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逸召唤过服务员递过信用卡,而后道:“你没有弟弟,不了解当哥哥的感受。”
方羽不冷不热:“什么感受?”
杜逸想了想,露出个很暧昧的眼神,反到没再回答。
——
和别人在体育方面比试比试不难,可面对受过特种兵训练的杜逸,杜威很快就败下阵来,坐在地板上咕咚咕咚喝着水道:“跟你玩也太没悬念了,没劲没劲。”
杜逸放下保龄球,耸了下肩,单膝跪在他面前说:“那我蒙上眼睛和你比。”
显然蒙眼睛这事勾起了杜威的恐怖印象,他可找到诉苦的人了,激动地把自己新年那天所受到的惊吓一五一十的抱怨了出来。
杜逸越听脸色越难看:“郑洛莱是谁,那天送你回来那个?”
杜威点头:“恩,他本来是陈路的朋友,现在跟我还挺熟的。”
杜逸皱皱眉头:“你怎么就喜欢认识乱七八糟的人?”
杜威摸摸头:“也没有,他还是挺好的,就是有时候……”
杜逸知道跟他讲也没用,便打断道:“算了,以后那种玩命的游戏少去参与。”
“我也不想啊……”杜威忽然又想起什么来:“哥,你回北京是不是因为有女朋友了?”
杜逸的脸上露出丝尴尬:“没有,谁瞎说的。”
杜威道:“我猜的啊,你为啥总也不谈恋爱啊,还没我经验丰富。”
谈起这个话题,杜逸显得不那么坦荡,过了片刻才道:“没有那么多时间,想结婚的时候再说吧。”
杜威乐:“快给我找个嫂子,我还想要小侄子呢。”
杜逸表情越发的不自在,苦笑了下没讲话。
有同样的父母,自小便形影不离,这是世界上最近的距离了吧?
可有的时候,血缘也是最遥远的隔阂。
因为这样的关系从一开始,就说明了结果。
早就躲到边上喝咖啡的方羽听到他们的聊天,笑的若有所思。
果然可爱的人和感情,通常都会有些可悲。
Chapter 15
从生物学上讲,普通的爱情能维持两年。
在节奏过快的都市,大概只剩下七个月。
倘若不过源于费洛蒙的诱惑,那么几秒钟心跳就会转瞬即逝。
由此看来,爱,真的是又短暂又苛刻的东西。
为了它伤心难过纠结痛苦值得吗?
世界上最悲惨的事,就是伤心、难过、纠结、痛苦之后恍然发现:自己以为的爱,原来就连喜欢都算不上。
——
第二十天了。
欧捷愣愣的坐在自己小小的办公桌边,很小心的记下这个日子。
普通人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恐怕连牵手都还没有吧?
可郑洛莱,却好像已经拿走了他的一切似的。
眼前这梦寐以求的生活和爱人,多么像做梦啊。
他恍然微笑了下,把发热的电脑关上,拿着精心准备的便当盒像电梯走去——难得郑洛莱早晨就上班,能在忙碌之于一起享受午饭,也是种幸福。
——
顶楼的办公室外总是静悄悄的。
欧捷悄悄地瞅了眼,发现助理并不在外面,便高兴跑过去推开门说道:“你还不休息吗?”
话音未落地,反倒瞬时就像梗在他喉咙里似的。
因为郑洛莱正压着个妩媚的少年在沙发上做那少儿不宜的事。
被打断的两人都没有尴尬的神色,那少年笑了笑,推开他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说:“哎呀,真不巧,我还是改天再找你吧。”
郑洛莱明显有点不爽,拉平衬衫没讲话。
少年款款的走到门口对石化的欧捷道:“很高兴见面。”
话毕,便若无其事的走掉了。
欧捷不自觉地晃了晃身体,好不容易站稳,眼睛已经湿了。
他不敢相信的小声问:“你怎么能这样?”
郑洛莱没好气的站起来,走到桌前坐下来面无表情的敲打着笔记本键盘:“我怎么了?”
欧捷薄薄的嘴唇有些颤抖:“背着我和别人……”
“我没有背着你。”郑洛莱忽然打断他:“你不会以为你是我的谁吧?”
欧捷很委屈:“我不是你的谁吗,我们都……”
郑洛莱骨子里是个非常不耐烦的人,皱眉道:“怎么了,你贡献了身体我花了钱,而且我也让你舒服了,算起来是我比较吃亏吧?”
