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看来你的麻烦不少,不过,我只救你这一次喔,下次我就不会出手了,其实,我只不过是讨厌那个人的手下而已。”
“那个人?”韩逸轩很快抓到语病。
难道他认识俞斐,不,他甚至认识俞斐的主人。
想到这,韩逸轩看他的眼神多出几分戒备,即便他已经救过他两次,可他依然可以肯定,他们是敌非友。
“放松点宝贝,我说过我是来救你的。”金发男子顺了顺头发,一甩风衣,人已跃出好几步,“你的同伴应该快到了,还有,去和父亲做个告别吧。”他送出一个飞吻,诡异的笑著离开,不再回头。
确认安全後,韩逸轩跑到韩松面前,松开他,把他扶起来,“爸,爸你撑著点,爸。”
韩松的眉皱得很紧,子弹打在他右心房,大片血迹已经染红他浅灰色的外套,他艰难的睁开沈重的眼皮,呼出一口气,“小逸……”
韩逸轩想阻止他,“你先别说话爸,救护车很快就到,你会没事的。”
韩松虚弱的笑笑,眼里有懊悔、有内疚、也有不舍,他应该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临出口,只简短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抓住韩逸轩的手忽然一松,指尖顺著他的衣服滑落,撞上地面,咚!
“爸!”
“老大。”
文杰一行人终於赶到现场,只是为时已晚,战争已经结束,看著伤心的老大,他们只能站在一边不去打扰。
韩逸轩悲痛的闭上眼,这个结果他不是没有设想过,他那麽嗜赌,他料想有一天,他也会死在赌上。
或许他会被债主砍手砍脚或者直接砍死,或许某一天海边会惊现一具浮尸,原因是他欠下太多赌债,或许债主会请人开车把他撞死,他想过太多或许,却从没想过他会替他挡住子弹,因他而死。
这个结果,让他不能接受。
第五十二章
从记事开始,韩逸轩就视父亲为敌人,他觉得他没有责任感,他视家庭如无物,不但不努力维持家庭和睦,还总是虐待他和妈妈。
他从小就恨他,即便随妈妈离开後,他还是恨他,他除了没有对他妹妹下过毒手,他在他身上找不出一丁点的好处。
他恨了他几十年,他还打算将这笔恨意持续到永远,可是因为那三个字,所有的怨恨都转变成悲伤。
他让他妹妹失望了,得到死讯的丫头,哭得昏厥过去好几次,她的心就是这麽脆弱,他也拿她没办法。
他知道父亲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他怕她一个人没人照看,就把她带到这边的家里,可是韩灵珊只身子稍稍好些,就吵著一定要回那边去。
她说,这边太大,她住不习惯,她喜欢老旧的房子,待著有安全感。
其实他知道,她是割舍不下对一些人的感情,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很难改变。
他随她去了,毕竟她已经成年,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不想限制她。
卓思晨从出事开始,没有安慰过他一个字,依然该做什麽就做什麽,只是最近,他似乎越来越缠他,只要是待在家里,他们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床上度过。
韩逸轩想,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都得早亡,所以他打算跟他谈上一谈,为了他们的终身著想,这是很有必要的。
俞斐自那次以後就没再出现过,韩逸轩很努力的调查真相,却没什麽成果,他们的资料非常稀少,他甚至调不出他们的背景。
他们就像凭空出现,然後凭空消失。
这样的事情太过诡异,他总觉得有一个很大的阴谋围在他身边,它紧紧的盯著他,不会跟丢他,却也让他无法触摸。
最近,他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不知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总之,就是不对。
或许,这就是纵欲的後遗症,韩逸轩天马行空的想著。
“老大,局长让你过去一趟。”
从窗外收回视线,韩逸轩起身来到鲍安强的办公室,“局长,您找我?”
鲍安强点头,示意他先坐下,又替他泡了茶,才慢腾腾的开口,“你应该听说过日本警方有和我方合作的意向吧?”
