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让你们虚惊一场。”
霍铭桦站起来,皱着眉头说:“杨毅文这个混蛋,庸医!”
宋攀峰说:“还不是赶巧了,症状相似,不得不做最坏的假设。而且本来就没确诊,就你俩自己吓自己。”
一直提着的心放下来反而有些无处安置的感觉,霍铭桦把椅背上的大衣挂在手臂上,说:“没事儿就好,那我先
走了,公司还有事儿。”出门的时候走过秦珏晓身边连看都没看一眼。
宋攀峰指着霍铭桦的背影说:“这人,怎么说走就走了,一阵风一阵雨的。”
秦珏晓刚刚安稳的心又慌了,跟着霍铭桦就往外跑,留下宋攀峰看着自己桌子上的检查结果叹气,心想这两人怎
么风风火火的,谁都没一句谢谢呀。
秦珏晓从另一个车门上了车,眼巴巴地看着霍铭桦。他想起了早上的噩梦,梦里检查结果出来不是肿瘤,霍铭桦
冷冷地甩头离去,原来这几天的陪伴不过就是霍铭桦可怜他。梦里的情景和现在那么相似,秦珏晓胆战心惊。
霍铭桦挑挑眉,说:“你跟着来干什么?不是说让你做检查么?”
秦珏晓不肯下车,说:“不用做了吧,不是也没什么事儿吗。”
霍铭桦说:“你说不用就不用?还要医生干什么。赶快回去找老宋去!”
看霍铭桦只是担心他的病,倒没有甩开他的意思,秦珏晓放下点儿心,但还是不情不愿,撇撇嘴,说:“我先陪
你去公司吧,一会儿再过来检查就是了。”
霍铭桦叹了口气,说:“你怎么不懂事儿呢。这次是没大病,可是老宋帮了不少忙吧,他一个大主任陪着你到处
检查,你好好和人家说句谢谢了么就往外跑。回去做个检查,和老宋知会一声,今天杨毅文休息,改天人齐了请
他们吃饭。”
秦珏晓眼眶有些热,霍铭桦如此苦口婆心不是第一次,他对自己从来从来没有私心,倒是自己总是小心眼儿地猜
忌。
霍铭桦看他还愣着,拍了他肩膀一下,说:“快去呀。完事儿打电话,让常越来接你回去。”
秦珏晓“哦”了一声往车下蹭,又被霍铭桦揪住领子,问:“你外套呢?”
秦珏晓想了想说:“应该还在宋主任办公室。”
霍铭桦一边嘟囔着“成天你都记着些什么”一边把自己的大衣给他套上,才让他下车。
汽车开出了医院,霍铭桦仰靠着长舒一口气。这几天秦珏晓处处依赖他,他的不安、害怕,甚至是恐慌都明明白
白地写在脸上,可是霍铭桦不行,他的提心吊胆心烦气乱都只能放在心里,有时候半夜醒来听到耳边秦珏晓的呼
吸都觉得心里发紧,秦珏晓怕死,他又何尝不怕失去他。如今心可以放下了,脑子里长久绷着的那根弦儿却迟迟
不能松懈。打发走秦珏晓是霍铭桦的私心,他需要一个人,需要安静下来,让自己相信,这次真的没事儿了。
14.
