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冷然 下——彻云桓

还有他——方信！

“晶晶，你过来。”她沉着脸，却仍忍着没有提高声音。

是因为怕难看吗？

是啊。大家的目光都聚向了这里。

今天这个日子，她就算是装，也要装得体面到底吧？

“妈！——”白晶晶左右为难的看着她母亲，又转头看向了我。

一定要，笑得优雅才行！

我低着头，笑着轻吸了口气。

搭着她肩的手，轻拍了她一下。

“去吧，她在叫你。”

她看着我，愣了愣。

看着她，我挑了下眉，点了下头。

这样的伪装，太温柔了吧？

可是，为的又是什么？

呵——……！

会意外吗？

我还可以看着你们，这样的笑出来。

“然，一会我找你。等我啊。”白晶晶看着我，抿了下唇。

她还是不放心吗？

我竟仍看得出她眼中的担心。

“恩。”

我点了点头，笑了下。转眼看向了那个女人！

只是瞬间，我的眼神，降到了冰点！

而她，也在神情复杂的看着我。

这样的神情，很让我开心！

将手，插进了大衣的口袋。

我看着她，歪了下头，笑了。

我应该对你说上一声！

“伯母，恭喜！”

第63章

生命的意义，在于什么？

在于踏碎自己的尊严，活在这个世上。

靠着窗沿，我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轻抬了下，却并不是在敬向谁。

只是，透过这样晶亮的红色，去看这个世界……

好美！

所有的人，都映在这样的红亮里。

晃动下酒杯，他们也随着在晃动。

在酒杯里，走来走去，谈笑风生，多好！

我有些着迷地看着这个世界，却不想竟看到了他？

看到了他轻揽着身边的那个女人，脸上挂着我所熟悉的笑。

他身边的女人，很美。

高挑的身材，有着甜美的笑。

这副样子，应该叫做幸福吧？

只是，不知道，在这样的皮囊下又会是怎样的一副样子？

是红色，还是黑色？

我将酒杯，拿开了些，露出了自认完美的笑容。

因为，他正缓缓转过了头，看向了我。

在他的手里，也刚好拿着与我同样的一杯红酒。

侧了下脸，我歪着头笑了。

抬了下手，我对他在说着无声的——干杯！

视线，没有离开他的身影。

我看着他，仰头将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我要捡回我那破碎了的尊严。

如若捡不回……

那么，就让我将它踏得更粉碎吧！

我的笑，又有些不受控制了。

咬了下牙，我淡下了脸上的那抹不自在。

看了眼身旁的那个男人，将杯子递给他。

而他却看着我，愣了下。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挑了下眉。

你端着酒盘站在我面前，不是服务生，又是什么？

摆了下手，我让他离我远一些。

因为，你站在我身边太久了。

久到，我差点将你当成了装饰。

掏出了口袋里的烟盒，轻弹出一根烟。

我叼着烟，正要点着。而那人快我一步，上前打开了火机。

我看着他，而他垂着眼，紧抿着唇。

他有着一张还算干净的脸。

思绪，停了下。

最终，我还是默许了他，吸了口烟。

烟着了，而他笑了。

这样的笑容，算是什么？

我拿掉了烟，看着他。

而他也缓缓地看向了我。

最终，视线却落到了那条项链上。

呵——……！

原来是这样！

卑贱的人！

“走开。”

我冷冰冰的说着，看着他脸上的错愕神情。

这样的神情，却让我看得很开心！

他默默地退到了一边，而站在我身边的方信，却笑了。

我看着他，也笑了。

这个男人，知道我脑子里在想着什么吗？

摇了下头，他不会知道的。

因为，退去了那样的酒红色。

在我的眼中，看到的却仍是一样的绚丽、诡异！

我看着他，方信。

在他的脸上，浅浅地滑下了一道血漾的红色。

我伸出手，想要擦掉那道血红，却不想！

刚伸出手，他的脸竟裂开了一道血口！

我收回了手，怔怔地看着他。

看着他的脸，一块块的在碎裂，掉落。

轻吸着气，我没有移开眼。

我想看看，这样的你会碎成什么样子？

已经不再均匀的呼吸，轻喘着回荡在胸口。

我没有看到别人异样的眼光，我只是专注于眼前的他！

我的手，不自觉地滑过了他的脸。

而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冷然？”

