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艾斯特尔 卷一 大陆篇 上——烟波江南

“我就知道灼彦舍不得我。”维特奈一脸感动，端着茶水就要往艾斯特尔身上扑。

艾斯特尔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了手中的菜刀，维特奈哼了一声，就端着东西出去了。

“灼彦……”

艾斯特尔正在切菜，就听见维特奈忽然大喊，惊了一下马上把刀放到案板上出去了，他知道维特奈虽然爱胡闹，却不会胡乱大吵大闹。

“怎么了？”维特奈脸色不是很好，洛修被吓地愣在一边，虽然没有哭，但是泪水就含在眼里。

维特奈把一把刀仍在地上，“你问他们。”也不说话，“你们精灵的事情自己内部解决，想死想活随意你们，只要你们不要糟蹋了灼彦的心意。”说完，维特奈就上楼了。

看着刀，又看看那些精灵，艾斯特尔叹了口气，明白了经过，捏了捏鼻梁，有些疲惫地坐到沙发上，“精灵自杀是无法回归母树，精灵更不能残害同族。”经过了这一天的事情，艾斯特尔就算再强也会觉得累，如果这些精灵真的这么顽固不化，死了就死了，还省事。

许多精灵都跪坐在了地上，泪水流满了他们的脸，沾湿了衣裳。

“为何已经看到了希望才来寻死，就算以前被禁魔链锁着，真要是想死，也可以死的了。”艾斯特尔有些生气地说道，毕竟任谁努力了这么久得到个这样的结果，都不会开心。

“害怕了，知道能回精灵森林反而胆怯了？怕被其他精灵看不起？”艾斯特尔的话毫不留情，勾唇轻哼。

“灼彦……”洛修有些犹豫地开口叫道。

艾斯特尔根本没有理洛修，“现在想死了，死给谁看，怎么不在被抓的时候就去死，怎么不在第一次被侵犯的时候就去死，既然当初没有死，现在又要死要活的，你们不觉得难看？”

又揉了揉眉心，艾斯特尔接着说道，“你们当时不死，因为你们觉得还想回到精灵森林，还要得到自由，可是当这些放在你们面前了，你们胆怯了，害怕了，怕回去被其他精灵用异样讨论，怕被别人指责，我说的可有错？”

“我们，脏了，怎么能回去弄脏森林，弄脏母树。”其中一个精灵咬着唇，艰难地开口道。

“呵，你们真是可笑，既然想死，就死吧，也不用你们自杀免得你们灵魂回归不到母树，告诉我，我来解决，我不怕双手沾上你们的血，因为你们已经不配称作精灵。”艾斯特尔站起身，“精灵是善良的是纯洁的，但不是软弱的，不是不负责任的。有的精灵一直为了能活着而努力，不惜让双手沾满鲜血，更是为了保护朋友，永坠地狱，连死都无法回归。可是你们……”艾斯特尔脸上带着笑，嘲讽的笑，“得救了，反而一个个要死要活起来，以为死了就勇敢了，就干净了？”

“身子脏了就是脏了，流泪、死亡都是懦弱的表现，你们不敢正视过去。精灵森林是美好，可也是这份美好和平毁了你们，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只生活在自己森林中。”艾斯特尔看着自己的手，白净纤细带着精灵的优雅，“就是这样的生活，让精灵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恐怖，根本不知道人心的险恶，你们选择死亡很简单，可是结果呢，森林里的精灵依然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人类彻底毁了属于精灵的森林，精灵们恐怕还懵懂无知呢。”

“自己好好想想吧，外面是怎么对精灵的，你们该了解，强者为尊，这就是为什么同样是精灵，你们沦落成了玩物，而我能站在这里的原因。”看着震惊的精灵们，艾斯特尔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不算没得救，“为何不把外界的信息带回去，让更多精灵学会防备。我们比人类强太多，可是为什么被抓被欺负的却是我们呢？”

“因为精灵没有防人之心，因为总是过于善良，你们中有几个是真正被人打败抓来的，善良并不是错，但是当善良危害到种族的时候，就是罪了。”精灵族虽然人少，可是每一个都是魔武兼修的，当初艾斯特尔还疑惑过，就这样的精灵怎么还会一个个被比他们弱的人类抓住，后来才知道，真正被打败抓住的精灵几乎没有，更多的精灵都是因为被骗，精灵没有输在实力上，而是输在了阴谋诡计上。

“你们想更多的精灵步入你们的后尘吗？直到没有精灵这个种族，所有的精灵都变成人类的奴隶。”艾斯特尔的话说的很重，但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精灵一直这么单纯下去，这个结果是迟早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精灵虽然厉害，可是以精灵的习性和数量根本不会去做什么称霸大陆的事情，也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所以艾斯特尔并不担心教出一堆野心家，他现在要做的只是让这个大陆知道精灵的厉害，让他们不敢再打精灵的主意。

