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亚瑭把玩着原本隐在腰间的匕首,很精致的匕首,手柄处镶着一颗红宝石,一看上去便是价值连城,更别提匕首本身削铁如泥的性能……这是除了那套已经不知被扔到哪里的衣服外唯一一件从那个世界带过来的东西,是方竟在地下拍卖会上投给他当14岁生日礼物的,那时候的他,刚刚开始自己辍学后的生活。
据说是什么陪葬品的,夏亚瑭只是喜欢它的形状,小巧方便,适合随身。
正想着过去种种,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好奇地开门去看,原来楼下正上演着地头蛇调戏民女这一戏码。
那女孩子似乎是个瞎子,拄着个竹杠惶恐不已,摸不出一条道来……当然啦,早被四五个流氓围住了。
有个老人正跪在地上拉着明显为首的少年的衣摆,“求求你们,绕了我女儿吧!”
“爹爹……爹爹……救我!!救我!”女孩很是慌张。
少年踹了老人一脚,然后将不断挣扎的女孩拉入怀里,“小美人,你们可是一直没交保护费啊,不如从了大人有大量的哥哥我,只要你听话了,以后免费保护你,如何啊?”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爹爹……”估计吓坏了。
周围却是敢怒不敢言的旁观者。
夏亚瑭打了个哈欠,无聊!!
下一刻,身后就飞出一根筷子,目标是那少年的手臂,也中了,直直就插了进去,少年惨叫一声,几个少年都因为这一幕慌了,“是谁?!不知道我们李大公子是李大人的的独子吗?!”其中一个大喊。
夏亚瑭扬眉,身后一个人站了出来,竟是伏义,他扫了一眼趴在栏杆上的夏亚瑭,才将视线放到那一群人身上,“我不管你们是谁,骚扰到我家主子进食便是无礼。”
“说的好听,只怕是你那不肯露脸的主子也看上这个美人,想弄上手玩一下吧?”少年手臂受伤,嘴上却不饶人。
“放肆!”伏义显然因为这一句话而动了气。
“伏义,退下。”身后有传来一个声音,夏亚瑭暗自翻了翻白眼,古代人的出场方式真是够麻烦的!!一个接一个,还每个人都往他身上看一眼(废话!带着个面具一脸高手样却只会没用的站在那里,还打了个哈欠!!!换谁都会鄙视你!)。
当人已经站在群众眼前时,很多人都惊艳地看着他,半白的长发并没有遮掩了他的俊朗,反而透出一股沉稳而清冷的气质。
风典带着寻思的眼神看了夏亚瑭一眼,不看少年继续看着他,“这位公子想必有话要讲?”
夏亚瑭咳了一声,“没有。”
直接的一句话让旁人更鄙视他,风典却不恼,只是笑道,“那是在下唐突了。”
夏亚瑭瞟了他一眼,好吧,看在他和他的宝贝七分像的份子上,“多管闲事有时候会招来杀身之祸哦。”说完这句话,笑了笑,夏亚瑭转身回房。
他向来不是个好心肠的人,如果与自己利益无关,他可以看着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被挑断手筋脚筋兼放血后在他脚下挣扎致死而无动于衷,说他冷血也好,无情也罢,这是他在那个世界学到的生存知识。
风典没听懂这句话,看着他进到隔壁的房间后关上了门,确定对方是真的不想管这件事了才回过头。
楼下一阵喧哗,为首的少年见对方只有两个人,而自己有四五个,再加上已经派了一个人去招人来了,认为自己占尽优势的他很是自傲,捂着自己受伤的伤口怒吼。“敢伤了我,看我爹怎么教训你!!”
“调戏民女,是大为的为官之道,你爹是这么教你的?”风典冷言道。
少年还没答话,地上的老人却已经哆哆嗦嗦爬跪起来,“大爷,救救我可怜的闺女吧!求求你……啊!”语未毕,又被踢了一脚。
“吵死了!给我闭嘴!!”
“爹爹!!……啊!不要!放开我!”少女慌乱地朝自己爹爹声音摸去,却被另一个少年拉入怀里调戏,慌乱大喊。
少年嬉笑声此起彼伏,其他客人早借机溜走了,谁也不愿惹祸上身。
(呕……不好意思,请允许某荆发泄一下狗血= =)
风典皱眉,“伏义。”
“是!”一旁的伏义应了一声,瞬间便飞身下楼……(爱好和平,不懂武打场面的某荆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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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事情从外面回来的风言一路上都听到路人在谈论“悦来客栈”的事情,心急之下不免加快了脚步,赶到门口时发现一个管家样的人带着一群打手正进入客栈,心下一沉,但转而一想,如果身份泄漏,风典不可能坐以待毙,何况他也知道,赢姬或“异族”,都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
一旁的伏严上前低声道,“主子,二皇子他们……”
“我们进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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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进来的李府管家见自家少爷被打翻在地痛苦嚎叫着,其他几个少年也是一般情形,不免吃了一惊,抬头看见二楼处那抹清高的人影正冷眼看他,一旁显然是侍卫的男人也警惕地注视着他,想也明白,自家祖宗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了!
