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莨辛!”吴奕祺想不到今天竟然会死在他手上,勉强与他对视却发现他的眼眸毫无以往的神采,有的是狠戾,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梅莨辛手上的力道一直控制得很好没有一下子掐死吴奕祺,露出一个好奇的笑容问:“你在叫谁?”
吴奕祺无疑是双重打击,这人非但要杀了自己竟然还装傻充愣装,这力道可不是一般人开玩笑的力道了,吴奕祺大张着嘴拼命呼吸可还是呼出去的多吸进来的少,肺部传来刺痛脑袋一片空白,完了,这下真的要死了!
吴奕祺逐渐视线模糊,就在他快去见阎王时,顿时脖子一松,大量的新鲜空气传入肺叶,扑在地上猛咳。
梅莨辛惊恐的看着地上差点死掉的吴奕祺,双手不住颤抖,他早该明白自己不应该与任何人有过多的接触,就好比现在,自己差点活生生掐死对方。
吴奕祺苍白的脸色好转一些怒气冲天,爬起来质问梅莨辛,“你想杀了我啊!”
梅莨辛只是低着头,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来,对于吴奕祺的质问不予回应,吴奕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不是还要靠着这个人出去他早就丢下他跑了,还会一直拖拖踏踏的跟着?
吴奕祺一拳打向梅莨辛,原本以为对方会闪躲,毕竟他的身手自己看到过,怎么可能会躲不过,可偏偏他就是不闪不躲地任由吴奕祺挥拳砸向自己,嘴角流下一条红线,与额头的伤相互辉映。
吴奕祺一时也呆了,可这火又消不下去,抓着梅莨辛的衣领,大吼:“你以为不躲不闪挨我一拳我就会原谅你吗?我可没那么大度!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也让你尝尝被掐死的滋味!”
梅莨辛默不作声,也不擦掉嘴边的血迹,只是惨淡一笑,以沉默回答。
吴奕祺从来不知道面前这个家伙竟然宁可死都不愿给自己一个理由,自己都已经给他台阶下了他却偏偏不要,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吴奕祺说得出做得到,果真狠狠掐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他现在真的是被激怒了,三番两次整他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杀他,不可饶恕!
手的力道越收越紧,紧得连吴奕祺自己都开始心慌可梅莨辛反而笑了,眼睛空洞无神,有的不是恐惧而是……解脱,吴奕祺不解为何一个要杀自己的人会有这样的眼神,让人下不了手,为什么?
慢慢松开双手,吴奕祺终于知道为何刚刚梅莨辛盯着自己的双手发抖显得是那么的害怕,杀人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梅莨辛办不到自己又何尝办得到?
两人脖子上的瘀痕清晰得刺眼,但没有一个人说什么,只是静默待着,连眼神都不敢对视一下。
梅莨辛选择被掐死也不愿意说出的理由吴奕祺知道他现在不会对自己开口,但总有一天他会亲口听他说出来,庆幸着自己没有真掐死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跟梅莨辛当时的反应一样在微微颤抖,就是这双手只要再用几分力道便可了结他的生命,但是自己做不到,并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在杀一个人,而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心里就是不想对方死,吴奕祺觉得在对方想杀死自己时却突然松手也是相同的原因吧,有可能这只是自作多情,但是他们现在都活着,就需要一个面对的理由,就姑且当是欺骗自己的理由吧。
相继无言,但这并不代表这里就很安全,经过一系列事,吴奕祺体力流失得十分迅速,其实这并不仅仅只是体力流失,主要是他的灵在流失,灵一旦流失过多人便会昏迷不醒,很有可能就这么一命呜呼了,梅莨辛知道那不知名的东西为何会与吴奕祺签订契约,就是为了能夺得他的灵,以此推算看样子那个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是被封印了不能随便移动,所以便想出这么个法子以此来增强自己的力量从而能够从内在破坏封印出来。
看样子形势很不乐观,吴奕祺现在的状态支撑不了多久,唯一的办法就是补充灵,或者解除契约,怕就怕还没找到与之定契的人他就死了,那可真是麻烦了。
想到这里,梅莨辛已经从之前的事件中缓过来了,只要能够找到对方趁它还没出封印就了结他,那吴奕祺也就安全了。
分了一点灵力给吴奕祺让他不至于那么痛苦,拉起他就走,可是后者却瘫坐在地上动不了,他的体力透支得很严重,已经连站都是奢望。梅莨辛没办法只好打横抱起他,纵身从断壁跳下,这无疑是一个大胆的行为。
不知下面是多深,也不知下面是否有危险存在就这么跳下去,可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这是唯一可走的路,不然就是在迷宫里绕路,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迷宫除了死路就是死路,没有一条所谓的出口,而古人有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梅莨辛博的就是这一句话!
