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龙寒凛仍在思索中,睚眦没有吵他,悄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偏着脑袋盯着他看,不知不觉中生了困意,沉沉睡去。
醒来时,面瘫爹不知何时上床,躺在他身边,察觉到他已醒来睁开双眸,眼底一片清明。
“爹爹。”
“烈儿醒了。”
“竟然睡了这么久?”睚眦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探出脑袋看向窗外,已经天黑。
“嗯。”
睚眦又晕乎了一会儿才完全清醒过来,想起什么,双眼一亮,迅速支起上半身,兴致勃勃得建议:“爹爹,这雪海星我们只去过雪碗,明天我们去其他景致好的地方瞧瞧如何?”
龙寒凛挑眉,唇角略弯:“烈儿不担心。”
睚眦搂住他的脖子,将脑袋枕在他肩上,不以为然地道:“担心有用吗?本大爷已经想过了,爹爹能胜当然是好的;若爹爹处于下方,我自是要帮爹爹的。”
颈窝的热气所带来的温暖浸淫龙寒凛全身,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稍微低首便吻上红润而柔软的唇瓣:“烈儿。”
“不过,爹爹,你一定要努力获胜,若是胜了……”睚眦歪着脑袋想了想,“若是胜了,我送一件礼物给爹爹以示奖励!”
龙寒凛的笑意更浓,应一声好,又衔住诱人的香舌。
睚眦嘻嘻轻笑,主动迎合,两人在摇曳的灯光中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睚眦咂了咂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爹爹,做。”
龙寒凛正埋首在他颈间,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应允声:“嗯……”
随即室内一片黑暗,灯光不知被谁熄灭,大床在夜色之中毫无规律地摇晃。
第二日,两人起了个大早,有说有笑地出门。雪瞰碰巧走到前院,正好扑捉到他们拐过墙角的背影,英挺的眉梢蹙起,身上的气息比起往日似乎更冷几分。
“主子?”身旁手下不知主子的怒气从何而来,试探地唤了一声。
雪瞰的神色高深莫测,仍然盯着不远处的墙角,眸色深沉:“海映,你说那二人是从何而来的自信?”
海映垂首,毕恭毕敬:“属下不知。”
雪瞰轻哼一声,甩袖而去。
海映的神情有几分迷茫,无声一叹,快不跟上。主子这次出关,总觉得主子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提及气质,倒是那位龙公子与以前的主子更像——
“还不跟上?”雪瞰冰冷的嗓音传来。
海映一惊,甩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连忙瞬移至雪瞰身边。
“主子恕罪。”
第215章:战前甜蜜
那少年和那个男人果真是情人关系?为何眉眼间竟无半分对三日之后决战的担忧?一笑一颦,灵动慧黠,宛如初见。又或者是,他竟然对那个男人那般自信!
雪瞰冷眼看着不远处的二人,眸色深沉。
“主子……”海映略显不安地唤了一声,疑惑的目光悄然看向前方较远处牵手的龙寒凛与睚眦。那二人看上去确实很相衬,无论少年如何耍闹,那位龙公子依然眸色温柔。甚至那少年嘻嘻笑着抓起一把雪故意抹在他的脸上,他只是宠溺地揉他的脑袋,换来少年更加灿烂的笑颜。
雪瞰猛然回神,面色阴沉。他竟然不知不觉中跟着那二人身后拐入了繁华的街道。他雪神何时这般失态过?
雪瞰似有似无地瞄一眼神色僵硬的海映,气息冰冷,轻甩衣袖,转身离去。
睚眦与龙寒凛二人一路向城外而去,周围的雪海渐渐变得静寂无声。脚步落在雪地上,发出类似咬苹果的“嘎嘣”脆响。
“烈儿想去哪儿?”龙寒凛看向身后啃着热乎乎的烤红薯的少年。
睚眦将最后一口吞掉,一边掏出手帕擦嘴一边神秘兮兮地一笑:“去山顶!”
“山顶?”
