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如烟逝 中+番外——天下谁人不识君

作者:天下谁人不识君  录入:03-28

狄霖用手轻轻抚开君宇珩额上的几丝碎发,指尖轻触在他的额间,凉沁而柔润,有种极其舒服的感觉。

狄霖不觉缓缓地俯下了身子,亲吻上了君宇珩的额角,君宇珩的身上有种极淡的兰花般的幽香,只有靠得这样近

时,才能隐约地闻到,让他不觉有种轻醉微醺的感觉。

狄霖轻轻地吻着,他的吻是一个完全没有情欲的吻,很轻,轻得仿佛是天空中无声的花瓣坠落,水中悄然而起的

涟漪轻漾,掩饰在风中的轻轻叹息……

虽然是这么的轻,却还是惊动了一向浅眠的君宇珩,只看到他的眼睫一阵微微颤动,似乎马上就要醒转过来。

狄霖将自己的唇移开,然后又轻轻地印上了君宇珩的眼帘。

温热柔软的唇,教君宇珩的心底蓦地一热,他动了一下,伸出手去轻轻环住了狄霖的腰,没有再试图睁开眼睛,

而是任由狄霖的唇轻轻覆在自己的眼上,任由点点温暖从那肌肤相接之处传递过来,也任由自己的心底一点一点

地升起柔柔暖意,将自己整个人紧紧地包围起来。

狄霖可以感觉到君宇珩的手轻轻地环住了自己的腰,手心微微的热度透过层层衣物慢慢地透入了自己的体内。只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仿佛不经意间的温柔动作,却是让狄霖蓦然有种忍不住想要泫然落泪的感觉。

这真的是给我的温柔吗?

你是为我而来的吗?

你爱的人,是我吗?

从君宇珩出现在大漠王庭直至此刻,狄霖曾经无数次地想要这样问。

但他却在害怕,却在迟疑,他从未想过,自己竟是如此的怯懦,怯懦到生怕一开口,所有的一切就会如同梦境般

地消逝烟散。

他也从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地贪恋着,哪怕就只是这眼前一时的温柔也好。

是啊,就算是梦那又如何?

就算是梦,他也情愿就这样地身在梦中,直到梦破碎的那一刻。

二、江上杀伐音

君宇珩微斜着身子,轻倚在靠窗边的椅上。

此地的第一楼——临江楼,果然有如其名,正是临江依山而建,高高地立于楼上,正可凭窗远眺。但只见一片江

水浩渺、无风自波,碧青如洗的远天与深蓝如碧的江水浑然共成一色,极目望去,仿佛天无痕、水亦无际。今日

正是春光明媚晴方好,临江的柳堤之上游人如织,而那平静微澜、点点泛金的江面之上,还有条条轻舟、只只画

舫正在晴朗春日的艳阳下游弋轻荡。

含着早春微微凉意的轻风穿过窗前斜斜支起的翠绿竹帘吹了进来,也将外面春日阳光的清新气息带了进来。竹帘

下面还别有心思地挂着个小巧玲珑的金铃铛儿,在微风中不时轻铃铃地作响,清脆悦耳的铃音并不惹人心烦,反

而倒有种闹中取静的静谧味道,别有一番风致。

君宇珩意态悠闲地坐在窗边,一手微支着颔,另一只手上握着个白瓷茶杯,偶尔低头啜饮一口手中的清茶,或是

轻侧过脸去望向窗外,微风不时地柔柔吹拂着他的发,一丝一丝地向后面轻轻扬起。

狄霖则静静地坐在桌边,从他所坐的位置向那边看过去,正好是迎着阳光,君宇珩的模样看得并不是很真切,令

他不觉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这样看过去,此刻正沐浴在窗前明媚阳光里的君宇珩,似乎通体流转着耀眼至极的白

光,那如水的沉静、如风的淡然还有如云的高洁……仿佛将周围的一切都晕染得宁静淡逸了起来。

狄霖记得自己之前曾经问过君宇珩,为何要逗留在南安这个偏僻小城,接下来又想要怎么做,然而君宇珩却只是

轻轻地扬起唇角,漾出一缕极其悠远的淡淡笑意,淡淡地说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等啊。”

