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天夜答非所问的抛出另一个问题。
“没有为什么。”安墨把头撇开。推开天夜,沉默的坐在一边,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抬头仰望的头顶一片漆黑的天
空,
只留给他一个淡漠的侧面,抱着双腿,任海风呼啦啦的灌进来,吹起他细碎的发丝,
天夜看着这样的安墨心异常的宁静,仿佛无论多少的血雨腥风在这个人面前都会被化为云烟一般,
“真不想杀他?”
安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摇摇头,
那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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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天夜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无聊地点了根烟,一点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那熟悉的尼古丁味并没有带
给他多少慰藉,看着手上一直翻弄的手机。
最近他总是想起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和那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的味道,
可惜那个人没有手机,虽然那天他离开的时候他给安墨留了电话,但他清楚的明白,他不会打来。
他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从来不会多看一眼,
第一次他对一个人这样惦记在心,
盯着手机看了很久,直到夹着的烟快要烧到手指了,才把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
轻叹了一口气,就当是最后一次吧。
去商店挑了一款感觉很适合安墨的手机,便把车掉头向另一个方向开去。
他们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或许不应该再去打搅他,
只是……
他从来……
就是个任性的人!
第五章:意外捕获
推开房门的时候天夜愣了下,
看着虚空的一点,一股莫名的失望涌了上来,整个房间搭满了白幔,紧闭的空间充斥着淡淡的灰尘味道,屋里空空
荡荡的,那张唯一的凳子也不知所踪。连同安墨给人的感觉一起消失不见。
男人站了一会,靠着墙壁点上一根烟,
最后几不可闻的叹了声,轻轻合上眼睑,
算了,走了也好,本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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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安墨捏着录取通知书,提着轻便的行李,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车厢中的枯燥的日子直让人昏昏欲睡,
此时靠窗的一个位置上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他面目清秀漂亮,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周围坐着的人不时好奇
的转过来在他脸上转一眼。
和男孩一起坐着的三个男孩似乎是一起的,一路上一直很欢快的聊着,从美女杂志聊到美国军事,天南地北的聊着
,几人惊艳的目光也时不时的落在男孩身上。
而当事人对这一切浑然未觉,安墨侧头看着窗外,额头压上冰冷的玻璃,上面映出的那双漂亮的眼睛沉浸了凝重如
暮色的悲伤。
窗外正下着瓢泼大雨,
雨水冲刷着整个城市,似乎要涤尽这世间所有的丑恶,清新的雨水和泥土气息扑面而来,雨中,母亲的笑脸,那个
对他百般施虐的英俊男人,小木屋中捡到的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那些面目一个个都开始模糊起来,
火车轰隆隆的向前开去,连着过去那些痛苦和幸福,统统远离,
而他的人生,才正要开始!
真正的,只属于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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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A市
从寝室出来,
安墨拢紧身上的黑色毛衣,每年一到冬天他还是觉得冷,但北方的冬天似乎尤显冰冷,摸了摸稍显单薄的外套,心
里盘算着月底发了工资该给自己买件厚一点的衣服。
从unreal的后门进去,换上工作服,开始工作,
卖肾的二十八万除开还掉的那一部分,还剩八万左右,只是那八万刚好够他交四年的学费,
生活费和一些杂费都要靠打工来挣。
这是一家高级餐厅,服务员的要求也极高,身高长相无一不是顶级,
这家店子从不收兼职,但不知蔓姐用了什么办法,他是被老板直接录用的,待遇也是按照正常员工来的。
认识舒蔓这个女人,完全是个意外,那时他刚刚到这座城市没多久,深夜空无一人的暗街上,他刚好碰上那时候刚
破了羊水快生的蔓姐,他其实也没做多少,只是打了120,然后等着120来后把人交给医护人员便转身离去。名字都
没留下个,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找到他的。
大概过了半个月,有一天和宿舍的室友一起去图书馆的路上,忽然被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拦住,在室友惊疑不定的目
光下,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就把他抱住,那女人眼眶微微的发红的看着他,那抱他的力道怎么看也不是个女人该有的
,
那女人一边抱着他还一边笑着亲昵的叫着:“墨墨……好漂亮啊……”
他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车上又下来一个英俊的男人,
微笑着看着他,然后温柔的把女人揽进怀里说了什么她就不再那么激动了,
之后戏剧化的事情更是让他哭笑不得,那个女人不但要给他很多钱,还硬要送他一套房子,他不觉得只是打了个
120就得到这么好的回报。
他一直认为觉得,有人帮是一种幸运,没人帮则是命运的公正。没人该为谁做什么。无功受贿有时候会变成一种亏
欠,
虽然真心感激这个待他无理由好的女人,
但他仍不愿接受那些东西,舒曼却相当坚持,最终的结果是他无奈妥协的说他需要一份工作……
“安?”意识拉回,一只男性的手指在他眼前晃着,男人戏谑的嗓音响起,“倒是第一次看你发呆!”