“嘿嘿,爹爹,跟我来!”睚眦一把抓住他的手,腾上空中向远处飞去。想到接下来的游戏,睚眦脸上的笑容绽放得越发璀璨。
龙寒凛的薄唇弯了弯,任由他带领,双眼漫不经心地扫视脚下四方雪景。
不一会儿工夫,两人落在极峰之巅。放眼俯瞰,整座山脉银装素裹,缓坡而下。因为此处荒无人烟,遂表面平滑无痕,如同铺得平平整整的白色地毯。视线可及范围之内,没有任何障碍物。此番美景,让人几乎不忍心在雪地上留下一丝痕迹。一阵微凉的风吹来,伴随雪的清新味道,沁人心脾,精神大振。
“爹爹,这里如何?”睚眦昂起脑袋,献宝似地问道。
“不错。”龙寒凛颔首。四周万籁俱静,空旷无垠,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尽管如此,他却没有半分寂寞的感觉。
睚眦咧嘴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这里!”
“烈儿想做什么?”
睚眦神秘地挤挤眼,从储物戒指内掏出两样东西。
“木板。”
“错!”睚眦摇摇手指,得意洋洋地纠正,“这是滑、雪、板!”
滑雪板?只怕是烈儿在现世时的玩意。龙寒凛暗忖。扫视被放在地上的滑雪板,除了非常平滑、一头翘起之外,并无任何特别。看见睚眦一只脚踏上木板,眉梢略挑,随即了然。
“爹爹,我们来比赛。”
睚眦兴奋地为面瘫爹作说明,丝毫没有察觉到此时手舞足蹈的自己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两只脚踏上滑雪板,然后顺着山坡往下滑,看谁最先到山下。爹爹,只可以用神力吸住滑雪板,不可以用神力加速。”
龙寒凛暗自摇首,眼底满是无奈的笑意。果真是个孩子呢。
“爹爹,爹爹,快点儿!”睚眦注意到面瘫爹似乎很是难为情的表情,暗自觉得面瘫爹越来越可爱,连声催促。
龙寒凛伸出右手在他脑袋上使劲揉了一把,如他所愿,站在滑雪板上。
睚眦却因为他迟疑的反应而布满起来,嘴巴一撅,脑袋高傲地昂起:“哼!不愿意就算了,若是我赢了,下次我在上面!”
语毕,他将右脚也踩上滑雪板,“哧溜”一声飞出去,平滑而迅捷。疾风带起他蓝色的衣衫,从龙寒凛脸旁拂过,如同轻吻。眨眼功夫,人已在十几丈之外。
龙寒凛勾唇,两脚落在滑雪板上,顺坡而下。
洁白无瑕的雪地上,只见一篮一白二个人影儿飞快地向山下移动,时而直线前进,时而绕过一块凸起的岩石。
睚眦听到身后的声音,唇边顿时荡开会心的笑容,回过头去,却不由得看呆。男人负手而立,神色淡然,眸光温柔,双脚自然低落在滑雪板上,无论地面如何起伏,始终稳如泰山,白衣飘飘,翩然若飞。
“小心脚下。”龙寒凛突然出声警告。
睚眦连忙回头,不远处正是一个角度略高的斜坡。他嘿嘿一笑道:“爹爹看我的。”
他没有绕开斜坡,依然顺势而下,滑雪板飞窜出去,一跃而起。
“喔吼——”睚眦一声吆喝,以惯性在空中旋转几圈,动作潇洒利落,随后稳稳地落下继续向前快速滑行,如同船儿从水面上掠过,没有在地面上留下任何痕迹。
“爹爹,怎么样?”他回过头,顽皮地眨眨眼。
龙寒凛笑而不语,纵身一跃,连带着滑雪板一起落在他身侧,两人并肩滑行。他的右手握住少年的左手,两人的目光顿时撞在一起。
睚眦一时移不开眼。面瘫爹的双眸幽暗而深邃如沉静的夜空,仿佛其中有无数的珍宝,等待着他去探寻。
“傻了?”磁性而低沉的嗓音轻柔地响起,带一些戏谑,一丝笑意。
睚眦回过神,嘿嘿一笑,踩着滑雪板围绕龙寒凛旋转,口中不时发出兴奋地喊叫。寒风迎面扑来,两人的发丝与衣衫纠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等到两人终于到了山脚下,睚眦已累的气喘吁吁,单手扶着腰,身上除了一身汗,脸蛋红扑扑的,似乎还冒着热;小嘴微启喘息,仿佛引人采摘的甜蜜果实。
“呵呵……爹爹,好玩吗?”
