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远眯着狭长的眼睛:“我么,我喜欢坏一点的。”
春山贬他:“啧!你自己就已经够阴险了,还想找个坏的?以后东邪西毒一家亲是吧。”
宋云远笑而不语。
三个人到了保龄球馆,邵湘宇正教崇秋怎么抓球。
“个别辅导?”霍春山插进去问,“玩什么?自由赛还是组队比?”
崇秋见霍春山是对着自己问,连说:“我就看着行么?我不会玩。”
霍春山立即回绝:“玩都没玩过怎么知道不会玩?打两局就上手了。”
“哦……”崇秋捧着球,觉得挺重,这估计两下扔过,胳膊就酸了……
“怕什么?有哥哥教你。”霍春山拍了怕他的肩膀。
邵湘宇笑了声:“说的好像你比他大了多少似的。”
秦海说:“崇秋看着是挺小的。”
“教了多少了?”霍春山问。
邵湘宇说:“就简单介绍了一下,还迷糊着呢。”
“会握球了么,”霍春山领着崇秋到球道口,“我先演示一遍,你看好了。”
“嗯。”崇秋专心看着,生怕漏下一个动作。
“走步、摆球,去咯……”一斤重的球被霍春山轻松地丢了出去,飞速滑上了球道,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尽头十个瓶子全倒。
“好球!”秦海吆喝了一声。他开始做准备动作,也打算自己先玩几轮。
霍春山一回头,就被崇秋亮晶晶的眼神看得一颤:“咳,那个……”这种纯真的崇拜视线,让他一下子有点招架不住。“你试一遍我看看。”霍春山自己都没发觉,此刻说话语调已经比刚才柔和了三四度。
崇秋有样学样,只犯了一两个初学者都会犯的小毛病,在霍春山的提点下很快就纠正了。不得不承认,他悟性挺好。
准备活动做完,秦海提议道:“打比赛吧,二对二。崇秋,你选一个人组队。”
刚才的教学让他身上出了一层细汗,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也许是运动过的原因,他心情很不错。
听秦海要他选人,他有点犹疑,其实最先想到的肯定是邵湘宇,毕竟跟他最熟悉,可是自己是新手,必定会拖累队友,如果邵湘宇没有霍春山那么厉害的话,他们就输定了。
邵湘宇看着他犹豫,笑说:“我水平是一般,不过他们都很厉害的,你随便选哪个都行。”
秦海掂了掂手上的球说:“要不要跟我一队?”
还没说完,已见崇秋眨巴着眼睛盯住霍春山了,霍春山一愣,这家伙,真的是很可爱嘛……
“哟勒,选春山啊……”秦海别有深意地吹了声口哨,“湘宇,杀!”
宋云远暂时当裁判,他握着一瓶白葡萄酒走过来:“五轮一局,三局定输赢。”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玻璃杯,道:“每一局输的队伍罚一杯酒,最终输的,再加三杯。”男人之间的游戏,没有酒是不行的。
“啊,那如果输了,至少要喝五杯吗?”崇秋吃惊地问。
的确,如果之前输了两局,已经有两杯在了。宋云远点头:“算得很对。”
邵湘宇活动着指关节,勾起嘴角:“教数学的职业习惯么?”
宋云远又解释:“不过一组两个人,可以一起分担。”
霍春山在崇秋背上拍了一掌:“算它干什么,这么不看好我?”
崇秋又眼睛闪啊闪地望着霍春山了……真是,被一个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很长气势啊!霍春山的孔雀尾巴翘了起来,大男子主义顿现:“别怕,有我呢。”
秦海一阵嗤笑,比赛很快开始了。
崇秋他们队先来,霍春山第一个球又是全十,他习惯性地眨了一下电眼,自信又帅气,崇秋开心地笑了起来。
对手秦海打了八分,下面轮到崇秋了,他抓着球有点紧张,霍春山站在一边指导:“摆臂的时候把球送出去就行了,只要上了轨道,就能打到瓶子。”
崇秋集中注意力,按着霍春山说的,按部就班做动作,除了手上的球有点重,其它并不难。
“哗——”,屏幕跳出一个“9”,霍春山叫了一声:“漂亮!”
“哇!那么厉害!”秦海吓了一跳,嚷道:“你真的是第一次打么?不会是深藏不露吧!”
崇秋笑说:“哪有啊,只是运气好。”
霍春山骄傲道:“名师出高徒啊名师出高徒!”
