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是只猫 上——绿猎蜥

“我也这样怀疑……但是你说过他是你父亲亲自主持成人仪式的，这样就矛盾了。”

巫轩也不能解释这件事情，一时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尽快回家问问你父亲当时给他主持仪式的具体情况吧。”曹华熙首先打破了安静，“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来佐证猜想。”

“好的，他背后那个巫师的事情，婆婆会帮我查吗？”

“那个巫师的事我会查，这已经不单单是你们猫家的事，如果真是他背后操纵大大获取猫眼石，他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巫师和猫之间的协定，我不管也要找巫师相关组织管。但是无论如何，你要尽快回家一趟。”

“尽快……是什么时候啊？”巫轩想到要和吴衫暂时分别，有点舍不得。

“明天怎么样？反正你早晚也要离开他的生活，以猫的形态。否则你下学期总不能用分身术同时作巫轩和吴玄。”

巫轩也知道以猫的形态离开是早晚的事，就问曹华熙：“那怎么走？这次我不想一声不吭就走。”

“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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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了，吴衫还没有回来，平时吴衫五点半就会回寝室，带着给巫轩的晚餐。巫轩此时肚子开始叫了，他在考虑要不要自己出去逮鸟吃。

还是等等吧，自从一个多月前受伤被吴衫捡回来，吴衫就一直把晚饭买回寝室吃，甚至缺席了几次实验室的小聚餐。想着吴衫对自己的好，巫轩忘记了饥饿。

他知道吴衫其实并不适应集体聚餐，不管吴衫在本科的时候有过怎样多的饭局经历，他对这种活动的排斥反应都还有所表现。只不过这种表情太轻微，太隐晦，若非巫轩这样能深入吴衫生活并严密观察的人，是发现不了的。就连吴衫和很熟悉的师兄师姐在一起也是很不自在的。每次吴衫嘻嘻哈哈抢着说话，想方设法挑起话题，其实他是怕冷场，他怕大家都一言不发的寂寞。但是当大家被吴衫引得纷纷发言说笑的时候，吴衫反而会沉默，这个时候他只会静静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话，带着满足而放松的微笑。巫轩想，吴衫可能是个很寂寞的人，但是他很坚强，从不放任自己寂寞，也从不用自己的孤独打扰别人。

但是吴衫会对巫轩说很多很多话，这让巫轩有种优越感，感觉吴衫对他是与众不同的。他会抱着巫轩说自己小时候和很多很多猫咪是好朋友，可是后来奶奶把它们全送人了。他在看着巫轩吃东西的时候，说自己喜欢吃甜食，不喜欢吃蔬菜。他会在给巫轩洗澡的时候，说自己从六岁开始就一个人洗澡了，没有爸爸妈妈帮忙。吴衫还说过，他很喜欢很喜欢这只猫，因为这只猫懂他。

晚上吴衫过了八点才回来，还有一身酒气。巫轩对酒味还能忍受，可是吴衫不知从哪带回的一身烟味却让他很难受。巫轩冲着进屋开灯的吴衫叫了两声，吴衫自动理解为猫在埋怨他回来晚了。

吴衫明显喝的多了点，说话的时候舌头都不利索了：“今天办公室请我吃饭，给我过生日呢，所以回来晚了。这是给你带回来的鱼。”从酒桌上带回来的鱼已经凉了，但是还有很多肉，香气也很足。巫轩早就饿了，跳到桌上吃鱼。

巫轩不知道今天是吴衫的生日，他很遗憾自己不能给吴衫过生日，更遗憾自己明天就要走了，直到九月份才能再见面。

吴衫酒后话意外的多起来：“我以为师兄师姐不知道我生日，没想到晓纹知道，还特意给我张罗了这个生日party，把师兄师姐都请去了给我过生日。”

巫轩本来都要忘了任晓纹这个人了，以为她是已经出局的情敌，没想到她还这么积极地惦记着吴衫。巫轩立刻不想走了，这要是一走，两人又旧情复燃怎么办？当然，以他现在的样子，不走也不能阻止两人旧情复燃。

