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航愕然道:“你做什么?”
张知理所当然地看着他道:“你不是说两夫妻的事情还是让他们两夫妻解决最好?”
“呃……”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张知握着手机,转头看他,“你还有什么建议?”
“……”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向来和他唱对台戏的张知怎么会对他言听计从?现在明明不是在游戏里,他也不是
小舟。“你准备打电话给天斗?”
“嗯。”张知开始在电话簿里翻号码。
乔以航看着他拿起电话贴在耳边,然后等手机接通,简略地解释着目前的情况。
“一会儿见。”张知挂机。
乔以航一边将车拐进约定酒店的地下车库,一边分神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天斗二十分钟后赶到。”张知道。
地下车库很空,乔以航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停好车,道:“那么我们现在做什么?”
“等天斗过来再说吧。”张知望着车顶,似乎在想心事。
乔以航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先去开房?”
张知侧头看他。
乔以航眯着眼睛道:“我真的很困。”
“好。”张知背起背包,打开车门下车,往电梯的方向走。
乔以航锁好车门,跟在他身后。
进了电梯,张知依然心不在焉的模样,和给天斗打电话之前判若两人。乔以航旁敲侧击道:“你不想天斗这么快过
来?”
张知淡淡道:“我想,他的儿子现在一定很失望。”
乔以航怔住。
在这次事件中,他一直把张知放在落雪无音朋友的立场上来考虑这件事,却没想到张知和天斗儿子的处境有着微妙
的相似和共鸣。
“其实,”乔以航眨了眨眼睛道,“先劝劝落雪无音也不错,可以让两个人都冷静一下。”
电梯叮得一声,缓缓向两边拉开。
张知率先从电梯里出来,“人总要学着长大。”
乔以航知道,这句话不但是对天斗儿子说的,也是对曾经的他说的。或许他现在披着的傲慢外衣,只是用来隔绝外
人窥探那身从小到大累积的伤痕。
疼痛会过去,但疼痛的记忆会深植在脑海里。
望着那熟悉的背影,他心底不禁生出几丝不熟悉的心疼来。
张知在前台利落地办完手续回来,将其中一张房卡交给等在电梯边的乔以航。
乔以航看了眼房卡,边等电梯边随口问道:“你几号房?”
“1018。”
“……我也是1018。”乔以航将房卡上的房号反复检查了两遍。
张知点头道:“当然,我们一间房。”
“但是两张房卡……”
“因为是双床房。”
乔以航张了张嘴。
张知道:“我说包住,但没说包你一个人住。”
乔以航假笑道:“所以我现在应该感谢你开的是一间双床房,而不是在一间大床房里给我加床?”
“加床要288,不合算。”
“……”他居然真的想过,还问过价钱。乔以航瞪着他。
张知看他脸色,无语。他随口说的价钱,他不会信了吧?
电梯到达。
张知手机同时响起。他示意乔以航先进电梯,自己留在外面接电话。
电话是天斗打来的,他人已经到了酒店外面。
张知和他约定大堂见面,转头正要让乔以航先上楼,就看到电梯门早已关上,门上面的数字正不断地往上翻新着。
乔以航是真累了,开夜车本就耗费精神,而且又是减肥的第一天,身体还在适应不能吃饱饭的状态。胃、脑袋、四
肢,好像都在跟他抗议。
他三两步冲进房间,随便冲了个凉,便挑了张靠里的床倒头就睡。
只要天斗和落雪无音两个当事人都在,那张知就出不了岔子。而且,看起来张知也不像是没分寸的人。
也不知睡了多久,门突然卡擦响了一声。
乔以航的脑袋还在睡梦里搅浆糊,但身体却警戒地坐了起来。
张知进房间,什么都还没做,就看到乔以航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他。
两个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地看了半晌。
终于,张知开口道:“我回来了。”
短短的四个字,似乎也让迷糊中的乔以航想起自己在这个陌生房间的前因后果。“哦。”他应了一声,重新躺下。
张知见他穿着衣服睡,便从背包里取出两套睡衣,将一套丢在他身上,“换上再睡吧。”
乔以航睡得正香被吵醒本来已经满身不爽,见他还挑剔自己的穿着,忍不住抱怨道:“麻烦。”
“换了睡舒服。”张知抱着睡衣准备进浴室。
“要不你帮我换。”乔以航事后发誓,这句话只是脱口而出,并没有带任何想要把它变成现实的意思。
但,张知行动了。
他放下衣服,随手掀开乔以航的被子,拉起他身上的T恤。很久以后,乔以航忽然想起这件事,问起张知为什么这
么执着,一定要让他换睡衣。张知的答案让当时的乔以航无语了很久。
他说的是——“不能白带了。”
由于是套头衫,所以必须将被压的部分拉上去。张知奋斗得很辛苦。
正闭着眼睛准备继续睡的乔以航先是决定身上一轻,再是感到肚子一凉,一双手在自己的背上摸来摸去。他惊愕地
睁开眼睛,正好迎上张知近在咫尺的脸。
又是一番你看我我看你之后——
张知继续埋首进行换衣大业。
乔以航被折腾得受不住,终于坐起身,抬起胳膊让他将T恤从头上扯走,然后拿过睡衣,自己换起来。
张知将他的衣服顺手丢在行李架上。
“我明天还要穿的。”乔以航无奈地揉揉眼睛。
张知抱起睡衣,重新向浴室进发,“我帮你带了。”
“……”乔以航飞快地换掉裤子,然后拉过被子盖住头。
等张知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又是一个睡得像个木乃伊。
他站在床前,默默地看了半晌。
突然,乔以航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道:“能告诉我你准备几点钟睡吗?”