体力的流失让吴奕祺没有叫喊的力气,这次倒是意外的安静反而让梅莨辛有点不适应,不过也没想那么多,口中念念有词设下结界,不然直挺挺的砸下去不死也死了。这次掉落的时间不长,一声巨响,他们俩是“着陆”了,可还是没能完全化解下坠的力道,梅莨辛一个人承受了所有的冲击力,体内血气翻涌冲到喉咙口又被他硬生生地咽回去,这些吴奕祺当然不知道。
这次总归是最底层了吧,如果再往下掉估计都能掉到银河系去了。心里吐槽了一把总归还是挺暗爽的,梅莨辛一捻符纸,地下亮起来,隐隐约约前方有一条小道儿,弯弯曲曲的跟条蚯蚓似的,让人感觉恶心。
“能不能走?”梅莨辛问。
吴奕祺坚定的回答:“能!”
两人就这么扶着往小道儿里钻,走了大概一刻钟前面有微弱的亮光,两人赶紧加快脚步钻出去,看到的却是一个犹如蚕茧的东西,但外表却绝对不会如蚕茧般脆弱。
椭圆形状物里隐隐透着什么东西的影子,黑不隆冬的看不真切,吴奕祺这时候又来劲儿了,“我们发现史上最大的蚕虫了!你说这玩意儿能卖多少钱?”
梅莨辛瞧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吴奕祺,煞有介事的说:“看起来比你的命值钱点。”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梅!莨!辛!”
“是你自己问的,我只是实话实说。”
吴奕祺吃了个哑巴亏,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吵架,只好大叹一口气随他去,谁让自己犯贱呢。
把吴奕祺扶到一边坐好,梅莨辛开始绕着这个破蚕茧打转,绕得吴奕祺头都晕了,连忙喊停,“你究竟是在看什么啊!转得我脑壳都晕了!”
“在看这玩意儿怎么才能弄死它。”
“这东西是活的?”吴奕祺诧异。
“你认为蚕茧里的蚕是死是活?”
“我刚刚只是随口说说,我以为这只是一块天然形成的石头!”
“你这么说也没什么错。”梅莨辛敲敲蚕茧壳,发出沉闷的声音,外表硬如岩石,说它是石头也不为过。
就在此时突然天摇地动,不断有石头落下,赶紧给吴奕祺设了结界,自己则左跳右跳的躲避落石。所幸这种骚动维持的不久,很快便停止了。
梅莨辛发现蚕茧上出现裂缝,有新有旧,还不止一条,又经过刚刚一阵乱砸,一条裂缝出现了个小洞,梅莨辛趴在小洞口往里看,一看倒抽一口气,这里面分明是个人,哪是什么蚕宝宝!
“shit!这下闯大祸了!”梅莨辛二话不说甩出符纸配合步罡口中念着咒语,手中符纸急射而出贴于裂缝之处,手一划一转,符纸从手中一张张连续不断飞出将整个蚕茧包裹起来,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一旦有外力催破,这个封印马上就会损坏,到时候再想封印住里面的东西可就难上加难了。
第十二章
“我能帮你什么吗?”吴奕祺又开始闲不住了。
“闭嘴休息,你以为你现在还剩多少命在?”
