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疙瘩的那些事儿 上+番外——尹水

李子木回头看了一眼萧逸，又看了一眼陈凡。“还是让我好好看看吧，我觉得不大可能是。应该是我误诊。”陈凡听见这话，连忙点头，示意李子木重新把脉。萧逸还没有从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缓过神来。

李子木装模作样的把了一会，又摇头摆尾的念了一句：“脉来滑数有力，应指突跳如豆，但搏动的部位较滑脉短小，故云”如豆大，厥厥动摇“。其所主病为主惊，主痛。萧逸！”

李子木的一声吼，让萧逸回过神来。连忙问：“怎么样？”“是动脉，不是滑脉。只需静养就好，他现下应该是把心结解开了，回去好好照顾下就好。”“不是滑脉？”萧逸问道，李子木点点头，萧逸忽略掉那种若有若无的失落感。继续问道：“他没事了？”得到肯定答复后，萧逸对李子木说道：“那安排我们回去。”“可是你们都是病号，找谁照顾啊？”

“叫天一过来吧。”萧逸对着李子木眨了一下眼睛。天一？陈凡想，那不是那天过来送轮椅的鸡毛么？

第二十六章

李子木叫来李天一，去送萧逸和陈凡。自己则倒出功夫，去逗弄王浩。是的，是去逗弄，李子木现在热衷于角色扮演，现在的角色就是充当王浩的铁哥们。王浩在李子木醉酒事件的第二天中午，已经被成功的拐到了李子木的家里借宿。王浩因为要躲人，也没有什么工作，一天闲的很。而李子木，虽然是一名医生，虽然是对做饭，洁具有着洁癖。但是，他是一个生活上的邋遢狂。屋子里总是乱乱的，所以每天都会请钟点工过来收拾。

而王浩，军人出身。对物品摆放，屋内整洁有很强烈的动手欲。在一天下午碰见来打扫的钟点工，和见识到李子木折腾房子的功力后，提出了义务帮忙。王浩是这么对李子木说的：“栗子，我在你家借住，也怪不好意思的。反正现在我也没什么事儿，给你房钱你也不要，我就在家里给你收拾收拾得了。不然我住的别扭啊。”李子木对这个倒是无所谓，谁来收拾对李子木来说，都是一样的。但也不能太好意思了，只好婉拒道：“耗子，不是我说，你收拾像什么样啊。你也看到了，我就自己住这么大一房子，自己住着也孤单着呢。你来了，正好给我带来人气了。我谢谢你都来不及，又怎么能麻烦你为我收拾屋子呢。”

“栗子，我呆着也是呆着，就当给我找点事儿干吧。”“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就这样，王浩接过了李子木家里的打扫权。

王浩和钟点工阿姨收拾房间，对李子木来说，感触并没有多深。以前钟点工阿姨都会在收拾房间前，给李子木的冰箱填好东西。李子木有特殊需要的时候你，也会写好一张纸条，第二天阿姨来的时候带来。王浩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事情，李子木也忘了招呼。李子木以前的生活，都是早餐自己做，中餐吃工作餐，晚餐回来自己做。不像有的人，李子木很喜欢做菜，尤其是疲惫了一天，自己洗好手，摘干净菜，然后像变魔术一样，做出一盘精致的菜。好的生活，和用餐质量有着密切的联系。

王浩不会做饭，军队的生活教会了他很多，但不是炊事兵的王浩，身为独子的王浩，还真的就没怎么进过厨房，就算自己搬出去住，也是时不时的回父母家蹭上一顿。王浩时常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叫外卖。方便快捷，干净与否当然别论。但是只要吃完，顺手一扔，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啊。于是，下班回来的李子木，准时下班回家，打开大门，恩。房间内物品摆放整齐。

没有看见王浩的踪影，李子木也不在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

李子木洗完手，开始动手准备晚餐。没想到，一打开冰箱，冰箱内空空如也。李子木不禁皱了眉头。正好，门响了，王浩开门进来。“你回来了？我去倒垃圾了。”李子木扶额道：“你没有买菜么？”“买菜？”这句话把王浩问懵住。李子木知道解释道：“你不买菜，冰箱里也没有吃的。我们晚上吃什么啊？”“叫外卖！”王浩回答的理所当然。