“我不困。”
“你假装一下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有点兴奋。”
“啊?”乔以航用一张极为费解地表情瞪着他。
“这算是我们的初夜?”张知异想天开道。
“……”乔以航决定不理会这个在路上已经睡过一觉,明显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家伙,转身,继续拉被子过头。
张知伸手帮他扯下被子,“我也睡了。”他躺上床,然后关灯。
黑暗的四周仿佛一个句号,宣告这一天的终结。
“晚安。”张知道。
乔以航躺着没动。
半个小时后。
乔以航猛然睁开眼睛,郁闷地望着天花板道:“我好像失眠了。”
……
回答他的,是张知均匀的呼吸声。
071.二人行(中)
乔以航足足在床上翻来覆去捣腾了一个多钟头才总算睡过去。
张知一大早醒来,就看到他正抱着枕头趴在床尾,脚抵着床头的另一只枕头,被子松松垮垮地盖着身体中间一部分
,一条腿露在外面,姿势就像运动员冲刺。
张知起身,顺手帮他将被子整好,进浴室冲凉洗漱。
等他洗完出来,一看时间,差不多八点。
房间里突然响起狼来了的叫声。
乔以航放在床头的手机正一震一震地小跳着。
张知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接起电话,转头看乔以航并没有苏醒的迹象才松了口气。
电话那头传来高勤的声音,“九点半的广播取消了,改成九点出席大世纪商场庆典,顺便为你代言的广告做宣传。
”
张知走到洗手间,关上门,轻声道:“恐怕也要取消了。”
高勤只是微微停顿了下,立即问道:“是身体吃不消,还是时间赶不及?”
“可以说都是。”
高勤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了点,“我的身体吃得消,时间也赶得及,可以听你慢慢解释。”
考虑到高勤是乔以航的顶头上司,尽管不耐烦,张知还是一五一十地解释了,只是省去了自己软磨硬泡的过程,重
点体现乔以航舍己为人、助人为乐的精神。
高勤静静地听完,问道:“最近C市出租车行业很不景气么?”
“大概受金融危机影响。”张知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他既然喜欢用含糊的方式表达,他也乐得顺着他含糊下去
。
“火车罢工了?”
“大概也受金融危机影响。”
高勤道:“看来金融危机的影响真是广泛。”
“嗯。”张知准备挂电话。
高勤突然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大乔如果真的失业了,也可以改行开出租车。”
……
明知道高勤这么说是下了一个套,想让他往里头钻,但张知还是忍不住钻进来道:“什么意思?”
“大乔被人诬陷了。”高勤抛出一个惊悚的简介。
张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粥成一团。
“想知道具体,就去海阔天空论坛看看俊男色狼。”
如果张知现在在高勤面前的话,就能看到他此刻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可是他不在,他现在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就是
打开海阔天空论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勤在他挂电话前,挤进去一句,“还有,下午三点前,一定要赶回来。”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嘟嘟声。他不以
为意地另外拨了一个号码。
“听小周说,你想要大乔今天早上出席店庆?”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临时才决定?大乔正在外地赶戏,昨晚赶了一个通宵,到现在都没合眼睛。”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让他马上回来,不过最快也要下午四点钟。”
“行了,我会让他尽快的。”
放下手机,高勤一抬头,正好看封亚伦端着杯牛奶,站在桌边看他,“准备什么时候开演唱会?”
