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禾不说话。
“说话呀!”赵可颂忽然捏住他的颌骨,狠狠地,像要捏碎一般。
安予禾疼地睁开失神的眼睛。
“告诉我,爽不爽!”
“爽……”安予禾无力的说。
“那还要不要再来?”
“你要来就来。”
“我问你要不要!”赵可颂威逼着问。
“我说不要可以不要么?”
“不可以。”
“那你请便。”
“我要你说要!还是不要!”
安予禾闭上眼睛,声音几乎弱不可闻“要。”
看到他这样,赵可颂反而更加气急败坏,猛地冲进安予禾体内,一通暴虐地肆意冲刺,嘴里还不住地大叫“让你要!让他妈的你要!我弄死你!”
他自己也没有过多的精力了,安予禾被他已经折腾了两个小时,按照约定,这是他们为了那2万块的最后一次,赵可颂在做之前还问他“禾仔,跟我吧。”
安予禾说“最后一次了,两清了,以后别找我,我什么也不欠你。”
赵可颂听了这话,找出绳子就给他捆了起来,嘴里叫嚣“好呀,最后一次,我他妈的得玩个尽兴!”
赵可颂精疲力竭地躺在边上,安予禾脑袋是混沌的,意识却还清醒,因此身上所有的痛楚和心底的屈辱感,他都能感觉到。这种屈辱感就好像当初冯至翔刚走的时侯,赵可颂强行上他的时侯一样,他口口声声说爱他,却每次都把他像畜生一样地对待,他喜欢羞辱他,喜欢居高临下地施舍,他每次想自立一些挣钱的时侯,他就会出来捣乱,他甚至告诉他曾经的老板说他是个鸭子,而赵可颂是曾经光顾过他的客人,老板带着鄙视把他开除了,然后赵可颂和颜悦色地跟他说‘禾仔,还是我会无怨无悔地养你。’即使,他曾经有一丝丝念头,要和他相依为命,也早已被他借钱时,他以卖身为代价的要挟所压制殆尽,更何况,他从未把他当人看过。
就算没有冯至翔要他回来,他也会在自己有一丁点能力的时侯,逃开他!
赵可颂恢复了些,光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瞅着他,他已经给他松了绑,可是安予禾几乎下不了床,一点力气也没有。
赵可颂点着了烟,他说“禾仔……你试试喜欢我怎么样?我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我对你没的说,你吃我的住我的,我都没有怨言的。”
安予禾侧卧在床上,没有说话。
“同意了么?”赵可颂凑过来,他听到安予禾说了一句什么,没有听清“你说什么?禾仔?”
“这是最后一次,你说话要算话……啊!!!!!!!”
随着赵可颂听清了安予禾的话,他无法控制地将手上的烟按在了安予禾的肩胛骨上,一阵无法忍受的钻心地剧痛让安予禾大叫着,这耗尽了他仅有的能量,他满头大汗地昏了过去,眉头难受地扭着。
赵可颂慢慢缩回了手,看着安予禾肩头的伤痕,面目扭曲!
醒来的时侯,肩头已经上了药,身上似乎也清理过了,赵可颂的脸刚一进入眼帘,安予禾就闭上了眼睛。
“禾仔……”赵可颂的声音很稳定“我是喜欢你的,你这么辜负我,我也要告诉你,你什么时侯来找我,我都等你。”
安予禾突然觉得很恐惧,这个人,是不是他将永远摆脱不开?
“禾仔,看着我!”赵可颂的声音又传来,安予禾睁开眼睛。赵可颂深情地盯着他,继而吻上了他的脸“我还没这么喜欢过谁。”
安予禾只是看着他。
“信我么?禾仔?”他继续问。
“我……”安予禾张了张嘴,想大声说话,却做不到“最后一次……不想再见你……”
赵可颂瞅着他,面无表情,过了好一阵“禾仔,你又找揍呢?”
“你打死我吧,打死了,也好。”
赵可颂这次竟异常镇定“禾仔,你真TM的不知好歹!”
赵可颂走了,在屋里坐了一阵子之后。
安予禾强忍着难受离开了赵可颂的家,他希望这一次可以和赵可颂断的彻底,他没有回家,他找地方给冯至翔打电话,在冯至翔家附近的一个不大起眼的咖啡厅,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他窝在软软的沙发上,想睡,浑身发冷。他不敢回家,怕赵可颂,他没有体力,这让他恐惧,他只有让自己意识模糊着窝在那里,依稀像回到了小时候,爸爸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说,禾仔,爸爸带你去玩……然后爸爸的脸,和冯至翔的重合在了一起,冯至翔递给他热腾腾的盒饭,语气柔和地问,你没有家人么?要不要跟我走?
