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他的话突然身上就没了力气,滑坐到地上,怔怔地望了床上的轩儿。
“谭公子,你先别放弃啊,小公子还是有机会的,两个时辰的时间,公子一定要为他加油!”我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什么,所以说的是我以前的姓。
我茫然地看着他,他一脸的鼓励。心里一震,对,我不能放弃,轩儿还有希望的。
“轩儿,你快醒啊,醒了我做好吃的给轩儿吃。”
“不是还有两个月就是轩儿的生辰了吗?轩儿想要什么礼物啊?什么礼物都可以哦!但是如果轩儿不醒来的话我就把礼物占了哦,不给轩儿了。”
“轩儿,快睁开眼睛啊!醒来啊!”
“轩儿……”
第八章:心安
看着开始泛白的天边,我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真的要离开了吧。眼泪不受控制地沿着脸颊滑下。
“谭公子,生死有命……”苏郁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什么命,我不相信,为什么我都能活,轩儿却要离开我?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心里莫名地有些愤怒。
“公子……”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停住,“小公子动了!”
“啊?什么?”
“小公子有救了,还真是奇迹啊!恭喜公子!” “轩儿!”我轻声呢喃了一声,不敢转过头去看,我捏紧了双拳,绷着身体,我怕自己会从天堂摔进地狱。
“璃儿……”虽然虚弱,但是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是轩儿的声音。
“谢天谢地!轩儿你终于醒了,谢谢老天爷。谢谢,谢谢。”我一把抱住轩儿,眼泪流得更厉害。
“谭公子,你轻点儿,小公子才刚刚醒。”苏郁的提醒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可能让轩儿再次躺下,我赶紧放开了他,看着他惨白的小脸,心里就如针扎一样恨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我惊慌失措地看着轩儿想咳嗽又刻意克制的痛苦表情。
“没事!”他的眼里居然还有淡淡的笑。
“总之,请先容许我为小公子诊脉。”苏郁在旁边不快不慢地说。
“哦,好好。”我赶紧说,“那我就不打扰苏神医,我在屋外候着。”说完就赶紧出了门。我的背靠在门上,呆呆地望着天。
一会儿,苏郁就出来了。
“苏神医,轩儿没事吧?”
“嗯,小公子已无大碍了,公子请放心。”
“谢谢苏神医,谢谢!刚才,我的态度不好,还请苏神医见谅。”
“这是我的职责,别放在心上,还有,公子以后叫在下的名字即可,在下还担不起神医之名。”
“哪里的话?神医就是神医,轩儿多靠神医救命,苏神医都担不起,这天下谁还敢担神医之名?”这个苏郁还真是谦虚。
“小公子的功劳在下可不敢当,全靠小公子自身的条件,再者,在下的师傅才是真正的神医,我可是还没有学到师傅的十分之一,怎敢担当神医呢?”他笑得淡淡的,眼里平静无波。
“苏大夫的师傅一定很厉害吧?能有苏大夫这么厉害的徒弟?”
“嗯,师傅是很厉害,似乎没有什么病能难得了他,而且,师傅还长得十分的美丽。”他眼里的敬佩使我不禁猜测起他的十分,想着一个美丽的老头,我的天呐,还真是难以想象。
“不过,公子也一点儿都不比师傅逊色哦,我曾经还以为师傅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呢,呵呵!”他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
“啊?有你这么夸人的吗?”我顿时满脸黑线,真是,居然把我和一个老头儿比。而且还说得我好像只比那个老头好看一点点。
半个月后轩儿的毒全都清了,苏郁一直说是轩儿自己清的,和他没有关系,害得我想感谢他都没有再找到理由。苏郁说他是出生在一户农家,因为三年前的天灾他们村子里死了很多人,包括他的父母兄弟,他就一个人过着贫苦的生活,直到四个多月以前他无意中救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现在的师傅,他师傅发现他极具医学的慧根,就收了他为徒,跟着他师傅搬到了京城,开了一家医馆。直到一个月前,他师傅让他出来游历,但是他师傅却依旧守着那个小医馆。我问过他说他师傅这么厉害怎么只开个小医馆啊?他说他也不清楚,只是看到他师傅经常一个人发呆,而且他这么厉害的医术实在是罕见,再加上他不俗的容貌,所以只有他一个人见过他师傅的真面貌,他师傅从来都是把脸遮得严严实实。我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他师傅的容貌,不是没人看过吗?他说他也不知道,就感觉想说就说了。
这个老头还真是怪。我在心里不禁嘀咕。不过,我更替那个老头感到悲哀,你说一个老头长得漂亮就算了,关键是还收了一个这么傻的人当徒弟,随随便便就把他给卖了,哎!
