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许根也觉得这个主意好。
程昔坚决不承认自己被一桌子菜收买,他最后高高在上总结一了一下,“恩,口味不错,看不出来你藏着掖着的东西还挺多。”
许根自有一套歪理,“好东西,好慢慢挖掘,一次都给掏空了,岂不是要肾亏的。”
于是程昔就在晚间运动给许根好好的全方位开发了一下,许根表示,为了维护作为一个攻的尊严,即使体力不支的时候,咬咬牙,硬着头皮也要上。
第二天是许根的成人生日宴,家里面给他好好的操办了一场,程昔和许根的关系大家都心照不宣,于是看到不是面露疲倦显露忧郁气质的许根和神清气爽笑脸迎人的程昔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懂了。
许根这一回是风头大出,凭着自己的实力考入最高学府,又和邵文钊合作正式为两人的娱乐公司剪彩,演讲稿里面说的十分好听诱人,为了民族影视事业的振兴发展而奋斗。
程昔腹诽,其实大家都是向钱靠齐,公司是面子上干净,里子里头就不知道是什么名堂了,不过身为其中一员的利益相关者,他即使扛着血泪史也得上。
这不,司仪念到他名字了,跟他一起上去的还有李意风。
他冲李意风微笑,又见面了。
司仪文化水平那是没话说,说起话来那是巧舌如簧,“这位大家应该不陌生,程家公子,多才多艺德才兼备,绝对一出场就是夺目逼人,是明日新星的不二人选。”
下面不知道是谁嗤笑了一句,“不当公子当戏子,还以为自己多高贵。”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司仪明显地一顿,有些尴尬,只好赶忙介绍另外一位,“这位是当红小生李意风,不瞒大家说,李先生的演技我看了是真心佩服,但是我要是不瞧他的演技,光看他的一张脸啊,我觉得就能吃遍演艺圈了,大家说是不是。”
有人轻声附和,这时候大家到又变成了圈中贵客,端起架子逮着人就一通乱喷。
程昔脾气好,西装笔挺腰杆笔直地站在灯光下微笑。
但是作为宴会主人的许根不乐意了,谁贬低了他的人,就是驳了他许少的面子,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台上,对刚刚发出轻蔑声音的女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位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到台上来。”
这位小姐脸颊上带着两瓣红云和扑通乱跳的心羞涩走到许根身边,许根指着她前不远处的钢琴说道:“刚刚听你似乎对程昔有所不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在音乐和演绎方面有更深的造诣。”
许根对司仪使了一个眼色,司仪顿时知道应该怎么说:“很抱歉在场的各位尊贵的来宾,是我作为一个司仪太过失职,我没有为你们介绍清楚,你们面前的这位年轻人,也就是程昔,他是国家级艺术家齐老先生的爱徒,拿到的证书无数,并且有丰富的表演经验,所以……”司仪故意顿在这里,然后转向被许根请上台的小姐说道,“不知道小姐你是否比他更加拿得出手?”
这位穿着抹胸小礼服的小姐顿时很下不来台,脸色风云变化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许根和司仪的发难。
她只能带着灰败的脸色说道:“我很抱歉,之前太过无礼,我很期待程先生日后能为我们带来更多精彩的表演和作品。”
“恩。”许根看着她,似乎不满意只是如此。
这位小姐咬咬牙,“我愿意从我的基金中拨出一部分资金支持程先生的工作。”
许根点头,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她下台。
小姐几乎要咬碎一口牙齿,司仪还在带着喜悦的声音说道:“感谢这位好心的小姐支持我们的事业,相信这是个好的开端,开门红,步步顺!”
程昔在一旁心想,很久没见到许根发怒的样子了,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可爱吗。
在程昔不知道的情况下,许根又找人给了这位小姐一个深刻的教训,并且放话,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
这位小姐后来找到程蓉蓉哭诉,说她没告诉她程昔是这样一个碰不得的人物,程蓉蓉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没脑子,怪谁。”
小姐很是不甘,“明明是你……”
经此一役,程昔算是在他们的圈子里面一炮而红,红到发紫,人人都知道了,许根有这么一个宝贝,简直就是捧在手心里面冷不得热不得。
以至于后来在跟着剧组工作的时候,无论是大角小角见到程昔都跟见到老虎似的,绕道走,程昔觉得十分无辜,怎么,有后台的实力派,不允许?