吴衫自然不知道猫的内心活动，他在左转右转地找东西，嘴里嘟囔着：“那个装衣服的纸袋跑哪去了。”

巫轩听到吴衫要找袋子，就跳下桌子，从床底下把纸袋叼了出来交给吴衫。

吴衫醉眼朦胧的说谢谢，并把小猫抱了起来说：“真是贴心的小东西……宝贝儿，任晓纹在楼下等着呢，我把你介绍给她看看好不？一会儿下楼的时候你要安静些哦。”

巫轩傻了。这幅要把宠物介绍给女主人的架势，显然俩人已经破镜重圆了啊。

吴衫把猫塞进纸袋子，带巫轩下了楼。

任晓纹见到吴衫下来了很开心，接过巫轩的时候却明显畏缩了一下。这片刻的犹豫没有逃过巫轩的眼睛，他能感觉到任晓纹不喜欢猫。任晓纹为了和吴衫亲近还是装作很喜欢猫的样子，说着好可爱，真听话之类的词语，但是抱着巫轩的双手却下意识地远离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抱着一团很脏的东西。这些小动作能瞒过吴衫，却瞒不了在她手里的巫轩。

巫轩可不想掩饰他对任晓纹的不喜欢。任晓纹身上廉价香水刺鼻的味道加上从饭店回来一身的烟酒味让巫轩想作呕，当即用很久不用的爪子挠了任晓纹的手一下任晓纹吃痛惊叫了一声，抱着巫轩的手一松，巫轩就顺势跳到了地面，向附近的灌木丛跑去。

吴衫只来得及对任晓纹说声“对不起”，就跑去追巫轩了。巫轩没有跑远，却就是不肯乖乖跟着吴衫回去，带着吴衫在南区绕圈子。吴衫酒也醒了，一边喊吴玄一边弯腰在夏天茂盛的植物丛中寻找黑猫的身影或者一闪即逝的两颗绿色光源。感觉追了很久，估计时间已经不早，他只好给任晓纹打电话让她先走，自己还要继续找猫。

听到吴衫挂断电话之后，巫轩自动从花坛里跑了出来，停在吴衫面前，对他喵喵叫着。

吴衫抱起小猫往回走，轻微训斥：“你怎么挠美女呢？她是我前女友呢，你应该见过她呀。”

巫轩心里却在想：“废话！不是你前女友我也不用挠她了。”

“今天她帮我过生日我很感激，她听说我有只猫提出要看看我也就没拒绝……”

纸袋子已经不知被丢在了哪里，进宿舍楼的时候吴衫也大意了，没有放猫下来从窗下走，而是抱着猫冠冕堂皇的冲电梯走去。

巫轩被吴衫抱着，视线越过吴衫肩头看到了从值班室冲出来的曹华熙。他问曹华熙要干什么。曹华熙但笑不答。

“同学，宿舍楼不准养猫。”这是曹华熙对吴衫说的话。

“婆婆你干什么？不是说好的我明天走吗？”巫轩看出了曹华熙是想趁这个机会“帮助”自己离开吴衫，发出了吴衫显然意识不到，只有曹华熙能理解的抗议。

“今天这是天赐良机，省的我明天去他寝室找麻烦，不差这一夜。”曹华熙也用吴衫意识不到的交流方式回答了巫轩。

“我不要！”巫轩的大声抗议招来了路过同学的驻足围观。

吴衫刚刚被曹华熙叫住，心想“完了”，大脑一时处于了当机状态。听到猫的叫声，他才开口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没有养猫……”

“跟我来值班室，”曹华熙不想这么多人看，把吴衫叫进了值班室，关上门，“我知道你养了，白天我去你们寝室查卫生我就看到你阳台上有猫砂盆了，还没时间去找你。你也太嚣张了吧，就这么大摇大摆把猫往宿舍楼里带？要是同学都像你这样，宿舍还怎么管理？”曹华熙教训起人来像模像样。

吴衫一时语塞，脑筋急转了一下，说：“是，阿姨，我错了。我这就把猫扔了。”说着转身要出寝室楼。他想的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假装把猫扔了，反正这只猫它能自己回来的。