邵湘宇的眼神幽暗暗的,也是带着笑意,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出球了,哗啦啦地滚向终点——“十分!”秦海高兴地大叫。
崇秋一惊,刚才他还说他水平一般呢,怎么那么厉害……
邵湘宇回过头,对他笑笑:“运气好。”
崇秋忽然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好胜心瞬间被激发出来。
邵湘宇走到宋云远边上,拿起桌上的杯子呡了一口酒,对着他说:“不想输的话就加油吧。”
这就是纯粹的挑衅了,人拿着葡萄酒当饮料喝呢,一点都没把输赢看在眼里。
霍春山看了崇秋的表情,过来揉揉他的头发,说:“他纸老虎呢,别被唬住了。”
崇秋说:“我知道。”
“这眼神真不错。”宋云远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兴致盎然地旁观。
26.罚酒
无论心中多么不想输,崇秋也不过是个新手,发挥不稳定,时好时坏。一次走步没走好甚至打了个一分球,即便霍春山赢回了些,第一局还是差了五分败场。
宋云远倒了酒,霍春山欲接过来罚,崇秋挡住了,他歉疚道:“我来吧。”
霍春山笑问:“你能喝酒?”
崇秋说:“不知道,可都是我的错才输的,应该我喝。”
霍春山觉得有趣极了:“没喝过酒也敢喝?你就不怕醉了?”
崇秋执意接受惩罚,捧起酒杯一口气咕噜咕噜喝了大半,他不喜欢那味道,扁扁嘴:“输了就要认的。”
霍春山感动得泪眼汪汪:“下一局肯定不会输了。”
邵湘宇在一边看着,微微挑眉,身边的秦海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对方打了个暗语,暧昧一笑。
第二局霍春山他们以一分险胜。第三局崇秋忽然爆发打出两个全中,幸运地获取了最终胜利。
“这是什么好运啊,明明是第一次打,太坑人了!”秦海表情哀怨地看着崇秋道。
崇秋抱着保龄球坐在沙发上笑看他们罚酒,霍春山过来与他击掌:“来,辛苦了!”
邵湘宇手握空杯,视线锁定在崇秋身上还没有离开过,秦海在一边低笑着摇摇头。
察觉到邵湘宇的注视,崇秋回了他一个狡黠的微笑,像是胜利后的小得意。
邵湘宇眸深如潭,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哼道:“小混蛋……”
休息了半个小时,他们恢复体力,准备开打第二场。见识了崇秋的厉害,大家是绝不可能放过他了,再让他选人时他仍然要和霍春山组队,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刚才的胜利让他们对继续合作有很大信心。
秦海退出让给宋云远,宋云远不如霍春山厉害,不过打得很稳。
崇秋也慢慢在实战中摸索到了感觉,之后的平均成绩稳定在7分。
邵湘宇这一场发挥了高水平,携宋云远一举得胜。输掉的崇秋又一连喝了两杯酒,他借着酒劲胆子大了很多,面对邵湘宇深沉的视线,断言道:“我经验不够,要多打几局肯定不会输给你的。”眼前的人儿红润的脸颊,秋水的眼眸,认真的语调,一瞬间邵湘宇腹中的那两杯酒便在身体里滚滚得沸腾起来:“我很期待……”
他那样生动可爱,让邵湘宇很不得打压到他开口求饶主动认输为止。
和以前一模一样,那个曾经与自己扳手腕的小小少年,虽然实力不济,却从来不示弱。注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却有着小兽一样不服输的眼神。
明明挺争强好胜,却内向孤独不善交际……宁可躲在城市一隅做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学老师,也不愿出来交个朋友……他到底是怎么养成这种性格的?
这样的崇秋,让邵湘宇停止不住地心动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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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战书,崇秋却力不从心了,约到第三场的最后一局时,他开始头重脚轻,视线模糊。
霍春山看他酡红的脸颊和迷蒙的眼神,疑惑道:“不会是醉了吧。”
崇秋晃晃脑袋:“没有。”
首次打保龄球,时间一长右臂就会不堪负重,最后几轮时,崇秋觉得自己连球都抱不动了,根本就是撑着一口气在打。
邵湘宇紧抿着嘴,心道:真是倔强。
崇秋强撑着打完最后一轮,还来不及罚酒,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晕了……
“崇秋……?”霍春山走过去拍了拍他,某人闭着眼睛哼了声。“醉了。”霍春山耸耸肩下结论。
“还是太勉强了啊。”秦海看着躺在身边的崇秋道。
“第一次喝酒,酒劲上来是很厉害的。”宋云远轻描淡写道。他打了两场,面不改色,身上一点汗都没有。
邵湘宇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崇秋。
“啊……”霍春山瘫坐在沙发上,如释重负道:“累死我了,打个球还得算不能超过多少分。”
秦海嗤嗤笑:“要让他知道崇拜的好队友竟然算计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跟你一块儿。”
“哎,可怜的小崇秋,交给香芋头那只大尾巴狐狸真不放心。”霍春山伸出狼爪想再摸摸崇秋的脑袋,被邵湘宇一掌隔开。他把崇秋拉起来,手绕过背和腿弯,轻轻松松就抱在了怀里。
“我晕,公主抱啊……”霍春山目瞪口呆。
邵湘宇说:“他很轻的。”
“我没抱过,我不知道。”某人不怕死地又开了句玩笑。
邵湘宇剜了他一眼,说:“我先回房了,你们呢?”