倒是李意风,渐渐跟他走的很近,李意风见到程昔的时候,忍不住跟他道谢,谢谢他上次出手相救。
程昔调笑,“你能分得清是我,这还真不容易。”
李意风无地自容,“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程昔连连摇头,“哪里就至于你这样了。”
他注意到李意风的穿着十分普通,跟他现在工作稳定的状况不相符,按道理来说现在正是李意风事业的上升期,虽然司仪介绍他的时候有一些夸张,但是现在这个圈子的情况就是这样,娱乐圈并没有真正的成形,竞争对手并不是那么多,李意风已经算是情况好的。
所以说出名要趁早,并不是没有道理。
李意风有些难以启齿,他低着头不敢看程昔的眼睛,就盯着自己的脚了,他的好鞋子不多,只能小心翼翼地拣着穿,为了不在片场丢脸他每次回家都要仔细的擦擦鞋子,因此虽然他的鞋子显得比较旧,但是黑色皮面依旧光泽。
程昔看他盯着他自己的鞋子快要给看出个洞来忍不住就说:“你有话尽管开口,不需要有负担。”
他难免诧异,眼前这个收起了漂亮尾巴的李意风依旧俊美,但是总觉得因为事业的不顺畅掩盖了他的骄傲,那个时时刻刻要仰着头展示自己的尾巴的孔雀不见了。
剩下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这时候李意风带着必死的决心开口了,“程昔我请你去喝杯茶吧!”
程昔瞪大双眼,大哥,你要是暗恋我直说就好,真的不需要如此羞涩!
虽然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第五十章:自荐枕席
程昔和李意风两个人没有走远,因为他们下午还有一些训练课要上,这些课程是程昔自己要求的,既然决定用这样的身份来做掩护,他自然想着要专业一点,好吧不好意思,他又不小心认真了。
但是如果有一天如果真的混出来了……不对,他现在也算是有后台被力捧的圈内预备小粉红?如果能有自己的作品,那一定感觉也会很好。
人生在世烦恼诸多,但是谁不希望有所成就,他现在之所以铤而走险,不就是为了过上安逸舒适的生活?为了日后不用提心吊胆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面过日子。
这么多年,无论被生活操弄多少遍,程昔始终都没有办法享受刀尖舔血的刺激感。
于是他们图方便,也就在选在了附近的一家新开的咖啡店,服务生上来问他们想要点什么,李意风把菜单递给程昔,“你先看。”
程昔要了一杯新推出的新品尝试,李意风要了杯摩卡。
程昔很惊讶李意风会喜欢摩卡这么甜腻的口味,摩卡里面需要加比较多的巧克力、可可和鲜奶油,意式浓缩咖啡加上奶沫,上面撒上肉桂粉,老远就能闻到摩卡香醇的味道,喝起来香甜的味道能够盖过咖啡的苦涩,最后在舌尖上留下一点淡淡的苦味……
不要问程昔为什么会对摩卡这么了解,这绝对不代表他了解咖啡,而是他唯一会做的咖啡就是摩卡。
为什么,因为许根喜欢。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和许根有着一样和性格南辕北辙的古怪口味。
太猎奇了。
看着李意风眯着眼,吹开咖啡杯上浮着的一层泡沫,然后抿了一口咖啡,满足的微笑的样子,程昔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他。
“你今天才想起来要请我喝东西,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这家店推出的新品有很浓的榛子味,喝起来口味很不错,程昔捧着精美的瓷杯。
李意风对此的解释是,“我总要花那么一点时间……来确定当时是不是你。”
程昔对此没有多想,他猜是因为当时李意风被人下药,记忆不太清楚。
其实是因为李意风其实有脸盲症的秘密,他不敢告诉别人在他眼里,每个人都是一个样子,脸部永远是模模糊糊的记不住样子,他只能根据别人其他的特征来分辨究竟是谁,比如他能够清楚的记得,程昔的耳垂上有一颗痣,他的头发不是纯黑色的,带着一点栗色,不长不短有明显的自然卷,他的肤色要比一般人白上一些,他最喜欢戴的一款表是银色的,有着独特的表盘设计。
还有大约就是程昔的嗓音,很好听。
今天程昔穿了身灰蓝色的修身外套,又扎眼又好记。
当他每次就跟收集任务一样,凑齐了这些明显特征,他就可以肯定,这就是程昔。
两人聊了一会儿最近的近况,李意风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程昔觉得店里面有些热就把外套脱了。
结果李意风从洗手间出来放眼望过去黑压压的全是人,他找不到程昔在哪里。
“程昔?”他狐疑地叫了一声。
李意风看店里面每个人的面孔都一样,眼前永远像是蒙了一层雾气,从来没有记住过任何一张脸。
他看见玻璃里面反射出咖啡店样子,每个人都在谈笑风生,他站在原地,垂着手,李意风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负面情绪。
又是这样,他又把人给看丢了,每次都是这样,他需要用很久很久去辨认一个人,但是只要对方换个发型,换一身衣服,他又要从头再来。
“程昔?”他的声音比上一回大了一些,但是咖啡店的音乐轻缓地播放着,没有人回答他。
他十分希望有人能回答他,这样他就能够迅速的通过嗓音来分辨程昔的位置。
这时候他很想嘲笑自己,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笨,还是因为这个咖啡店的座位安排太复杂。
他看着玻璃里面的人影憧憧,李意风魔怔一样抬起自己的手,放在脸上捏了捏,然后他笑了笑,他好歹还能分辨出自己是哪一个。
他不知道怎么办,他不能就这样走到来掩饰自己的秘密,他一旦把程昔一人丢在店里,他苦心孤诣跟程昔搭上的关系就完了,他的脑子很乱,有那么一瞬间他失去了理智,他的头脑中纷杂一片,找不到出路。
就像是被掏空了血槽,但是他猜即使是游戏里面,也没有被自己给逼死的NPC!