他在叫我吗？

我看着他的嘴，却只看到那张嘴在一张一合。

好像，有些不太对……

我没有理会他那继续一张一合的嘴，转眼看向了别处。

空气，在眼前流起了淡淡的黑色薄雾。

好美……

我歪着头，靠着窗台边沿，看着。

好多的人？

他们在一定一格的动着？

人偶？

在他们的身上，有着晶亮的线？

呵——……！

真是，有意思！

嘴角，咧了下。头，向一旁歪了下。

是什么东西，在拉着我？

手指动了下，在我的指尖，也刺着晶亮的线？

它在拉着我，一步一动……

我还不想走过去。

我想停下来，可是，脚却已经迈了出去！

我在，走向哪里？

白皓……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他，看着他缓缓地转过了头。

他，咧开了笑！

第64章

这个男人！

是我喜欢的人……

所以！

此时的我，不想见到他！

忍着已经喘不均匀的呼吸，我看着他缓缓转过的脸。

白皓……

白皓！

我轻咬着他的名字，却听到了心颤裂的声音。

我不能！

呵——……！

谁在笑？

他看着我的脸，转了过来！

呵——……！

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满脸是血。

不行！

我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在这样的世界里！

虽然，这样的感觉，让我着迷！

真的让我很着迷！

我想要沉浸在这样满是血红的世界里！

想要在这样的世界里尖笑、大叫！

可是……

呵——……！

冷然！你怎么笑了啊？

你不是很爱他吗？

你忍心看他这样？

满脸是血的站在你的面前？

我笑了吗？

你又是谁？

不对！

这是我笑的！是我笑的！

没有别人！

呵——……！

可是，我为何会窃喜成这副样子？

白皓！

我如此的爱着你，不是吗？

我是如此的爱着你！

看着他，我向前迈出了一步。

不要再流血了……

不要再流了！

眼眶好酸，我低着头，紧闭了下眼睛。

我可以为了你，走出这样的世界！

我可以的！

呵——……！

别再笑了！别再笑了！

你竟然还在奢望他可以成为拯救你的力量？

太自不量力了吧？

自不量力？

我睁开了眼睛，周围却聚起了好多的人。

你们在说着什么？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样的吵！

滚开！都给我滚开！

呵——……！

我在做什么啊？

我真像个白痴！

他还是那个样子啊！

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还是满脸是血的站在我的面前啊！

冷然！

你这个骗子！

不是说可以吗？

不是说爱他吗？

骗子——！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他的脸，我突然笑了出来。

难道……

是我真的不够爱你吗？

呵——……！

一丝尖细轻巧的笑声，从牙缝中强挤了出去。

我想要捂住这样的笑声！

可是……

我的手，却不听我的使唤了。

它抬不起来了。

那拉扯着它的线，怎么不动了？

我要怎么办？

我来这里，为的又是什么？

我怎么会全不记得了？

全不记得了！

我竟然在质疑？

质疑着我对他的爱？

眼前的他，在晃……

他身旁的她，在咧着嘴笑……

好恶心！

真是好恶心！

我低下了头，却看到了那跳出胸口的心跳！

它在一下一下吃痛的跳着！

是啊。

那应该是痛了吧？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

爱是什么？

爱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说着爱我，却抱着她！

你告诉我啊！

怎样的爱，才不会动摇！

你告诉我啊！

我到底要怎样，才能爱你！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你哑巴了吗？

白皓……

地面突然扩散出了一个黑色的空洞。

我看着映在空洞里的他，闭起了眼。

我，是个疯子。

我终于明白了！

我是个疯子……

到了如此滑稽的地步，竟还不愿认输！

你爱我？

你哪里爱我？

为什么！连骗我一下都不肯？

这样的乞求，还真是难看！

这样的我，还活着做什么？

冷然，你去死吧……

我已经没有气力了。

就让我，把你弄死吧！

这样，就不会如此难看了！

“冷然！”