“耗子，外面吃的不如家里做的干净卫生有营养？你难道不知道那些外卖都是地沟油出身么？”李子木靠在冰箱上，无奈的说道。“可是，我不会做饭啊。”王浩回道，猛然间，又像想起什么事情，惊讶地问道：“你会做？”

李子木点点头，拿了车钥匙，拍拍王浩：“走吧，哥们儿给你露一手。”一直到了超市，王浩还糊里糊涂的。想不到，李子木那么一个精致漂亮的人，居然还会做饭。周蒙那个孩子，不把碗筷放好了，都不吃饭的主。还有王奶奶介绍相亲的那个女孩子，那手，指甲又长又尖的，上面还描了花。一看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没想到，王浩偷偷瞄了一眼李子木的正在推着小车的手，干净，修长，白净，斯文，怎么想不到这样一双手，居然是握着手术刀的医生。而且，这样一双手，还会做饭。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关节有些突出，又大又傻的。

“你在想什么呢？”李子木问着身边明显有些走神的王浩。“啊？没什么。没什么。”王浩解释。“那你有什么想吃的么？”俩个人在超市里逛来逛去，俩个人的组合很是显眼。

“你吃薯条么？”李子木问道。“哦，吃的。”“你想要什么味的？我打算晚上看影碟。大片哦。”李子木笑的神秘兮兮。王浩被李子木的笑晃花了眼，看着正挑着认真的李子木说道“随便。”“我喜欢吃原味的，你和我一样好了。”拿起两桶薯片，李子木把目标定在了生鲜区。

买菜的事情，王浩完全插不上手，只能看李子木挑来捡去的，给自己上教育课。最后，李子木满意的买了一盒冻虾，一份西兰花，几根胡萝卜，还买了一袋马丫酸菜。王浩的眼睛一直在李子木身上，没有撤下来。要问，什么样的男人最帅气，当然是认真的男人。

李子木认真的挑选着蔬菜，告诉王浩自己打算怎么做，然后满意的把菜放进推车里。

俩人回到家，王浩给李子木打下手，被分配到洗菜淘米的活。李子木很快就做好了菜，分别是油闷大虾，素炒西兰花，酸菜炒肉，再配上大米饭。红色的大虾，绿色的西兰花，橘黄色的胡萝卜还有冒着香气的酸菜炒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坐在饭桌上，王浩拣好碗筷，李子木把菜端上来。俩人坐在饭桌两侧，王浩深深吸了一口气，喊了声：“香！真香。想不到你手艺这么好，栗子，你太厉害了。我可要吃了。”王浩说完，就大口吃了起来，除了自己妈妈的饭菜，王浩很少能吃到家里饭。只有漂泊后的人，才会知道妈妈做的饭，有家的味道，安心。

李子木做的饭菜很好吃，王浩吃的很开心，大块大块的夹菜，夹了一筷头的酸菜。对李子木说道：“栗子，等我回家，我给你拿自己家腌的酸菜，那才是真正的好吃。”李子木这个时候，突然有点理解萧逸的心思了，有人陪着吃饭的感觉确实不错，多一人吃饭，本来就很美味的菜肴，更加让人有吃的欲望。作为厨师，当然是喜欢别人夸奖自己做的饭了。

李子木笑笑，扒了几个大虾，扔到王浩碗里，“有这么好吃？看把你吃的？”王浩夹起虾，又扒了两口饭。咽下去“栗子，你要是女的，我一定娶你做婆娘，做的饭真的是太好吃了。我去添饭。”

一直微笑的李子木，听了王浩的话，笑容有了那么一丝不自然，在心里暗自诽谤：“小样的？娶我做婆娘？”看着吃的狼吞虎咽的王浩，李子木放下筷子，“耗子啊，那你以后记得买菜啊。”王浩抬起头，“包在我身上。”

