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之葬情歌 下+番外——秦宁

作者:秦宁  录入:06-05

黑暗与仇恨包围住了他,南宫飞云想哭又哭不出来,想走又走不掉。他伸手想抱住那个濒死的男子,可他的手穿过了那个男子的身体,这个男子的痛苦他深感同受。

男子死了,没有人知道他死在地道中,没有人为他哭泣,也没有人给他一个体面的葬礼。尸体经过岁月的侵蚀,早已化为一堆白骨,白骨的手中还握着一块白玉牌,这是他忘不了的情也是他舍不去的恨。

黑暗中有一个少年打着灯笼在地道中摸索着,那个少年脚步虚浮面色灰白,看样子也是个病重之人。他有一头银色的长发绿色的眼眸,明净清透的目光落在那一堆白骨上。

少年拿出一块布,将白骨捡起来一块一块放进白布里,对他母亲说要将这尸骨埋了。

荒郊野地,少年提着尸骨尸骨跑到坑边上,将尸骨连同那块玉牌放入坑中,然后从车上找了木板,用木板向坑中填土,一边填土还一边说,“现在是我埋了你,记得来生要陪着我哦。”

我会记得是你埋了我,谢谢你,我来生一定会陪着你,不管你如何驱赶我厌恶我我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逍遥王,你醒醒。”

南宫飞云被人用力摇醒,他定了定神,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银麓从他身上爬过去,故意踩了他的膝盖一脚。

“你去不去沐浴,我要去了。”银麓拿起换洗衣服不满的抱怨道,“喊了你半天没动静,你一个劲儿的说我会陪着你我会陪着你什么的,你还跟我说你不会说梦话。”银麓扭脸接着抱怨,“你要是晚上再说梦话,我就把你踢下床。”

“你敢,这张床本王可是付了银子的!”

“你付了银子,本世子也是付了银子的!”

“我忍你很久了!”南宫飞云蹭的从床上跃下,怒气冲冲的走到银麓面前,他伸手抓住银麓的衣襟怒道,“你要是敢把本王踢下床,本王就废了你!”

银麓本就不想和人同床,当然了他最爱的亲亲美美除外,既然有人找茬,他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我现在就想狠狠揍你!”

“还指不定谁揍谁呢!”

叮!哗啦,叮!叮!!

楼上传来巨大的动静,客栈老板最害怕别人在他客栈打架,他连忙跑到楼上,推开那间给他惹祸让他发愁的上房的大门,额,他面前的景象算神马?

一个方正的青年满脸通红(其实是被气的,可是老板不这么认为),他狠狠地按住一个满脸狐媚像的俊美男子,骑在俊美男子身上用最凶恶语气说,“看你还敢把我踢下床!”

狐媚像的男子挣扎着,衣衫不整,两只手被方正男子压在头顶,他恨得牙根痒痒,待方正男子稍微松懈之时,突然发力一只手挣开男子的钳制,一张口,狠狠地咬住方正男子的脖子……

听到开门声,两个人同时望向门外的老板。

“额……”老板眨巴眨眼睛,僵硬的挤出一丝笑脸道,“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说完老板一捂脸,假装啥也没看到,帮他们掩上门。

“你快起来,这下好,我一世英明会在你的手里。”银麓怒道。

“你咬了我脖子,你让我出去怎么见人。”南宫飞云道。

“贴快狗皮膏药就行了,你烦不烦!”银麓一使劲推开南宫飞云,坐在一旁生闷气。

两个人暂时休战了,双方都恨的牙根痒痒,都很等待下一次较量。

52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舒服,即便如此鲲龙也不会委屈自己。华丽的马车,长长的驼队,光伺候他的侍从就带了不少。

一路之上众弟子教自己的家人沿途关照他们,鲲龙的队伍在齐国各处行走均受到了盛情款待。

一出齐国边境,风月公子就开始为自己准备足够的水个干粮,他将几个水囊都灌满水,还买了许多干面条。

众人不理解风月公子的做法,风月公子道:“大漠中水源匮乏,你们还是多带些水吧。”

