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等他们到了后院,见到了传说中的可爱兔子,胤禔立马就傻眼了,胤礽这兔子是从哪里挑来的,他怎么觉得像是御膳房的——因为宫中的猫狗房绝对不会有这么低劣品种的兔子——胤禔额上一排黑线划过……
“哥哥,兔兔是不是很可爱啊!”胤礽见胤禔不说话,还以为他是被兔兔的美貌给震撼了。
“保成,你这兔子哪里来的?”胤禔忍不住了,堂堂皇太子,抱着两只肉兔玩,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呃,我记不清了。”胤礽又不是一个人去选兔子的,哪里记得具体位置,“哥哥也要兔兔吗,你问凌嬷嬷吧,她知道……”胤礽对自己的眼光非常满意,觉得他选中的兔子就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兔子。
胤禔回头看去,凌嬷嬷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顿了顿方道:“七阿哥想要兔子,万岁爷派人送了,可七阿哥不喜欢,说要自己重新选,万岁爷准了,奴才就带着七阿哥去了猫狗房,谁知七阿哥都看不上,正好御膳房里今日进了兔子,倒被七阿哥看上了……”后面的事凌嬷嬷不说胤禔也能猜到,肯定是他坚持要肉兔,其他人拗不过他,只得认了。
就算这是只肉兔,可是被未来皇太子看上了,身价也是倍增,胤礽让人抱着兔子回了乾清宫,底下的人立刻给它收拾出了窝,还把它洗得干干净净的,那个待遇,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哥哥,兔兔好可爱的,你要抱抱不?”就在凌嬷嬷解释兔子的来历时,胤礽已经把兔子抱了出来。
胤禔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胤礽见他不接,还以为他不喜欢兔子,就摸了摸兔子的脑袋,安慰它道:“虽然我哥哥不喜欢你,可是没关系的,我喜欢你,以后我每天给你好吃的,有桂花糕,有莲子糕……”
“兔子不吃糕点的,它们只吃胡萝卜……”胤禔没想到,这只兔子在胤礽心目中的地位这么高,就连每天严格被康熙控制的点心都可以和他们分享。要知道,他想从胤礽手头骗点糕点都是很不容易的。
“我不喜欢吃胡萝卜!”胤礽坚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自己有糕点吃,兔子也要有,自己不吃胡萝卜,兔子也不吃。
虽然这只小肉兔现在个子小,可胤礽的个头也不大,抱了会儿就抱不动了,胤禔没办法,最后还是接过了兔子,两人抱了兔子去前面屋子玩。于是这只毫不起眼的肉兔,就成了第一只活着进入乾清宫的兔子。
那个时候的胤禔绝对不会想到,他给自己找了个多么难缠的对手,这导致未来很多年内,他都屈居下风。
康熙十四年的十二月十三很快就到了,康熙正式册封胤礽为皇太子,由于年龄和身份的限制,胤禔没有亲自看到胤礽被册封的仪式,不过听说整个过程胤礽都是被乳母抱着的,毕竟是不到两岁的孩子,估计他对这事儿也没印象吧。
皇太子的册封仪式过后,胤禔好几天都没去乾清宫,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胤礽,让他对着一个不懂事的奶娃娃行君臣大礼,他真是有点拉不下面子,尤其是他还拥有前一世被胤礽欺压了半辈子的记忆。
十二月十七是仁孝皇后的生祭,康熙再次前往巩华城祭奠皇后,顺便告诉她正式册封胤礽之事。
康熙不在宫里,胤禔不来找他,胤礽闲极无聊,只能整天抱着兔子玩,没事还给它喂点儿点心什么的。好在这只兔子适应能力超强,喂什么吃什么,从来不挑食,很快就胖了两圈,胤礽已经抱不动他了,只能把他放在炕上玩。
胤禔再次见到胤礽是在宫里的年宴上,这是皇家一年一度的家庭大聚会,谁也躲不了的。
