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收听——纸鸢天空

“就是当你怀孕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身边到处是孕妇，明白吗？”说实话，在座的，除了辰亦儒本人之外，没有人弄明白，不过，这种高深的问题，只要辰主播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

“这样吧，大东，”吴尊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没听懂，只能灵机一动转移话题，“你不想他有事没事去找郭品超，那我让他一有空就去找你，怎么样？”

“真的？”除了汪东城自己，办公室里剩下的两个人都看见了，汪主播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变成了闪着光绿色。

“总监说的话，还能有假？”不等吴尊反应，辰亦儒先把他堵了回去。

直到汪东城心满意足的离开办公室，辰亦儒才好奇的问：“你准备怎么让唐禹哲去找他？”

“山人自有妙计。”吴尊眨眨眼，又从辰亦儒手中抢了一口布丁。

第 34 章

刚跟自己喜欢的品超前辈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唐禹哲就被总监大人叫进办公室，出来之后脸上颇有些显然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的神色。

“怎么了？总监要扣你薪水？”看到唐禹哲黑包公一样的脸色，黄小柔关心的问，那个总监最近明明已经在辰亦儒爱的感召下改邪归正了啊，怎么又被放出来折磨人了？

“不是，”唐禹哲有气无力的回答，看到黄小柔不解的眼神，同时为了发泄自己焦躁的情绪，又解释道，“总监说台里非常重视这次听众见面会，要我除了准备节目，其他时间都用来跟搭档一起练歌，而且还要我去跟他说。我又不是第一年参加见面会！台里重视是没错，但根本没有重视到要主持人放弃人身自由去排练节目的地步吧！而且，你们哪个不是要参加的？怎么也没看他对你们这样那样乱下任务啊！难道我就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吗？！”

“不要生气了，总监他……大概也是为了节目效果吧。”嘴上这么说当然是为了安慰唐小萌犬受伤的小心灵，黄小柔心中想的却是，你怎么知道自己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连你自己都发现了哦，真是太不容易了。不过，这种话自己在心里想想就可以了，说出来，会刺激人家的。

唐禹哲平时说话都温和有礼，与同事私下聊天时也很注意控制音量，以免打扰到别人，可是这次，大概是因为真的被刺激到，今天说话的声音让整个办公室都为之震颤。汪东城一边不动声色的玩着手里的铅笔，一边暗自佩服吴尊的妙计和高效。嗯，有这么个聪明又有权势的人来做师嫂（？）还真是不错。看来，有个祸水师兄还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嘛。等事成之后，要不要告诉他一点师兄上学时候的糗事，或者是追过师兄的名单比较好？还是师兄的习惯和爱好能多换点好处呢？现在，对汪主播来说，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淡定的在位子上盘算一下怎么对师嫂大人投桃报李，然后等着那个一天到晚眼睛里只看得到别人的笨蛋来跟自己说说总监大人的最新“工作安排”。不过，汪主播自己也没有弄清这“事成之后”的“事成”到底“成”到什么程度才算个圆满。只是让他乖乖的来跟自己说话？让他不要总是有事没事的去找那个狗屁前辈？跟自己好声好气的说话？好像这些都是想要的，却又不足够。那么，汪东城，你到底是想怎样啊！汪主播对自己也充满了鄙视和无奈，这么不上不下婆婆妈妈啰里啰嗦的，简直不像个做事果断干脆的大男人！

“那个，你下了节目有空吗？”就在汪东城一边自我得意一边自我厌弃一边自我纠结的时候，一个比他更纠结更无奈的声

音在耳边响起，汪主播一个激灵，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有，有事吗？”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得意，反正现在自己是暂时达到目的了，之后的事情完全可以慢慢来。想不清楚的就慢慢想，处理不好的就慢慢处理，搞不定的就慢慢搞定，反正，日子长着呢，只要人不跑了，什么都好办。

“你怎么结巴了？”唐禹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汪东城。

“谁结巴了？”汪东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狠狠的解释，“是你问我有没有空，我才回答有的，然后我问你有什么事，哪里结巴了？”本来就耐心不多的汪主播在耐着性子解释完一圈之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蠢多么无聊的事情。为什么要跟一个笨蛋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结巴这么无聊又没有意义的事情啊？汪东城你的脑子坏掉了吗？

“哦，没结巴就好，不过没关系，听说结巴的人唱歌的时候还是很流畅的。”唐禹哲松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就顺口开了一句玩笑。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大概又不长脑子的摸了老虎屁股了，暗暗摆好了姿势准备随时撒腿跑回安全地带。

“你到底要说什么事？”明知故问的感觉真的是很好，可以让汪东城有时间有心情看到并不擅长与人交往的小笨蛋略带不安的表情还有张开嘴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无错模样。此时此刻，汪主播真的很想冲进总监办公室给那座大冰山一个大大的拥抱。

“听众见面会的节目，我想跟你排练一下。”明明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而且说起来也是两个人共同的事，唐禹哲暗骂自己：这么理不直气不壮的干什么！