“这是那桌的红酒,送过去吧!”男人指了个方向,
安墨目不斜视的端着托盘朝那桌走去,
餐厅里面不时有人把视线汇聚在安墨脸上,那的确是一张令人心驰神往的脸,
窗边的两个男人敏锐的察觉餐厅里微妙的气氛,两道视线齐齐落到安墨身上,其中一个棕发男人挑挑眉毛。
安墨眼眸微垂,规规矩矩的轻轻放好餐具,
他知道左手边坐着的一个男人一直在看他,目光如炬,他转身离开仍能感觉到那股锐利视线,
向无根眼睛微眯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把杯子凑近唇边,六零年份的红酒特有的香醇韵味弥漫在口腔内,“看上了?
”
路莫问挑眉看他一眼,伸手抢过他刚刚喝了口的杯子,修长而温润的手指沿着杯口细细的抚摸,
“不是在街上看见每个漂亮的人都要抢回去做老婆的,对于美的事物你不喜欢欣赏?”
对于他的动作,向无根到没介意,右手撑着下巴,看着安墨的背影,点头赞同,“的确很漂亮!”
……
******
下班时间十点半,安墨换好衣服关门从店里出来,他现在还住的宿舍,和成哥他们住的地方刚好相反,他只得只身
一人返回宿舍。
街上的风很大,冬天夜里空茫寂静的街道冷得让人难以忍受,安墨缩缩脖子想着真该给自己买件厚一点的衣服,
他选择了另一条虽然离宿舍很远,但风小很多的小巷子,
这条路一到夜里便显得异常黑暗,
当他走到一个废弃球场时,安墨听见那里面不停的响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直觉前边应该比较危险,他应该绕开的。
只是想着走了这么远又要折返回去还要忍受那刺骨的寒风,他便想着不如走快点的好,从这个球场穿过去应该就安
全了。
越走越近才发下刚才那声音原来是枪声,已经无可退,只能咬紧牙关往前跑,
黑暗混乱中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下,抵不过地球吸力的安墨顺着重心往前倾,
下一秒便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只是还没庆幸完,便感觉肩胛下传来剧烈的痛楚,‘扑’的一声,子
弹入皮肉的声音。
吃痛的抬起身体,却对上男人那冰冷而犀利的眼,如黑夜里高傲的孤狼,野性且不容侵犯。
当男人看清安墨的容貌后,惊讶的出口,“是你!”声音分不清是欣喜还是担忧,
但安墨已经无从了解,因为黑暗已经开始吞噬他的整个意识。
这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还没来得及说任何的话便以安墨的重伤昏迷告终。
天夜往他身上一摸,手上立刻沾满了粘稠的血迹,他有些晃神,接着神色一变,竟然有几分惊慌恼怒,
“该死的!”
天夜的眼一利,瞬间爆出狠戾的锋芒,右手揽着安墨,左手却迅速的掏出‘极速’朝黑暗的一隅狠狠开了一枪——
正是打伤安墨那颗子弹飞来的方向,听到一声轻微的闷哼声便收手。
低声朝耳麦中的人吩咐了一声,“人交给你们了!不行就撤!”
说完也不待对方回答,反手朝另一个方向甩出一个烟雾弹,抱起怀里的人如猎豹般迅捷的消失。
黑夜中一场激烈的生死拼夺还在继续,
第六章:受伤的狼
天夜把汽车当跑车的把安墨带到离这最近的路莫问家。
把人交给路莫问抱着,伸手摸出电话,拨通。略微响了十几秒后才被人接起,
“死哪男人床上了,给我滚下来!四楼!快点!对!路西法家!”
几分钟后,
长着一张祸水脸的男人笑嘻嘻的敲开了路莫问家的门,
路莫问狐疑的看着门口的男人,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进门的男人立刻贴了上去,伸手就往他屁股上摸,“我为什么又不能在这里?还是你在担心你的小pi股?”凑到他
耳边,咬牙切齿悄悄道,“把我卖给奥多里的破事我还没找你和你男人算呢!”
路莫问不紧不慢的伸出两指把西奥的手从屁股上夹开,然后阴森森的对西奥露出一口白牙,
“死xing不改!你等等!”说着转身背对着着西奥猫着腰够东西,西奥好奇的凑上去,下一秒,一把锋利的刀子擦
着他的脸钉入了他对面的墙上,入木三分!
要不是他脑袋偏得快……
西奥伸手往脸上一抹,摊开的掌心里多了一抹血,“这是你送我的见面礼?”西奥瘪瘪嘴,“听我说,虽然这样或
许有点伤害你,但我或许应该把我的想法告诉你,我真讨厌这该死的见面礼!”他的脸破相了!
