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在这里 下+番外+相性100问——嘉叶

作者:嘉叶  录入:03-27

「还有这些是慧芝的一点心意。」

也没有说明内容物,直接将扎上红缎带的手提小冰箱递给佣人。

东西极多,一时半刻也弄不完,想来交给浩钧应该没有问题,季饶向浩禹递了眼色。

走回铺好绒布的餐室,桌上多了一盆水仙。

浩禹一样拿起了墨条看了看,季饶摇摇头,由房里拿出新盒。

浩禹认命的拿出圆型砚台,揭开盒盖注水,开始研墨。

墨条才在砚台上转了几圈,季饶双眼便望了过来,那是一个带着微笑,尽在不言中的眼神。

几乎是立刻敛了浮燥心神,平静下来。

初次的新墨胶质多于是倒掉了,他再次注水,重新研磨,也在墨条上方卷了纸圈,避免污渍留在手上。

其间,那孩子跑进来几次,毕竟是教养极好的孩子,不敢吵闹,在旁边好奇的转了转,便乖乖的出去了。

季饶先是在九宫格上练了几个字,然后一口气写了几个春字,拿给浩禹。

无论他写什么字,浩禹每年选的都是行书。

于是季饶再练了几十个字,才拿起红包袋,对照置于一旁的名单开始书写。

先写备用的红包袋,恭贺新禧、新年愉快,新春如意,各写十个。

边写边听着浩禹磨墨的声音,缓而勺,是专心一致的声音。

那个孩子又跑进来了,这次久久没走,季饶放下笔,低头。

大眼睛好奇的直瞧着季饶,完全忘了怕。

浩禹想替侄儿说话,又不知怎么开口。

季饶初次替父亲研墨,也只比这个孩子高一点。

「想看的话,那边坐着。」

于是那孩子手脚并用爬上恋人身旁的椅子,想摸,被浩禹瞪了一眼,赶紧收手。

他不再理会,趁手暖笔顺的时候,接着写给长辈的红包袋,他沾了浩禹倒在第二格的墨汁,颜色深重,字体略一改而为行楷。

浩禹放下墨条之时,他也放下笔。

几次经验,浩禹也知道墨汁足够了。

那孩子不安的动来动去,一下看看他一下看看浩禹,想走又不敢。

他微微一笑。

「下去玩吧。」

像是在等这句话的孩子,立刻跳下椅子,浩禹却紧盯着侄儿。

这孩子与浩禹极有默契,抓着浩禹的衣角,指着花园,一脸天真无邪。

浩禹犹豫的,抬起手。

「我陪他在园里走走,马上就回来。」

他沉默,点了点头。

一大一小手拉手走了出去,一出落地窗便转了个大弯,溜得无影无踪。

不过,他可以听见淡淡的雾霭里,传来孩子清脆的笑语,与在长廊下玩耍的脚步声响。

轻轻的摇摇头,季饶提笔,开始写给晚辈的红包袋。

单子上,姓名之外还加有批注,于是他便多加了一句祝福的吉言,不得不写写停停,再三思索。

佣人进来在炉里添了些木块,又以碟子将慧芝送来的礼物拿给他看,原来是娘家自制的几样腊味,他点头表示知道了。

继续挥笔写字,佣人比平时更安静的退了出去,园里反倒传来一阵笑闹,他不禁苦笑。

与浩禹独自在别墅里过年,这是第二次;在红包袋上联名,则是第三次。

季饶很少能够真正探知浩禹的情绪,不过他确知浩禹不太喜欢研墨。

热闹的采办年货、准备应景物品等琐事,他也没有与趣。

不管愿不愿意,季饶都只得反客为主一手包办,于是佣人也把称呼改了,由邢少爷变成季饶少爷。

其实也一样不熟悉这些事务,除了在准备红包袋例外,只是没想到,浩禹与他相反。

第一次让浩禹研墨他还有些好奇,但是没多久便没耐心了,第二次则被季饶一句不知道我能替你写几次给留了下来,然后第三次,就是这一次。

那个孩子拎了个小浇水壶跑了进来。

像玩具一样的小壶,大概只能装一杯水的份量,一定是浩禹特地买给小侄儿的。

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装水把每个盆栽淋了一遍,鞋子有些湿了,在地毯上留下几个小足印。

