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为什么你总是选择那些为断伤害你的人?”
因为激动,凌锦云不自觉的一把抱住他,刚勉强保住的伤口便又透过厚厚的纱布殷出了大片的血迹……也因为察
觉到了这些血迹,官羽浔这一次没有乱动。
殊不知这个小小的拥抱正牵动着数个人发红的双眸——这个男人还从来没有在谁的怀抱里这样安逸的依偎过!
“你一定要知道吗?”
官羽浔就这么安静的让他抱着,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不可能成为秘密,无论是正在上药、痛得死去活来的洛优
,还是正在一边卧室的床上辗转反侧的蓝漠,都在竖着耳朵倾听——
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打算把接下来的话隐瞒任何人——
“因为我好端端的生活被破坏的支离破碎,我再也回不去了;因为我觉得自己被弄脏了,一身的污秽,再也不能
投入自己心爱的那个人的怀抱里;因为我没有明天、没有未来,所以不想拖一个这样阳光、干净、温柔的人下水
……所以,我选择了那个人。在那个毁了我的恶魔面前,我不会觉得自己污秽不堪,可以心安不晓得的麻木下去
……任由自己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淡淡的语调里沁透了绝望,却没有哀伤,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撕心裂肺!官羽浔毫无变化的木讷表情,就像是在
说他已经认命了。
望着这张脸,凌锦云突然想起这个男人在他那个“假生日”上灿烂的笑颜,不由心如刀绞,紧紧的守住了手臂。
而看不到他此时表情的蓝漠和洛优,亦是被突如其来的错愕笼罩着——官羽浔变成这样,完全都是他们的错!
“羽浔,原谅我了么?”
凌锦云越发的不甘心,还想要步步为营,却不敢逼得太紧……他终于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的精神早已脆弱到会随
时断掉一般。
“恩,云,我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恨你,只是气我自己……”
官羽浔在他怀里乖巧的点点头。
疏离他,只是不想让他再靠近……但是现在看来……也许像这样把话说清楚更好。
谁知凌锦云手上的力道却变了——抓着官羽浔的双手力道突然变大,却不似醉酒的时候,巧力让官羽浔并不觉得
疼,却根本无力抗争的被迫抬起头,再次迎上对方的双眼,两人的脸除了接吻的时候之外,还从未如此靠近过!
“傻瓜,你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你一点都不脏,脏的是那些欺负你的人……如果你现在真的不愿意跟
我走,我不会强迫你……但是你记住,我不可能放弃!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到我身边来,我会让你幸福的。”
“……”官羽浔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不是淡然的一笑,“好,这个承诺我记住了。”
如果不这么说的话,认真起来的凌锦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分明已经蠢蠢欲动了。
(官羽浔和凌锦云绝对不会想到,今夜一个不得不步步退让的承诺,一个硬着头皮应付的回答……会因为几日后
的风云变幻,而变成了顺利实现的约定……当然,这是后话。)
只是,这一夜……比官羽浔想象中还要难熬——
……
第一百五十二章:与谁共枕眠
好不容易把凌锦云包的像颗难看的粽子刚打发到一边,这边上完药被重新包成了木乃伊的洛优又闹腾起来。
“老师,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恐怕还要几天才能出院……我知道你不会来看我,那今晚可不可以看着我入睡?”
这一次不再是撒娇的伎俩,而是单纯的恳求……他毫不掩饰自己已经听到官羽浔要跟蓝漠离开的事实,听完了那
段话,他已经不想再靠伎俩让这个男人更加的讨厌自己了。
官羽浔微微一蹙眉……几天?这话听上去,怎么好像是在说这少年出院后还打算继续纠缠他一样?他巴不得这辈
子都不用相见。
“把消炎药喝了再睡,我要下班了。”
约翰没好气的插进来,将一把药片放在洛优的手里。
洛优的精神完全集中在官羽浔的脸上,看都没看便用热水一口送服。
而与些同时,官羽浔却接收到来自洛优背后的约翰一个眼色——安眠药已经夹在刚才的药片里了。
“好,我会坐在你床头,陪你睡着。”
官羽浔总算配合了约翰一次……如果不是很麻烦的话,总比在这边跟洛优纠缠不清要好得多。
“老师,对不起。”
床上的少年依旧在语无伦次这那一句,月光透过窗帘洒在洛优毫无血色的脸上。
“这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快睡吧。”
官羽浔别过脸去,生怕自己的心会因为眼前的画面而软下来。
“老师,我只是想说对不起……并不是要谋求你的原谅……我对你的伤害,不是多说几句对不起就能被原谅的…
…”
——这是刚才,他听完官羽浔的那番话时,才终于明白的事。
官羽浔漂亮的侧脸一怔,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知道他又想起那时候的那些事,洛优的神情不由得再次黯淡下来。
被绑在钢琴椅上,折磨得死去活来……逼他在自己面前对着摄像机表演自~慰,在俱乐部让他坐在按摩棒上备受羞
辱,却召集一群人渣恶少来参观……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不但占有了他,还害得他被那个杀手凌辱到昏死去过……
上一次,又把他强行带到酒店的房间里百般凌虐,弄得血迹斑斑……
……全部都是自己做过的事。
已不欲施勿施于人……只要回想一下就知道,那种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怎么可能会被原谅!