本市商业联合会成立十周年,宴会设在光麟顶层的旋转餐厅。霍铭桦到的晚,进门先下意识地找秦珏晓,上来攀
谈的人越来越多,他便不得不打起心思应酬。还好江源适时插进来,借口有事把他叫到一边,但他看到不远处的
于小巍时,又忍不住头疼。
江源说:“我不管,你给我惹的麻烦,你得给我解决了。”
霍铭桦哭笑不得,说:“这怎么是我惹的麻烦,你一个劲儿地往我身边塞,我可是连碰都没多碰一下。”
江源瞪眼,说:“我还不是不忍心见你孤家寡人一个,你就说那个秦珏晓,有半点儿比得上小巍吗?成天的不安
生,整个儿一个惹祸精,真不明白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前段时间还以为你觉悟了,谁知道你又栽回去了。”
霍铭桦懒得和他争论秦珏晓和于小巍的比较结果,只说:“你的人还能砸在手里?我听说……”他凑在江源耳边
低语两句,透露的应该是个不错的金主。
江源的眼睛亮了亮,但随即又暗了下来,说:“那有什么用,现在圈子里都知道你不要于小巍,你不喜欢他,甚
至多心的没准儿还觉得是于小巍有什么问题呢。”
霍铭桦笑他想得太多,江源说:“反正你得给我解决了,一会儿我就叫他过来,你给我摆出点儿亲热的样子来。
”
霍铭桦乐了,说:“江源你现在真像个妓院的老鸨。”
江源斜他一眼,说:“养出这么个好孩子容易么,还不是你不识好歹。”
霍铭桦求饶地摆摆手,说:“行了,说不过你,你叫他过来吧。只是今后别再为这个烦我。”
江源一边嘟囔说“好心没好报”一边招手让于小巍过来了。
秦珏晓端着个酒杯咬牙切齿地看着宴会厅那边的霍铭桦,于小巍都快贴他身上去了,他却当没事儿人似的和一边
的江源说笑。秦珏晓这段时间虽然已经重新和霍铭桦住在一起,天天睡在一张床上难免勾起火儿来,可是秦珏晓
使出千般手段,霍铭桦都一直没和他做到最后。他知道霍铭桦心里有疙瘩,可是他等不及了,再这样下去,说不
定哪天霍铭桦对着别人就忍不住了。
他盯人盯得专注,直到陆云程站到了他身边他才注意到。陆云程看了霍铭桦那方向一眼,才问秦珏晓:“最近还
好吧?”仿佛若有所指。
秦珏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答他:“还行。”
两人沉默了一阵,陆云程像是在犹豫,过了会儿才开口,说:“康颂他爸去世了。”
秦珏晓“哦”了一声没什么大反应。
陆云程只得接着说:“前几天通的电话,听他的意思应该是不回来了,就留在那边了。收购那件事儿……他以为
是我帮的忙,所以一直谢我。因为不确定他知道多少,便不敢和他多说,我只能应下了他的谢,算是替你吧。”
秦珏晓先是随意地听着,听到最后像是被吓着似的连连摆手,说:“你别这么说,我本来也没帮他。”他可是一
点儿也不想再沾上和康颂有关的话题。
不过陆云程是不信的,霍铭桦那么狠地置康颂于死地,临到最后却放了他一条生路,陆云程想不到还能有谁能让
霍铭桦妥协。但他是个聪明人,看出秦珏晓不想谈,便不再多说。
到底不是个陌生人,秦珏晓心里还是忍不住想,对于康颂,他秦珏晓就是个调剂,有空儿的时候拿来填补一下的
,是个随时都可以被抛之脑后的存在。亏自己之前还自作多情地认为他对自己有意思,不由有些汗颜。不过反正
秦珏晓也不在意这些了,他现在唯一耿耿于怀的是霍铭桦那个老男人,千万别被什么别人勾引了去才好。
再看看霍铭桦,他的手臂状似不经意地搭在于小巍的肩上,一副亲密的神态,看得秦珏晓一阵火气。他把杯里的
红酒一口气灌下去,往霍铭桦那边走过去。
江源看他过来,似笑非笑地打了声招呼。
秦珏晓白了他一眼,对霍铭桦说:“我要先回去了。”
霍铭桦收回搭在于小巍肩上的手臂,问:“喝多了?”
秦珏晓就坡下驴,揉揉额头,说:“有点儿,头疼。”
霍铭桦说:“出去等我吧,我这就出来,一起回去。”
霍铭桦上车,问秦珏晓:“真喝多了?”