头也不抬,季饶淡淡说着「你在浇水啊。」

刚刚的友善让这个孩子忘了防备,只是单纯的望了他一眼,点头。

「圣诞红浇了那么多水,会生病喔。」那孩子露出疑惑的神情。

季饶随手一指,檐廊柱下有一盆白叶圣诞红「会变那样。」

白叶绿脉的叶子,被他一说居然有点像淋雨褪色般惨然。

小孩子将信将疑瞪大眼睛。

「啊,我不会告诉你浩禹伯伯的。」放下笔,他微微一笑。

那孩子望了望他,低下头,忧心忡忡的嘟着嘴溜了出去。

这次没再听见园里传来玩闹的声音。

季饶挑了挑眉毛,若无其事的继续写字。

浩禹走进来的时候,他正写到那孩子的名字。

远方也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

「走了?」季饶抬头问道。

「这次很乖。」

这么表示着,却露出疑惑的神情。

侄儿平时总是依依不舍的赖在他身上,如此干脆还是第一次。

季饶将墨汁未干的红包袋拿给浩禹。

浩禹接过,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怎么让恋人得出结论,季饶回头,拿起旁边的名单,塞进恋人手里。

「全部写完了。」是谁说马上回来的?

没有直接表示不满,只是与浩禹大眼瞪小眼。

浩禹只得将写了很久的右手捧过来揉了揉。

安静的并肩坐着,木柴在壁炉里剥剥燃响。

与研墨般勺称的力道,回按压着虎口与掌心,是舒服得眯起眼睛的韵律。

季饶将左手也伸了过去,浩禹瞪了那只手一眼,认命的接过来按摩。

微微垂落的浏海,睫毛下的阴影,竟有些难得柔顺的意味。

他突然抽回手,浩禹一怔。

季饶开口,慢慢的说道。

「这样就好。」

虽然向来随心所欲,但是将不喜欢的事情全部丢给他,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

其实,他倒不觉得辛苦。

只要事后有小小的慰劳,他就很满意了。

季饶尽在不言中的笑了笑。

「今天才二十七。」

离癸未年最后一天还有三天,今年特别的匆促。

所以,明天后天,他还有好多机会。

番外十:始作俑者

那个城市的冬天十分寒冷,同时也是雨季,晚上五六点天色暗下,经常也浠沥沥的下起雨来。

雨时大时小,有时很快的浸透衣物,有时则像一层露珠般停在外套上,随手拍拍便散去。

浩承穿上外套,整理好衣领,由柜里拿起一把伞,再关上更衣室的门。

回到桌子旁,他打开柜门,由保险柜上拔下钥匙,那只钥匙的另一端系着一块玉,他小心的将钥匙连着玉放进公文包暗袋里。

他的母亲都用一个小皮包装那只钥匙,当母亲把钥匙给他时,也将皮包交给他了,那是一只褐色的扁平长皮包,印着雅致秀气的浅黄色花纹,他一个大男人拿起来总是奇怪。于是过不久他便将那个皮包还给母亲了。

他锁上办公室的房门,刚好另一人也由房里走了出来。

「还在忙?」

「正要走。」季饶将一份文件放在助理桌上,随手在桌上拿了张白纸写了几个字「该下班了?」

今天明明很冷,季饶却很难得的没有穿西装外套,将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一副忙得不得了的样子。

「明天放假三天,有计划吗?」

浩承一说完,很稀奇的看见季饶的脸微微红了一下。

「大概会上山去……」含糊的说着。

「告诉小禹找一天回来吃饭吧。我让他们煮火锅,你也来。」

「好的。」

「你喜欢吃什么?」

「我什么都吃。」

这个男人如他意料中给了个标准答案。

没有什么不吃的,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没有什么人特别讨厌,也没有什么人特别喜欢,没看过什么事难倒过他,但也从不表现出能轻易过关的模样……简直就像个圣人一样。