“老师……”见官羽浔没有任何回应,洛优苦笑着伸出手。
隔着厚厚的纱布覆在官羽浔的手上,依旧可以感觉到少年掌心传一煌冰凉……这冰冷让陷入痛苦回忆的官羽浔一
个激灵,却没有将手抽出。
“恩?还不困吗?”
他怀疑约翰是不是倒错了药,殊不知此时的洛优体力本就没有回复,正在拼命抵抗突然袭来的困意……他还有话
没说完……
等到他康复之后,这男人还是否愿意这样听他说话?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开他,想见一面都难……
“老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眼前一亮……美人我见过很多,但是你——不一样!我洗澡的时候,你的随
性而发的琴声,流淌到了我心里。我没有爱过谁,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只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执念拼
命地想要把你锁在我身边,不择手段也要把你变成我的东西……等到发现自己错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
的心离我起来走远……”
知道来不及,就不要再说下去了……官羽浔在心中暗暗地排斥着。
伴随着少年虚弱的声音,一股莫名的东西正在心里满满的发酵……这种感觉,让他害怕。
“你太好了,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以后你长大了会有更好的……”
官羽浔一边背着那些千篇一律的托词,一边抬起头……却发现少年已经闭上了双眼,传出均匀的喘息声,不由松
了口气。
洛优睡的是他当日养伤的那张病床,于是他想要休息只能回到里面的卧室,想到里面还有凌锦云和蓝漠,官羽浔
不由得头痛的揉着太阳穴——
既然整个医院的病人都转走了,为什么还都要挤在他这里!
可是这会儿已经三更半夜,约翰也已经走了,想调别的病房都不可能……然而全身乏力、站着都晃悠的他,毕竟
是没有第二个选择。
……虽然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万次,官羽浔打开那扇门的时候,不是被气得眼前一晕——
刚才蓝漠身上被他涂完药之后固定的乱七八糟的纱布,整齐妥贴的重新弄过之后,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凌锦云身上的绷带和纱布更是彻底重新包过,似乎已经干净利落到完全不影响行动的程度……
——两人的手法都相当的娴熟专业,恐怕他在哄洛优睡觉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像现在这样一直对坐着,彼此一边
用眼神你来我往的相互轰炸,一边各自重新处理了伤口。
官羽浔深深地吸了口气……你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约翰会放心把这两个人交给自己了!
——他们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忙!
……这种安排安全是——
故意制造个理由接近他!
而自己……居然像个傻瓜一样又被耍的团团转!
没有力气搭理这两个已经生龙活虎、完全不需要担心的家伙,官羽浔扫了一眼一边宽大的双人床——
这张床……睡三个人应该没有问题……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他更想独自好好的睡上一觉。
但是官羽浔很快就发现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他目光扫过那张订的同时,两个重伤的男人的身体却以跟他的思维相同的速度窜了出去,直奔那张床上最有利
的位置!
“羽浔,过来——”
“羽浔,睡这边——”
两人迅速将身体向中央靠拢,各自拍着自己外侧的位置,希望自己能够睡在中间将官羽浔与对方隔开,当然也因
此一场“占位”大战又拉开了序幕——
互相用身体扛着对方,却又因为伤势的缘故,不由痛得龇牙咧嘴……
官羽浔无语的叹了口气:“别闹了……我想睡中间……”
天地良心,这个“抉择”绝对是被迫的!
他总不能大半夜害蓝漠肋骨上的钢钉再错位一次吧?也不能再让凌锦云身上的刀口大出血吧?