“嗯。”龙寒凛的衣衫却仍然一丝不苟,深处长臂搂住他的腰,摸了摸他的脸蛋,热乎乎的。
睚眦也伸手轻捏男人俊美的脸颊,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
“呼呼……爹爹,幸好你不是生在现世。”
“为何?”龙寒凛为他输入一些神气调节体温,以防他身上的汗水冷掉后会着凉。
“如果你生在现世,被别人看到这般帅气的模样,啧,还不知道本大爷要如何担心呢!”
龙寒凛在他额上印下一吻,没有接话。那般的假设,他毫不在意。因为,他在意的,已在他怀中。
自从双修之后,睚眦常能与面瘫爹心意相通,此时感应到他的心情,心中自是雀跃,脸上也绷不住喜滋滋的笑,两只胳膊从面瘫爹腰部滑到他的脖颈上,踮起脚尖便去咬他的唇,然后在男人默契地张开嘴之后,大胆地进攻。
更悠远的上空,一位衣饰华贵的男子注视着雪地上拥吻的二人,神色不明,忽而无声一叹。天空,似乎昏暗了一些。
龙寒凛心中莫名地一紧,薄唇忽而离开少年的唇瓣,手臂将怀中人楼紧,犀利的双目不动声色地扫视周围。刚才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危险降临的预感。
睚眦心头亦是一跳,背脊上爬起一阵凉意。
“爹爹……”
“嗯。”龙寒凛低首,似是不想给他说话和思考的机会,灵活的舌敲开他的贝齿,长驱而入。极具侵略性的湿吻很快夺去少年的理智,温顺地放松身体,任由男人攻城略地。
周围的雪宛如生命之树,突然升高,筑起坚固而封闭的小城堡,将两人的身影掩映其中。路过的鸟儿落在屋顶上,听到里面传出的奇怪声音,好奇地歪歪头,扑腾着翅膀慢悠悠地飞远。
“烈儿在上面。”男人嗓音暗哑。
“真的?”少年激动地叫道。
“地上凉。”龙寒凛淡定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哼哼……我还以为……唔……”
久久之后,雪之城堡一分为二,缓缓敞开,神色餍足而慵懒的男子抱着懒洋洋的少年缓步迈出。
龙寒凛环视四周,双目闭了一瞬,再睁开时,已恢复清明与锐利,整个人的气场同时一变,冷冽而威严,仿佛刚才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的人并不是他。
“我可以自己走。”睚眦不满地抗议,四肢胡乱挣扎,虽然腰有些酸软,但还不至于虚弱无力。
“烈儿莫不是在暗示什么。”龙寒凛淡声道。
暗示什么?睚眦一愣,眨了眨眼,茫然而可爱,随即不知想到什么面颊微红,磨牙道:“我什么都没有暗示!”
龙寒凛飘至空中,不疾不徐地向城中去,双臂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
睚眦索性由他去,闭上双眼,放松地享受人体摇篮。到了城门口,他才从面瘫爹怀中跳下来。龙寒凛悠悠然一瞥。
睚眦莫名其妙地回视,他没有理解错吧?面瘫爹的表情似乎有些埋怨?他心中一动,牵住面瘫爹的手,在挑一挑眉,意思是:这样总行了吧?
龙寒凛没有看他,大掌却反握住他的手,
睚眦暗暗好笑。
步入雪府,雪瞰正在亭中品酒赏雪,看到二人十指相扣的手,垂下眼眸。
“二位回来了。不知是否有兴趣共饮?”
第216章:决战伊始
睚眦立即警觉起来,皮笑肉不笑地拒绝:“抱歉,没兴趣。”
雪瞰抬眸,若有若无的视线在他身上上下扫过,径自多取一个酒杯:“睚眦身体不适,是应该多休息。龙公子怎么说?”