不过,狄霖却也没有忽略君宇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清亮光芒,而这种令人屏息的夺目光

芒令他不自禁地有种极为强烈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已然尽在君宇珩的掌握之中。

所以,他们就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了,一个早上都只是在南安城中随意地四处转了转,快到中午时分,才来到了据

说风物和菜肴均为南安城中第一的临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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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轻轻地敲了敲,外面有人唤了声爷,略顿了一下,接着门就被缓缓地推了开来。

“酒酿火腿片、翡翠虾仁、锦绣鱼丝、琉璃丸子……这些都是本店的招牌菜,两位爷,请慢用。”小二一边说着

,一边麻利地将酒菜一样一样地置放在桌上,说完后见俩人并没有其它的吩咐,就拿着托盘躬身退了下去。

随着雕花木门的轻轻阖起,重又隔断了外面嘈杂喧嚷的人声,这小小的雅间恢复了先前的宁静安适。

只不过在房门的一开一阖之间,隔壁几个人豪声谈笑的话语还是飘了几句过来,“……听说边关上如今已经解了

禁了,这消息可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早几天我就听从北边过来的朋友说起,那些胡人已经退了兵,好象是与朝廷签了什么和约。我还听

说,韩大将军的十万精兵不久以后就要班师回朝了呢。”

“若是这样呀,那咱哥几个可要趁着这个时节,赶紧着到北地去进一批药材……”

“竟然都已经退兵了?”狄霖耳中听着,不觉出了一会儿神,轻声低语了一句,一时之间心中竟也不知是什么滋

味。

“这是我与贺延的事先约定。”君宇珩闻声转过头来,看向狄霖,“十年相安共处,只要胡族不侵犯我朝边境,

我就绝不出兵攻打他们。”

狄霖不禁霍然站起,已是掩不住脸上的动容。他十分清楚,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胡夷向来就是承熙王朝的心腹大患

,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史上曾有多位皇帝立誓要除尽胡虏而未果。到了君宇珩执掌朝政,更是积极筹划

着要将之一举荡平以绝外患,这几年在军备方面也一直积极准备着,未曾懈怠过,但现在却因为自己就这样轻易

地放弃了。

“我并不是为了你,至少,不是全部。”注意到了狄霖脸上黯然而生的沮色,君宇珩却是淡淡地一笑,明明是易

容之后平淡无奇的脸容,然而这一刻却是有着无法掩饰的璨然光华仿佛透过内里向外悄然地绽放了出来,就象是

午夜的幽昙在一瞬之间尽情开放,“一来,是目前的朝局不稳,并不适合对胡族大举用兵,此时的边境还是以和

为上;二来,你要知道狼子野心,以撒利耶那般野心勃勃之人,又岂会甘于伏枥?等他平定了族内局势,休生养

息之后,只怕不过两三年,边关必将又会烽烟再起。”

狄霖双拳紧握,默然不语,他知道君宇珩所言不虚,但胸中却别有一种心情在激荡不已。

“到那时,我定会让你领军出征,助我完成平虏攘外的大业,你可愿意?”君宇珩缓缓地问出,其实根本不用等

狄霖回答,他也知道答案。因为时至今日,他依然无法忘怀初见狄霖时,狄霖身上那自然流露、仿佛天生的傲然

以及那般飞扬夺目的风神秀骨。似这般的男子又岂能被拘束于朝堂的方寸之间,似这般的男子应该只有驰骋在沙

场之上、置身于血与火的洗礼之中才会尽释一身的光华吧?

“是,能够征战沙场,为国效力,那正是我的平生所愿。”狄霖的眼中不禁倏地一亮,那瞬间亮起的有如炽烈火

焰般的光芒,任是什么也无法遮掩、无法夺去。这一刻,他整个的人象极了一柄已然龙吟着出鞘的绝世名剑,光

华四射。

君宇珩一动不动地看着,狄霖那骄阳烈焰般的自信与傲然,怎不教人屏息?怎不教人心折?