他是最近才到这一带的,就发现了我们中毒,就顺便救了我们。
经过我的慎重考虑,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啊,而且还带着轩儿,我发现我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来赚钱。考虑过卖艺,但是我没有艺可卖;当搬运工,去干体力活,但是我也没有力气;其实我还想过去有钱人家当下人,但是我想到那些人天天都要受气,因此又给排除掉了;当教书先生,但是教书先生起码都要是秀才一级的,我想想还是算了;苏郁说可以在他那里帮忙,反正他近来也不会离开,他一个穷大夫,动不动就赠医施药,根本就没有钱。后来,无意中在镇上的时候发现这个永林镇根本就没什么好的酒楼,但是都不注重菜肴的烹饪,难吃死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我现在呆的这个叫鸿焰国的菜的水平就是这么着,所以我决定开一个好的酒楼。但是问题也来了,就是好像我没有钱买店铺。
我坐在好心的乡亲们帮我们搭的小屋里发呆。
“璃儿,在干什么?”苏郁的声音。自从那以后他就让我叫他的名字,我呢反正就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就让他同轩儿一样叫我璃儿。
“啊?你怎么来了?不去看诊啊?”
“都忙完了,怕是要歇一阵了。”他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尽。这人,还真是越来越自来熟了。
“哦。”我答了一声就没再理他。
“还在为银子烦吧。”他笑着说,从身上解下一个袋子,“呐,这些银子是这几天的诊金,我知道不够,但是应该还是能帮上一点儿忙。”
“不行,不能要你的钱。”
“你就收了吧,要不然这要凑到何年何月才能开酒楼啊?”
“就算这辈子也开不了,也不能要你的钱。”
“你,还是把我当外人?”听到这句话我愣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方面,“即使都迫在眉睫了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吗?”
“你误会了,我只是,只是……”这人怎么这样啊?你一共就这么几个钱,真不打算讨媳妇了啊?
“轩儿困了。”他看都没看旁边的苏郁,直接爬到我的腿上,脑袋埋进我的怀里蹭了蹭。
“嗯,好。”我无奈地望了一眼一脸笑意的苏郁,就起身进我们的寝屋。我知道苏郁不用我招呼,因为我们的房子本就是挨着的。
我把轩儿抱到床上,帮他把被子盖好,轻轻哄他睡觉。他却一直睁着眼睛不肯睡。
“怎么了?不是困了吗?”
“这个给你,拿去当了吧,应该够了。”他在身上摸了一会儿,递出了一根通体碧绿的簪子。
“轩儿?这个……”我看他那不舍的眼神就知道这根簪子对他来说不是普通的东西。
“这是你送的。”又一句话差点儿把我噎死。
“轩儿……”我刚准备说话就被他打断了,“以后会送我更好的吧?”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得我想哭。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双眨巴着的大眼睛隐藏了太多的东西,仿佛深潭一般看不透。
“嗯,会的。”我搂着他,轻轻地道。
仅仅一周,我的酒楼就开张了,名字叫绚丽楼。我把酒楼的二楼设为贵宾区,虽说这里没什么达官贵人,但是这二楼的包间就是为了那些有钱人设的。因为现代菜肴的品种比这里多得多,虽说我不是都知道,但是我的酒楼起码有新菜,比如海带,我直到后来才知道从这里翻过两座山就是大海,这里的人还没有人吃过海带,因此我的第一批新菜就得到了很好的反响。从此,绚丽楼的名声也打响了,我就不用天天到酒楼里监督,聘了一个总厨和几个小厨,做菜的方法都教给他们了,什么都是按照现代的标准来办的,希望能够保持好的名声。“顾客永远是上帝。”这是给小二的标准。“质量永远是第一位!”这是给厨子的座右铭。
绚丽楼——轩璃,这是我最初也是最终的意志。轩儿,我望着酒楼,笑了。
现在算是有钱了,我本想让轩儿去读私塾的,毕竟轩儿还小,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但是我接着就后悔了,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孩子能会这么多的东西,他写的字惊得我眼睛都差点儿掉出来,他说以前先生们都不敢去教他了,我问了一遍,他似乎没有什么是不会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居然还会武功。神童啊,绝对是神童!
我再看看自己,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比较起来,我怎么觉得自己那么地无能啊!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我生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怀疑是完全无用的。
第九章:生日
今天就是轩儿十岁生日,我提前几天就在镇上最出名的玉器店里买了一根淡紫色,一端是一条盘旋的紫龙的玉簪,当时一眼就相中了。早上就开始准备,今天酒楼不营业,全部为了轩儿的生日。我亲自下厨做了一条糖醋鱼,还有一些拿手菜,我还准备了秘密武器,就是我一直研究的火锅底料,虽说以前没做过,但是经过我的不懈尝试,终于做出了味道差不多的底料,怎么着也得让轩儿先尝,谁让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呢?呵呵!