他若有所指的话语让龙寒凛和睚眦同时脸色一变。
龙寒凛双目寒冷如霜,眼中的警告显而易见。一阵寒风平地而起,绕他转一圈,雪白的衣衫猛然掀起,又陡然落下,似是幻象。
睚眦气血翻腾。雪瞰刚才看他的眼神太过直接,仿佛猎人看到了猎物势在必得,让他非常不爽。他危险地眯起眼。如果雪瞰敢对他出言不逊,他并不介意提前开始与他的决战。
龙寒凛开口了。
“烈儿,你先回房。”
睚眦看出他们有话想说,颔首道:“知道了,爹爹。”
随即,他对雪瞰哼一声,扬长而去。
知道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龙寒凛才看向雪瞰,撩起衣袍,优雅地坐下。
二人均是白衣白发,远远望去,就像是同一个人在照镜子。
雪瞰提起酒壶,亲自为龙寒凛倒一杯酒,刚好八分满。
“没有想到你果真放心让他独自一人离去,就不怕本王耍阴招?”雪瞰似真似假地道。
“你不会。”龙寒凛不以为然,看着眼前的酒杯,却并没有伸手去拿。他之所以千杯不醉,正是爱酒,因为爱酒,所以也董酒。雪瞰所倒的就恐怕已有万年,实乃上品。但他现在没有半分兴趣。
“喔?你就这么相信本王?”
龙寒凛的表情没有变化,清冷的眼神透着几分嘲弄:“龙某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而已。”
雪瞰脸色微沉。
“有话直说。”龙寒凛气息更冷,已有不耐。
雪瞰勾起唇,笑意却未达眼底:“不得不承认,我们确实很像。”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件好事。”龙寒凛的语言同样犀利。
雪瞰的唇角更弯,轻抿一口杯中酒:“因为太像,就连‘某些’喜好也如此相似。”
龙寒凛眼底寒光一闪。
咔嚓——
一声脆响,他面前的酒杯骤然裂成几十块细小的碎片。但让人惊奇的是,杯中的酒不仅没有洒出半点,甚至水面也为曾抖动一下。随即,碎片无声迸裂,酒水铺满整面石桌。
龙寒凛站起身,毫无起伏的嗓音丢下一句警告的话语:“若敢动他,定叫你生不如死。”
随即,白色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远。
雪瞰不为所动,依旧保持最初的坐姿,将酒杯中剩下的酒一口喝完,淡声道:“龙寒凛,你必败无疑。”
龙寒凛置若罔闻,脚步却无丝毫停顿,穿过几条回廊,步入与睚眦暂住的小院。蓝衣的少年没有坐相地窝在走廊里的长椅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看见他过来,脸上立即展开一个笑容。
“爹爹!”
“怎么坐在外面?”龙寒凛弯腰将人抱起,迈入房间。
“等你,”睚眦的屁股一落在床铺上,主动踢掉脚上的短靴,“你们说了什么?”
“并无。”龙寒凛也褪衣上床,将人搂在怀中之后,闭上双眼。
这幅不愿多谈的样子到底是想怎样?睚眦翻翻白眼,躺好之后,陷入沉思。他能感觉到面瘫爹心中的愤怒。能让面瘫爹如此动怒的事,恐怕还是与自己有关。莫非雪神用自己威胁面瘫爹?还真把他当软柿子了?
“莫乱想。”龙寒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若是不想让我乱想,就告诉我。”睚眦没有抬头,嘴里嘟囔道。
“若是烈儿想让我无中生有的话。”
睚眦对他做了一个鬼脸,不再追问。
龙寒凛暗自思索。不得不说,两天后的决战,对于他来说,将会是一个考验。他能感觉得到,在雪瞰身上一定能查到某些重要的线索。所以,他只能将雪瞰打败,而不能杀他;但是,雪瞰对他却抱着必杀之心。这一点,对他非常不利。因为,对雪瞰留一手意味他必定会在与雪瞰交手的过程中落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