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风花雪月 下——北北

第十六章：四年后我见到了妹妹

中秋节前，H市推出了一个望江的楼盘，16层的电梯房，它的广告很诱人：“无敌江景，一生享受”。jike心动了，他和我商量，要在那里买一套。我说：“现在我不想买房。”

“我们要有一个家。”jike搂着我，慢条斯理的说。

“以后再说，我现在资金还未达到那个水平。这样的一套房，估计要几十万。还要装修……”

jike打断我:“我来出。钱的事你不用操心。”

我心里不快：“你一定要买是吧？你不用和我商量。不过我不会去住。”

“你怎么了？一定要你出钱你才高兴？”他又是似笑非笑：“就不许我养你？”

jike的话让我突然火了，我不喜欢他对我qing佻的表情，他又把我看作一个妞了：“你就想着要养我，你养得起？老子不会让人养，你以后再这样说试试！我告诉你，不要让我翻脸！”

jike说：“我就搞不明白，为什么一说钱，你就和我急？”

我余怒未消：“我最恨别人把钱当成感情的砝码！”

“你是这样想的？我已经把你看作今生的爱人，我们就是一个整体，买房子，我出钱，和你出钱，不是都一样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不能！不能！”

“难道你喜欢我一文不名，凡事都要你来操心，你才高兴，你才觉得你伟大？我本来就是个有钱人，我没有穷过，我不觉得穷是什么光荣。我觉得钱是个让生活美好的东西，只有花在该花的地方，钱，才能体现它的意义。”

“我知道你是个有钱人，可是我天生讨厌有钱人，你不要在我面前给钱唱赞美歌。你们有钱人就仗着几个臭钱想玩谁就玩谁？别做梦！等我的钱够多，我会拿它去帮助该帮助的人，而不是为了自己的享受！还有，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喜欢穷人！”

“比如浩子？你喜欢他，就是因为他穷？在他那里，你可以享受施舍的快感？”

“你懂得什么？我们的感情你永远都不会懂！无论你怎样做，你就是在我身边十年，也抵不过他在我身边一小时！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和jike吵，我没有一点后悔，我的心中，总是有一种郁闷，有时候，它就像一匹野马，它嘶鸣，它奋蹄，它想要冲破束缚！

我清醒得就像白天，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吵架。

我管不住自己的愤怒！

我不喜欢jike在我面前的强势！

他为什么有个这样的家庭，他为什么有个这样的母亲！

我为什么就没有？

我想起自己的母亲，我非常郁闷。

我是不是妒忌他？

每次我们吵架，我不会主动去和好，随它去。

即使是我错了，我从来不认错，jike也没有一次追究，他要学会忘记我的错，不然，我们分手可能有100次了！

jike虽然对我很好，可是，我没法像对待浩子那样对他。

我也不能容忍他说浩子半句酸话。

他一吃醋，我就翻脸。

必须是jike低头了，事情才能过去。一般他忍耐不过一个月，就会来找我。

其实，这次吵架，也是我无理。

我非常清楚。

我故意要这样和他闹。

我管不住自己的愤怒。

我没有理会jike的心理感受。

中秋节前两天，我接到妹妹的电话，她对我说：“我回家了，哥哥中秋节能回家吗？”

我已经4年没有见到妹妹了。算起来她应该工作了。

我没有犹豫，我说：“哥一定回去。”

第二天，我把工作交代给厂长，我自己开车回家。我没有告诉jike。

黄昏的时候，我回到了家，在按门铃的时候，我听见了妹妹的声音：“肯定是哥哥回来了，我去开门。”听起来她是快乐的，她的快乐是因为我回来吗？

门打开的一刹那，我看见了妹妹的脸，她依然美丽动人！她的美丽就像一束强光，照得我有点晕眩。我有一会不能动弹。还是妹妹先笑着拉着我的手：“哥！你回来了！”

我微笑。

“哥哥，你忘记我了吧？”

“没有。”

“那你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

“哥忙。”

“你骗我。”

“没骗你。”

我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妹妹。她的容颜如花，我好想抱她一下！

我拼命的压制住这个念头。

就在这个时候，从厨房出来了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妹妹回头叫他：“杨子，这是我哥哥！”

他走过来，和我一样高，很英俊。

我们两个男人先拥抱后握手。

这个叫做杨子的上海年轻人，是我妹妹的同学。

也是我妹妹的未婚夫。

他长得有点像我。

第十七章：我是你哥的司机

妹妹和杨子要出去玩，她叫我和他们一起去，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出去，我说，哥开了一天车，累死了。

