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十三,天气阴有小雨,晚间有暴雨,气温17℃~26℃。
今天吴奕祺休息,不需要去上班,梅莨辛就呆在楼下不知道哪个角落,吴奕祺不是没良心的人,怎么说梅莨辛也救过自己好几次,外面天气有些阴暗,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小雨,难道就让他淋一晚上?
想过来又想过去,吴奕祺就是没办法冲破自己这一关,犹豫不决了很久,时间也过去了大半天,很快天边黑压压的云层以惊人的速度盖过来,也就几分钟的事儿,天降暴雨,砸得人生疼,可梅莨辛依旧站得笔挺,冷眼看着吴奕祺家的一举一动。
吴奕祺在窗口踱来踱去,就是拿不定主意,暴雨落下还迟疑了几分钟才冲下去找人。
“梅莨辛!”
不知道梅莨辛身在何处只有用最笨的办法来找,打着伞在雨中疾驰,暴雨砸下来的力道不小,差点拿不住伞,吴奕祺跑到一个角落,刚喊了个姓,梅莨辛就出现在他面前,看样子反倒比他自己好多了,躲在屋檐下的梅莨辛只是裤管湿了而已,倒是吴奕祺全身都湿了。
“你也太敬业了吧,下那么大雨还待在这不走!”
雨声太大,吴奕祺大声吼出来才能让对方听见自己在说什么。
梅莨辛没有任何表情,不言不语像座冰山,冷眼盯着吴奕祺。吴奕祺也懒得再多费唇舌,抓起梅莨辛就往自己家走,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反正今天他必须得跟他走,就算是拖也要拖走。刚拽着走了几步没有想象中的抗拒,梅莨辛挺顺从的跟着他,这倒是让吴奕祺有一丝惊讶,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两人冲回屋,不用说,绝对是落汤鸡,梅莨辛皱眉,他不喜欢身上黏答答的感觉,便问吴奕祺借用了浴室。吴奕祺找了干净的衣物给梅莨辛穿,可由于人比他小了点,上衣穿不下,裤子倒是勉强穿得上,浴室门一开热气便冲了出来裸着上身的梅莨辛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浴室,看得吴奕祺眼珠子都要掉了,站在一旁暗自羡慕梅莨辛的好身材,却在梅莨辛背对着他收拾自己的衣服时惊愕得合不拢嘴,他看到梅莨辛背后有一片烧伤的痕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想必原来烧伤的面积还要大,光看着就很疼更不用说当事人了。
“喂,你的背……”吴奕祺是那种藏不住心思的人,什么想法都表现在脸上,脱口而出问了出来。
梅莨辛回头看了一眼背上,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没什么烧伤而已就算是回答了吴奕祺的问话,弄得吴奕祺不好意思问怎么弄伤的。
收拾完毕晾了起来,以往这些事压根不用他来做,自有猫来打理,突然发现猫完全被自己当成了保姆,梅莨辛噗嗤笑了一声,声音很小,吴奕祺没听到。
“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不会,我从来不感冒。”
“哦,也对,笨蛋是不会感冒的。”
一句话气得吴奕祺拿着衣服就进了浴室吭哧吭哧使劲洗澡,心里埋怨道:这个人嘴巴怎么那么毒,笨蛋就不是人啊!突然他脑袋不灵光了一下,想:笨蛋好像确实不是人,是个蛋。被自己打击到的吴某某拍打着墙壁欲哭无泪,为什么自己要陷进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中去还说自己是个蛋!!!