“我已经好多了,至少头不晕了。”吴奕祺小声嘀咕不敢让面前的毒舌天师听到,不然铁定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兜着走?那也太便宜你了!吃不完就直接开膛剖肚塞你肚子里,也省的打包带走了,既环保又方便,多好!”
吴奕祺打了个冷战一阵恶寒,心想这人究竟是有多恶毒!这么想着身体往里缩了缩。这可悲的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神经大条没有发现问题的本质,为何梅莨辛会知道他心里想的话呢?还明目张胆的在心里骂他这不是找死么!
梅莨辛转身给了吴奕祺一个大大的笑脸,在吴奕祺看着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奸诈,双手抱着膝盖身体不由自主地又往里缩了缩,好避开朝自己走来的梅莨辛。
“我有多恶毒?”梅莨辛一手撑在石壁上居高临下看着吴奕祺,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吴奕祺现在的感受就好比是被狮子盯上的小绵羊,毫无悬念结果会是如何,就算让他跑也逃不出他梅大天师的五指山。
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浮动,这才发现还维持着暧昧的姿势,正当想脱离这种境况,梅莨辛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在这种地方调情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呢!”
梅莨辛略微冰凉的手指划过吴奕祺的喉结,感觉到后者喉头动了动,手掌在吴奕祺脖子边来回摩擦,恋恋不舍般穿过他耳下托住对方的后脑慢慢压向自己,整个人还是背对着那道声音的来源处,这其实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吴奕祺大脑已经死机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任由对方施为毫无反抗,显然这是梅莨辛需要的效果。
“哦?这就胆大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阁下是希望看到什么程度?”梅莨辛脸不红气不喘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情色的话来,一派自然;反观吴奕祺早已脸红得抬不起头来,只能继续在梅莨辛怀里装鸵鸟。
顿时没了声响,梅莨辛可不认为光是这么一句话就让对方气得自己魂飞魄散了,如果真那么厉害也不必那么费力的去驱鬼除邪了。
梅莨辛变本加厉开始轻咬吴奕祺的耳朵,吴奕祺发生哼唧声,脑袋不由自主的摩擦着。身后明显邪气大涨,梅莨辛轻笑:这就忍不住了?那也太没挑战力了。眉一挑放开吴奕祺转身的刹那手中赫然出现一把枪,三声枪响在这个空间中来回传递渐渐趋于平静,石茧上出现三个黑黝黝的洞眼。
梅莨辛握着枪一直没放下,慢慢靠近石茧,细缝里正源源不断冒出邪气,就算有符咒克制还是没办法全部封印起来。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被封印,既然被封印那就安安分分的呆着,别急着出来找死。”梅莨辛并不是恐吓,而是在提醒,他这次的目的只是找人,不想耗费太多力气去斩妖除魔,谁会给他钱?
“哈哈哈哈……狂妄!很像当年的我,傲视天下、聛睨一切,好!很好!”石茧中的黑影正慢慢的开始扩张,邪气不断逸出,梅莨辛草草布下的封印正在崩坏,邪气一碰触到符纸瞬间消散,可符纸上也沾染上了邪气,正开始慢慢腐蚀它的力量,再这么下去失效是迟早的事。
梅莨辛不屑一顾,冷哼:“跟你一样那还真是我的不幸,换句话说……跟我一样,你的死期也到了!”
细缝慢慢变大,梅莨辛等的就是现在,手中黑枪连续不断发射子弹,枪声重叠在一起震得耳膜都开始刺痛,吴奕祺捂着耳朵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梅莨辛却毫无表情不断的开枪。
特殊子弹在命中石中人时里面便不断传来哀嚎声,声音之尖锐就好比活生生割人的肉一般,直到再也喊不出来为止,枪声也停止了。
吴奕祺颤巍巍的站起走到梅莨辛身边,不敢往里看,他怕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里面究竟是什么?”