我只希望妹妹能够快乐。

我即使死了，也心安。

现在看起来，她走出了阴影，我应该高兴。

晚上，我和父母看了一会电视，爸爸因为妹妹，心情非常好，他问了我的工厂的情况，因为妈妈在场，我怕她说些没咸淡的话，我没有多说，只是说还行。

我推说要休息，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我想着妹妹，她找到了心爱的人，从此，我就放心了。

可是，此时，我却不由自主的有些失落。

手机响了，我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了。

是jike的妈妈打给我的电话。接到她的电话我很奇怪，这是她第一次打电话给我。

“魏东，你好，我是jike的妈妈。”

“你好，阿姨。”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我回家了。”

“哦，你回家了，家里还好？”

“好。”

她问我是不是和jike吵架了。

她说：“jik看起来很沮丧，我从未看见他这样，我很担心，你能不能打电话给他？谢谢你。”

我一言不发的收了线，我的心情变得很坏。

我们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要他妈妈来搅和？是jike叫她来说的？还是她自己多事？

我不想先和他讲和，他妈妈这样说，我就更不会打电话给他了。

不一会，我又接到jike的电话：“魏东，你回家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难道你要和我回家？”我没有好气。

“你要我跟你回家啊，我现在就去，丑女婿总是要见丈母娘。”他竟然又来气我，把我有比作女人！我立即收了线，并且把手机的电池退出。

我看你还要怎么打！

第二天，我还没有起床，妹妹就来敲门：“哥！你醒了吗？”

我醒过来，听见妹妹的声音，没有出声，我想起一些往事，这些场景又出现了。

我还在胡思乱想，妹妹又敲门了：“哥！出来，你朋友来了！”

谁？

思绪被打断，我重新回到现实。

我知道，过去的场景不会再重演了！

打开门，我迷惑的走出来，我看见jike坐在我家的客厅！他竟然跑来了。

他假装严肃地和爸爸谈话。

我看着他，他朝我微笑。

我立即把脸拉长了。

“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了？”我的气还没有消。

“魏东，你怎么对你朋友这样？”爸爸批评我。

我闭上了嘴。

我告诉自己，在家里可不能出乱子。

千万不要让爸爸看出我们是gay！

我既不想看到爸爸被我气到闭过气去，也不想自己被他五马分尸！

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想，他一定会拿菜刀招呼他！

妹妹拿出切好的水果：“你说是我哥哥的司机？”

“嗯。”jike 笑。

我看着他的笑容，我好想把这一盘水果倒在他的头上！

他真有能耐，能找到我家！

“你跟我哥哥很忙吧？今天是中秋，还要工作。”妹妹说。

“打工都是这样，能找到工作就好，能跟你哥哥打工，已经是很幸运了。这不，他一叫我，我就赶来了，我特别怕他炒我鱿鱼。”

他一边对着妹妹胡说八道，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趁妹妹不注意，我对着jike挥了挥拳头：“你给我小心点！”

吃过早餐，我回到房间换衣服。我想带jike到外面酒店登记个住处。

jike来到我的房间，把门反锁，他一下子紧紧地抱着我：“宝贝，我想你了。”

“你疯了，这是我家！我一家人都在这里，你做什么？”我压低了声音。

“我不管，我就是疯了！”

“赶快开门！”我急了。

“你怕了？你要是再敢对我不好，我就对你父母说！”

“你想说什么？”

“说我是你老公！”

“你是欠扁了？老子才是你老公！你想想，干活时谁在上面？”

“我也可以在上面！”

“你永远都是在下面，宝贝！”我推开他。

“哥！开门。”妹妹敲门。

我看着jike，他没有动，也不出声。

我打开门：“什么事？”

“你们关门干什么？”妹妹奇怪的看着我们，jike不看妹妹，他看着自己的脚尖。

“没干什么。说工作。”我说。

“在家里还怕有商业间谍？”妹妹不相信。

“有什么事？”我转移话题。

“哥，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我们去玩。”

“你们去玩吧，我不去了。”

“哥！这是杨子第一次到Y市，我想带他去爬山，在山上看看Y市的全景。你有车，你要载我们啊。”

我无话可说：“好。”

“司机哥哥，你也一起去。”妹妹对jike说。

第十八章：你为什么这样？

妹妹走了，我对jike说：“司机哥哥，哦，是司机妹妹，你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我也想看看我老婆的家乡是怎么样子。”他说完，在我的拳头举起来之前，溜了。