曹华熙却看穿了吴衫的小心思，说：“你今天扔了明天还能再捡。要是你真的扔了，那也太没责任心了，大部分流浪猫都是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主人造成的。这事不能这样完。”

“那您说要怎样？”

“我挺喜欢这只猫，不如我替你养着它吧，你想它的时候可以去我家看它，你看怎么样？”

吴衫真是一万个不愿意，他宁愿把猫给程志杰养着，也好过让个不知道情况的陌生人养。他刚想讨价还价，曹华熙又加了一句：“要是今晚你不把猫给我，我就给你通报批评。”

巫轩在吴衫怀里对曹华熙说：“喂喂婆婆，不用这样吓唬人家吧？”

在曹华熙和巫轩都以为吴衫妥协了的时候，吴衫却说：“我又不了解你，谁知道你会怎么对待它！我要把他给一个朋友养着。你爱去我们学院举报我就去，挨处分我认了！”

巫轩一时惊讶地看着吴衫，他没想到吴衫可以为他做到这个程度。曹华熙也没了话说，后悔自己干嘛跟他费这么多口舌，一个咒语扔给他完事了。

巫轩不想吴衫和曹华熙冲突，于是在吴衫怀里拼命扭动，挣脱了吴衫的胳膊，跳到地上，然后跑到了曹华熙旁边。

吴衫愣住了：“你干什么？你……愿意跟着她？我带你去程志杰学长家不好吗？”

巫轩继续往曹华熙腿上蹭，曹华熙抱起巫轩：“我对猫很好的，这只猫以前就是我照顾的，你相信我。我答应你可以去我家探望它。”

经过曹华熙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加上巫轩态度坚定，吴衫最终只能同意了，自己一个人回了寝室。临别前说有时间一定会去看望猫。

24.报到

“婆婆你带我的手机了吗？”吴衫刚恋恋不舍地转身出去，巫轩就问曹华熙，他的眼睛没有离开吴衫的背影，只将一只手伸向曹华熙。

曹华熙递给巫轩手机，巫轩迅速拨打了吴衫的手机号。在吴衫走向电梯的路上，手机响了，在进电梯之前，吴衫接起了电话。于是巫轩看到了吴衫喜形于色的惊喜：“巫轩！你回国了？”吴衫放弃了电梯，向楼梯走去。

“我刚出飞机。你怎么样？”巫轩看着吴衫仰头笑着上楼。

“我很好……你呢？刚回国累不累？”吴衫很想说他本来很好，可是刚刚突然不好了。不过他不想拿自己的小心事烦扰刚下飞机的人。

很好？巫轩不信，他刚才明明很郁闷的：“我不累。我走之前，你的猫找到了？”

吴衫停在某层楼的窗前，看着他刚才找过猫的灌木丛说：“本来是找到了，可是刚刚又没了……”

这样才对嘛，巫轩得意地想着，问：“怎么这样？”巫轩知道吴衫这个人不会主动跟别人说什么心事，只好自己主动问他。有什么不舒服的说出来能好受一点。

“别提了……我是在宿舍里偷偷养猫的……”吴衫本来不想说，可是听到巫轩平静的嗓音，不知为什么就打开了话匣。

“那你可以，明天就去看你的猫。”巫轩作为当事人，听另一个当事人把事情又重复了一遍，有点好笑。他耐心听完吴衫讲述之后这样建议。

“明天？……会不会太早，刚把猫给人家就去看，这不是不信任人家吗？……嗨！对啊！我明天就去她家看我的猫！本来就是不信任她。你这个建议太对了！”吴衫为自己的死板懊恼，听了巫轩的建议有种想敲自己脑袋的冲动。他当下决定明天就去这个楼管家看望自己的猫咪，如果真的环境还不错才能放心。

挂了电话，巫轩对曹华熙说：“婆婆，明天吴衫可能会去你家……”

“去就去呗，他又不是没有我家地址。”曹华熙其实对巫轩擅自让吴衫去她家有点不满意，但是想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我是想在我回家之前让吴衫看一眼，否则我走了他去找你，发现没有猫怎么办？谢谢婆婆啦！”