车上的挡板已经被秦珏晓放下来了,他半个身子靠在霍铭桦身上,说:“没有,里面闷得慌。”
霍铭桦敲他脑门儿,说:“没正事儿”
秦珏晓耍赖地笑,扒着霍铭桦的胳膊蹭过去亲他。看到霍铭桦眯着眼睛享受的样子,更加的放肆大胆,整个人都
攀在他身上,扭着身子蹭他下面。
霍铭桦手放在秦珏晓的臀部按着往自己的方向挤,欲望相触,两人都忍不住吸了口气。
秦珏晓在霍铭桦耳边呵了口气,翻身下来,跪在他两腿间去扯他的皮带扣。
霍铭桦看他急色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儿来,秦珏晓瞪了他一眼,没有预兆地一次就将整根的欲望含在口中。
为了讨好霍铭桦,秦珏晓含得很深。霍铭桦撩起他额前的碎发,看他蹙着眉卖力地吞吐,薄薄的嘴唇变得艳红,
唇齿间无意识地发出唔唔的声音,偶尔抬眼,眉梢扬起,看得霍铭桦顿时呼吸乱了节奏。
感觉到口中的欲望又胀大了几分,秦珏晓突然停止了动作,往熟悉的位置去摸安全套。刚撕开一个小口就被霍铭
桦拨拉掉到一边,秦珏晓委屈地睁大眼睛与霍铭桦对视,霍铭桦却只是淡淡地迎上他的目光。
两人僵持了一下,霍铭桦按着他的脑袋再次朝自己的分身靠过来,秦珏晓仰头不愿,他便手上加了些力气。
到底不敢拧得厉害,秦珏晓只得凑近,再把霍铭桦的欲望含在口中吞吐。一想到霍铭桦刚才冷淡的眼神,他心里
如死灰一样,以至于原来难以忍受的深喉现在都没感觉那么难受了,机械性地随着霍铭桦抵在他脑后的手动作。
看秦珏晓像是木头娃娃一样毫无表情,先头眉梢眼角间流露的诱惑气息消失殆尽,霍铭桦忍不住就加重了力道。
喉咙似乎要被撑裂一样,秦珏晓发出压抑的一声,双手扶在霍铭桦的腿上,痛苦地皱眉。
霍铭桦不为所动。几次快速的插抽,喷薄而出的精液直冲向喉咙深处,秦珏晓咳嗽了两声,身子滑低,无力地靠
在一边。
抽出纸巾给秦珏晓擦掉嘴角残留的白浊,霍铭桦双手叉在他腋下把人抱在怀里,手指灵巧地拉开他裤子的拉链,
刚碰到内裤就被秦珏晓挡下了。
霍铭桦挑挑眉,问:“这么委屈?”
两人抱在一起挨得极近,明明是那么熟悉亲近的人,现在却好像怎么都靠不近。秦珏晓使劲儿吸了两下鼻子,眼
泪还是没忍住,他不敢看霍铭桦,只把头枕在他的肩窝,说出了他憋了很久的话:“霍铭桦,你嫌我脏,我知道
。”
霍铭桦双手圈住秦珏晓的腰,免得人滑下去,安静的车里他似乎能听到秦珏晓眼泪掉下来的声音,打在他西装外
套上,浸湿了衬衫,烫在皮肤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没有。”他一直认为自己足够大度,可以包容秦
珏晓的一切,但这些的前提是秦珏晓只属于他一个人。只要一想到……霍铭桦不愿想,一直在逃避的其实是他。
看了看车窗外,霍铭桦拍拍秦珏晓的背,把一边的大衣拿来披在他身上,说:“到家了。”
秦珏晓不肯下车,只是扶着霍铭桦的肩膀撑起身子,泪眼模糊地瞅着他,嘴唇因为抿得太紧微微发颤。
霍铭桦用手掌给他胡乱地抹了把眼泪,轻轻推他下车,说:“今天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乖。”
霍铭桦昨天的那句“明天再说”秦珏晓是一直记得的,所以他一个上午都想着怎么和霍铭桦把这事儿摊开了说。
下午的时候倒突然接到霍铭桦的电话,说:“还记得之前和你说的那个欧洲考察团么?”
秦珏晓转着眼睛想了想,貌似还是他检查结果没出来的事儿,但是那会儿哪顾得这些,也是几乎没了印象。
霍铭桦在那边叹了口气,接着说:“就是市委组织的那个商务考察团,我刚帮你插了个名额,因为是临时插进去
的,还有好些个手续要办,你让车涛赶快帮你弄齐了,后天就飞。”
秦珏晓开始听着还有些糊涂,等听到最后一句彻底炸毛了,声音提高了八度,说:“后天?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呢。为什么要我去?我去那儿干什么!”