去年的这个时候,胤礽不过是被奶嬷嬷抱着在年宴上露了个小脸,今年则不同了,他是皇太子,是和皇帝一样要接受所有人的跪拜的,胤礽还不习惯这些,他坐在康熙身旁的椅子上,看着面前下跪的人群,表情有些奇怪。
“皇阿玛……”胤礽侧过身,小声地叫了声康熙,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保成,乖乖坐好。”康熙的表情倒也和蔼,不到两岁的皇太子,要他完全遵守礼节,不出任何差错,那不现实的,只要胤礽能乖乖把年宴坚持下来,不出大的乱子,他就觉得是非常不错的表现了。
“哥哥……”胤禔也在跪拜的人群之列,他是和八阿哥长生,九阿哥万黼一起的——当然,那两个小家伙是被奶嬷嬷抱着行礼的,只有胤禔是自己行动——胤礽见了他就下意识地唤了声哥哥,随即想起康熙的叮嘱,就闭嘴不言了。
看着端坐在高椅之上的奶娃娃一脸和年龄不相符合的严肃,胤禔感慨万千,不管将来他想走哪条路,他和胤礽的相处方式都必须改变了,胤礽是皇太子,皇阿玛肯定不会乐意看到自己还像过去那样对他的。
第08章:顺势而为
胤禔原本以为,只要他不再去找胤礽,时间长了,他们也就没什么交集了。
可胤礽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从他被册封为皇太子,一直到正月过完,胤禔就没主动上门看过他一次,胤礽想哥哥了,就连和兔子玩都没那么精神了——当然,那兔子长得太胖,他抱不动,也打不过是个很重要的原因。
“皇阿玛,哥哥怎么不来陪我玩了?”这天,康熙晚间过来看胤礽的时候,胤礽忍不住向他抱怨道。
“怎么?保成想哥哥了?”康熙微微皱眉,他当初叫胤禔过来陪胤礽,是有让他们兄弟培养感情的意思,可现在看,胤礽对胤禔,似乎比胤禔对胤礽还要在乎,这不符合他的预计,他该做点什么呢。
“……嗯。”胤礽包子点了点头,表情有点委屈,“皇阿玛老是那么忙,哥哥不来,都没人陪保成玩了……”
就算顶着皇太子这个金字招牌,现在的胤礽也不过是个不到两周岁的奶娃娃,会想有人陪自己玩,那也是很正常的。
“保清不来找保成,保成可以去找他啊……”康熙想了想,发现还真找不出来比胤禔更适合的可以陪着胤礽玩的人。他再一想,胤禔反正都要明年才进上书房读书的,他今年的时间,还是继续留给弟弟吧——康师傅的算盘打得很精,可惜他算的不是别人,是自己亲生儿子——要是胤禔知道他的这些想法,肯定以为自己是被他从宫外捡回来的。
有了康熙的允许,胤礽乐呵呵地让凌嬷嬷抱着他去了钟粹宫。胤禔练习骑射去了,暂时没回来,纳喇氏亲自出来接的胤礽,表情很是古怪。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让皇太子一个人来了她的宫里,纳喇氏百思不得其解。
“哥哥呢?叫他出来陪我玩。”胤礽开门见山地问道,纳喇氏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立马变得更糟糕了。
皇上这是存心膈应她吧,纳喇氏的内心无比纠结,面上却是温柔似水,“五阿哥跟着师傅练习骑射去了,还有两刻钟才能回来,外面天冷,太子爷还是去里面等吧……”其实胤禔还有一刻钟就能回来,不过是纳喇氏不想胤礽留下。
要知道,不管纳喇氏看胤礽有多么不顺眼,她的心里又是多么期待胤礽压根儿就不存在,可是胤礽来了她的钟粹宫,她就得好生把人照看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皇上的怒火,不是她能承受的。
“太子爷,我们去里面等五阿哥吧?”凌嬷嬷低头看了眼胤礽,人家再小也是主子,要走要留他说了算。
“嗯,我等哥哥回来。”胤礽说着还招了招手,“白白,我们进去等哥哥。”
胤礽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就在纳喇氏面前闪过,倏地一下进了屋。当纳喇氏看清那个所谓的“白白”是只壮硕无比的肉兔时,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这么没有品相的兔子,皇上怎么会给太子爷的。