鲲龙一想风月公子的话很有道理,便吩咐人多带水和干粮。

他们进入了大漠,荒凉的地域本就人口稀少,更不会有人关照他们。按照鲲龙和仪君等人的生活方式,人用水加上给牲口用水,他们带的水很快就用光了。

从未出过远门去大漠的的仪君自从进了大漠之后就开始抱怨,他被炎炎烈日晒得晕眩,大漠中水源匮乏,他连喝水都成问题更别提洗脸洗澡,洗衣服换衣服更是奢侈想法。

走了两日,未见一个有水源之处,仪君干渴的嘴唇快要裂开了,反观风月公子未像他这般渴的要死。

风月公子很久没有洗脸了,白皙的皮肤沾满泥沙,就连头发上也是土,他舍不得浪费一滴水,他道:“水是生命之源,没有水人们都会被渴死,不要浪费你的生命之源。”

仪君开始不相信风月公子的话,如今他渴的嗓子冒烟,望着风月公子的水囊就像一只饥饿的野狼。

骑在骆驼上的风月公子笑了笑,他驱赶骆驼到了南宫越身旁,将一个水囊解下丢到南宫越的怀中,小声道:“你给仪君吧,我看他渴得快要不行了,我给他他不会接受的,别说是我给你的。”

南宫越感激得对风月公子道谢,而后驱赶骆驼到了仪君的马车边将水囊交给仪君道:“喝吧。”

仪君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他拿起水囊一会儿就将水囊中的水喝掉了大半。他抬头问南宫越,“你把你的水给我喝了,那你怎么办?”

经仪君这么一问,南宫越先是愣住了,他忽然想到风月公子将自己喝的水给了他们,那风月公子该怎么办?

“额,没事,我这里还有一点水。”南宫越磕磕巴巴道。

仪君忽的抽抽答答的哭了,自从出门以来,鲲龙对风月公子的态度比对他要好上许多。鲲龙纵容风月公子,即使风月公子有时候对他不甚感兴趣甚至说出话触怒他驱赶他,他也上赶着讨好风月公子。

感觉自己正在被人抛弃的仪君心中无限哀伤,一个东方烈对他的爱情不够坚定,摇摆不定已经够伤他的心,如今又即将多出个背叛者,他心中难过的同时也更加憎恨风月公子。如今他只剩下了南宫越,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南宫越才是真正喜欢他的人。

东方美曾说过他的爱人会背叛他,他也同时感觉到,自己不在的这一千年中,有些人已经不再是自己从前的爱人,他们都在悄然的改变着,唯一不变的似乎只剩下自己。

伤心的人擦了擦眼泪,南宫越当他是受不了穿越沙漠之苦,便下了骆驼上了马车安慰他,“等到了村落或者是绿洲就好了,你在忍忍。”

抽抽搭搭的人扑进了南宫越怀中,忧伤的说:“鲲龙变了,东方烈也变了,如今我只剩下了你,你在抛弃我我怎么活。”

“鲲龙还是爱你的,他和风月公子之间只是图个一时兴趣,他并非真的爱上了风月公子,你忘记了他以前就喜欢猎奇,最后他还是会回到你的身边。”南宫越安慰仪君道。

“不一样的。”仪君闭上眼睛,他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道,“这次他不是猎奇,我看鲲龙不是抱着玩玩的态度,他很喜欢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落魄男子。”

鲲龙……南宫越也感到鲲龙在逐渐偏爱另风月公子,他一直认为找到一生的挚爱并且与挚爱共度一生是人生最快乐的事情,所以南宫越除了仪君之外并未对谁产生过好感。

鲲龙不同,鲲龙最喜欢钱,他也喜欢享受生活。自从仪君陷入长眠之后,鲲龙身边就没缺过美少年。南宫越虽不赞成鲲龙的做法,但他清楚鲲龙只不过是借此打发寂寞无聊的日子,等待仪君复活的那一天。