当吴奕祺洗完澡出来时,梅莨辛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他最近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人能力再强也不能跟机器比,机器还要加油呢更何况是人。吴奕祺小心翼翼走回房间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走到一半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哐当一声把梅莨辛吵醒了。
“你在干嘛?”看了一眼地上的吴奕祺,梅莨辛没好气的开口。
“我……我在做仰卧起坐练腹肌。”吴奕祺这一跤摔得有点狠了,整个背着地,脊椎疼得现在都站不起来。
撇了一眼吴奕祺,梅莨辛快很准戳破他的谎言,“我见过拿着毯子睡觉的人,但是从来没见过拿着毯子做仰卧起坐的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
吴奕祺一窘,脸就红了起来,“我喜欢不行啊!”吼了一句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把毯子摔给梅莨辛自己转身进了房间,房门嘭一关,两人都清净。
扶着墙走到床边坐下,揉了揉背脊,还真他娘的疼,不会摔出什么问题吧?吴奕祺在心里瞎猜,不过很快思绪就被敲门声吸引,打开门发现梅莨辛正站在门外手里拿着药箱。
“不及时查看很容易出事。”
仅仅一句话就让吴奕祺让步了,一来是他没感觉到以往的那种疏离感,二来他确实背很疼需要药箱。
梅莨辛指示吴奕祺脱了上衣趴在床上,随后自己坐在床沿上检查,好在这个人骨头够硬,没什么大事,只是一般的摔伤而已,上点药揉揉就没事了。
梅莨辛从药箱里拿出药水倒在吴奕祺背上,手刚一用力就听到杀猪似的嚎叫,震得他随手将一旁的衣服塞进吴奕祺嘴里,继续按摩。吴奕祺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碍于有外人在场硬生生不让他掉下来,可是背上实实在在的疼痛让他还是没能忍住,偷偷在枕头上蹭了几下,这些可爱的小动作尽收梅莨辛眼底,嘴角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
“好了,这几天小心点,很快就没事了。”梅莨辛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
吴奕祺仍旧趴在那儿一动不动,显然是余痛未过,一时缓不过劲儿来,梅莨辛也不去管他径直走出房间顺便带上门,放好药箱就窝在沙发上合眼休息。
过了不久,房门打开一条缝,吴奕祺偷偷从缝里往外瞧,看到梅莨辛长手长脚的缩在沙发上睡得不是很舒服,眉头一直没舒展,不免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又一想他现在可是一直在光明正大的监视自己,给他进屋已经不错了他还想怎么样!如此一想便关上门心安理得的睡觉。
石谏这几天胆战心惊,只要张婷婷出现在自己面前,就会时不时的摸下挂在胸口的护身符看它在不在,他查过关于护身护的的用途,一切妖魔鬼怪都不能靠近,可是为什么张婷婷还是能靠近自己?确实,护身符对鬼怪有用,可对人又怎么可能有用,张婷婷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只不过并非是真正的张婷婷罢了。
“婷婷……你手上的伤……怎么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石谏知道张婷婷被救回来时浑身上下都是刀伤,不仅在这一个月内飞速痊愈,甚至连伤疤都没有留下,这难道不习惯吗?
“哦,我妈妈说女孩子身上不能留疤,会很难看,就从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给我涂,果然疤痕很快就消去很多,不过有些疤痕还没彻底消除,说罢捞起袖子露出上臂,果然还隐隐可见疤痕,石谏一副了然的神色。其实这些疤痕都是张婷婷临时弄出来的,她身上别说是伤了,连毛孔都看不太清楚,光洁白皙的皮肤羡煞旁人,不过这白却白的有些过分,更接近死人的苍白,大家都默认为是大病初愈后的虚弱。
“石谏哥,你有情姐姐的消息吗?”
“没……没有。”很不自然的回答了张婷婷的话,石谏别开头不去看她,心里一直在打鼓。
“石谏哥,我原本以为你是真的爱姐姐,没想到你也是这般薄情寡义的人,姐姐死了,对吗?我看到一个月前的报纸了,上面报道的那具女尸就是姐姐,对吗!”
“你……你都知道了?”石谏装作很震惊的样子,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只是不想你难过,更何况你之前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应该好好休息,如果告诉你小情的事,怕你一时难以接受。”
石谏的理由很充分,但是,不管是真的张婷婷还是假的涨婷婷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原因很简单,真的张婷婷曾经遭到詹情的攻击差点命丧其手,假的张婷婷必然早就知道詹情已死,因为她根本就是詹情的鬼魂附身在张婷婷身上,那还有什么可以骗她的?