谁在叫我？

是他吗？

不可能的！这只是幻觉！我清楚的！

身体里的力气，被一丝丝地抽了出去，散着血红的光亮。

绕在我的身旁……

真美！

真美……

我勉强地站着，却像个死尸般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挣断了那晶亮的丝线！

这一步，扯痛了我已麻木的神经！

好想笑啊！

你想要走向哪里？

这样的自己，真是好笑啊！

都已狼狈如此，竟然还在垂死挣扎着？！

想要再靠近你一步？哪怕只是一步！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将自己折磨至死，也无法将这样的你戒掉？

白皓——……！

我恨你！

我好恨你！

我念着他的名字，用力地握了下拳。

指尖的痛，酥麻的传遍了全身！扎进了脑子！

看着那散落在地的晶亮，我松开了紧握成拳的手，笑了。

这就是人偶的终场吧？

这就是表演落了幕吧？

落了幕，断了线。

他在这儿睁着眼无法瞑目吧？

无法瞑目？

呵！

还真是无法瞑目啊！

我笑着，看着！

看着眼前那幕黑沉缓缓落下。

好清醒！

我好清醒的知道，这是我——合上了眼。

放弃了那缝隙中的——最后一抹光亮！

可以了吧？

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第65章

这，是我一个人的战役。

不需要今天，更不需要明天……

只因为有所不同，所以便不被认可？

只因为我会让你备受压力，所以你便希望将我掩埋？

呵——……！

虚假的人们，伪善的面具！

知道吧？

我在说的，就是你！

干得好！

你干得真好！

我本来也不想要见到光亮，我本来也打算长眠于这样的黑暗之中。

只是，不需要你！将这样的我——掩埋！

就让我！

在这样的世界里，将你们全部杀死！

呵——……！

你们怕了吗？

可是！

我却好开心！

真是好开心！

你看看吧！

睁大眼睛看看吧！

这一张张空白丑陋的脸上，沾满了铅笔锉断的残屑。

黑色的洞，黑色的血！

流吧……

快些流吧！

让我来看看！你的血，究竟还能不能变成红的！

呵——……！

这是怎么了？

你们都怎么了？

真的吓到了吗？

怎么会这么的安静？

都哑巴了？

呵——……！

是啊！

我怎么忘记了呢？

在你们的脸上，都已经没有了嘴巴啊！

丑陋的脸上，流着肮脏的血……

口口声声地讲着伦理与道德！

全都是狗屁！

不过……

这样也好！

这样！

我的世界，就清静了！

因为！

你们死掉了！

全都死掉了！

真好！

真好……

动了下手指，我攥了下拳。

这是什么声音？

还有谁没死掉？

在这里尖刺的讲着话？

我起了身，看向了那扇在黑暗中却还透着光亮的门。

是你吗？

是你站在那扇门后，偷偷地说着！

冷然，你真该死！

真该死……

我看着、看着！

嘴角突然漏出了一声空洞的笑。

歪了下头，又垂了下头，我站起了身，直了下腰！

骨节，嘎巴一声响！

还好，它没有断掉！

僵直着身子，我一步一动地走向了那扇黑漆漆的门！

声音啊！

这是你的声音啊！

我找到了！

呵——……！

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吧？！

好尖细、好凌厉！

我轻喘了口气，放下了那没有用处的呼吸。

伸出手，轻抚着这扇门。

手指，一来一回，轻划着，厮磨着……

细细响声，从手掌中传了出来。

我侧着脸，贴在了那扇门上。

呵——……！

声音变得好大！

我听到了！

我听到了那个让我憎恨的声音！

我这是怎么了？

心，猛地跳了一下！

因为是她的声音吗？

因为，我想要亲手掐死她吗？

所以……

我的心，跳了？

兴奋啊！

我竟然这样容易就兴奋了！

呵——……！

真是丑陋的灵魂啊！

我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

冰冰凉凉的，只可惜！

你还不及我冰冷！

我小心翼翼地向下扳了下它，带开了一条细细的门缝。

这条门缝，好眼熟。

我在哪里曾见过？

从门缝里，我窥视着外面那个光亮的世界。

是啊。

的确是见过。

我的记忆力不是很烂的吗？

怎么此时竟记得如此真切？

我还记得那一天……

白皓……

还有她！

他的母亲！

他们也是在这条细细的门缝外！

她也是像这样的在吵嚷着！

你真的！当我已经死掉了吗？

难看的女人！

我缓缓拉开了那道细缝，没有声响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