如今的情形却已经和他预想的背道而驰,鲲龙对义军感情变了。南宫越不能为了仪君开心而去杀了风月公子,他有自己的私心。如果鲲龙背叛了仪君,那自今以后仪君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你没觉得风月公子和东方美有些相似吗?”南宫越道。

“他不是东方美,哪有一个少年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长成一个青年,他应该只是和东方美长得相似罢了。”仪君解释道。

南宫越一想也是,哪有一个少年瞬间成长为一个青年的,仪君现在还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他复活之后也没见怎么成长。

顶着炎炎烈日,鲲龙把自己包的很严实,他觉得自己再找不到水源就会变成一条困龙渴死在大漠中。

“宫主,你渴吗?”风月公子的骆驼走到鲲龙的骆驼的旁边,他笑着问。

一向喜欢满脸堆笑的鲲龙已经笑不出来了,他觉得笑都会耗费他的能量。

风月公子把自己剩下的唯一的水囊递给了鲲龙,“喝吧,找到水源之前,我不会让你渴死的。”

鲲龙接过水囊问,“那你怎么办?”

“我渴不死,据我猜想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找到水。”风月公子自信道。

鲲龙喝了一口水道,“你太自信了。”

“我是神的儿子,神不会让我渴死的。”风月公子眨着明亮的眼眸俏皮的笑道。

鲲龙一捂额头,他觉着风月公子脑子有问题自恋过度,“你要是神的儿子,那我现在就要你给我带来水。”

“你不是正喝着我带来的水么?”风月公子狡黠得望着鲲龙道。

“你……”鲲龙认为还是少说话,免得浪费唾沫。

有走了一段路,风月公子左看右看,他指着远处一片生长的不怎么繁茂的林子道,“那边有水源,我们去那边吧。”

一听说有水源,所有的人顿时来了精神,他们牵着牲口朝着风月公子指的方向跑去。

进了稀稀拉拉甚至不能被称为林子的林子,他们看到村落的残垣断壁,林子曾经居住过人,不知什么原因,这里的居民放弃在这里生活。

下了骆驼,风月公子在残垣断壁中搜寻,终于他在一个破败的院落中的大石块下方找到一口井。

“这边有水井,水井被巨石压住了,快点过来帮忙!”风月公子抱着压在水井上的大石头喊道。

众人都向他这边跑来,和他一起将石块搬起推开,果然巨石之下有一口水井。

早有人拿来水桶系上绳子扔进水井中,水桶投进水井中发出声响,那人用力将绳子提起,一桶微带黄色泥沙的井水被他提上来了。

有人渴的不行了,抱着水桶先喝了一口水,这人咧咧嘴道,“这井水怎么有点咸呢?”

“有水喝不错了你还挑剔什么!”他旁边等着喝水人着急了,抢过水桶咕咚咕咚喝起来。

有了水,死气沉沉的队伍似乎重获新生一般,沉默了好几日的人们话逐渐多起来,侍从开始生火做饭,风月公子拿出干面条,用井水煮面条。

“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你何必亲自动手。”坐在一旁等着吃饭的鲲龙真是什么都不做,就会做等着白吃。

“井水咸,面条可以吸收井水中的盐分,待会我给你变出不带咸味面汤喝。”风月公子道,手中的筷子在饭锅中来回的活动面条。

他拿起勺子和碗盛了一碗面汤给鲲龙,鲲龙接过面汤,吹了吹,微微尝一口,果然面汤一点也不咸。

“面条熟了,可以吃了。”风月公子又给鲲龙盛了一碗面条,端着面条鲲龙有一种被贤妻照顾的感觉。

鲲龙身边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巴结他对他的好的人,这种人对他有企图。一种是他喜欢有兴趣的人,这种人是他的玩物。就连他认为自己最喜欢的仪君都没给他端茶倒水,更别说煮面。

风月公子不是讨好自己,那他对自己如此的好究竟意愿何为?