张婷婷,哦不,是詹情,詹情低下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脸,冷笑,抬头时已经是泪眼婆娑,这女人的演技真是能拿奥斯卡金像奖了。
“姐姐是怎么死的?”
“还……还不清楚,警方……一直没找到凶手。”
“凶手?”詹情听到这两个字时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盯着石谏的眼神里透着恨意,猛地扑向石谏掐住他的脖子一边嘶吼:“凶手就是你!”
石谏早就防备着詹情,一看她神情不对,立马闪开朝门口跑去,可还没抓住门把就被詹情掐住脖子,石谏立马掏出护身符对着她,詹情立刻被弹飞老远,趁着这个机会石谏打开门冲了出去,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就是那栋小屋里的人。
石谏知道遇鬼不能做电梯,所以直接从安全楼梯下去,几乎是两步下一个楼梯,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不敢去拿地下室的车,出了小区大门就朝外面跑,遇到出租车就拦,可现在下着暴雨几乎拦不到空车,暗骂几句只好11路开到小屋去了。
詹情被护身符震到,撞到书架,被压在下面,要不是她退得快,估计这两条胳膊就废了,虽然这身体不是她的她无所谓,可总是不方便的。从书架下爬出来,头破了,胸口一片焦黑,胸骨一根骨折,腿骨被压伤,一时行动有些迟缓。
“哼,要不是时候未到,我岂会怕你小小的护身符?”詹情阴冷的说道,今天只好先暂时撤退。
石谏在雨中狂奔,不时看着后头有没有什么东西跟来,跑了许久都不见张婷婷出现这才停下脚步,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她知道了,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怎么办,怎么办?今天她杀不了我总有一天她还是会回来报仇的,这个护身符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怎么办?石谏慌乱想着,可人就是这样,越是慌乱便越是不知道该如何做。雨滴打在他身上,让他紧张的心情得到舒缓,渐渐镇定下来。
去找那个人,这是石谏现在唯一的念头,不管如何现在只有他能救自己。不敢多停留,费劲的爬起来朝目的地跑去,好在半路拦到一辆空车,这才让他免于奔波而死的命运。
詹情没有回家,她回到了之前软禁张婷婷的那间小屋,为了恢复元气,一路上杀过来的,这大半个月来出现的枯尸就是她的杰作;而且她还有神秘人给的一样东西,有了这个东西聚集阴气容易得多,在这件东西里保存着她杀死的人的三魂七魄,这些魂魄在里面得以培养,将以原先十倍的力量反馈于她本身,所以她才会恢复的那么快,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归功于张婷婷,如果没有张婷婷就算有这么庞大的力量也是难以使用的。
石谏连滚带爬的冲进小屋,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外头下着暴雨气温低这是正常的,可屋里竟然比外头更冷,那是一种冷到骨子里的阴冷,石谏第一次切身体会到那个老者所说的话“我与你是不同世界的人”,难道说他真的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他已经死了?