程世走进咖啡厅,服务员跟他打招呼,很多人不知道,这家咖啡厅是他的,还有附近闹市的一家中型餐厅。
服务员跟他朝安予禾的地方呶呶嘴,告诉他这个人已经待了一下午了,说在等人,只喝了半杯温水。
程世皱着眉头瞅着他,他窝在沙发里,似乎很冷的样子,双手在胸前抱着,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
第九章
程世盯着安予禾看了一会儿,他面前桌上有半杯水,他抱在胸前的一直手上紧紧地攥着手机,眉头微微皱着,脑袋已经几乎躺在了沙发的扶手上,身体有些蜷缩,整个人显得很疲惫,年轻的脸上没有朝气只有憔悴。
如果是以往,恐怕程世又会生出一些心软,毕竟他在20岁的时侯,也有过年少轻狂,也有过不懂事,也做过一些现在想起来不说后悔但是如果有机会不会再做的事,但是,基本上,他容忍一个人,有他自己的原则,比如,他可以需要钱,可以因为需要钱做一些事情,但是,不包括出卖自己的灵魂。
他用手敲了敲桌面,几下之后,安予禾才有了反应,他是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才迷蒙着眼睛看向程世的,他第一眼也许没有反应出程世是谁,接着,他才清醒地认出到站在他眼前的人。他有些局促地坐直了身体,望向程世,眼神里带着疑问,程世的眼神冷冰冰地提醒着上次他们是在什么状况下见的面。安予禾低了下头,小心翼翼地冲程世微微笑了一下
“程先生,这么巧啊?你也……来这里喝咖啡?”
程世嘴角动了动,看着安予禾有些发青的黑眼圈,没有什么表情地说“我没你这么好兴致。”
安予禾感觉到了他的漠视,笑容也慢慢消褪了。他不知道再说什么,身体却还是局促的。
程世继续说“我是这里老板,想提醒你一下,这是咖啡厅,不是待客区。”
安予禾的脸霎那间就怔住了,他看了一下程世,表情有些狼狈,这个表情让程世对他更加鄙视,想起赵可颂那副嘴脸,更加有些厌恶,安予禾被他的表情刺到了,他慢慢站起来,轻轻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没带钱出来,所以没点咖啡,等的人还没……”程世没等他把话说完,转头就走到了前台。
安予禾站在当地有一刹那犹豫,然后慢慢地向外走去,经过前台的时侯,程世背对着他,他在那里站了一下,低声说“不好意思……”然后走了出去,门在叮叮咚咚的一阵风铃声中,关闭上了。
程世转过身,想起自己刚刚见安予禾的时侯,曾经因为他想起了小熊,不由得一阵自嘲的笑。
没有在咖啡厅待多久,就接到了胡森的电话,告诉他老钱有信儿了,说是已经打通好了关系,只要那个不识相的领导下台,他就可以收复失地。
程世边接电话边走出了咖啡厅,他问:“准备怎么对付他?”他指的当然是那个领导,丁大伟一旦走投有路,那必然会将以前的不爽都翻倍找吧回来。
胡森说:“就是要跟你说这事儿,过来开会。”
程世发动了车子,向约好的地点开过去。
途径自己家门口的时侯,猛然看见车站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靠着车站上的广告窗,闭着眼睛。路上经过的车的灯光不时照过他,他似乎真的睡着了。
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能让程世多想一下,白天刚下过雨,这个时侯,不是太暖和,他在那里单薄地坐着,让程世心底有稍稍的把他从咖啡厅里赶出去的内疚。
车子还是很快地开了过去,程世告诉自己,没有必要为这样的人多考虑什么。
很快到了地方,老远看到了赵可颂刚刚停好车,他走过来的时侯看见了程世,索性站在那里等他,程世停好车走了下去,赵可颂微微笑着冲他摆手,程世随便扬了一下嘴角算是回应他。
走近了,才发现赵可颂跟刚被从床上抓起来一样,穿的乱七八糟的。
程世揶揄他“老赵,你不是办事儿办一半被抓来的吧?”
赵可颂瞅瞅自己,哈哈笑“可不是么,净来这急茬儿!”
两人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赵可颂笑得开心,实际上心里却烧着熊熊烈火,他出去没多久,就后悔了,冲回屋里,发现安予禾果然不见了,他几乎可以说是逃跑,连包都没带,手机却带走了,打他的手机,一律是通的,但是没有人接,发短信,温情,威胁,都没有回应。来这里之前,都一直在找他,健身房也去了,他家也去了。他知道这次找到他,他做的有些过份,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一想到安予禾永远的拒绝,他就抓狂,每次在他身体上发泄,他就感觉到自己的释放,和对安予禾不知好歹的惩罚,或者说,他也享受自己暴虐的快乐,看着安予禾在自己身体下,俩个人合为一体的状态中痛苦的呻吟,他就很兴奋。
当然,要征服一个人,他还有自己的手段,他知道安予禾需要什么。如果把他的念想都断了,他也就没法不接受他了吧?