“就这样？”这是汪东城的一句口头禅，熟悉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在别人跟他说了什么事情之后，汪主播说这句话的意思差不多等同于说“好的”、“没问题”或者“我知道了”。

“啊？哦，大不了晚上结束了请你吃饭。”唐禹哲愣了一下，觉得虽然是两个人的事，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提出来的，那么，请人家吃顿饭也没多大的问题。反正请吃饭嘛，请谁不是请呢。

“啊？”这回轮到汪东城愣住了，也不知道是惊的还是喜的，把唐禹哲的话在脑子里消化了一圈之后，终于得出了“他请我吃饭”五个金光闪闪的打字在脑海中绕啊绕。

“哦，不好意思，没有问你愿不愿意就说请你吃饭，忘了它吧。”唐禹哲觉得自己今天简直是丢脸到家了，对着汪东城说出的话根本不是面对不熟的人应该说的。唐禹哲！你的脑子是被愤怒的小鸟砸晕了吗！

“你没带钱，

所以反悔了？没关系，可以我请你，下次再请我吃。”唐禹哲眼前一花，不确定刚才汪东城在说话的时候是不是笑了一下，只是觉得那一瞬间似乎无数的光芒刺入自己的眼睛，让人目眩。稀里糊涂之间，也没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只是点着头答应了“这次我请，下次你请”这种充满陷阱的邀约。

第 35 章

唐禹哲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个笨蛋？傻瓜？或者是白痴？怎么迷迷噔噔的就答应听众的要求，唱什么《WAKE UP》？这是哪个混蛋提议的，根本就是汪东城派来的间谍吧！

“怎么了？”汪东城一边环视着吴尊特地为两个人留出的小空间，虽然不怎么舒适，但该有的条件都有了，比如录音设备——这是练歌必须的配备，比如柔软的沙发——这是休息必须的用具，比如昏暗的灯光、狭小的空间——咳咳，这是干嘛用的？汪主播表示不明白。

“这首歌……”唐禹哲有些内疚，自己的一时疏忽大意，连累汪东城跟着自己一起唱这么坑爹的歌，真该找个机会好好请他吃顿饭。

“歌怎么了？”汪东城凑到唐禹哲身边，借着暖色的灯光，看他手中那张写着歌词的薄薄的一张纸。歌词，是早就烂熟于心的，这个时候再看，也是逗他玩的心情占了上风。那张纸没什么看头，于是视线就忍不住的往下移动，然后，在那修长白皙手指上停下，圆润饱满的指甲透出粉红的色泽，汪主播的眼睛就怎么都挪不开了。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应该换一首？”身后的人靠得太近了，敏感的唐禹哲感觉到了，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讨厌这种太过接近的距离，只是小小的缩了一下肩。

“不觉得。”汪东城摇头，“这首挺好的。”

“哪里好了？你看看这个歌词，什么叫‘拼了命也要在一起’，这根本是私奔宣言吧。”唐禹哲指着自己念出的那句歌词，就差把纸戳到汪东城脸上了。

“早知道不好，你怎么不拒绝？现在已经答应了，你想在听众面前食言？”汪东城根本不关心唐禹哲指的是哪句歌词——事实上，这首歌的每句歌词他都倒背如流，现在，汪主播全部注意力都在指着歌词的那根手指上，怎么会有人有这么漂亮的手指呢？不知道这么好看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会是什么感觉？事实上，汪主播的脑容量很小，说得直白一些，就是凡事经了大脑，要么立刻忘掉，要么立刻实施，而现在，让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汪主播忘掉这件事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汪主播的手紧紧抓住唐小萌犬细腻白皙的爪子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唐禹哲觉得，今天一定是自己跟汪东城的对话方式不对，要么就是这个人受了什么严重的刺激。当然，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眼下，唐主播只剩下一件可以做的事——发愣。汪东城提出的问题让人无言以对，一直都把听众当做朋友的唐主播当然不可能出尔反尔，可是这个歌让两个男人来唱又实在有点说不出的缠绵和……破釜沉舟、撕心裂肺、死去活来……在这种让人语塞的时候，偏偏汪东城的手还不老实

，细致温柔的握住自己的，想挣开，似乎又舍不得，可是谁来告诉单蠢的唐小萌犬，这种诡异的“舍不得挣开”的情绪又是怎么回事？一件两件全是想不明白的事，脑子里煮开了一锅粥，然后，粥就成了浆糊，唐禹哲干脆放任自己傻傻的站在原地发呆。

“我们开始练习吧。”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汪东城回过神来的时候，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吃豆腐举动震惊不已，这种行为跟登徒子调戏良家少女有什么区别？更让汪东城震惊的是，唐禹哲竟然没有躲开？难道之前他对我的恶劣态度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汪主播眯着眼，心里翻来覆去把这种可能性掂量了好几遍，越想越觉得这种想法很有道理，进而对唐禹哲的别扭傲娇又鄙视又窃喜。