“我要去按摩。”秦海枕着手臂,左右摆动着脖子,呲牙咧嘴的,“再不按摩骨头都生锈了。”
霍春山举起爪子:“我也去!”
宋云远说:“我去泡温泉。”
“大热天的泡温泉,你是‘冷血动物’么?”
宋云远说:“夏天泡温泉能驱除疲劳,促进睡眠。”
“那我也去。”霍春山立刻改变主意。
秦海无奈道:“好吧算我一个。”
三个大男人泡在露天温泉池里聊天,其实这里的温泉并不天然,都是人工煮水加矿物元素等,不过好歹环境不错,至少在S城内是无法享受到的。
“我挺喜欢崇秋。”霍春山闭着眼睛道。
宋云远附和:“嗯,认真老实,比外头那些耍小聪明的好多了。”
“就是纯了点……”秦海望着天空,“春山把他卖了他还当春山是好人……”
“哎哟你别说了,我的良心……”霍春山做揪心状,一想到崇秋那纯真眼神,他就觉得自己可恶至极。
“哈哈哈……”秦海忍不住大笑:“你也有良心这种东西?还不是你出的主意要逗他。”
“我哪知道他会选我,本来还想连带着整香芋……哎,只得临时改变策略了。”
“你看没看到湘宇今天的眼神?啧啧……”
“妈的,老子身上都给他的眼神烧出洞来了!”
“他这次怕是动了真感情……”秦海幽幽道。
“我觉得不错,崇秋挺适合他,比他前女友合适。”宋云远忽然转移话题。
“前女友?是不是叫姚莳的那个?”秦海问。
“嗯。”宋云远淡淡道,“开始交往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分开。”
霍春山:“怎么说?”
“湘宇跟她在一起像是逢场作戏,演给别人看看罢了。”
“哎……”秦海感叹,“男人的爱更需要自由啊……”
霍春山疑问:“不是性么?”
“……”宋云远和秦海同时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27.泡澡
邵湘宇把崇秋抱回房间,不知道是不是霍春山的意思,那经理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一间VIP套房,大尺寸的双人床配上洁白的立体羽绒垫,看着就让人觉得是翻云覆雨的好地方。
邵湘宇把崇秋放在上面,开了空调,去吧柜里找了醒酒药,握着水杯回到床边。只见崇秋正用手扯衣领,软软的床垫让他着不了力,想挣扎着起身,却只能小幅度地扭动,张着嘴喘息。
第一次醉酒是很难受的,邵湘宇也醉过,知道那种感觉,全身一阵热一阵冷一阵麻,如果吐不了,更是醒不来睡不着,任由全身的细胞兴奋地吞噬胃中的酒精,慢慢煎熬,直到酒劲被完全吸收分解……
“谁叫你那么笨呢……”邵湘宇把水杯和药放在床头柜上,挨着崇秋坐下,床垫又塌下去一些。
邵湘宇轻抚崇秋汗湿的头发,崇秋无意识地哼了声,小力地拽住邵湘宇的衣袖,他用力撑开眼皮,视线模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么不防人……”
“如果不看着你,你是不是很容易就被拐跑了……”
邵湘宇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在做爱之前把情人灌醉了。这种撩人的小动作,伴随着呢喃般的轻哼,真是诱惑至极。
崇秋恍惚中认出那是邵湘宇的声音,以为还在打保龄球,忽然就咕哝道:“不会输给你的……”
邵湘宇一哂,把崇秋的手抓下来,紧紧握住。
这是属于男性的手,虽然比自己的尺寸小了一点,却与女性的柔荑完全不同。他的手十指修长,关节分明,指甲剪得很短,边缘光滑,没有尖亮花哨的颜色。食指和中指内侧有常年握粉笔而留下的手茧,双手相握时,邵湘宇竟觉得如此契合……
他把崇秋的手压在床垫上,俯下身去。
“幸好,是我先发现你……”
轻轻吻上了对方的唇,温柔地舔舐,啃咬,探入……
与之前的偷吻有相似的味道,相同的触感,让人眷恋……
“唔,唔。”崇秋难受地呜咽着,探入自己嘴里的那个东西用力吸吮着他口中仅有的水分,他摇头躲避,对方却灵活地紧随不舍。崇秋想伸手去挡,又发现手掌被牢牢地固定在床上,丝毫动不得。
他胸口闷极了,感觉刚才吃下去的饭和喝下去的酒都在胃里翻腾搅动,随时随地会涌上来,可是嘴上堵着自己的那物又甚讨厌,怎么都甩不掉!他有点恼,挣扎着忽然发力推开邵湘宇,爬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去洗手间。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几秒钟内顺利找到目的地,只一瞬,邵湘宇便听见自浴室传来的呕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