就这样地看着,君宇珩轻轻垂下了眼睫,掩住了眼中油然而起的微微波澜,接着又转过了头去,望向了窗外。

狄霖也缓缓地坐了下去,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借着倒酒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说起贺延,也不知道那瀚达尔王会如何处置他呢?”狄霖忽然问起,不管怎么说都是贺延救了他一命。

“虽说是贺延私用王印与我朝签订了和约,但胡族既然已依约撤军,应该是没什么事吧。”君宇珩看着窗外,缓

缓地说道,“要知此番举兵犯境只不过是撒利耶的一意孤行,胡族上下颇多反对。贺延身为胡族祭司,此举虽有

僭越,却也并不为过,而且他与瀚达尔王的关系似乎也并不简单,最多也就是小惩大戒吧。”

狄霖想了想的确不错,也就略过不再多问了。

只是他们谁又能想得到贺延那无奈绝望之下的决绝之举呢?等他们得到消息并为之而唏嘘感叹之时,已是很久之

后的事了。

******

这时候,江中又远远地驶来了一条极大的画舫,想是哪家豪富人家出来游江的。那画舫几乎是一般画舫的两倍,

金碧辉煌、装饰华美,船艏正面龙头高昂,两侧舷则绘有游龙彩凤的浮雕,珠帘低垂的舫中还隐隐有悠扬动听的

丝竹歌舞之声传了出来。

隔着一江东去流水,远远地听那美妙乐声隐隐约约、飘飘渺渺地随风传来,倒也别有一番动人的风情。

俩人坐在桌边,淡淡地听着,慢慢地浅饮小酌着。

渐渐地,丝竹之声低沉了下去,轻若游丝,几不可闻,然后曲声忽然一变,又变成了琴音铮淙,悠扬如流水,却

又响彻云霄,仿佛悠悠然自天上而来,浩浩荡荡奔流而去又不复返,流水无情,人自多情,无情流水空自去,多

情人望断秋水。

狄霖听着,忽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迟疑了一下,终是站起了身来走到窗边,向外看了出去。

那条豪华精美的画舫正悠然地在江中缓缓轻游,舫中四面珠帘低垂,里面似乎影影绰绰地有不少人,但隔着这么

远,又哪里能看得清?

琴声轻轻一顿再一低转,又有一缕歌声响起。

“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带着吴侬之音的柔美歌声随着千里烟波的轻送而袅袅远去,宛转如轻诉,令人不胜愁怅。

听到这歌声,狄霖终于可以确定了,不过他有些想不通的是,春风解语楼的当家花魁、艳冠皇都的楚依依又怎么

会出现在这里?

“认识?”君宇珩注意到了狄霖的神情变化。

狄霖只点一下头,想到与楚依依曾经有过的一段来往,突然间不想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了。

看出狄霖不想多说,君宇珩更是也不会多问,他优雅地伸出筷子自去夹了一片火腿,正要往口中送时,却看到狄

霖身形一顿。

“好象有些不对。”狄霖用手指了一下,之前江中本来就有不少的小舟花船在游弋,这时候却都好象在慢慢地向

着那条大画舫靠了过去。船上之人不容易发现这一点,但是站在高楼上,向下面一眼望过去,那些小船的不良意

图却是极明显的。

君宇珩也走了过来,静静地立于狄霖身旁看着却并不出声,这天底下能令他动容的事情并不多。

只见那些小舟已渐成包围之势,将那艘画舫团团围住,还未等靠近,小舟上已有数人手舞利刃向着画舫上飞掠跳

落,只需看那些人身法灵动、矫健异常,就可知他们都是些受过专门训练的杀手。

发觉了异样,画舫中随即也有人吆喝着冲了出来,装束看上去倒是挺眼熟,蓝色对襟劲装,应该就是碧涵山庄的

庄丁。只可惜这些庄丁虽然身材魁梧,看门护院倒还行,却哪里是那些杀手之敌,只几个照面,已是惨呼着倒下

去一片。踩过遍地的血泊与尸体,其中数名杀手已经杀入了船舱之中。

不一会儿,舱中就被推搡出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纤细女子踉跄着跌倒在地,一身华美轻逸的薄纱舞衣顿时凌乱不