胤礽坚持要在胤禔的房间等他,纳喇氏没办法,只得让他在炕上玩,又让人把地龙烧得更热些。
胤禔素来是个不怕冷的,他的房间,温度比起钟粹宫的其他屋子,都要低上一些,纳喇氏倒不是怕胤礽在屋里折腾,她就怕胤禔的屋子太冷,要是冻坏了太子爷,她赔不起啊,再说克扣太子爷,这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凌嬷嬷刚把胤礽抱到炕上,“白白”就后腿一蹬,跟着冲了上去,胤礽很高兴,“咯咯”直笑,还和兔子打闹起来。
没过多久,胤禔练完骑射回来,刚进屋就觉得不对,怎么这么热啊。再一看,这还是他的屋子吗,炕上一人一兔闹得正欢呢,不过他也明白室内的高温是怎么来的了,谁叫胤礽这个冬天怕冷、夏天怕热的小祖宗在这里呢。
“哥哥,你回来了!”胤礽有了“旧爱”忘了“新欢”,他一个劲儿地叫着胤禔,全然没有注意兔子哀怨的眼神。
“你怎么来了?”胤禔很吃惊,胤礽怎么会来找他的,皇阿玛又是怎么会允许的,这是钟粹宫啊,这不是阿哥所。
“没人陪我玩,皇阿玛就让我来了。”胤礽完全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他说着还从桌上的点心碟子里拿了块芙蓉糕,喂给趴在他身边的“白白”,而“白白”也真的咬了,吃的也还很带劲儿。
“保成,你真的喂兔子吃糕点?”胤禔一直以为胤礽就是闹着玩的,没想到他真是这么做的。
“糕点比胡萝卜好吃……”胤礽坚持自己的理论,“白白”在旁边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话。
胤禔决定不说话了,怪人养的怪宠物,那是不能用常理来对待的,倒是皇阿玛的做法,让人值得商榷,他就这么看好他们的关系吗,都能让胤礽一个人来钟粹宫了,他是不是太信任他和他额娘了啊。
“哥哥,你上来陪我玩。”胤礽说着要把“白白”推倒旁边,可惜没推动,倒把自己摔在了炕上,幸好炕上铺得厚,也摔不着他,不过胤礽本来就长得胖乎乎的,冬天又穿得厚,简直成了个圆球,这一倒下去,就爬不起来了。
胤禔伸出手,先把“白白”提溜起来,扔到炕的另一头,再脱鞋上了炕,占据了先前“白白”的位置,最后才把胤礽拽了起来。呈圆球状的小太子一爬起来就往胤禔怀里钻,脑袋蹭啊蹭的,显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胤禔初时有点别扭,想了想终于还是伸出手,揉了揉胤礽光溜溜的脑门儿,小家伙,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既然皇阿玛非要把胤礽把自己身边推,那就不能怪他教坏小孩子了,胤禔暗自下定决心,决定实施第二套方案。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远离胤礽的,可惜皇阿玛不给他这个机会,既然如此,他就只能改变策略了,至于胤礽,他将来会变成什么样,胤禔完全没底,不过现在,他倒是可以把小包子好好揉揉的。
“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你射箭?”看着对面墙上挂的小弓,胤礽兴致勃勃地问道。其实他更想自己去的,可惜上次胤禔把那边迷你小弓给他玩了会儿,他连拿都拿不动,从此就死心了,只想着胤禔练习射箭的时候带他去看。
“等你的生日过了再说吧。”胤禔信口答道,现在还是二月,外面冷得很,他哪敢带着胤礽到处乱跑。再说了,胤禔这辈子也是刚接触弓箭不久,由于身体不给力,他现在的箭术,自己都看不下去,也不好在胤礽面前表现。
“哥哥说话要算话哦。”胤礽满眼的期待,准备等会儿回去就问皇阿玛,他的生日还有多久。
“嗯,哥哥不会骗你的。”说实话,胤禔自己都不信这话,不过胤礽很相信,认真地点了点头。
由于康熙的坚持,胤禔企图远离胤礽的计划宣告失败,于是他改换策略,转而对胤礽亲近起来。