“你不是不喜欢我么,你为什么对我好?”鲲龙端着面条问风月公子。

风月公子给自己盛了一碗面条,加了调料和肉干道:“你为什么喜欢钱?”

鲲龙想了想道:“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人最不可信,他们随时随地都会欺骗都会伤害他人,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最可靠,所以我喜欢钱。”鲲龙把碗放下,也动手在面条上放调料和肉干。

“我只是想给你煮面吃,我就这样做了,没有任何理由。”风月公子解释道,“只是想单纯的对一个人好一点难道需要理由么?”

“不需要。”

鲲龙低头看着碗里的面条,他端起碗走到不远处的简易帐篷中,南宫越和仪君坐在帐篷中休息。他们见鲲龙端着一碗面进来,鲲龙将那碗面放在仪君面前道,“你饿了吧,吃吧。”

“这是谁煮的面?”仪君问道。

“风月公子煮的面,味道还说得过去,我特意给你端了一碗过来。”鲲龙笑着把筷子放在碗上,仪君拿起筷子,狠狠地戳了几下面条,他一抬手将整碗面条倒在地上。

“他煮的东西别给我吃,我不吃!”仪君仿佛和风月公子有深仇大恨的似地,咬牙切齿道。

“你……”鲲龙气的指着仪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他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仪君委屈的唇角哆嗦了几下,他将要流出的眼泪硬生生逼回去了。

“你摔了碗就是摔了鲲龙的面子,他生气了。”南宫越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你等着我。”

“嗯。”

仪君也觉得自己方才是有点过分了,思来想去,他决定向鲲龙道歉。

走出帐篷,仪君四处寻找鲲龙。本来鲲龙应该和风月公子一起吃面的,他们的帐篷里只剩下空碗,人却不见了。

问了好几个侍从,有一个侍从道,“宫主和风月公子去了那边的土墙后面再也没出来。”

靠近那堵墙,那堵墙后面气温比炙热的沙漠还要烫,喘息声呻,吟声从后面传来。

鲲龙将身体的重量压向风月公子,紧靠在他白皙光滑的背上。

“你很热情,我喜欢你的热情。”风月公子扳住鲲龙的脸,在他脸上落下自己的吻,却没有吻他的唇。

“你不吻我的唇,是因为你不爱我是吗?”鲲龙略带失望,他更加强有力的冲刺,狠狠地占有这个让他背叛仪君又不肯给他爱的人。

“你真是一头野兽,啊!你轻点!”

充满力道的纠缠,身体燃烧起不可思议的热度,低醇性感的呢喃,传入仪君耳畔是如此刺耳。

风月公子眼角月光扫到仪君身上,他抱住鲲龙在他耳畔道:“有人在看着我们。”

鲲龙扭脸,凌厉的眼神正好对上仪君的,那目光想要生吞活剥了仪君。

浓烈又甜蜜的极乐的感觉在体内如万马奔腾般驰骋着,这种状态怎么停?

鲲龙不打算委屈自己,他理都不理会仪君,继续与风月公子缠绵。

53

仪君一动也不动,他明知鲲龙除了他之外还和别人在一起,知道是一码事儿,但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码事儿。说不心痛那是自欺欺人,说不在意,那深入骨髓中的恨从何而起。他捂住了自己的唇,后退了几步,泪水再也忍不住的了流出来,一滴一滴从指尖滑落。

悲痛欲绝的人转身在树林中奔跑,跑的累了终于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他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听,可鲲龙背叛自己的画面一幕一幕的又是如此清晰,越强迫自己不去想越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将自己缩成一团,仪君将下巴放在膝上不停地抽泣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夜幕渐渐降临,远处传来众人呼唤仪君的声音,鲲龙和南宫越等人在稀稀拉拉的树林中寻找他。

“回去吧,他们很担心你。”仪君头顶上传来风月公子的声音,仪君抬头一看,风月公子悠闲的坐在他倚靠的那棵大树的树杈上,他笑眯了眼睛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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