午饭就这样简单的过了。我就该准备我晚上的正餐了,最麻烦的要属处理那些内脏,因为这里的人以前是不吃内脏的,所以我都要自己处理,还有鸭血啊,鸭肠啊,反正我尽量找齐以前吃火锅时看到过的材料,忙活了近两个时辰,终于差不多了。
我走出厨房的时候,我请的客人们都来了。其实也就是苏郁和周围的几家邻居。他们都是老实的农民,平时都很照顾我们。我看见轩儿守在桌子旁边盯着锅里的底料,因为没有天然气,所以只能专门做了一个中间是洞的圆桌,在桌子下面就用烧柴来加热。我事先就把鸡翅,鸭脚放在锅里了。
招呼他们坐下,竟然刚刚好挤一桌,就开始上菜,摆了满满地一桌,看着锅里的水也开了,我就把竹笋和一些耐煮的东西先下锅,教他们吃法都花了一些时间,苏郁和轩儿先学会,后来大家都吃得比较开心,虽然都辣得直哈气但是还是笑着说好吃。在近秋时节吃火锅当然舒服啊。我看见轩儿虽说在吃,但是我总感觉最近他的眼里都会有忧愁,他勉强笑时更让人心疼。轩儿,你究竟怎么了?
吃完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们都先走了,我本想让轩儿先跟着苏郁回去的,但是他却死活都不肯,没办法只好跟着我一起收拾,本来苏郁想留下帮忙的,但是隔壁牛大叔派人来请他去看病,很着急,他就随着乡亲们先回去了。
“呼!”终于收拾完了,没想到还真累人啊!我推开门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真圆。圆月,该是家人团聚的时候吧?家人?我转过他看着也望着月亮的轩儿,至少我现在有家人在身边,因此很幸福。
我不禁笑了,突然我就决定了,今晚不回去了,都这么晚了。反正酒楼后院就有厢房,只是都是拿来放菜和其他的东西了,之所以没住人是因为我雇的厨子小二都住在这附近的,根本不需要住宿。但是我好像记得有一间厢房是可以住人的。我拉着轩儿就朝后院走,点了火折子借着这点儿光摸索到了房间。酒楼里备有棉被,把棉被抱出来铺好了床就点着油灯做到床上。用棉被把轩儿裹紧了,秋天的晚上还是有些冷的。
“轩儿?”
“嗯?”他最近真的很喜欢发呆。
“你怎么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我用手轻抚着他的脸颊。
“没怎么。”他低下了头,躲过了我的眼神。
“生辰快乐!这可是我准备了好久给你的礼物哦!”我从怀里掏出了那根玉簪,伸手插进他轻绾的长发里。
他一愣,伸手摸着那玉簪,扬起小脸望着我,眼里闪烁着点点泪光。
“轩儿真漂亮!”我笑着夸奖。
我以为他会笑的,却没想到他却猛扑到我的怀里,哭出声来。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地声嘶力竭。
“我该怎么办?”他突然说了一句,带着浓浓的鼻音。
“啊?”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能再叫你璃儿了,再也不能了!”声音里竟带着浓浓的伤心。
“为什么?”我不解。
“璃儿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不再是了,还有个人也叫你璃儿了,他也叫了。”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当初没有过任何考虑的话竟然会让他这么痛苦吗?原来,这就是你这么难过的原因吗?唯一的亲人也被我伤了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除了这几个字我还能说什么。
“轩儿以后就叫你月吧?”他突然扬起小脸,眼里有满满的期待。
“好!”我笑着点头。
“嗯,月!”他甜甜地笑了。
“嗯。”我应了一声。
“月!”
“嗯。”
“月!呵呵!”
“嗯。”
……
我的名字是圣月璃还是圣璃月,我无从得之,我不忍心去问轩儿了,我总觉得这会让他伤心的。
侧过头看着那张熟睡的小脸,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为什么要那么伤心?为什么要有那么心痛的眼神?为什么?
寂静的夜里,只有耳畔的呼吸声。我睁着眼睛盯着油灯,毫无睡意。大概到半夜了吧。到这里这么久了我还是不会看天判断时间,只能凭借自己的生物钟大致地判断现在差不多是半夜十二点了。
耳边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起来,我伸手探了探轩儿的额头,好烫啊!不会发烧了吧,遭了,这里没有药,苏郁又不在,我该怎么办?我看着轩儿紧闭的眼,眉毛皱着,似乎很难受。
“轩儿,醒醒,醒醒。”我把他抱在怀里,一到我怀里就往我怀里钻。
“热,好热啊!”我终于见他睁开了眼睛,却雾蒙蒙水灵灵的,似乎没有焦距一般迷离。脸上的两陀粉红竟然让我突然觉得他好妩媚。
“呼,好舒服啊!”他伸出两只手拉着我的衣服,使劲往我怀里钻,但是马上又叫着热。
“轩儿,你怎么了?”我急了,难道得了什么大病,忽冷忽热?
“我,热,难受,好难受。”他半睁着眼,每说一个字声音都是轻飘飘地传到我耳朵里,“月好凉,好舒服,但是难受,还是难受。”
借着灯光,我看见他全身的皮肤都开始变得粉红,在他如上等瓷器一般的皮肤上竟然显得格外的诱人。我晃了晃瞬间失神的脑袋,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