“李伯!”少年见到熟人赶紧求救,“呜呜,好痛!!”肚子被踹了好几脚,他都痛得站不起来了!“帮我报仇,快!”
“少爷啊,让你别惹事,你偏不听!”让老爷知道又该生气了,李伯恨铁不成钢道,见这家客栈的掌柜怯怯从里屋探头来看,赶忙喊,“别看了,快过来!老徐!”
掌柜见风波已平,才敢慢慢走出来,“啥事??”
“砸了方大老板的客栈,我家大人不杀了我才怪!”又抬头向那位俊朗青年点头哈腰赔笑道,“大人有大量,我家少爷还小,不懂事啊,客人在这里的花销就算我们身上吧,算是歉礼……”
“风公子,您回来了。”掌柜的见门口进来两个人,赶紧施礼道。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风言问道。
“是我家公子冲撞了你们了。”见进来的青年与楼上的青年相貌相似,便明白了他们的关系,赶紧解释道,“还望见谅。”
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狼藉,风言望向风典,后者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进去,风言又见一旁泪痕未干的少女和老人,心下明了几分,“我明白了,只要他们不再造次,我们便不追究。”说完便上了楼。
管家赶紧喝道,“还站着做什么?!将几位少爷扶起来,剩下的人赶紧将那些桌椅什么的,能修的修,不能修的赶紧去买套一样的回来!”
“是!”一群打手各自领命。(看吧,打手也能这样用!)
“老徐,这件事……:”
“恐怕瞒不下去,我们这边可以守口如瓶,但那些街坊就难了,何况据说方老板过几天就过来了,这些当事人都还在呢!”掌柜的爱莫能助。
一滴冷汗流了下来,李伯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想起当年少爷气恼方老板对自己不屑一顾而将他的客栈砸了后,老爷说他管教不力而将他重打了三十大板,害他在床上躺了足足四天才能走路的情形,只是这把老骨头……如今还受得了么?
第十章
风言关上门后上前拍了拍一言不发的风典。
“……我很没用是吧?”风典自嘲道,“明明说好行事要尽量低调,却只因为这件事便……”
“那少女卖唱用的笛子是他惯用的乐器,我明白你的情不自禁。”风言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心绪不宁却还要出去。”
风典摇摇头,“不关你的事……对了,查到什么了么?”
“这座小镇三年前还是个贫困区,直到那个方老板到这里开仓赈灾并开发资源后才逐渐繁荣了起来,连这里的父母官都是方老板推荐的,所以那方老板在这里人的心里有着不可磨灭的地位。”
“这样看来,我们还小看了那个男人?”挑眉。
“是啊……这样的势力,并且深得人心,只怕连父皇也会忌讳三分,赢姬绝不会放过他的。”
“……皇兄,我们不如和他合作吧?风纪的东西不能让人抢了去。”
“只是现在的风纪,还会要这些东西么?”风言苦笑道,“他不再是以前的他了,莫说我们吃不准方老板帮不帮我们,就是合作了,也成功了,偌大的大为帝国,凭我们两个,能管好吗?”
“只是你也该知道,落在赢姬手上,更没了活路。”
“我懂……所以才一直和他斗啊。”
说完这句话,风言忽然以手扶额,再度苦笑道,“有时候,更加羡慕寻常百姓家……”
风典正要说话,忽然警惕地看向门口,“什么人?”
外面扑通一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便是一声“恩公!”
伏严打开门,发现方才的老人和少女跪倒在前,风典上前,不解地看着这一幕,“你们这是……”
“若不是恩公施救,小女子和老父亲怕是早遭了毒手,因而小女子特来报恩!望恩公不嫌弃。”瞎眼少女低眉信手。
“不必了,你们下去吧,以后提防小人就是了。”风典语罢转身想回去。
“恩公留步啊!!”老人扶着慌张乱摸的少女,“我女儿自小失明,跟着老汉吃了十数载苦了,处处受人欺压,求求恩公就收下她吧,只要以后给她个顶遮雨,给她口温饭吃,老汉也就知足了,小女很聪明,绝不会拖恩公后腿的。虽然自幼失明,但自理和照顾别人,都没问题的。”
“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跟着我们,她只会更受苦。”风典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恩公……您嫌弃小女子么?”少女泪眼汪汪,无神的双眼无措地望着一方。
“……是!”