石谏走了一圈儿,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人住过的气息,一下跌坐在地上,既然詹情都能来找自己复仇,那么那个老者也有可能不是这世上的人,或许……他根本不是人。一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石谏突然感到恐惧,是那种路走到尽头的绝望,突然石谏大笑起来,笑声在这间空旷的屋子叠了好几层的回声,听起来就像是很多个人一起在笑,他现在的精神已经崩到了极点反而一下子松懈下来,神经承受不了那么大的落差有些错乱。
梅莨辛一直没能真正得到休息,他知道之前吴奕祺有打开过门偷看他,他也知道再之前是为了给自己拿毯子吴奕祺才会摔倒,他更知道最开始吴奕祺急冲冲跑下来找自己是怕自己淋雨,这些他都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不过是自己监视的一个对象,是从中找到那只鬼眼的线索,仅此而已。
睁开眼看着吴奕祺紧闭的房门,听着窗外噼里啪啦下得正欢的暴雨,一瞬间心神开始动摇,梅莨辛来到浴室拧开水龙头狠狠把自己的头浸入水槽里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猫也还没找到,鬼眼也不知道什么出现,那残留的纸到底是什么东西,事情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吴奕祺在房里也是睁着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外头有人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能让人安心睡觉么!再说了这个人还是毒舌又腹黑的梅莨辛,能力超强可是却毫无良心,指不定就偷偷摸进来咔嚓一下拧断自己的脖子,自己还做梦做得香呢,到时候去了阎王殿,阎王问,你是怎么死的啊?我说不知道那岂不是很丢脸?突然听到外头一阵水声,想必是梅莨辛醒过来上厕所吧,就没怎么去在意,可是时间过了很久却一点也没有冲水的声音,难道说他便秘?被自己这个想法惹得笑了出声,吴奕祺觉得自己还挺有本事的,竟然敢腹诽堂堂天师大人梅莨辛。
梅莨辛压根不知道吴奕祺正腹诽自己便秘,不过经过冷水的洗礼倒是让他冷静不少,随后便回到沙发继续窝在,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俩人就这么隔着一堵墙双双失眠到天亮。
第十章
“梅莨辛,没良心,毒舌腹黑冷冰冰,脾气拽来摆架子,钱字当头假正经,彻头彻尾没良心!梅莨辛,没良心……”
吴奕祺的手机在大清早的时候响起,音量还特别响,不用怀疑,手机正巧放在客厅,又正巧梅莨辛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嘴角上扬冷笑走过去准备拿手机。
吴奕祺本来就没睡着,当他听见铃声时整一个从床上弹起,鞋子都来不及穿哧溜跑到门口一打开,已然完蛋了,正看见梅莨辛拿起手机。
“铃声挺特别的,原来我是这样一个人。”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抛给吴奕祺转身去了浴室刷牙洗脸准备出去吃早点。
吴奕祺一接到手机就立马按掉,他可不想再这里被杀,梅莨辛这种睚眦必报的人绝对会把自己干掉而毫不留下证据。咽了口口水,有些后怕,却见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径直做自己的事去了。
吴奕祺愤恨地紧紧捏着手机,小声嘀咕:“什么时候不响,偏偏在这个时候响,你想提前退休啊!”
梅莨辛听着吴奕祺小声说话不禁笑了出来,当然吴奕祺是听不到的。翻开记录看看是谁打来的,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竟然是老板的电话,这下惨了,挂了老板电话这等于自寻死路。正想着该如何解释电话又响了,吴奕祺一惊啪一声手机掉在地上,机身跟背盖分离连电板都跳了出来,这下真的是完了,一次也就是罢了还来第二次,吴奕祺顿时仿佛世界末日来临,全身力气被抽光,跪在手机的尸体前泫然欲泣。梅莨辛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吴奕祺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手机散架而伤心?想着眼神就往下瞥了一眼地上的手机,一瞬间被手机上的挂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冲出浴室拎起手机问吴奕祺这挂件是哪儿来的。
“我捡到的。”
“哪里捡到的?”
吴奕祺一看到梅莨辛那么紧张这个挂件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想骗骗他可一看到他的表情下意识的说了实话,“那天你掉在电梯口我捡到的,我本来想还给你的,可是……”
还没等吴奕祺说完梅莨辛就挥手让他闭嘴,细细看了挂件,果然是在树林里捡到的那个,要不是今天看到自己早就忘了这个东西的存在,上面自己设封印还在,可为什么还是能够隐隐感觉到阴气,不过很微弱,怪不得没发现。
随便划了几下解开封印,挂件上的阴气顿时散发出来,惹得梅莨辛一个激灵,竟然那么强烈,原先并没有如此强的阴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梅莨辛扯下挂件把手机丢回地上,吴奕祺原本认真的盯着梅莨辛的侧脸,直到手机落到地上“粉身碎骨”了才反应过来刚刚好像有东西从自己面前划过,一看,顿时跳起来伸手掐向梅莨辛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