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祸害(肉体窃贼 FZ)下+番外——玖公子

作者:玖公子  录入:06-08

愉快地笑着,波尔走到窗前,指着荒芜的庭院深处唯一一株玫瑰花。

“看见了吗,它已经冒出新芽了。这可是超出我们预期的结果,没有施肥,没有修剪枝叶,甚至连水都没有浇灌过。但它还是发芽了。看着吧,它将会健康地成长,抽出嫩绿的叶子,舒展细长的花茎,荆刺像蜂蜜一样美好,闪着毒药的光芒。我看见了,它全身都在发光,它是完美的,它是残酷的。它根植于腐土之上,吸收着尸体的养分茁壮成长,但我不觉得它这样的生存方式有什么不对,它是新生命,也是旧生命的轮回。”

“你想证明什么?”

“我在等你脱下伪装。”

波尔严肃地说着,他看着李韶成,眼睛里闪烁的是病态的喜悦。

“我认真想过,得出的结论是:父亲对你的爱已经不可改变,我作为你的替身的命运也不可能逆转。所以我放弃了,我不再嫉妒你,我要像爱父亲一样爱你。但是我思考了很久,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爱上你呢?现在的你还不值得我深爱!”

“我也不想要你的爱!”

冷不防地,李韶成抓紧波尔的衣领,就是一拳。

“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连介入的资格都没有,还妄想支配我的人生!”

波尔抽搐着嘴唇,他对李韶成的突然暴怒感到疑惑不解。

李韶成也懒得和他解释,只是又给了他两拳,将他上一次才补好的牙齿又打落了。

“你个可悲的恋父狂,自怨自艾的白痴!如果像你这样的没有智商的家伙都能轻易得到想要的东西,我才会觉得世界已经变得不认识了!”

“强者是唯一的法则,而你,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弱者!你真的懂得什么是强者吗!”

又是一拳。

“……难道……难道你认为我不懂强者的定义?别忘了是谁杀了你!是我!是我!”

波尔喘着气,吐出一口血,毒蛇般的眼睛看着李韶成。

“一个在监狱里面被人教训得腰都直不起来的家伙也有资格自称强者?没有帮手你能做到什么!论力量论智商你都差远了!你不过是个只能对弱者展现你的强大的变态!”

说罢,李韶成直接将波尔摔在墙上,波尔不甘心地怒目着,却只能蜷在墙体下苟延残喘。

他又上前一步,以鞋尖挑开波尔的手,碾压着他的小腹。

“恨我吗?但是你只能用过去安慰你自己。因为你无能,因为你是弱者,你无法为自己报仇!不管杀多少女人,你的母亲也不会拥抱你,同样,不管你找到多少理由欺骗自己,你是弱者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住口!住口!”

他狂叫着,如夜枭般可怖。

“要我住口吗?你有这个资格吗?”

李韶成不屑地说着,他的眼神深深地刺伤了波尔。

那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带着仿佛再多看一眼便会玷污视线的轻蔑,和波尔记忆深处的某个影子重叠起来。

他崩溃了。

李韶成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留恋,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保持着瘫倒在地的姿态的波尔急切地爬到李韶成身边,抱紧他的腿,乞求着。

“不杀我给那个蠢女人报仇吗?”

“为什么要杀你?你眼下最想得到的是死亡,你渴望被我杀死。我又怎么会成全你?”

李韶成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残忍,他最后一次看了眼躺在毛绒中央的叶岚。

“你真正想要的东西的,我永远不会给!”

动机被拆穿的波尔于是抱得更紧了。

“为什么!我爱你,我也爱爸爸!求你别走,我……我不想一个人了,求你爱我!”

“没用的,没有人会爱你,你不值得被任何人爱。你是——无意义的存在!”