第二天吴衫果然在吃过晚饭后敲开了曹华熙家的门。曹华熙的客厅已经在她的魔杖挥舞下，只用了几秒钟变成了正常人类家庭的模样。吴衫看到小黑猫卧在一个柳编筐子做的小窝里，身下铺了软软的淡紫色垫子，总算放下心来。巫轩在筐子里冲吴衫叫，叫的那叫一个楚楚动人，吴衫赶紧跑过去抱起了猫。

“怎么样？放心了吧？”曹华熙在一边看着吴衫和巫轩，心里暗暗好笑。

结束了探望，吴衫一出门就给巫轩发了一条彩信：“看我的猫！是不是很帅！”图片就是刚刚用手机拍的黑猫。

巫轩看着手机里的自己用水汪汪的绿眼睛看着镜头卖萌，非常不适应，心里悄悄骂一句：“这货不是老子！”然后还要硬着头皮给吴衫回短信：“好可爱！”

之后他把这张照片好好地珍藏在了手机里，因为这是他的第一张照片。

暑假很快就到了，巫轩回家问父亲大大成人仪式的事，吴衫陪奶奶去了海边度假。假期里两人多数时候是手机短信联系。

吴衫的父母在美国似乎很忙，又不能回国看吴衫，就安排了祖孙俩去海边度假。坐在沙滩椅上面冲大海晒着日光浴，吴衫没有想念大洋彼岸的父母，而是想着开学之后就能再见到小黑猫，能再见到新来的小师弟，下个学期看来是十分值得期待的。

巫轩只回家住了一个星期就回到了曹华熙家，因为他的母亲奥尔加又怀孕了。怀孕的时候奥尔加只能是猫的形态，而且孕期长达十个月。最近两个月大大在别墅周围布置的眼线有增多的趋势，为了保证奥尔加怀孕期间的安全，白袜子决定暂时搬去他的别院，那里是秘密的基地，连巫轩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所以离开学还有很久的时候，巫轩就已经在学校住着了，每天帮曹华熙干活还债。

“我父亲说，大大那时确实是一只看起来很正常的猫，有胡子，有爪子，尾巴上也有毛。他确定大大在成人仪式过程中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吴衫向曹华熙转述白袜子的话。

“那就奇怪了……”曹华熙皱着眉头，苦苦想着什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把他变成人的那个巫师，给大大变了尾毛和胡子，并且远程干预着成人仪式。”

“那怎么可能？有那样强大的法力吗？”巫轩不敢相信有哪个巫师可以干预仪式进行时变人咒语起作用。

“我知道一个人可以。”

“谁？”

“陈前鸥。”

巫轩听到这个名字吃了一惊：“这个巫师我知道！听我父亲说，他曾经就住在我们那里。但是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他还活着吗？”

“是的。你父亲建国的那个地区是陈前鸥的家乡，他后来离开了那里，据说去了日本。这个人法术非常高强，但是行事极端，如果他想做什么反人类反社会的事，一定会造成很大危害。不过现在我们不能确定大大是被巫师变成人的，更不能确定陈前鸥就是幕后指使。”

巫轩担心地点了点头说：“是啊，在大大有下一步行动之前，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反正猫和巫师之间的事不会扯上普通人类，这是规矩，对吧。所以我还是要好好享受做个研究生的时光的。”

曹华熙看着巫轩放松的样子笑了一下说：“没错，猫和巫师间的恩怨不能牵涉进普通人……”但对某些疯狂的人来说这个规定管不管用就不好说了，当然这句话曹华熙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口，她话锋一转：“我要马上去一趟日本，确认一些事情。你自己在这里好自为之。这是一个联络器，你随身带着，如果大大或者其他人再来找你麻烦，你就用力紧握这个联络器，我会尽快赶到你身边。”

巫轩接过联络器，是一个吊坠，穿在红绳上的一颗碧绿的玉石珠子，和吴衫常戴在手腕上的那颗很像。巫轩就问曹华熙：“这个一定要挂在脖子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