欧捷不敢大吵大闹,很快就哭了起来。
这种行为,恰恰是郑洛莱最讨厌的,他宁愿面对杜威那种男孩子气的炸毛捣乱,也不爱安慰谁泪流满面,确切的说,但凡看到同性哭,他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此刻话也难听了起来:“出去,看到你心情不好。”
英俊,多金,懂情调,好说话。
这是郑洛莱给人的表面印象,他骨子里的恶劣,只有在玩够了的时候才会露出来。
欧捷难过的面如死灰,小声道:“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跟别人说……”
这下真的触到了郑洛莱的雷区,他忽然就笑出来:“你去说啊,说自己做了男妓而我郑洛莱是你的恩客,我向来男女不忌高兴就好从来不掩饰,无所谓你说什么。”
欧捷被他羞辱的几近崩溃,用力的把手里的便当盒摔在地板上,转身就哭着跑了出去。
甩别人是郑洛莱的家常便饭,他很快就从厌烦中恢复过来,拿起电话把助理叫回来打扫兼订餐。
——
寒冬的北方格外寒冷。
欧捷从公司跑出来以后就一直漫无目的的乱走。
这个打击太突如其来,简直无法承受。
虽然没敢想多深爱什么的,但前些日子还对他那么好,给他租豪华的房子,给他买漂亮的衣服,对他温情软语耳鬓厮磨,在朋友面前也会把人家想要的东西送给自己。
这样,多少是喜欢的吧?
可是昨晚的电话还那么愉快,为什么现在就这样了呢?
二十天,还真短暂。
和一朵花被摘下来直到枯萎成灰的时间差不多。
哭得累了,欧捷又打着寒颤想到更现实的问题:这工作,他还拥有吗,那间舒适的屋子,他还能住下去吗?
他不敢想,他已经离开福利院了,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好去。
——
如果让大家的悲伤都流露出来,那么这个世界一定会被淹没成为汪洋。
好在有的人心里还全部都是阳光。
“啊啊啊,太好玩了,借我回家玩吧!”杜威激动地放下Wii的手柄,跳起来大喊:“你这么没趣一定不怎么用的!”
说起来自从这家伙的哥哥出现,就越来越不好勾搭了。
除非有新的游戏机,他才会排除万难从家里逃出来。
郑洛莱拿着换洗的睡衣路过,无情的瞥他:“没门,少做梦。”
说完就进了浴室。
杜威愤愤的哼了声,拿起薯条盒子胡吃了会儿,便又开始了新的一局仿真网球赛。
可还没打完,流氓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探头一看,名字竟然只是个编号,134。
杜威没想管,可那电话锲而不舍的,非常影响他玩的心情,最后实在没办法,接起来大声说:“谁啊?郑洛莱洗澡呢,一会儿让他给你回过去吧!”
电话里只有轻轻地呼吸,而后没听到任何回答,便被挂断了。
杜威满头雾水,怕耽误什么事,拿着手机朝浴室走去。
——
却说满心忐忑的欧捷挂了电话,又趴在床上无助的哭了起来。
他听得出那个声音,总是喜气洋洋的很好辨认。
现在已经半夜一点了,即便第一次和郑洛莱发生关系,他也没留自己到这么晚。
这么晚,那个杜威一定是不回家了。
不是说讨厌和别人住一起么?
欧捷流泪到头都有点昏昏沉沉,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郑洛莱能够和这么多的对象暧昧不清。
——
“喂,有个人打电话找你,啥都没说就挂了。”杜威推开浴室的门,挥了挥迎面而来的水汽说道。
郑洛莱生怕是爷爷之类的长辈,立刻从浴缸里坐直:“谁啊?”
杜威不好意思瞅他什么都没穿的身体,只好低头翻手机:“什么134?”
没想到郑洛莱怪怪的笑了起来:“那没事,再打就拖黑掉吧。”
可此时杜威已经翻到他的电话簿,五个专栏,Home,Friend,Business,Girl,Boy,除了前两栏是有名字的,后三栏全是数字编号,以杜威对郑洛莱的了解自然晓得girl和boy是干什么的,所以他忍不住立刻就喷了:“我晕,你你你……”
禽兽流氓之类的词汇已经不足以表达感受。
郑洛莱忽然撩起水来泼到他身上:“懂不懂什么叫隐私!”
杜威呸了他一声,又好奇的的按出自己的号码,而后立刻抽疯了:“我操,这叫啥名字啊!”
说着就跳到浴缸前面作势要踢他。
郑洛莱条件反射性的一躲。
没想地板全是水滑的厉害,杜威没留神竟然狠狠地摔倒了。
“哈哈哈哈。”郑洛莱忍不住大笑。
可怜的杜威摔得差点吐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才觉得脚腕剧痛,立刻惨叫道:“啊啊啊,我的腿!”
郑洛莱有点不信:“你别装。”
杜威疼的冷汗直冒,嘴唇很快白了:“装你大爷……”
这下郑洛莱才着急的站起来,胡乱的套上浴袍,用力把他拦腰抱起来问:“你没事吧,哪摔着了?”
杜威用力握着自己的小腿,咬着牙哼哼着讲不清楚话。
郑洛莱四下一找没发现手机掉到哪里去了,只好手忙脚乱的把他抱到客厅,拿起固定电话拨出120。
那个罪魁祸首被孤零零的遗忘在浴室的角落里,还亮着的屏幕上闪烁着三个小字。
杜二萌。
Chapter 16
脚腕骨折。
医生看过CT片子后淡定的判断,而后二话不说便把杜威送进了手术室。
郑洛莱搞不清楚这个家伙怎么总会出状况,只能坐立不安的在外面等着。
凌晨两三点,眼睛都熬出了血丝。
早知道会让他受伤,那时候就不闹了,看着杜威疼的那副悲惨像,还真有点于心不忍。
似乎过了很久,手术室的门才重新打开。
值夜班的医生陪着护士把病床推出来,顺便对郑洛莱说:“拆线之前不要沾水,注意休息,多吃鸡蛋和肉类有助于他恢复。”
郑洛莱答应了两声,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问:“你还好吧?”