冷漠地说着,李韶成抽走被波尔抱紧的腿。

随着房门的关闭,总是被遗弃的波尔抬起头,他的面容满是血污,眼中却闪耀着光芒。

“无意义吗?是的,无意义。”

齿缝挤出僵硬的声响,如生锈的齿轮的生硬,睁开眼,妒火中烧,如痴如狂……

******

走进办公室,李萧忆有些惊诧。

办公桌上,插着一束白剑兰。

记忆中李韶成虽然私生活很不检点,却也是天成的风雅。因为白剑兰的花语是“幽会”,只要根据花朵朵数就能知道幽会时间,所以他的房间时常插有白剑兰,象征今夜有约。李萧忆虽对他颇有微词,却也耳濡目染,见到白剑兰,不免想到了约会。

但这又是谁送来的白剑兰?

打开花签,是个陌生的名字用陌生的笔迹写下的约会,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晚上十点半,郊外别墅见。来或者不来,是你的自由。”

李萧忆选择了赴约。

或者说他只能相信对方,这明显是涉及李韶成的约会,唯有那个人的问题上,李萧忆从没有第二个选择。

夜晚的庄园,风平浪静,疏枝之间月亮依旧是那份有气无力,李韶成提前下班,做好万全的准备,将款待客人的食物、饮料全都准备好以后管家和厨师也得到了临时休假。

茶几上放了一个花瓶,花瓶中是一支白剑兰。

手枪藏在怀中,沙发下也准备了炸弹,引爆装置就在袖子里。他调整着呼吸,希望自己能在约定的客人到来前恢复平静。

古董大钟摆敲响,李萧忆遥控打开了庄园的大门。

约莫等了二十分钟,外面传来汽笛的声音,而后客人来了。

是波尔。

这一次,他的脸干干净净没有油彩,月光下走来,竟有些苍白,仿佛几百年都没有见到月光的吸血鬼,又好像刚刚被人放了血的重病患。

看着这张略带文艺与神经质的脸,李萧忆很想揍他一顿,但他必须忍住,波尔突然出现在他身边,还约定了十点半见面,显然有阴谋。

波尔慢悠悠地走到李萧忆的对面,拿出古董怀表,看了下时间。

“十点半!”

他高举怀表对着李萧忆摇晃,嘴里大声嚷嚷,“我果然是个守时间的人,虽然时间不过是人为定义的东西,是认知的一种错觉。事实上它从没有存在过……”

李萧忆皱着眉忍受波尔关于时间的高谈阔论,演讲进行五分钟后,他推过一杯咖啡。

“谢谢。”

波尔抓起咖啡,喝了一口,倒没有继续他的演讲,他坐下来,轻佻地看着李萧忆。

“我想知道你约我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爱。”

波尔想都不想的回答让李萧忆的表情顿时难看得如被人揍了一拳。

“这个单词从你口中说出可真是——”他扶了下额头,“令人惊叹。”

“多谢夸奖,但是我这一次来确实是为了爱。简单地说,就是——我把哥哥还给你,你带着他走得越远越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他是我追求幸福的障碍,但杀了他,我爱的人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波尔放下咖啡,李萧忆发现,当他的表情不再是故意的夸张时,他的面容便显示出一种破碎性——像看见倾斜的花瓶潜意识里总会想象它掉在地上碎裂的情景,波尔的脸,就会带给别人他随时可能破碎的预想。

“说来听听。”

李萧忆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居然会考虑认真倾听这个恋父狂和受虐癖的话。但是他确实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波尔的脸如此脆弱,以至于他险些忘记了这个家伙的内心有多阴暗。

“我很爱我的父亲,非常非常的爱,我对你的养父也就是我的哥哥,始终怀抱着深深的嫉妒。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爱父亲一样,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恨哥哥,我讨厌考虑为什么,恨一个人需要无数的理由,爱一个人却什么理由都不用想。没有缘由是爱的本质:盲目而疯狂。”