韩逸轩点头,这事早前他已经听文杰他们说过,後来自己也去了解过,因为日本黑社会的猖獗和警方内部的奸细,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无奈之下,他们想和中国警方合作,因为那些黑社会也在中国境内频频犯案,尤以本市为重。
“是的局长。”
“因为那些黑社会的势力庞大,他们与日本警局内部的关系盘根错节,新任命的警视总监经过一系列调查,亲自组建起一只特别秘密行动小组,不仅要将内部腐败分子全给纠出来,也要惙惙那些黑社会的嚣张气焰。”
韩逸轩顿了顿,打趣道:“这就是所谓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吧。”
鲍安强不否认,“可以这麽说,所以他想请我们帮助他们。”
这才说到关键了吧,韩逸轩皱眉,“他想我们怎麽帮他?”
鲍安强跟著桌前活动弹珠转了两圈,高深的眨眨眼,“他们派出过好几拨警力深入敌人内部,但都因为熟脸孔,被自己人出卖,一一殉职,森川部长的意思是想让我们这边派出一名有能力,有谋略的同事,借以新面孔为他们潜入敌人军营,打探出一些可靠消息,伺机而动。”
通俗的说,就是需要一张日本人都不认识的脸,去当他们的卧底,官场上的话,怎麽听怎麽别扭。
韩逸轩疑惑,“可这样做对我们有什麽利?”
鲍安强严肃的指指他,“从曾伟然的宅邸搜出的账册中,他的交易大多和日本最有势力黑盟组织之一的井上社团有关,这次潜入他们的组织当中,如果能消灭这个祸害,我们这边自然也就瓦解掉一个大的贩毒和军火买卖集团,你说有什麽利?”
是去井上社团做卧底吗?韩逸轩挑起眉头,凝思不语,其实,从鲍安强一开始和他谈论这些事的时候他已经有所顿悟,他选中的对象大概就是他了。
做卧底是当警察最危险的任务,随时都有可能丧命,行差踏错一步,就会坠入万丈深渊,就是连睡觉都得保持十分警惕。
那种高度紧张的生活,不是谁都吃得消的。
鲍安强看他突然沈默起来,接著说:“因为事情在我们管辖范围内发生频繁,上面决定从我们组调派一名人手过去,小韩,论能力,论智谋,论随机应变,你都是我们警局的典范,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可以熟练运用日语谈话,所以局里一致决定由你担任这次任务代表。”
听到这个答案,韩逸轩连眼皮都没抬起一下,本在意料之中,他不觉得奇怪,只是,那家夥大概是死都不会同意他过去吧。
算了,反正这种事本就是极度保密,他也不可能和他说实话,他又怎麽会知道,深吸一口气,韩逸轩起身,问道:“局长,什麽时候起程?”
鲍安强敲敲桌面,说:“等通知吧,记住,这事不要向外宣扬。”
韩逸轩点头,“我明白。”
离开办公室,心情有些沈重,直觉告诉他,这次的事很凶险,他突然害怕起来,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怕死,他不知道为什麽,只是想到死後再也见不到那张讨厌的脸,他无端的恐惧起来,心口处好像破了个大洞,冷风嗖嗖的吹,吹得他想颤抖。
真是见鬼,他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懦弱的。
下班回到家,卓思晨还不见人影,韩逸轩独自泡过澡後,就钻进被窝里出神,坐烦了,他又跑到凉台上去吹冷风。
身体好不代表就是铜皮铁骨,没有多久,他的身体开始变凉,温暖的唇色也变得暗淡,他又回到床上。
就这麽忽上忽下不知折腾多久,他听见外面有动静,好像还听见有婴儿的哭声,他很奇怪,他确定自己没有做阴阳师的潜质,不会听见常人听不到的声音,也不会看见那些飘在空中没有脚的生物。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韩逸轩下床走到客厅。
哭声是从隔壁房里传出来的,他推开门,看见那个手足无措的人,头上的三条黑线明显加粗。
卓思晨听到声音转头,他像见到救星一样,把躺在床上的婴儿一把抱起塞进他怀里,韩逸轩不防他这一招,本能的护住那团肉肉的东西,“喂,你搞什麽。”
“他哭得凶,我骗不好他,你帮忙哄哄他。”
终於甩掉麻烦的人解放的往床上一瘫,他没想到婴儿这麽难哄,他後悔把他抱过来了。
说来也怪,孩子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到韩逸轩身上突然就不哭了,那双又大又圆又黑的眼珠直勾勾的盯著他,因为刚才哭过一轮,眼眶四周围还蓄著水珠,两团肉乎乎的婴儿腮白白嫩嫩,小小嘴一动一动的,简直就要诱人犯罪。
在即将变成婴儿杀手前,韩逸轩终於回神,“他就是你儿子?”