一股冷风,把安予禾吹醒了,他身体在瑟瑟发抖,肩膀上的灼痛在叫嚣,身体上的酸痛也一股股地袭来,他想站起来,可是腿是软的,他只能靠着。
他觉得自己没用,自己的软弱和不聪明,总是让历史重演。
7年前,他瑟缩在家乡的谷物垛上,现在,他瑟缩在城市的街头。
他有点绝望,看着除了为赵可颂的疯狂叫嚣过,再没有别的动静的手机,炙热的眼泪流了下来。那个在冬天的寒冷里,送给他温暖,给了他一个家的大哥,也不再给他那样的生活了。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了起来,听到里面的声音,安予禾无法控制自己哽咽的声音“大哥……”
在濒临绝望的时侯,他见到了曙光。
冯至翔现在在他家,安予禾请求他换个地方,冯至翔从他的语气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找到了一个离他家不远的宾馆,告诉安予禾到那里见面,安予禾告诉他,自己没有钱了,冯至翔让他打车过去,他接他。
也许是冯至翔的回应给了他力量,安予禾从打车到宾馆精神都很好,远远看到冯至翔等在那里,看到车子停下,跟司机结了帐,安予禾慢慢走下车去,看着冯至翔,鼻子涨得难受。
冯至翔问:“出了什么事了?”
安予禾有满腔的话,很多委屈,但是他却说出了最轻描淡写的四个字“上去再说。”
冯至翔点了点头,转身往里面走,宾馆很小,是那种不登记给钱就能住的,冯至翔四处看了看,然后就进了简易的电梯,安予禾艰难地挪了进去,靠着电梯的角,冯至翔这才在电梯的灯光里看见了他灰败的脸,脸色开始关切“怎么了,禾仔?”
安予禾摇了摇头,轻轻的一个动作,都感觉头昏脑涨。
到了楼层,冯至翔先走了出去,安予禾跟着跟着,眼前就一片昏花,他想叫冯至翔,可是只有弱不可闻的一声大哥从声道里挤出来,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侯,是在宾馆的床上,冯至翔焦灼的脸首先映入眼帘,安予禾看见了对面床上自己的衣物,显然自己身上的状况,他已经看到了,冯至翔摸着他的脸,“禾仔,怎么弄的……这是?!”
安予禾把脸埋在他手上“赵可颂……来了。”
第十章
那是程世第一次见到那个领导的照片,但是即使他没有看到赵可颂也几乎感觉到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他扭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脸上凝结着一种近乎于恐怖的表情,他直直的看着那个领导,带着一股仇恨的气息。
丁大伟带着一股气定神闲的样子,他慢条斯理地说:“可颂,事情你都安排好了?”
赵可颂快速地切换了一个表情,对着丁大伟胸有成竹地说:“不瞒您说,这个人我认识,我说的可以弄倒他的证据也完全没有问题。他现在身为重要部门的领导,有妻女,事业祥和,合家欢乐,貌似无懈可击,可是您知道政府最在意什么?就是干部的名节,至少不要有曝光的丑事。”他说着脸色明显地光亮起来“他长年和一个人同居,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看了一眼程世,程世瞅着他,他微微一顿“是个男人,不,是个男孩,这男孩跟他的时侯,只有15岁。”
丁大伟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程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什么……
然后,在非常正式的会议室的投影屏幕上,程世看到了安予禾的照片,那是他从健身房走出来的照片,在刺眼的阳光下,眯着眼睛,微微侧着头不知道再看什么。
丁大伟哈哈笑了两声,打趣赵可颂“这不是你那个小情儿么?闹了半天,你和冯至翔分餐哪!”
“所以我对他了解啊。”赵可颂说,又瞟了一眼程世,程世冷笑了一下。
丁大伟心情大好“可颂啊,你这是公报私仇吧?”
“您可真冤枉我,一个卖身的小孩,我值得么我?这不是给您饧平道路么!”
丁大伟很认可地笑笑“说说你的计划。”
“很简单,找到实证,直接给冯至翔的上级机关,一下搞定。”
“是不是你小情人会帮忙啊?”胡森突然插嘴“老赵,这是里应外合!高呀。”
程世心里一动,等着赵可颂的答案,赵可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程世想从他的笑容里找到些什么,随即听到赵可颂说“那是自然,上了我的床,拿了我的钱,还不替我办事?”
程世瞅着投影出来的安予禾的照片,再次发出了冷笑。
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赵可颂接听后,慢慢露出笑容,他对着大家说:“我也不耽误大家时间,老丁说这事要尽快,我看今晚就可以行动。他们现在……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世感觉赵可颂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小人得志的快感和兴奋。
赵可颂瞅着安予禾的照片,暗暗对自己说“禾仔,只有你一无所有了,你才有空想想到底谁对你好!”
安予禾昏昏沉沉的,冯至翔一直坐在他床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安予禾想喝水,冯至翔给他倒了一杯。
“禾仔……”像是深思熟虑以后,冯至翔说“要不,你到外地去吧?”
这句话刹那让清醒,他看着冯至翔,赫然想起两年前他对着自己说“禾仔,大哥要回去了,不能带你。”
那时,他觉得有种刹那间踩空了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了。
他慢慢支起身体,身体像沙袋一样沉,他迫切地看着冯至翔,等着他说一句有转机的话。冯至翔忽然把他搂在胸前“禾仔,你跟着大哥,受了好多苦,大哥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