“啊？哦。”唐禹哲没有反对，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和余地。这种事情，如果你把它想得很暧昧，那它就真的很暧昧，心里坦荡，那它也就没什么。唐禹哲这样安慰自己，于是也就豁达不少，不就是一首歌吗？就算唱你是我的心肝宝贝，也不可能把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唱成神仙眷侣吧。况且，自己心里早就有倾慕喜欢的人了，跟他比起来，就算是英国王子也不过是有秃顶先兆的年轻人而已，更何况是汪东城这么一只吓人的愤怒的小鸟。

这回，唐禹哲的顺从在汪东城的眼中就有了另一番解读——什么不情愿？这根本就是欲迎还拒嘛，你看，这会答应的多干脆？其实心里早就想跟我合唱了吧。心中暗自得意，面子上，汪主播还是很能HOLD住的，点点头，拿出十足的专业做派，先将整首歌从头到尾放了一遍。

“怎么样？有困难吗？”面对ROCK和绘画的时候绝对的专注和认真，是汪东城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所以，不管心里有多少小算盘，音乐声响起，脑子里也就只有旋律的缠绕和节奏的撞击，面对唐禹哲的时候，自然也是一副专业认真的面孔。

“嗯，我没有试过这种风格的歌。”这样的汪东城，对唐禹哲来说太过陌生，却像是打开了爱丽丝的仙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简单说来就是，好像完全被吸引、被征服了。有那么一瞬间，唐禹哲似乎感觉到了只有想起那个人才会有的心跳，那种感觉出现的时间极短，几乎一闪而过，却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

第 36 章

给两位主播选的歌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像KTV里的口水歌那么简单，不花些力气，还真的没办法唱好。在被“发配”之前，汪东城已经做了多年摇滚音乐节目，对各种风格的摇滚歌曲都熟稔不已，加上本身对此有爱好，这种程度的歌曲对汪主播来说并不算很难。但是，对于乖乖仔唐禹哲来说，就不能不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挑战了。上学时就是个乖孩子，对音乐有爱好没错，但对于相对激烈的ROCK种类还是不怎么接触的，进入电台想做的也是新闻主播，跟音乐也还是不沾边，唱歌这回事，也就跟普通人一样，仅限于与朋友出门聚会时的口水歌。在这样实力不对等的前提下，汪东城发现，自己又找回了男子汉的自信。

“我们是在唱《WAKE UP》，如果你一直闭着嘴哼，我想听众应该不会介意我们改唱《夫妻双双把家还》！”旋律和歌词对唐禹哲来说不是难点，困难的是唱摇滚的情绪，听着唐禹哲用唱黄梅戏的状态唱摇滚，汪东城简直想把他的嘴撬开。汪主播一向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虽然对面前这个是怀了些别样的、连自己都没摸清楚的小心思，但这不代表他现在已经特别到可以收获汪东城多一些的耐心。

“对不起，我们再来一次。”面对自己不擅长而别人擅长的事情，唐禹哲的态度总是谦虚有礼的，不管对方是谁，总能保持一份必要的谦恭。可是，人跟人真的不同啊，像是自己对新闻主播这件事就不怎么擅长，可是，每次品超前辈在指点的时候都是耐心又温柔的，从来没有像汪东城这样暴走过。嗯，愤怒的小鸟果然是不应该拿来跟温柔的品超前辈比较的。

“你在想什么？”汪东城不算是细心的人，但最近却对能唐禹哲的细微变化捕捉得准确无误。

“品超前辈啊。”这个时候，不怕死的说出心中所想，唐主播真的是无心的，没有想刺激谁，也根本没有做好承受暴风雨的心理准备，只是非常诚实的有问必答而已。

“！”汪东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里有一根什么弦断掉了，理智似乎已经不是应该考虑的问题，满心满脑都是把那个该死的前辈从他脑子里赶出去的想法。不管理由是什么，不管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就是不希望别人占据他的心思、被他惦记，这种想法诡异至极，不正常至极，却没有办法控制，既然如此，那就认栽。

“喂！你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强大压迫力，还有那片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大片阴影，让唐禹哲不知所措，下一秒，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汪东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失控到做出

强吻这种事，但，真正做了，却发现这并不是一件让人后悔的事。这个总是跟自己不对盘的人、这张总是说出别人名字的嘴，终于都变成自己的了。他的嘴唇温软甜蜜，牙关紧闭着，却不妨碍体会那唇齿间弥漫着的香软。浅浅的一个吻，却让汪东城立刻沉溺其中，也在一瞬间确定，自己对这种感觉上瘾了。

唐禹哲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当然，不说的一部分原因是不好意思，谁会相信一个26岁的男人竟然还保留着初吻呢？这种事情，说出去不算什么光荣吧？就连唐主播自己，都将之视为人生的一大失败。原来，亲吻的感觉是这样的，那个人的气息将自己包围，霸道却也足够的温柔，让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几乎跳出胸腔。不知是紧张还是无措，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连牙齿也是，于是，这突然的一吻便也以更加突然的方式结束。

暖色的灯光在小小的房间里弥漫，化成轻轻的雾，沾染着空间里的人，效果极佳的音响依然孜孜不倦的重复播放着那首歌的伴奏，激烈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