那个假日的第二天,浩禹和季饶果然回来了,自从意外失聪后,这个弟弟总是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浩承特别替他备了个碗,舀得满满命令他一定要全部吃掉。

浩禹吃得很慢,终于吃完一碗放下筷子,有些勉强的看了看碗中又被浩承添满的丸子和蔬菜。

「休息一下再吃吧。」

浩禹听不见了,但看得出哥哥的表情很明显的不愿放弃,于是浩禹轻轻叹了口气。

季饶坐在桌子另一边,他与浩承的一位叔叔很谈得来,吃火锅原本也不是太拘束的场合,其他人各自散了,一桌便只剩他们四人。

浩禹瞪着他的小碗半晌,心不在焉想了想,伸手关了炉火。

「这事浩承大概更清楚了。」季饶微笑。

于是四人便来个大风吹,浩承与季饶换了位置,季饶坐到浩禹身旁。

看着季饶悠闲自在的端起茶杯,浩禹气闷的瞪着碗里的蔬菜。

季饶放下杯子,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浩禹看了看,露出好奇的模样,接过纸写了另外几个字。

他们谈话时,浩禹偶尔得空便吃一两口,这么一来一往,居然也将碗里的东西吃完了。

季饶替他倒了杯茶,轻轻笑了笑。

「休息一下,我们去楼下散散步。」

浩承默默无语的让他们离席,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出神的放下杯子。

走出充满食物气息的餐厅,几位长辈聚在客厅谈话用水果,远房小辈们则四散在书房与起居室玩斿戏和普克牌,电视机似乎也打开了。

自己的屋子虽然门扇半开,却没有人随意进去。

浩承直接走进书房,在书桌前坐了下来,佣人送来的热茶已放在小几上,壶口隐隐冒着热气。

桌上有一大一小两个牛皮纸小包和几封信,寄到家里来的多半不十分重要,他拆开信件,看了几眼便扔掉,而后,站起来倒了杯茶回来,才拿起剪刀。

他先拆较大的包裹,剪掉用胶带封紧的一边,将东西抽了出来,而后也同样对付较小的包裹,但小包来得沉重些,包得也较紧,他花了较久的工夫。

小包是四五本书,大包则是杂志,迭起来可以堆成座小山。

他拿起书本封皮封面前后看了看,又翻了边条的作者简介,面无表情的放在一旁。

杂志都还封在胶膜内所以不用研究那么久,他看了封面便皱了皱眉头,眼不见为净般转到背面,更加用力皱了皱眉,忍不住端起茶用力喝了一口。

「一个人躲在这儿?」

吓了一跳,连忙拿起纸巾按着震出的水渍。

幸好只洒到手上,没有弄到书,也没弄脏衣服。

转头扔掉纸巾,浩承暗自希望他不要再走近「你来晚了,吃过了吗?还没吃的话我让他们再弄点东西给你。今晚的燏鸡顶好,你爱吃的。」

年挥了挥手,表示不用了。

直接走到浩承面前,由他的膝头拿起那本杂志,目光扫了堆在牛皮纸中的书籍一眼,笑了笑。

「文书名着……通俗小说,你这是想干什么?」他不像浩承避开封面的图案,反而兴味盎然的盯着看了半晌「连杂志都有,勇气可嘉。」

浩承冷冷哼了一下「只是想弄清楚他们在想什么。」

「是吗?」年望了他一眼,将杂志递到他眼前「这男人,嗯,你想这腹肌是真的吗?」

浩承若无其事接过,看了看,开口「练就有了。」

年却噗地笑了出来。

浩承一脸不悦「干嘛?」

年只住笑「没什么。」

浩承更加不悦的冷哼了声,并不答话,只是将杂志啪地扔回桌上,改拿起一本书,并不像平时直接拿到眼前,而是手臂伸直,远视般隔了三尺远远的看着,彷佛那本书有些邪门,不能决定是否翻阅。