他没想过白竹筱怀的孩子会不是曾伟然的,他更没想到卓思晨居然会给姓曾的戴了那麽大顶绿帽子,虽然这孩子是在他们结婚前就有的。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毫不避讳的把真相告诉他,再怎样他们两现在也算是情人关系,他就不怕他生气把那孩子给丢了?
见他一脸黑线,卓思晨无良的笑起来,“没让你失望吧,这优等基因的结合,创造出来的成果果然不同。”
韩逸轩不屑的哼笑,他不悦的走到床前往那条放在地上的腿一蹬,把那团粗重的东西扔到他怀里,“既然是你儿子,你把他扔给我干吗?”
卓思晨接住孩子,有趣的笑笑,不想这孩子还分亲疏,屁股一黏到亲生父亲身上,他就感觉出不一样,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看来,他好像比较认你这个父亲。”卓思晨的眉头拧到一起,听著那尖细的哭音,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为了耳朵著想,他再次把人扔给另一人。
韩逸轩被迫接住人,往床上一坐,他可不觉得自己有做奶爸的潜质,绝不。
果然,孩子刚刚在他怀里听话,这会儿却再也歇不下来,生平第一次怀里搂著个小婴儿,他根本不知该怎麽抱才会让他舒服,孩子又哭得凶,弄得他也烦躁起来。
可恨的是另一人却好整以遐的看著他在这边发窘,他倒在那边看好戏,韩逸轩气得又要把小鬼扔给他,可卓思晨料他有这一招,一个跳跃他就从床上坐起来,“你说他是不是饿了?”
韩逸轩一愣,瞧瞧孩子哭得通红的脸,又望望他看不见的小肚子,他摇头,“我怎麽知道?”
他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麽知道他是不是饿了。
卓思晨细细的想了想,伸出一指往那团肉肉的腮上戳上几戳,他试探性的问:“要不,我去给他泡些奶粉。”
韩逸轩抬头瞥他一眼,嘲笑他:“家里有奶粉?”
“本来是没有,今天去大宅接他的时候,芯姐装了满袋子的东西,里面有。”
“你会泡?”嘲笑的口吻越来越重,卓思晨也被他惹恼了,“我能做出一桌子的精美佳肴,还泡不来奶粉?”
为了不被他看扁,卓思晨冷哼一声,走出那个鬼哭狼嚎的空间,烧好开水,从那满满一大袋里面找出李芯塞进去的奶粉。
拿著奶瓶罐回到房间的时候,他的耳朵又开始痒起来,他也真佩服那人,这麽长时间也没被摧残至死。
为了挽救自己的情人,他立刻用奶嘴赌住那张不愿合拢的小嘴。
就在两人正想松一口气的时候,哪料小鬼的哭声居然比先前还要厉害起来,那种绝对的抗议简直可以撕破人的耳膜。
“怎麽回事?”韩逸轩不解,难道他不是饿著了?
“不知道啊。”卓思晨也奇怪,“难道是这款口味不合他心意?”他摇摇奶瓶,把奶嘴放到自己嘴里,然後,韩逸轩看到那张脸瞬间僵住,那要吐不吐的样子,非常滑稽。
他拿过奶瓶,放到自己嘴里一吸,差点没害他直接喷出一口乳液,他气得吼他:“卓思晨,你想烫死你儿子吗?”
“这奶粉不是要用开水泡的麽。”卓思晨不解,难不成还得用冷水?