拣碗的时候，王浩自告奋勇着来。李子木对洁具效向来有洁癖。不放心。王浩打着胸膛，说“放心。请领导监督。”王浩一个军礼，李子木笑了一下，“行，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王浩去洗碗，李子木在旁边指挥。

与此同时，陈凡被鸡毛殷勤伺候着，陈凡有些不习惯，毛骨悚然。

第二十七章

鸡毛大名李天一，是李子木的弟弟。比李子木小了几岁，主攻心理学。可能是青春期叛逆延后，好好的大学，上的是四六不沾。李天一虽然是李子木的弟弟，但是和李子木的关系并不亲厚，反而是喜欢黏着萧逸的大哥萧磊。非要跟着萧磊混黑社会，不好好念书，三天两头的跑出来。萧磊对这个小弟异常头疼，因为李叔的原因，也顾及到李天一的未来。萧磊很不想让这个弟弟沾手血腥。

李天一天生一张娃娃脸，因为立志要不学好的原因，把自己软趴趴的羊毛卷，愣是生生弄成了爆炸似的鸡窝头。萧磊和李子木这个亲大哥一商量，算了。还是给李天一安排一个跑腿的活，满足他成为小混混的宏愿。萧逸也知道这个事，考虑到自己陈凡的心理问题，也顾及到自己的伤势需要人照顾，还是让李子木把李天一调了过来。李家人都是学医的料，尽管李天一在大学主攻心理学，但其他方面也是略懂皮毛。照顾萧逸和陈凡两个病号也是不成问题的。李天一和李子木俩兄弟，有一样共同的爱好，就是看人热闹，是个十足的八卦分子。

李子木只是简简单单的描绘了陈凡和萧逸的诡异状况，就让李天一举手自发的前去照顾。并美其名曰：“帮着逸哥刺探敌情，保证完成党国赋予自己的神圣使命。”

陈凡一直认为，好好的脑袋染成一个鸡窝，一看就不是好人。身上的金属链子也不知道有几斤重，挂在衣服上叮叮当当的。还有耳朵上一排的耳钉，阳光一打，闪亮亮的晃人眼睛。还有露出的胳膊，挺白净的一孩子，你说你在胳膊上纹什么纹身啊？李天一的形象让陈凡很难以接受，尤其是他张嘴闭嘴的大哥请指示。

陈凡当了良民很多年，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这么前卫恐怖的称呼。李天一来到萧逸和陈凡的家，果断让两人分房。对此，李天一一脸天真的对萧逸说道：“逸哥，陈凡和你，都是病号。所以还是分开比较好。”萧逸只好和陈凡分房。而李天一则开始和陈凡建立外交关系。

李天一很快就发现，陈凡对于自己有一种很微妙的抵触情绪。很少和自己开口说话，对自己的溜须拍马，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害怕。而且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些米老鼠纹身，眼神里偶尔闪过一丝厌恶。

第二天，李天一就把那一头的鸡毛染了回来。身上的那些金属链子，耳钉，戒指全部摘了下去。手臂上的纹身也戏曲，换上一套的干净利落的衣服。整个人的形象很快就变了，李天一本来长的就是一张娃娃脸。这么一番装扮下来，活生生一个邻家小弟的感觉。陈凡对于李天一的转变，开头表示了惊讶，但很快就在李天一的说辞中，建立了不错的革命友谊。

李天一的年龄和小巴很相近，俩人有着一样的大眼睛。陈凡看见李天一的时候，就会想，也不知道小巴怎么样了。他的学费攒够了没？还有老刘，那个闷闷不响的男人，他女儿的病有着落了么？想到这，陈凡又会想起吴静，吴静对自己的心思，自己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可惜了，自己遇见了萧逸。

李天一敏锐的察觉到了陈凡对自己态度的软化，又肩负着察觉并治疗陈凡的重任，本着，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开始缠着陈凡，讲述自己的苦难历史。李天一是这么和陈凡说的。“凡子哥，你不知道，我是家里的老二。我之前有一个哥哥，轮相貌论才华，从小到大都是我的榜样。家里对我的期望并没有因为我有一个优秀的哥哥而降低标准。反而时刻拿着他作为的榜样。我很努力很拼命的去学啊，背啊，可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取得和哥哥一样的成绩。我心理压力很大，拼命学习过后，考上了哥哥曾经念的大学。我就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窝囊。倒也不能说自暴自弃。可是我真的希望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既然哥哥已经选择了光明，我真的想要掌握黑暗。