“那小女子便不再纠缠了,只是这自小随身的笛子,还请恩公收下,算是答谢恩公救命之恩。”身后的她,将手中的竹笛高举于顶。
笛子……
“浩,你不是说你不会我们这里的乐器么?”坐在他身旁,风典不禁问道。
“……算是例外吧?!”微微一笑,“总要有些音乐听听,才不会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
“生活是什么?你喘不过气……你病了!”风典赶忙站起来,准备去喊人,却被人吃笑着拉住。
“你别瞎忙活,这只是我们那边的话。”顿了顿,“你喜欢我吹的笛子吗?”
风典上前一步,拥他入怀,轻声道,“喜欢,你吹得比谁都好听,可以一直吹给我听吗?”
“……好啊。”
……是啊,原来他们曾经这么承诺过,如今……
“风典?”风言见他失神,喊了一声。
风典看了看风言,后者点头,于是他回身走向女子,只是刚伸手想接过笛子时,少女忽然眼神一闪,竟是杀气。
最近的伏严上前想擒住少女,一旁的老人竟忽然出手,轻易便拦下了他的动作,显然功夫了得,风典躲闪不及,下意识接住直直刺来的竹笛,却硬生生挡下了少女的一掌,喉头一甜,嘴角溢出血来。
“风典!!”
“主子!!”
风言和伏义马上上前,伏义攻击那老人,使他卸下对伏严的桎梏,老人松开手,却在下一刻使出一掌,将伏严击伤,另一只手擒住了伏义击来的一拳。
风言则接住风典后退的身体,知道竹笛是少女的武器,另一只手快速劈向竹身,竹笛应声折断,见竹笛被折断,握着那半截竹笛的风典一时愣了。
“风典,那不是他的笛子!!”风言急喊,挡下了少女又一次攻击。
一旁的伏严伏义忙着应对老人,竟一时分不开身来保护各自的主子。
风言既要护住风典,又要接少女越发凌冽的招式,渐渐力不从心,发现少女劈来一掌,知道自己已无力挡下的风言将怀里的风典抓紧,然后旋身,准备用身体接下这一掌。
“大公子!!”
“主子!!”
伏严伏义不禁大喊。
原以为该承受的剧痛却没有受到,风言困惑地回头去看,竟是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白衣男子在身后抓住了少女的双手,回头冲他一笑,下一刻却将少女借力横甩在地,力道惊人。
这一忽然的变故让那个那老人也吃了一惊,一不留神让伏严吃了空档,向他猛击一掌,倒地后负伤退到少女身旁,看着忽然冒出的人,“你是何人?多管闲事必招祸!”
“老子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以少欺多,不行啊!”夏亚瑭怒喝道,“还有,你们的演技烂到喜马拉雅山顶了,简直是对演艺圈的侮辱!!”最最重要的是,你们伤谁我都无所谓,但敢碰我的人,就别指望吃甜头!!
听不懂那句话的两个人互看一眼,少女冷言道,“你到底是何人?”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将是他最大的敌人!”夏亚瑭摸摸鼻子,反正趟了这趟浑水,随遇而安吧!
“得罪我们,你别想有命离开!”少女迅速攻了上去,夏亚瑭嘴角一勾,将脚边的匕首拔出,直接向少女脸上挥去,明明已经躲过攻击,退下来的少女俊秀的脸颊上依然多了一道被刀锋伤到的伤口,让她吃惊不少。
“……你竟是‘异族’的宫主!!!”老人认出那把匕首上的花纹,不禁叫道,“不可能的,五年前‘噬凌刃’明明随老宫主葬身悬崖,你怎么得到它的?!”
“哦?!”夏亚瑭把玩着匕首,满不在乎,“原来这玩意儿那么有来头啊?!叫什么……‘死女人’?!真有趣……可惜了姑娘那好看的脸庞了,谁让你是死女人呢,这匕首只好见一个杀一个咯。”
“你!!!”少女气结,却被一旁的老人拉住,两人相视一眼,忽然跳窗而出,一闪无影。
“不会吧?还没打就逃了?”夏亚瑭嗤笑道,回头见四个人八只眼睛盯着他,不禁一笑,“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多谢相救,只是……敢问兄台和‘异族’到底是何关系?”风言上前抱拳询问。
“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啊?”近看更是好看呢,“我叫夏亚瑭。”夏亚瑭满意地笑道。
“额……在下风言,这是舍弟风典,还有我们的随从伏严伏义。”风言介绍完后看着夏亚瑭,“兄台可否告知匕首来意?”当年它失踪后,风言曾派人四处搜索,包括下到悬崖深处,却了无消息,如今见它再现眼前,难免吃惊。
夏亚瑭一笑,“一个故人送的,不值一提。”指了指风典,“倒是你的舍弟,似乎有些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