波尔又喝了一口咖啡。

“你想必也知道约柜的传说。相传这个东西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拥有它就能称霸世界。其实我没有成为新世界的神的野心,可是我爱父亲,我爱他所以我要让他成为全世界最尊贵的人。我追求约柜,我让他相信约柜能让他得到他想得到的任何东西。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甚至被他杀死我也甘之如饴。但不管我做什么,他的眼睛里都看不见我!是的,看不见。”

喃喃地重复着,波尔的眼睛甚至有些泛红。

李萧忆的手抓紧了,他想起李夫人的话。

(“没有人能抵挡对未知领域的好奇,尤其是约柜之类的圣物。想得到约柜的人很多,他们或是为满足好奇,或是被约柜的传说蛊惑。但其中大部分人并不期望成为神,他们追求神话中的物品,总以为只要得到它,生命就能重新来过,遗憾就会消失。而琳达利用的便是人与生俱来的不满足现状和对未知的好奇。”)

很显然,波尔便是那对现状不满却无力改变,于是寄希望于未知的圣物的神力的人。

“但这和你与我合谋并没有太大的关联。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能相信你。”

“是的,你确实不需要相信我,我也不打算得到你的信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他,所以我嫉妒哥哥。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得到爸爸的爱,那是多么奢侈的东西,他得到了却从不珍惜。我想要得到可是——我想你应该能理解这种心情,嫉妒得都要疯掉的感情。”

李萧忆点点头,他能理解波尔的意思,确实,妄想得到的东西自己始终得不到,眼前还有个得到却毫不珍惜的人,那一瞬间燃起的嫉妒是能把人毁灭的浓郁。

“我不可能催眠父亲让他把哥哥的爱情全部转嫁给我,但我可以让父亲再也看不到哥哥。我知道你很爱他,他也喜欢你,虽然他的喜欢和你的爱相比有些微不足道。但我还是决定成全你,你知道我已经不可能再杀他一次了。”

波尔的话蛊惑十足,当然李萧忆也不是傻瓜,他知道波尔是毒蛇,不能真正相信的人,但是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他无法不动摇。

李萧忆也不是没想到波尔欺骗自己的可能,但是仔细想来又觉得波尔没有必要欺骗自己。他确实嫉妒得快疯掉了,他想杀死李韶成的心更是每个人都知道,所以他的交易存在欺骗的可能很低。毕竟现在的局面他占尽上风,杀李韶成也更简单。

他没有必要为了个无趣而危险的买卖找自己进行成功率很低的游说。

“可我还是无法相信你。”

李萧忆一番思考后,最终决定暂时不能抛出橄榄枝。

“我明白,毕竟我和你是敌对的阵营,你很难相信我的诚意。但是不管你相信或是不信,都请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坐标上,会有惊喜等着你的。”

波尔递出一张纸,李萧忆接过,上面写了个时间和坐标,时间是三天后,地点是阿拉伯的沙漠地带。

“这不是赎人的绑架活动。如果担心出现我突然反悔,发生意外,你应该立刻招募佣兵。”

57.肮脏的孩子

这一天,李韶成正在花园里散步,波尔突然走过来,抓住他的手。

“跟我来。”

李韶成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巴菲不在,目前整个基地都在波尔的控制下,不宜正面对抗。

波尔将他带到了泳池边的更衣室,李韶成换上泳衣准备下水,波尔却请他暂时留下。

背对着他,波尔将上衣脱了下来。

李韶成不懂他的意思,他对波尔的肉体毫无兴趣,兴致乏乏地看着他的表演。

在波尔的背上,有一条贯穿整个背部的伤,新长出的肉如红蚯蚓沿着脊柱撕裂皮肤,组成淡红的伤痕。而在伤痕的两侧,有赤蝮蛇般的一条条鞭笞痕迹,与伤痕组成十字形的疤纹。

“我是受虐狂,就像你看见的。”