“你们好好想想吧。”刀被艾斯特尔扔在地上，他也不再说话，而是上楼了。

等艾斯特尔离开，所有精灵沉默地看着那把刀，却没有一个再拿起它，他们自己已经见过了人类的阴谋人类的欲望人类的狠毒，难道要让更多的同伴遭遇和他们一样的经历吗。

回到屋里，艾斯特尔直接躺倒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他很累，不止身体上，心理上也很累。

蓝多感受到了艾斯特尔的情绪，它默默爬到艾斯特尔枕头边，团成一团，那双绿豆眼里满是心疼。

第二十九章

等艾斯特尔听见敲门声，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打开门就看见维特奈在外面，“怎么了？”

“你可以解脱了，光痕来了。”维特奈很兴奋地说道。

艾斯特尔一愣，这对于他来说还真是一个好消息，他根本没有那么多地方来安置这些精灵，“我去洗漱一下，你等下。”说着艾斯特尔就回屋，快速清洗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就见维特奈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任务发了吗？”

“还没有呢。”维特奈说道，“刚要出去，就看见一个精灵等在门外，他说他是光痕。”

“那我自己去吧，你什么时候走。”艾斯特尔沉默了一下，道。

维特奈笑道，“知道舍不得我了？”

“是啊，好舍不得这么好用的苦力。”艾斯特尔装作一副遗憾的样子，“以后没有人跑腿了。”

维特奈没有像平时那样闹腾，只是静静地看了艾斯特尔一会，然后把一张晶卡放到艾斯特尔手里，“这是魔晶的钱。”又拿出一张黑色不知道什么质地的卡片，“这张是随意进入图书馆的证明，以你的实力，并不需要去上课了吧。”

艾斯特尔没有说谢谢，只是收好两张卡片，伸手抱住维特奈，“早点回来。”

“呵呵，当然了，我还要看着灼彦呢。”维特奈回抱着艾斯特尔，“我还等着灼彦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好。”艾斯特尔不再多说，直接放开维特奈，挥挥手朝楼下走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做的事情，朋友需要的不是询问，而是信任。

维特奈看着艾斯特尔的背影，深蓝色的眸中带着一丝挣扎后的确定，忽然伸手拉住艾斯特尔的胳膊，没有说话，只是取下自己右耳上的水蓝耳钉，放在手心，伸到艾斯特尔面前。

艾斯特尔看着维特奈，又看了看那颗耳钉，直接问道，“有什么含义。”

维特奈笑着眯起眼睛，嘴角带着艾斯特尔熟悉的戏谑，“你是我认定的朋友，可以交托生死的。”

艾斯特尔呼出一口气，撩开自己的发，露出精灵特有的尖尖的耳朵，维特奈拿着耳钉扎进艾斯特尔的左耳，艾斯特尔咬紧唇才把一声痛呼忍住，毕竟精灵的耳朵是最敏感的，痛楚也是别的地方的好几倍。

不过也只疼了一下，耳钉上就传来清凉的气息，连身上的疲惫都好像被这股清凉消去了，甚至隐隐能感觉到水属性，艾斯特尔自然知道是这个耳钉的功劳，虽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但是肯定很珍贵，“何必呢。”

“很漂亮。”维特奈满意的笑笑。

艾斯特尔勾唇，维特奈本来深蓝的发变得更深了，连眼睛的颜色也从水蓝变成了幽蓝，不过艾斯特尔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摸了一下耳钉，转身离开。

“艾斯特尔。”维特奈看着艾斯特尔离开，轻声唤道，“下次希望你亲口告诉维特奈这个名字哦。”声音还在，可是已经没有了维特奈的身影。

艾斯特尔听见了维特奈的话，什么也没表示，只是嘴角笑意更浓。

等下了楼，果然看见光痕坐在沙发上，洛修坐在他身边，轻声诉说着事情。当光痕看见艾斯特尔，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上楼说吧。”光痕还没有开口，艾斯特尔就说道。

光痕点点头，揉了揉洛修的头，就跟着艾斯特尔上楼了，光痕进屋后，就坐在沙发上，艾斯特尔坐在他对面的床上，“有话直说吧。”

“你对精灵族了解多少。”光痕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问道。

“善良，天真。”艾斯特尔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下，“恋家，温暖。”勾唇露出笑容，“可也愚蠢，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弄得连灵魂都消失，真是愚蠢的可以。”

光痕叹了一口气，起身坐在艾斯特尔身边，把他搂进怀里，脸上露出一抹怜惜，如冰雪初融软化了他身上的冷气，“不要背负别人的选择带来的后果，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选择了，就要自己承担的。”

“你要说什么说吧。”艾斯特尔睁开墨绿的眸子，转换话题。

“我并不是自愿出来的。”光痕笑了一下说道，“精灵都是恋家的，我自然也是，我是被精灵王派出来的，一起被派出来的还有几个，只不过我们都没有联系而已。”