“明年。”封亚伦想也不想就回答。
“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高勤与其说是抱怨,倒不如说是陈述,一点都没有想要反驳他说服他的样子。
封亚伦晃了晃杯子,“我明年还会这么说的。”
高勤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杯子里的牛奶道:“喝完了吗?”
封亚伦一口气喝完,然后眯着眼睛看他,“你要洗杯子吗?”
“我想先洗你。”高勤侧头,双唇热烈地吮吸着他的。
封亚伦配合地张开嘴,一只手搂住他的颈项。
缠绵片刻。
封亚伦低头喘息道:“还不去上班。”
高勤微微一笑道:“我突然觉得,翘班是个很不错的主意。”说着,又是一阵长吻。
张知坐在商务中心,脸色越来越冷峻。
原本抢着给他端水过来的商务中心员工最终集体放弃了这份美差。
经过一夜的蓬勃发展,关于俊男色狼的帖子又多了十几个,其中一个投票帖还被置顶了。
五个半的候选人统统被挂在墙头。
所幸的是,乔以航的得票率是最低的。
粉丝通常都是,遇到对自家艺人有利的事,呼朋唤友冲锋陷阵。遇到对自家艺人不利的事,呼朋唤友,推别人上阵
。
所以从乔以航的得票率,可见他粉丝的强大。
张知脸色缓了缓,又转而去看各大网媒的报道。
由于蔡姐本人三缄其口,媒体只能继续炒作五个半嫌疑人的事。文章内容大多大同小异,只有一家媒体报道一个三
线女星自曝曾遭遇骚扰,虽然她对对方身份语焉不详,但是提供了一条新线索,说对方经纪公司手腕厉害。如此一
来,拥有伊玛特和唯杰背景的乔以航、沈慎元和陆万鹏三个人又被挂得更高了些。
张知对着电脑想了很久,突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存了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用过的陌生号码。
电话接通。
张知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二叔,我是张知。”
张知从楼下转了一圈回房间,刚进门就看到乔以航脑袋一动,睁开一双惺忪的眼睛看着他。值得欣慰的是,他这次
的眼神很正常,没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的疑惑。
“醒了?”他随手关门,然后从行李架旁的背包里拿出一套全新的衣裤,“喏。”
乔以航伸手接过,丢在床边,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
“我帮你请过假了。”张知道。
乔以航完全不意外。他看过时间,如果没请假,现在手机应该闹得更警报似的。
张知见他看着他,又道:“高勤说下午三点前到就行。”
乔以航放心了,埋头继续睡。
“你不好奇昨天落雪无音和天斗怎么样了?”张知一见他醒,就忍不住拉着他说话。
乔以航的脸半蒙在枕头里,闷闷地出声道:“回家了。”
“你不想知道过程?”
“重要吗?”
张知回想了下昨天的过程,的确乏善可陈。
落雪无音见到他和天斗一起出现之后,话说得很少,只是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默默地坐在一边,不停地抚摸自己微
微凸起的小腹。
倒是天斗和他聊得挺多,从游戏里聊到游戏外,但绝口不提家事,只道了回歉。
张知转了个话题道:“听说这里新建了个海洋公园,反正还有时间,一会儿去看看。”
乔以航抬起头,没好气道:“我怎么去?”
张知仿佛早知他有此一问,得意地从背包里拿出两只口罩和两顶帽子,颜色和先前给他的那身衣服十分相称。
乔以航:“……”
经不住张知的唠叨,乔以航终于起床。
两人下楼吃完自助早餐,便向新开的海洋公园进发。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乔以航精神不错,车速明显比昨天上了一个档次。
张知道:“你今天车好像开得特别快?”
乔以航别有深意道:“因为在C市开快车风险太大。”
张知茫然。
海洋公园坐落在市中心,虽然在导航仪上找不到,但是随便问下路就知道了。
乔以航停好车,接过张知递过来的口罩和帽子。
作为明星,这套工具他实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转头看张知,也是一样的打扮。
“我们进去很容易被盯上吧?”乔以航觉得挺别扭,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居然旁边还有一个差不多打扮的,“怎
么看都不像游客像劫匪。”
“劫什么?冲进去抱起一条海豚扭头就跑吗?”
乔以航道:“其实,你可以不戴。”不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到这种地步吧?
“不戴别人怎么知道我们是一伙的?”
“……”他怀疑自己就是被拐来当劫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