……实在搞不明白,这些平日里叱咤风云的人物,怎么突然就变得跟小孩子一样,让他恨都恨不起来,气又没法
发作。
坐在床上中央的位置,官羽浔开始一件件的脱自己身上的衣服……并不是他不防范,只是给他们包扎伤口的时候
,笨手笨脚的在病服上沾了很多血迹,现在逐渐干涸变硬,睡起来会很不舒服……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半夜真的有人对他不轨……前狼后虎,别说一套薄薄的病服,他就是穿上盔甲也不见得
会有什么效果!
只不过脱完了以后,他发现一件事,有些后悔了——
床上只有一条被子,而蓝漠和凌锦云的身上,遮体的只有各自位置不同的纱布和绷带而已!
反正都是男人,总不能现在在穿起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官羽浔一咬牙,一言不发的一头钻进被子里,连头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傻瓜,你这样会缺氧的。”
凌锦云一边哭笑不得的强行将他漂亮的脸庞从被子里扒出来,一边顺势拍出他冰冷的手,一股热流顿时从掌心传
向全身。
官羽浔默不作声的分出一小块被子给他,这个出于 善良男人的纯粹好意的动作,却像是回应一般,凌锦云得到了
鼓舞,另一只手在不知不觉攀上他的脖子,轻轻地勾住——
当然,这只是个宠溺的小动作,官羽浔脖子上那些触目的痕迹还清晰可见,这个看上去如此脆弱的男人,目前经
不起一点折腾。凌锦云只好拼命压抑着自己忽略掉他们正赤身裸~体睡在一张床上的事实,生怕一个不小心生理起
了反应,再吓到他……当然,更不敢在此时有任何非分之想。
只是这么一勾,官羽浔疲惫的身体便本能地向他侧了侧,立刻引来另一个人的不满——
蓝漠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发作,反而起身下床,关掉了头顶上明晃晃的灯……他不希望让官羽浔看到身上那些痕迹
而尴尬,这个男人第一次发现,原来世界上有一种感觉,叫做“体贴”。
等他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官羽浔已经介于半梦半醒之间。
迷离中,依稀能够感觉到背后的男人蹑手蹑脚的贴上来,若有若无的纱布摩擦在皮肤上,并不难受,与此相比感
觉更明显的是巾在后背上的滚烫的胸膛,连心跳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蓝漠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伸出手将他的腰际揽在小腹前。
——官羽浔之前跟凌锦云的谈话,他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那个之所以愿意暂时留在自己身
边的理由。
“在自己最厌恶的人身边生活,才不会更加的厌恶自己”——你一个黑色幽默一样,他的心被刺疼了……
——他这颗刀枪不入的心,被这个男人软软的一句话顿时刺得血肉模糊。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强~暴,羞辱,威胁,陷害,甚至把他卷进那个黑泽弦的房间……回过神来的发现自己喜欢这个男人的时候……自
己除了依靠强势能占点表面优势之外,已经被那扇紧缩的心门远远的排斥在外。
更重要的是……他伤了他!
抱着这具纤弱的身体,蓝漠暗自咬着牙——
明天出院以后,立刻把这个男人带回家……不就是幸福的承诺不是么?他一样给得起!
他要留在他身边的官羽浔,比任何人都幸福!
想及此,不觉又将手臂收紧了些,一刻都不想放开——
……
第一百五十三章:叛徒的下场
蓝漠出院的时间早得离谱,凌锦云知道他是急着想把官羽浔从这里带走,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官羽浔一脸抱歉的冲他一笑,放在嘴边想做最后挣扎的话、却也只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这一夜,他压根没睡着,枕边可以嗅到这个人身上、药水压不住的体香,均匀的呼吸,还有感受着梦寐以久
的体温……
想起那一夜,被自己搞砸的一片狼藉的第一次拥有,凌锦云的肠子都快要悔绿了……下一次,一定要给官羽浔一
个美好到难忘的夜晚,暗自下着决心,却又忐忑不安的望着那个近在咫尺的背影……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呢?
鉴于蓝漠身份特殊,办理手续的护士长还是不管天亮没亮就硬着头皮打电话把约翰从被窝里“请”了过来。
可怜约翰揉着弥松的睡眼,不得不从一个昨晚才在夜场结识的印度美女的被窝里爬出来,乌黑的眼圈透着明显神
经衰弱的迹象……他怀疑那个该死的女人是不是对他使了什么诅咒术!从那以后……不管抱着什么样的女人,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