堪,远望去那张极是美丽的芙蓉俏面上已是泪光涟涟,面对着周围的森寒刀光还有满地血腥,只知道瑟瑟发抖,

骇极而泣。

“我,去去就来。”狄霖丢下这句话后,手一按窗沿,人已是提气纵身飞掠而出。

从这样高的楼上一掠而下,就仿佛是一只翩翩然翱翔于无尽天际的孤鹤,说不出的清傲而且孤高,身法迅快而又

不失优美流畅,教人不自禁地由心底发出一声惊叹,然而一声惊叹又怎么足以形容这一眼看过去时的惊艳?

君宇珩手扶在窗边,目光不能自已地紧紧追随着狄霖飞掠而下的身影。

只见狄霖翩然掠下高楼,足尖疾点水面,波澜微兴,衣不沾水,只三五个起落,就已是跃到了在那江心中不住打

转的画舫之上。

当握着长剑的狄霖凌空飞掠而下之时,君宇珩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那样夺目的光芒,那样逼人的气势,不动时犹如深藏于鞘中的宝剑,安静而内敛,然而却在这一刹那间释放出了

如此华丽炫目的光华,教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凝神去看,纵然是被那光华灼伤了眼睛,却也无法移开注视的目光。

隔得这样的远,虽然看不清狄霖脸上的神情,但是君宇珩完全可以想象得出狄霖眉眼间那属于傲然少年的神采飞

扬,还有那种长剑在手、试问天下的意兴风发。

这样子的狄霖才是真正的他吧?君宇珩不自禁地这样想着。

随即他又发现,不仅是自己,所有的人都在屏着呼吸、目不转睛地凝望着狄霖,就如同是被那夺目光华在一瞬之

间夺去了全部的心神。

这一刻的君宇珩,竟似有些不喜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这样地看着狄霖,他忽然想要将狄霖藏起来,让那样炫美夺

目的光华只在自己的面前、只为自己而尽情绽放。

就连他自己也无从得知,怎会忽然生出这样奇怪的念头,而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心中怦地一跳,竟是一乱,手不

觉紧紧地抓住了窗沿。

狄霖的剑已出鞘。

薄锐狭长的剑锋,清澈如同一泓秋水,但却流转着仿佛冰魄般摄人的寒光,寒光所到之处,就有鲜血飞溅而出。

只不过片刻,那些杀手就死的死,伤的伤,其余的见势不妙都纷纷跳水而逃。

狄霖缓缓收剑而立,俯身去扶起那名女子,女子瑟缩着站立不稳,整个人都轻偎在狄霖的怀中。

君宇珩不知不觉地眉已轻轻皱了起来,眼前这个情景似曾见过,略一回想已是记了起来,那个女子正是皇都解语

楼的花魁楚依依,而他偶然路遇狄霖时所看到的就是这么样的一个暧昧情景。

慢慢地,君宇珩将自己又隐没到了窗后。

而在那画舫之上,一个人缓缓地向着狄霖走了过来。

虽然眼见着刀光飞血、尸横遍地,周围杀手环伺、钢刃加颈,但此人一直凝立不动,无惊无惧,只一袭紫衣在江

风中潇洒轻动。此时劫后余生,缓缓而行,依然是步履平稳、镇定自若。

楚依依见着了他,转身就向他奔了过去,娇弱的身子轻颤着,美丽的脸庞上犹如梨花带雨般泪珠纷纷而下,却又

一时间哽噎着说不出话来,当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那人轻搂着楚依依只温言安慰了一声,就抬头看向狄霖,“多谢这位公子拔刀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狄霖听过这个音色极美的温润声音,他知道此人应该就是碧涵山庄的少庄主紫月公子,当下微一拱手,道:“不

过举手之劳,又何足挂齿?”

那紫月公子身材高挑,身着紫色华衣,显得极为高贵大方,容貌年少俊秀,尤其是一双凤目,眼角微微挑起,眼

珠深如墨色,眼神却是温润如泉水,令人一见之下就不由顿生好感,他的语声和态度就更是让人不自禁地想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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