梅莨辛收回手放好枪,瞥了一眼石茧,淡淡说道:“谁知道。”
吴奕祺大惊:“不知道你就开枪?万一是人怎么办!”
梅莨辛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吴奕祺,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哎呀!你怎么不早说!还不快去看看死了没有!”
吴奕祺惨白着一张脸瞪着梅莨辛,后者哪有担心内疚,明明就是满不在乎,吴奕祺气愤的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石茧,趴在上头往里看,除了一团团的黑雾什么也看不清楚。
“什么都没有!看个鬼啊!”
“不就是看鬼咯!”
“你怎么……”吴奕祺刚想反击却看到黑雾里有什么东西,吴奕祺疑惑,揉揉眼睛仔细看,想叫梅莨辛过来看看。
“啊!!!!”吴奕祺惊叫,忙往后退却被一只苍白的手掐住喉咙,力气之大难以想象。
梅莨辛在听到尖叫声时想也不想就是一道符纸伺候,从那只手里救下吴奕祺将之往后一丢骂了一句:“shit!怎么最近老是碰上难对付的东西,他娘的又没人付老子钱!”
骂归骂手上活计不停,子弹、符纸满天飞,梅莨辛不敢破坏石茧,这是封印的其中一部分,如果石茧破了,里面的东西没有了限制到时候收拾起来更麻烦,只是现在也不简单!
两者正打得激烈,这个时候地震又开始了,梅莨辛回头大吼:“吴奕祺这个时候你还在瞎想什么!”
吴奕祺很委屈的朝着梅莨辛辩解:“我没想啊,我真的没想!”
“信你才怪!”
“我真的什么都没想过!”
梅莨辛没功夫继续“说教”,石茧正在慢慢裂开,表面无数条的细缝就像毒蛇一般疯狂扭动开裂,石茧中的人狂笑不止,“哈哈哈……我可以出来了!我终于要出来了!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哼,谁死还不一定呢!”
整个山洞都有倾塌的迹象,上面不断有石头砸下来阻碍他的行动,眼看着石茧就快破坏殆尽,梅莨辛摸出身上仅剩的八道符纸在石茧周围布下结界,随后一转身夹起吴奕祺躲避落石,身上的伤着实不轻,自己一个人还勉强能躲,可带着一个吴奕祺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堪堪躲过石头却还是被擦伤,背上本就是血肉模糊现在更不用说了。梅莨辛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疼痛,只是尽力保护吴奕祺不被砸伤,这小子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再砸一下准到地府报到去了。
地面正在慢慢上升,梅莨辛知道这次“地震”确实不是吴奕祺搞的鬼,可现在他却希望是吴奕祺“想”出来的,这种迹象表明封印正在被破坏,不仅仅是外部,还有内部,从他调查得知这整一座山是一个大型封印,封印中嵌着封印,石茧便是这第二重封印,那么外部的封印便是那个女人的杰作了。
“该死!”梅莨辛低声咒骂,现在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重置封印就眼下来看是不可能了,那么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消灭石茧中的“人”。
吴奕祺紧紧抱着梅莨辛的腰不敢撒手,他怕这个人无良起来会丢下他不管,越勒越紧,闭着眼不敢看,心里一直想着不要丢下我。
梅莨辛被吴奕祺勒得有点呼吸不顺,大吼:“放手!”
“不要!”
“你想勒死我啊!”
“我一放手你就会丢下我跑路!”
“你是白痴吗?如果我真的要跑路早在迷宫断崖时看着你往下跳就够了,何必还拉你回来?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放手!”
“真的不会扔下我?”吴奕祺将信将疑,对于梅莨辛的没良心吴奕祺可是深有体会。
“如果你再不放手,我们两个都要死在这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吴奕祺如果还是榆木脑袋不开窍那就别怪他梅天师心狠手辣了;不过吴奕祺总算还有点脑子,松开了双手,梅莨辛大口大口呼吸着,原来不仅仅是被掐着脖子会断气,勒着腰也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