对此,康熙没有任何怀疑,到底两个都是小孩子,在一起玩得久了自然就熟了,就是胤禔曾经对胤礽有过的疏离也被他归结到小孩子的别扭,毕竟之前的胤礽太小了,要胤禔和他一起玩,是有点勉强了。
于是胤禔和胤礽恢复了之前的双人行,不过现在应该叫“两人一兔行”才对,因为无论是胤禔去乾清宫,还是胤礽到钟粹宫,这只大名“白白”的肉兔都是堂而皇之地跟在胤礽身后的,那个架势,摆得比胤礽还足。
胤禔起初没意识到兔子的战斗力,可是后来,无论他和胤礽想做什么,兔子都要前来插上一脚的时候,胤禔抓狂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吃兔子肉,可惜不行,胤礽不允许,他养兔子,结果康熙爷都没了兔子吃。
胤禔那叫一个恨啊,到了五月,就在胤禔自己都要忘了他答应胤礽的事情时,胤礽又一次提出了要去靶场的事。胤禔被他缠得无奈,只好去问康熙,康熙立即就准了,乐得胤礽在他身边又蹦又跳,皇太子的形象全无。
带着胤礽去他平时练习射箭的地方时,胤禔的表情很扭曲,他又想抽自己了,没事干嘛要答应胤礽呢,要是胤礽看过他的表现,不笑话死他才怪。要知道,胤禔前世的骑射功夫在他们众多兄弟中可是最好的,只是现在……
不管胤禔路上有多磨蹭,目的地还是很快就到了,胤礽很兴奋,一到了地方就要胤禔表演给他看。
胤禔深深呼吸两口,硬着头皮上了,他手上拿着小孩子练习射箭专用的小弓,距离靶子的距离也不是很远,不过由于力量的关系,尽管他已经瞄准了,那箭还是歪歪斜斜地飞了出去,飞到了靶子上,只是距离红心有点远……
“哇哇,哥哥好厉害哦!”就在胤禔以为胤礽会嘲笑他的时候,包子太子却是不停地拍起手来,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拜,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哥哥,你好棒哦!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能不能教我啊?”
这个……胤禔傻眼了……他不该引入上辈子的标准的,作为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他的表现,绝对算是很优秀的。
有了这层认知,胤禔顿时放下心来,拍拍胸口道:“行啊,只要你能拿动弓,哥哥就教你!”
胤礽听了没说话,眼睛水汪汪的,他连哥哥屋里那个小的都拿不动,怎么拿得动这个更大的呢,哥哥欺负人……
第09章:争风吃醋
康熙十六年对胤禔和胤礽来说算得上是比较特殊的一年,就在这年,胤禔进了上书房,开始了他每天读一百二十遍,背一百二十遍的苦逼日子,也是在这年,康熙册立了他的第二位皇后,原来的贵妃钮钴禄氏,这让胤礽有些别扭。
仁孝皇后生下胤礽不到两个时辰就去世了,胤礽对她并无印象,即便如此,得知自己皇额娘的皇后位置就要被另一个女人取代,胤礽还是有些小小的不开心,不过他没在康熙面前表现出来,而是对着胤禔小声抱怨道。
“保成不喜欢贵妃娘娘?”胤禔压低声音,虽说册封仪式还没正式举行,可这样的话,绝对是对未来皇后的大不敬。
“也不是不喜欢……”胤礽犹豫道:“可是……可我不想叫她皇额娘……”仁孝皇后都没能亲耳听到的“皇额娘”,他为什么要叫别的女人,胤礽最别扭的地方,其实就在这里,对钮钴禄氏本人,他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钮钴禄氏对他还是很不错的,说不上热络,却也不会让人反感,和宫里其他女人比起来,她算是胤礽不讨厌的了。
“你想皇额娘的话,可以去奉先殿拜她,你说什么,她也能听到……”看着小包子的包子皮都皱到一块儿去了,胤禔于心不忍,就给他出了个主意,不管身份怎么尊贵,没娘的孩子,在宫里总是比较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