杜威面色变得非常难看,倒是挺坚强,费力的说道:“先别告诉我爸妈,让我哥来接我回家……”
护士在旁边提醒:“你得住院。”
“啊……”杜威意外的眨眨眼睛,好像更憔悴了几分:“这有电视和网络吗……”
护士一脸黑线:“特护病房有,您得加付住院费。”
杜威充满期待的看向郑洛莱:“借我钱。”
看样子他还没到要死的地步,郑洛莱头痛的跟护士说:“快推走,快把他推走。
——
北京渐渐迎来了稀薄的晨光。
腿上的麻药渐渐失效,刚睡了会儿觉的杜威又被痛醒,咬牙切齿的瞅着自己被高高吊起的腿闷不吭声。
待到郑洛莱回来,他才哎呦哎哟的哼哼了起来。
郑洛莱把外带早餐放在床头柜上,给他盖好被子,担心的问:“很难受吗,让医生给你打个止痛针?”
杜威惨白着脸摇摇头。
郑洛莱无奈:“刚才给你哥打电话,他正巧起床了,现在在路上呢。”
杜威别有用心的说:“都怪你,我哥来你就死定了。”
见他倒霉成这样郑洛莱也不再逞口舌之快:“是都怪我,对不起。”
杜威赶紧趁热打铁:“你这样道歉一点都不诚心。”
郑洛莱斜视他:“那你要怎么样?”
杜威勉强乐了出来:“把Wii送我。”
“……出息。”郑洛莱已经习惯这个家伙逮到电子商品就剥削的毛病了,皱着眉头把粥盒打开:“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儿空着肚子输液肯定会难受。”
说着便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杜威毫不客气的吃下去,边咽边含糊不清的说:“包子,包子。”
郑洛莱沉默的掰了块包子喂给他。
杜威嚼了嚼:“恩,豆浆。”
郑洛莱又把豆浆插上吸管吸过去。
杜威上瘾了:“去,拿我手机给所有人发条短信,告诉他们老子住院了,求看望。”
“信不信我告诉他们你之所以滑倒是因为强奸未遂?”郑洛莱眼神阴阴的问道。
——
“小威,你怎么了?!”
天还没完全亮,病房的门就猛地被推开,而后杜逸便着急的走了进来。
郑洛莱正被逼着拿遥控器给那笨蛋选电视节目,见状点点头,便算打招呼。
杜威的心总还是好的,他赶紧说:“我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的,幸好流氓及时把我送医院来了。”
杜逸打量了几眼床边容颜精致却毫无善意的男人,淡淡的说:“麻烦你了,先回家休息吧,我来照顾他就行,改日再好好谢谢你。”
郑洛莱能感觉到这位哥哥的敌意,无所谓的起身道:“那我走啦。”
“等下,Wii记得给我拿过来!”杜威赶紧提醒。
也许是故意的,郑洛莱笑着抚摸乱了他的短发:“知道,你好好养病吧。”
而后才悠闲地走了出去。
果然杜逸的表情变得更不好看,沉默了两秒才坐到床边问:“还痛不痛,吃饭了吗?”
杜威点点头,嘿嘿的笑:“不痛了,我是无敌的。”
可惜他憔悴的脸和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脚都没有半点说服力。
——
虽然心里很挂念,但男人好坏都有自制力,待到情况到了情绪夸张的中年妇女那里,可就大不相同了。
因为这伤不是短时间内能好的,不得已杜逸还是通知了父母。
杜启生算冷静,可白霞却如遭灭顶之灾,哭哭啼啼的就跑到医院来大肆抱怨,就差抱着杜威大喊苦命的儿了。
“妈啊,我真没事,你饶了我吧!”杜威受不了耳边的吵闹,吃力的大声喊道。
白霞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妈的心呢,要是摔重了落下什么残疾妈可怎么活,那要是摔到头,不连命都没了吗……”
说着她又掉下眼泪来。
杜威申辩无能,无助的瞅向哥哥。
杜逸无奈的安慰老妈道:“妈,我问过医生了,他这伤在骨折里不算严重的,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白霞打了他一下:“怎么不严重啊,这都站不起来了,他又不是你,整天在部队摔摔打打的!”
“啊啊啊啊啊!”杜威忽然惨叫:“吵死了,我听到声音头就好痛,我好难受!”
吓得白霞立即止住了眼泪,默默地抽噎了几声。
杜威用被子蒙住脸:“我要睡了,不许吵我,讨厌!”
杜逸笑着拍了拍母亲的肩膀:“您看他这不是挺精神的吗,今天我来陪床,你先回去给他收拾收拾住院的东西,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