年收敛了笑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书本拿了过来,一点都不在乎的翻到某一页,再塞给浩承。

「你啊,最猜采的算是这段,这本好歹是文学着作,不会怎么样的。」

「你看过?」

「当然,不过不是这家书局的版本。」

眼光有些怀疑了「你……为什么看这些书?」

「在书店看到便看了。」

浩承怀疑的眼光仍旧盯着他,年笑了起来「别这么死脑筋,你看了那些历史地理的也没当历史地理学者啊。」

浩承叹了口气,连书本也扔回桌上了「我还真担心他们,他们两个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是担心浩禹多一点吧。

「阻止他们是没有用的,这些年……」突然刹住话语,年望向浩承,有点不可思议「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已经试过了?」

浩承闷闷的哼了一声,沉默半晌。

「小禹和我说过,就算不是季饶也会是别人。」

「一定吓了你一大跳。」

浩承再度沉默。

必定是因此才震憾的想要弄清楚,才订了那么多书,想趁假日来研究一番。

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他向外面唤了一声,嘱咐了一位应声的小辈几句话。

浩承瞪着他,年解释着。

「让他把季饶找来……」他阻止一听便打开柜子的浩承「这些东西不要收。」

「你要让他看?」

「没错。你整他那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次。」

已经听到脚步声了,浩承瞪了年一眼,不再坚持,靠回椅子上。

季饶一走进房间便看见熟悉的景象。

浩承舒适的坐着,悠然自得的思索着,年站在一边,直视着来人,冒着白烟的茶杯,在桌上静静的冒着热气。

季饶微微笑了「才在说你怎么没来,怎么,吃过了吗?」

「劳你费心了,路上有事担搁了一下。」

「我能帮忙吗?」

「只是些小事,早已经处理好了。」

年说着便顺手将桌上的书籍理了理,抽出一本递给季饶,却对浩承说话。

「这本你也不看,送回去太麻烦了,我看就送他吧。」

浩承无所谓的望着季饶,季饶只是挑了下眉「这个……?」

「还是你看过了?寄的总比书局慢了些。」

「实话是,从没看过。」看了看封面,季饶皱了皱眉。

「这人身材不错,多穿点衣服不是更好吗。」

年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便无声一笑。

浩承开口了。

「你是说,从来不看吗?」

「每个男人都看P杂志吗?」季饶反问。

季饶将杂志还给年,年正要接过,门口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三个男人同时露出大事不好的神情。

还来不及掩饰反应,浩禹便出现了。

在做什么?

连手语都没打,浩禹以眼神这么问着,直直走到三人面前。

「聊些不相干的,你不问候你年哥吗?」

季饶不动声色的把杂志放到一旁,向浩禹说着。

浩禹打了一串手语,季饶看了看年,笑道「他吃过了。」

「呃,嗯,我吃过了。」年加强语气般说着。

浩承站了起来「对了,浩禹,我想起来……」

他的话语只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因为浩禹并未看着他。

浩禹凝视季饶半晌,绕到他身后,啪地抽出那本杂志。

季饶头疼般呻吟一声,年长的另两位,一个叹了口气,另一个却轻轻笑了。

「浩禹。」季饶阻止般试图由他手中抢回那本杂志「你不要看这个。」

浩禹果然露出很好奇的神情,看了看封面,又看了看封底。

幸好胶膜没拆掉,发现不得其门而入,便抬眼看了看季饶,再看看年,最后看了看浩承。

年与季饶同时开口解释。

「赠品。」

「寄错的。」

「总之你不要看。」季饶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再度试图抢回杂志,却被浩禹一翻手便藏在身后。

大眼瞪小眼。

一个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

「算了。」叹息般「让他看吧。」

季饶回头瞪他一眼,浩承自言自语般「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喂,太宠他了。」年苦笑。

然而这个当大哥的与弟弟几乎一样固执,不理会身旁一脸头痛的男人,也不在乎唠叨的表兄,从抽屉里另外抽出个信封让他们将杂志装好,便让两人先出去了。

推书 20234-06-07 :至少还有你——Y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