霍铭桦说:“上次不就和你说了么,当时你检查结果没出来也没敢给你要名额,现在你也没事儿了,跟着去一趟
不是挺好的机会。”
“那什么考察团!还真是投资招商去了?不过就是打个旗号让市委那帮人出去玩儿一圈,我去干什么?陪玩儿?
”
霍铭桦急了,说:“废话,要真是投资招商轮得到你么。不就是让你在跟前走个面子关系,以后好办事儿么。我
还能帮你一辈子!”
秦珏晓不领这个情,心想这人就是想把他支得远远的,这次他偏不能如他愿,他深吸了口气,喊了声:“我不去
!”
霍铭桦啪地挂断电话。
秦珏晓明确拒绝了,霍铭桦什么也没说,但是显然事情还是朝着霍铭桦的安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元东直接找到
了秦珏晓的助理车涛,把必要的手续都交代了一下,车涛就开始到处跑着办去了。
秦珏晓崩溃似地朝车涛喊:“谁给你发工资的?你吃里爬外!”
车涛还是那一贯谦和的模样,不急不气,说:“秦总,这是个好机会,规划局的副局长也在这个考察团里。”
秦珏晓急得要拍桌子了,心想现在根本就没什么事儿能比他和那个老男人的事儿更重要,他这一出去一个星期,
回来还不定怎么着呢,万一霍铭桦越想气儿越不顺,回来又不让进门了怎么办!这话没法儿说出口,只能赌气地
把车涛让他签字的东西都甩回去,说:“谁爱去谁去,我不去!”
车涛叹了口气,出去了。但是没有人比秦珏晓更了解自己的助理,这事儿就是没有自己签字,早晚也是办得成的
。
一个下午,秦珏晓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胡乱点着桌面的图标,想着怎么才能反抗霍铭桦这次对他的强制安排,
越想越兴奋,甚至有点儿跃跃欲试地期待晚上回去和他理论。
只是霍铭桦显然没那个心情,似乎很累的样子揉着鼻根,看秦珏晓气势汹汹地进来,还没等他开口,霍铭桦便摆
摆手,说:“行了,知道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不用我帮你安排,不愿意去就算了,随你。”
霍铭桦的样子像是由他自生自灭似的,秦珏晓心里的那丝不安稳又滋生开来,早忘了自己刚刚的理直气壮,他走
到书桌边,不太情愿地嘟囔说:“我没说不去啊。”
15.
秦珏晓带着一百个不放心上了飞机,上飞机前对车涛千叮万嘱,说:“你帮我盯好霍铭桦,看看他都干什么。”
车涛苦笑,说:“我怎么敢。”
秦珏晓说:“那你盯着元东啊,反正霍铭桦去哪儿都少不了元东,至少也会让元东知道。”
考察团的第一站是慕尼黑,到那儿的时候是清晨,第一天就用来调整时差和自由活动了。
秦珏晓一到了酒店就给霍铭桦打电话。霍铭桦那边正是深夜,也就等着这个电话就要睡了。
霍铭桦问:“路上还好吧。”
秦珏晓说:“我机票定的晚,没和他们在一块儿,乐得清静。”
霍铭桦心想秦珏晓这个躲懒的毛病是无论如何去不了的了,笑着说,“你要没什么事儿就去找铭榛让他带你玩玩
儿吧。”
秦珏晓说:“正打算呢,飞机上睡了一路,现在正好也不困。”
霍铭桦说:“那好,我要睡了。”
听着要挂断电话,秦珏晓赶忙叫了声,“铭桦。”
霍铭桦“嗯?”了一声以为他有什么事儿,秦珏晓却只是在那头儿竖着耳朵听动静儿,感觉霍铭桦应该是一个人
在家里呢才呵呵一笑,说:“没事儿,晚安。”
霍铭榛毕业后就在慕尼黑的一所大学里教素描,秦珏晓听说他上午有课,便踩着下课的尾巴去学校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