正要动手还击,
站在西奥身后的天夜却发狠的在他屁股上狠踹了一脚,
“废什么话,快点!”
西奥揉着被踢痛的pi股,委屈的看了天夜一眼,
“你就不能温柔点……”
剩下的话被一把抵在他脑门上的左轮打断……
西奥看得分明,那把枪便是天夜纵横黑道的那把‘极速’。
顿时咽了下口水,总算是收敛了,乖乖的摆好器材准备注射麻醉。
“先把他衣服脱了!”
天夜难得的眉头深锁,“不能不脱吗?”
西奥直想翻白眼,不脱衣服怎么取子弹?如果不是才被‘极速’威胁过,他真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天
夜了,
天夜郁闷的点点头,却把脑袋转向站在一边抱胸看戏姿态的路莫问。有些不悦甚至是厌烦的皱了皱眉,双眼露出一
个很明显的信息——你怎么还不走?
想到要把安墨的身体暴露在他以外的男人面前,心里忽然极度的不舒服,他想起那次看到的那副美丽的身体……
眼一利,“出去!”
路莫问皮笑肉不笑的撑着脑袋,斜眼看他,“这是我家!”
天夜直接动手把人推出门,“滚去你男人那里!房子暂时归我!”
路莫问敢发誓,这个世界上敢这么嚣张的跟他说话,敢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还没死的人就这么一个!
随即想到什么,唇角再度勾起,
不对,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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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下楼敲开向无根的房门,面对着开门的男人两手一摊,对他露出副无奈又可怜的表情,
“亲爱的,我被人赶出来了,我没地方可去!……你要收留我吗?”
向无根倒没多少反应,仍旧是那副悠闲自在的模样,侧身轻倚在门上,嘴角叼着烟,用一只眼睛看他,唇角微勾,
“屁股不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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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夜沉默的看着包扎好的少年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总算恢复了点血气,
安心下来的天夜靠着一边的床柱上抽瘀,低头看着安墨沉静宛如天使的睡颜。
心像划开了一道血红的口子,那些倾泻出来的东西怎么也止不住。
西奥收拾好东西,狐疑的看着那个一贯冷酷的男人流露出那种可以叫做温柔的神情,“怕他死?”依旧是那副口无
遮拦的欠揍语气!
天夜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只是用那双锋利的眼盯着他露出一个冷笑:
“人死了就直接把你扔去红灯巷给人操。”
西奥瞪着天夜,他怎么会认识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男人!刚刚还帮他救人来的!
“我是男人!”
天夜对这话不置一词,只是拿那双像豹般犀利的琥珀眼睛冷冷的看他。直把他看得脊背发寒才轻缓的吐出一句,“
放心,我保证你生意兴隆!”
西奥轻抖了一下,这个恐怖的男人!
目光回转,西奥不再嬉皮笑脸,脸色一正,床上安静躺着的人虽然有着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但……
“他看起来还只是个……”眉头也渐渐拧了起来,似乎在思索恰当的词汇,“孩子!”
干净温和的气质来看和他们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
西奥眉头更加紧锁,看着天夜那甚至能够称得上温柔的表情,有些不敢置信,“别说你真爱上他了?”
天夜低头仍旧看着赤着上身肩上裹满纱布的安墨,漆黑的眼里深不见底,没有答话,
西奥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半分钟左右就提起医药箱往外走。
到门口处却突然止住离开的步伐,背对着天夜:
“只希望你别后悔……你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没有未来……”
说完,不再留恋,抬腿向前,关门离开。
天夜低头,看着床上昏睡着的绝美人儿,站了片刻不知在想什么,最终低声喟叹一声上床把人小心翼翼的揽进怀中
,
怀里的人异常清瘦,凑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带着的一股奇异的清香,
一手撑在安墨脑袋上方,看着着他细致的五官,不禁迷失了心魂……
晕黄的灯光柔柔的落在安墨身上,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那双明亮的眼睛,他甚至能够想到,当这双眼睛睁开时,它总
是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像夜里流动的水一样,沁人心脾,搭配其上的眉毛也很漂亮。
手指向下,白皙的颈项上苍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心里忽然变得无比柔软,
视线下移,在看到安墨赤luo的上身上那些还未完全消退的痕迹时,眼睛里边掠过刀刃般冰冷的杀意,
那个男人应该死!
虽然看过资料,但亲眼所见他身上被虐的痕迹时心脏还是无可避免的一阵紧缩。
心里像破了条口子,温暖粘稠的液体流了出来,似乎满嘴都是苦涩,
如果早点遇到这个人,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很多伤害?
他是不是就会幸福一点,开心一点?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之间明明只见过三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