于是，我就开始逃学，学着抽烟喝酒泡马子。然后当了个小马仔。可没想到，就是做马仔，做个小混混我也不成功。我把头发弄乱，身上系着链子，胳膊上画上纹身，就是想做出一副真正的混混样，可是”说到这里，李天一抽噎了一下，泪水荡漾在眼眶里。继续道：“可是，这样的我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就连你，刚见到我的时候，也是一脸嫌弃。你说我……”李天一说不下去了，眼睛里溢出一颗硕大的眼泪。

陈凡慌了手脚，怎么一个男人说哭就哭了呢？果真还是一个孩子。陈凡在心里感叹。陈凡不知道该怎么样来规劝这个伤心的男孩，手绞在一起。喃喃地说道：“别哭了，别哭了。你这样哭的话，我岂不是要去上吊了。”李天一止住泪水，泪眼朦胧的陈凡说：“凡子哥，你别骗我。你看你和萧老大在一起恩恩爱爱的，你又是有什么烦心事，逸哥就帮你办了。”陈凡一听恩恩爱爱四个字，本就虚弱的陈凡，面上苍白，低着脑袋说：“这算什么啊？造孽。”

李天一抹干眼泪，拉起陈凡的手：“凡子哥，你要是因为逸哥是个男人，你也是男人在一起而郁闷的话，我必须告诉你。爱人是没有对错的。就是在外国，也是允许同性婚姻存在的。我跟着逸哥时间挺长的了，逸哥对你是真好，真的，我不骗你。”陈凡摸摸李天一的脑袋：“你不会明白的。”

李天一气鼓鼓的说道：“凡子哥，你知道么。我从小梦想有一个不一样的哥哥。不像我哥哥那么耀眼，只需要宠着我，保护着我。我一看见你，就觉得特别的亲，就像我小时候一直想着的哥哥一样。所以，我才天天黏着你。我把你当亲哥看，你就听我的话好不好。我知道，你其实是不服气，不甘心的。你觉得一个男人就应该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生个娃娃，建立一个家庭。你被逸哥强迫，你无力反抗，你只有一点一点的忍。可是，凡子哥，你知道么？生活就是这样的，不顺心是必然的。你不甘心的只是和逸哥的地位差，你要是换个态度去思考，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结果。”

陈凡被李天一绕的有些糊涂，不知道他说的这么一长串，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脑子里浆糊一般，问道：“不同的结果？”

“是的，就是不同的结果。就好比，我。我伺候你和逸哥。要是我总是自卑，我会觉得我低你们一头，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挑衅，我会把你最开始表现出来的不友好当做你对我的轻视，然后我就会很不开心很不开心。但实际上，凡子哥，你说。最开始的时候，你是因为我来伺候你，你就瞧不起我么？”李天一歪头问道

陈凡摇摇头，自己是因为害怕李天一的小混混身份。看见陈凡摇头，李天一继续道：“所以啊，因为人处于不同地位，看问题的方向不同，方式不同，就引起不同的后果。知道我怎么想的么？”李天一歪着脑袋，眨着眼睛笑道：“嘿嘿，我就想啊。我是咱们三唯一一个健康人，你们都等着我伺候呢。你们要是不好好巴结我，我就虐待你们。我就在你们的喝的汤里吐口水，撒尿，怕了吧？哈哈哈……”

陈凡的心情因为李天一的插科打诨，变得晴朗起来。对李天一说道：“天一，就是读书人，说出的话也不一样。听你这么说，世界还真挺美好。”李天一梗着小脑袋说道：“那是，我可是学心理学的。下回，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想不通，找我。我准能帮你好好分析。外面的心理医生价钱才贵呢，我给你免费！”

陈凡听到李天一好不谦虚的自吹自擂，呵呵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