“你就不会让它凉一凉啊。”
“那我重新去泡凉一点的。”真是的,他也是怕他被那小鬼吵得受不了,才这麽著急的,结果他倒成了吃力不讨好,卓思晨有些不爽。
他把瓶里烫人的液体通通倒入水池里,又重新兑了凉的回来。
他以为这次总不会再烫了,哪知当奶嘴第二次送进那张小嘴之後,这哭声却依然再接再厉,韩逸轩皱眉,他抢过奶瓶吸了一口,怒得他想当场踢爆他的脑袋,“卓思晨,你想让你儿子肚子里长虫还是怎样,你用自来水给他泡的奶粉吗?”
这大冷天的,他让他儿子喝冷奶粉,他是想让他生病还是想谋杀亲子?
韩逸轩是真恼了,他一把将孩子送到他怀里,起身,“我去泡。”要等他泡出一次好奶粉,可能他儿子哭干眼泪都等不到,他也正好让自己的耳朵休息休息,要不然,过了今晚,他大概会失聪。
他把泡好的奶粉浸在冷水中,然後,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休息,刚才用劲抱著那小东西半天,手都酸了。
韩逸轩想在休息的空档伸展伸展筋骨,可他才伸直手臂,屋里咆哮的声音已经忍不住开始往外喷,“好了没有啊,怎麽这麽慢。”
他无奈,也只能起身拿起奶瓶走进那个折磨人的房间。
小东西也挺可怜的,只知道闭著眼睛大叫,韩逸轩把奶嘴送进他嘴里,将那顶哭得遮住小鬼眼睛的帽子往後拉了拉。
突然,又是一个高分贝的哭声,韩逸轩是真不解了,“我已经放在冷水里浸过了,这瓶子一点也不烫人啊。”
卓思晨黑著脸抢过奶瓶,放到嘴里一吸,脑袋被长时间噪音吵得快要裂开的他,终於爆发,他一把扔掉奶瓶,冲著对面吼:“韩逸轩,你想烫死我儿子是不是?”
奶瓶罐子被扔的!啷裂开,这掷出的力量一定很大,满地的乳白色奶粉四处流散,韩逸轩看看溅在自己身上的星星点点,他面无表情的起身,“不想让你儿子被我烫死,你自己去给他泡。”
他没再理会那持续不断的啼哭声,也没管那混在哭声中带著後悔的低唤,径自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
他没有上床,他又回到那个冷意嗖嗖的阳台上,抽出一根烟。
不知道怎麽说,他就是觉得心脏像被塞进一块石头,梗的慌,又像喉咙卡著一根刺,不动没感觉,一动喉管扎人的痛。
自己儿子自己不会照顾,反而来怪他,应该说最没资格骂他的人就是他,可他竟敢吼他。
韩逸轩拿著烟并不抽,只把它抛得高高的,然後接住,再抛高,反反复复,直到一根完好的烟被他玩的皱起来,忽然,烟在半空中被一只手给拦截过去。
那人抢过烟,双手从後拥住他,下巴定住他的肩膀,怕他推开他,“抱歉,实在是被他吵得烦躁,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本来想把那小东西弄来让你开心的,谁知道会弄巧成拙。”
韩逸轩听得有趣,感情著他是把他那宝贝儿子当成玩具了,他还是推开那人,从他手里夺回那根饱受摧残的烟,用手指捋著玩,“不需要道歉,谁还没个发脾气的时候。”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那眼神很扎人,带著几分挑衅,卓思晨成功被他扎疼了,他双手一揽,将两人的身体紧密的贴到一起。
“那麽,我以身相许来消除你心中的怨气怎样?”
韩逸轩伸手一推,断然拒绝,“不必,我消受不起。”
卓思晨邪笑起来,他抓住那只手,扣住他後脑,直接吻上去。
阳台抚栏变成他们的支撑点,卓思晨极尽挑逗,在他身上到处点火,韩逸轩成功被挑起欲望,开始回抱他反攻过去,他把他推到墙面,用力压住他的身子,与他激情对吻,手下也一刻不停扯开他的皮带,把手伸进他的底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