波尔转过身,他的面容依旧苍白。

“中间的伤疤是父亲的爱。每当我做了伤及你的事情,他就会在我的脊柱钉入一根银针,前段时间他为了惩罚我,又把银针都拔出来,于是我背上有了这个美丽的伤疤。但那以后他再也不碰触我,再也不鞭打我,看着镜子里快要长好的伤痕,我痛苦不堪,只能求人鞭打我。”

“鞭痕、齿痕,与恣意切割的伤痕所流出的血,瞬间化为天鹅绒色的飞羽。啊!一想到能冲向冥冥暗夜,自由往返世间所无的密室与祭坛之间,我就由衷地感到快乐。”

他大声地朗诵着,陶醉的面容令人恶心的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无奈。

李韶成等他疯狂结束,这才问他:“那么,你把我找到这里,因为想要我享受鞭笞吗?”

“不,不,不是这样肤浅。”

波尔单膝跪下,他抓着李韶成的手,双眼闪闪发光。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可能被外面的世界接受吗?”

“如果你不能伪装你受虐的本性,还喜欢肆无忌惮地杀人,没有人会接受你。”

李韶成尖锐地说着,波尔没有生气,相反,他显得很愉快。

“是的,没有人能接纳一个毫不掩饰自己违背道德的本性的人。”他重复着,同时对李韶成露出牙齿,“哥哥是不是觉得我们不是同类,哥哥总是看不起我和父亲。”

李韶成扭过头,拒绝回答。

波尔却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其实,哥哥也从没有被外面的人接纳过。哥哥不原谅父亲,因为父亲偷窃了哥哥的身体,哥哥看不起我,因为我是个生来就肮脏的孩子。但是哥哥真得和我们不一样吗?哥哥也是肉体窃贼,哥哥也是肮脏的孩子。只是哥哥和我不一样,你很狡猾,你擅长伪装,你比我更懂得用身体换取想要的东西。所以——”

他吞了口津水,这小小的动作蕴含的感情令人无奈。

“哥哥可以去外面的世界,我允许哥哥离开我和父亲,但你真的能走远吗?外面的世界容不下我们。为什么我要追求约柜,因为我不怕继续被排挤,被鄙视,可是我不希望爸爸和我一样。爸爸是必须成为神的人,他可不能像我一样在地下生存。而权力,绝对的权力总是会让人屈服,最后彻底地改变认知。”

“再怎么改变认知,也不会有人愿意接受肉体窃贼的。人类文明是由物质发展到精神领域的,肉体是物质分配的基础,导致每一个人都憎恨肉体窃贼。我们虽然也会有妄想得到别人的更完美躯体和它象征的更高的地位的时候,但是没有人愿意自己被盗窃了肉体。就像我们会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鞭打他人甚至杀死对方,但那都是建立在受害者不是自己的基础上的。你能期望受害者原谅加害者吗?”

李韶成的话带着无奈,他虽然并不是主观的肉体窃贼,但被逼得走到这一步,他也已经明白自己注定被社会隔绝。

“可是我相信权力和绝对统治,恐惧会带来崇拜。像吸血鬼,总是被排挤,总是被憎恨,但又总是被渴望力量和长生的人崇拜。人类生来就是崇拜强者的,当然不管多么强大的人,也不能抵消被憎恨的命运。”

波尔的手夸张地挥舞着。

“因为万物均衡?”

“因为人性懒惰,强大的人能让他们不用思考,只需要服从安排,这是最简单最幸福的生活,无需思考,每天都忙忙碌碌,从实的生活,所以人必然会崇拜强者。偏偏又还有那么几个人因为懦弱,憎恨着让他显得更懦弱的强者。人呀,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波尔叹了口气,李韶成只是白了他一眼。

“你的伤感让我怀疑你有反人类倾向。”

“这也是人类最可爱又最令人讨厌的地方——批判自己的同族的时候总是冷漠得好像自己和他口中这种卑鄙变态的生物没有关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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