“有些机密还是别告诉我的好。”艾斯特尔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责任越大。

“送你来曦城后，我就和王联系了，王让我把事情告诉你的。”光痕笑着揉艾斯特尔的头发，艾斯特尔现在虽是成年精灵，可是光痕还是希望把他当做未成年的精灵，多一点疼爱。

“我不想知道太多，我只问你，精灵对于人类到底是什么看法？”艾斯特尔沉默了一下，问道。

“精灵王曾答应过创世神，精灵永远不主动攻击人类。”光痕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不攻击不代表任人欺凌，以前我们精灵族生活在森林不问世事，可是人类已经忘记了，精灵也是会发怒的。但是，精灵的人口比人类少太多太多了，人类一年就能生一个孩子，十几年孩子就能长大，可是我们精灵呢，百年能生一个孩子就算不错的，未成年的精灵要长大还需要一百年。”说到这里，光痕的声音里有些悲伤，“我们耗不起。”

艾斯特尔认同了光痕说的话，就算精灵族再强，也经不起人海战略，一场战争，精灵是死一个少一个，而人类足够他们繁衍下一代了。

“四国并不平静，王把我们派出来最大的目的就是挑起战争，等时机到了，精灵族会给人类一个大的惊喜，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小看精灵族。”光痕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绝然，“现在的一切，我们会十倍奉还。”

“你告诉我这些，想要我做什么？”艾斯特尔直接问道。

光痕有些为难了，其实说到底他也是在利用灼彦，灼彦还是个刚刚成年没有多久的小精灵，按照精灵的本性和他的心里都是不愿意说下面的事情的，不过，他更加看重的是精灵族，毕竟为了精灵族为了王的安排他自愿离开森林了百年，能走到今天这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加速战争的爆发。”虽然愧疚，可光痕还是说出了口。

艾斯特尔看着光痕的眼，问道，“为什么是我？”

“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希望这样。”光痕呼出一口气，像是稳定一下心神后，才接着开口，“为了让四国争斗，王做了不少努力，因为如果四国联合到一起，首先倒霉的就是我们精灵族。兽族虽然智商不高，但是人口众多，人类生活还真离不开他们。天使族居住在天空，就算人类统一了大陆，征服天空也是很遥远的事情。矮人族，人类需要他们的手艺。魔族生活在地狱，人类更是难以接触。可是我们精灵族，占有那么广大的森林，精灵族有着强大的战斗力，可是偏偏人口稀少，还有着人类嫉妒的容貌。”

“这是恩赐却也是灾难，当人类统一了大陆，兽人族矮人族虽然会被压迫却还是有一线生机，毕竟人类需要他们来做事。可是我们精灵族呢，就只有一个用途了。”光痕的声音有些低哑，有些愤怒，“我们也只是想安静的生活。

“所以战争是必须的。”艾斯特尔的手摸着蓝多，蓝多用小脑袋蹭着艾斯特尔的手指。

“是，灼彦，你可知，有多少精灵自愿上了那些贵族皇族的床吗？有多少精灵死在那些皇帝的后宫之中，再也回不了最爱的森林了吗？”光痕眼里有泪光闪动，却没有让泪流出来，“精灵族就像是个守着大宝藏的弱者，牺牲一切也要让更多的宝藏生活下去。因为，母树、未成年的精灵就是我们最大的宝藏。”

“精灵不怕死，可是，有时候活着更可怕，有多少精灵被逼疯，有多少精灵生不如死的活着，可是，他们必须活着，必须坚持下去，因为，有更重要的东西在他们身后，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支持不下去，会有更多的同伴经历他们受过的苦。”光痕勾起唇角，露出笑容，可是眼泪却顺着眼角流下，“我们天真我们傻，是因为我们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保护。”

“总有一天，我们精灵族会强大起来的，再也不用受这些苦，不用牺牲同伴来保全宝藏了，我们会强大的让别的种族再也不敢侵犯我们，再也不敢欺负我们。”光痕咬着唇，看着艾斯特尔，问道，“你，懂吗？”

第三十章

艾斯特尔忽然觉得自己很天真，以前他虽然决定保护精灵族，只是因为曼诺而已，其实他不喜欢精灵族的，总觉得精灵族过于懦弱，过于善良。可是，现在才知道精灵族的牺牲和痛苦，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他上辈子学了很多阴谋诡计，可是他身后是整个家族，虽然家族内部斗争很激烈，可是，当时的家族却是强大的，他不用考虑如果他做了什么，家族是不是承受得了。

可是，精灵族完全不一样，他们强大却又弱小的可以，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也不敢明着争斗，因为身后是整个种族。

“我知道了。”艾斯特尔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光痕的意思，也知道光痕想让自己做什么，“我想见见你们团长，有些事情要办。”

光痕看着艾斯特尔，叹了口气，“你是好孩子，你找团长是为了那些精灵的事情吗？”

“是。”艾斯特尔也没有隐瞒，“他们不可能一直待在我这里的。”

“洛修呢？”光痕有些疑惑地问道。

“回森林去。”艾斯特尔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

“他喜欢你。”光痕现在也知道，估计是洛修一厢情愿了，只不过精灵很难爱上一个人，如果爱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那是他的事情。”艾斯特尔能感觉到洛修对自己有好感，不过那种好感类似于小鸭子刚出壳会把自己第一个看见的事物当做母亲般，因为艾斯特尔是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救了他，所以，洛修才会格外的亲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