中秋节，天气非常好，我换上了牛仔裤和波鞋。jike还是穿着西裤，T恤，白色的尖头皮鞋他的这身衣服不像要去登山，倒像要去跳舞。

我们的风格明显不同。

妹妹和杨子穿的是一套运动情侣装。

杨子没有住家里，先到宾馆接杨子。

从市区到西歧山，15分钟。我开的车。jike坐在我身边。

妹妹和杨子坐在后边。我看见他们的手从来就没有放开，妹妹介绍着家乡标志性的建筑：医院，银行，市政府，海关……从后视镜我看到，她说累了，就把头靠着杨子的肩膀，杨子右手轻轻的拨着她掉到额头的一缕头发，左手搂着她的身子，他就像在看着一件宝物，珍惜，细致……她微微的闭着眼睛，脸上是一种梦幻的沉醉……我的心，有点痉挛。

我咬着牙，把后视镜拨转到只看见我。

jike看着我，眼睛没有转开。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意味深长。

我出乖露丑了？

他妈的！

南方的山不高，Y市距离大海只有50公里，就更不会有高山了。西歧山是Y市的脊梁，最高峰也不过293米，见过五岳高山的人，也许只把它当成盆景。

小时候，我和同学无数次来到这里。

山上什么游乐设施都没有。

现在西歧山已经建成一座公园了，有游泳池，健身房，美食一条街。

就好象白云山是广州的市肺，西歧山就是Y市的市肺，也是俯览Y市的不二之选。一般外地人来到Y市，要看到整个Y市的全貌，就要到西歧山。

我们爬到半山的凉亭，在休息的时候，我说，有点累。

以前来这里几乎是一口气跑到山顶，还没有累的感觉，我已经有7、8年没有来这里了。

“哥，那你还要到山顶吗？”妹妹问我，我喝着矿泉水，没有回答。

“司机哥哥，你要上去吗？”妹妹又问jike。

“我随你哥，他上我就上。”jike笑着回答。

妹妹和杨子又要爬山了：“哥，你上不上啊？”

“不上了。现在是白天，光线够了。”

“哥，你说什么？”

“哥不想做电灯泡。”

听了我的玩笑，妹妹过来撒娇，她锤着我的肩膀。

杨子说：“哥，来嘛，你不来多没意思。”

“哥老了，爬不动了。”

“真不上？”

“我在这儿等你们。”我笑。

“那……我们走了。拜拜。”

“好，注意安全。”

妹妹和杨子走了。

半山有个茶寮，jike叫了一壶茶，我们坐在那里喝茶。

“你昨天几点到？”我吸着烟，问jike。

“凌晨4点。”

“坐直达大巴？”

“嗯。”

“到了就在车上睡？”

“天还没亮呐，不敢去你家。我昨天就睡了几个小时。”

“怎么找到我家？”

“叫的士，按地址找，10分钟就到了。”

“你真聪明！”

“你才知道！”

“明天我就回了，你跑来做啥？”

“我想你。”

“试着想别人。”

“试了，不行，没反应。”

“想我就反应了？”

“是，反应还特别强烈。”他轻轻的笑。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jike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有钱人。”我嘲笑他。

他没有接我的茬：“你看你妹妹他们，多幸福！我真羡慕！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和他们一样？我们老是吵架，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就怕有一天发现，我们把感情都吵没了。你已经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我对你没有隐瞒什么，我妈妈你也见过了，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为了我们能够在一起，我对我的父母做了大量的工作，你知道吗？你有这样做吗？你从来都不说你的家，我对你的家一点都不了解，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的父母是怎样的，是不是你的家庭有什么阴影，让你的性格这样……我不是要知道你的隐私，我只是要了解，我想帮助你。”

我沉默。

“你承认吗？你的性格有问题？你不是个不懂感情的人，可是，你又做出了不珍惜感情的行为。你已经知道失败的痛苦了，可是，你在犯着同样的错！你不停的嘲笑我，打击我，你以为我就不会失望？你还记得浩子吗？他为什么走了？你就不能清醒些？谁造成你这样处理感情的？是你的家庭？可是，看起来你的家庭很完美，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Why did you do？”

我看着jike，他看起来很累，我们在一起的温馨突然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我的心变得很软：“jike，对不起，我这个人很坏，和我走得近的，我就忍不住要伤害，我是不是变态？请原谅，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这样，因为我老是这样，所以，到最后，我也许会孤独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