒航就见到那男人把白公子一把抱起到床上,之后就见床帐被放了下,除了听到隐约的怪声之外,便没什么了。
舒航也不知道怎么了,看了这么一出,浑身就燥热了。
扁扁嘴,舒航浑身难耐的又折到傅静析的房门前,抬手就要敲门,最后喃喃道:“他也该累了。”
这之后,他一个人折回自己的房间。躺倒床上依然燥热难消,闭上眼想那两人行事模样,一股热流冲到了身下,呼吸就不由的便重了,舒航羞耻地咬紧了牙。
委屈的抿着唇,最后伸着手往腰下而去。
芊瘦的手,上下动作着,动情的闭着双眸,嘴里还轻生的唤出了一人的名字“……静析……”
直到泄了一番后,他才睡下。
次日,醒来之后,舒航发现身上亵裤脏了,涨红了脸把衣衫换了,这才往门外走去。客栈中人不多,来来往往额就那么几个人。下楼之后,并没有见到昨日的那两个怪人,舒航想起他二人昨日那摸样,没准还没起。
之后李公公和傅静析都先后下楼,而那些随从早早就在客栈之外候着了。
先后打过招呼之后,就一同上路了。
傅静析一行人走的也算是极快的,算算日子,到了京城也是花了十来天,等到了京城也已经也已经是十一月份中旬了。
等进了京城,那李公公让随从停了下来,到傅静析的车架前,含笑竖起兰花指对着傅静析道:“傅大人,小的这就要回宫里回复命了,你就先回家等皇上的旨意。对了,到了府上,记得代我向大学士请安。”
傅静析点头回道:“那先谢过公公了,静析就回府敬候佳音了。”
这厢,舒航在车箱听到太监要走,便伸出头来,一脸认真的说道:“再会,下次我去宫里找你。”
听到这话,那李公公没笑眼看的颠怪着道:“好啊,小哥,你可记得咱家啊。”
傅静析听那两人一答一唱的,眉角抽了抽。但还礼貌的和李公公打了招呼,然后便让车夫驾着马车想着学士府的方向而去。
这京城自然是比扬州繁华热闹,舒航见了十分兴奋,左右四下的看,路上才问傅静析:“静析,咱们这是去你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