“程昔!”李意风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大声叫了出来,正在喝咖啡的程昔被他吓了一跳。
叫得这么凄惨,老子活的好好的还没死,叫魂呢。
一瞬间李意风就像是被丢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压力从四面八方涌向他,压迫他的心脏,冲刷他的血液,他被人扼住喉咙,不知道怎么呼吸。
李意风茫茫然然之间听见有人尖叫,“有人倒在地上!”
他一定没有料到过自己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他头疼欲裂,抱着头歪倒在地上,肩膀的位置靠着墙,程昔闻声跑过来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用自己的头撞击墙面。
程昔一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李意风,你还好吗。”
李意风睁开眼,盯着他的耳垂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程昔。”
“你怎么了。”
“没事,老毛病了。”李意风勉强地笑笑。
程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让他好受一点,于是说了个有点冷的笑话,“你下次再用脑袋的撞墙的时候轻点,墙会疼的。”
显然李意风没有能够领会程昔说的笑点在哪里,但是他这人就是品质太好了,从善如流,他十分正经又严肃地回答:“我下次会注意的。”
程昔扶墙。
两人在店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想要继续喝咖啡是不行了,于是程昔带着李意风在街角的长椅上坐下。
“你这个病多久了?”
李意风被吓了一跳,他以为程昔猜中了他的脸盲症,结果程昔后面的话让他松了口气,“你最近情况不太好,就是因为你经常头疼的毛病吗?去医院看过没?”
李意风明白这事他得瞒着,你见过有连人脸都分不清楚的男演员在圈子里面混的吗?
他今天跟这个女演员对戏,明天跟那个女演员过台词,台词都是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琼瑶腔,要含情脉脉有含情脉脉,要仇深似海有仇深似海,结果要是被人知道了其实无论对方是张得跟朵花似的,还是样貌不佳,其实在他眼里都没分别,这不是在坑人吗。
他把这事给掩盖过去,“我就是隔三差五的头疼一下,没事,我找医生看过了,不用担心。”
李意风握住程昔的手摇晃,“程昔,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还要出来混很不自量力?”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程昔的眉头拢在一处。
“那我求你帮我一个忙,你务必要帮我。真的……如果我能办到,我算是死而无憾。”
看到李意风这样郑重的态度,程昔忽然有一种不那么好的预感。
李意风说:“你知道吗,传闻邵总喜欢公司里面年轻鲜嫩的男孩子。”李意风虽说是问句,但是他觉得凭借程昔的手腕和关系,必定是知道的。
但是程昔受到了惊吓,他脑子顿时懵了,他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当时他被邵文钊抱在怀里的时候,许根反应那么大。
按他的想法是,世界上带把的男人那多么,娶妻生子的才是属于大多数,哪有那么容易,碰到一个就是男女通吃荤腥不计的?
现在看来,应该许根当时就知道这件事。
那么现在许根依然能够不撕破脸和邵文钊保持利益的联系……他就知道许根这个家伙一肚子坏水,不和邵文钊斗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他走神,李意风喊了他两声程昔才反应过来,“你想说什么,你说。”
李意风带着一股子奔赴沙场,朝闻道夕可死的热血和坚定决心说道:“我要自荐枕席。”
“然后?”这种事程昔明显不会同意。
但显然今天李意风也不是来找他谈心的,当然也不会跟他谈人生理想和未来憧憬,“帮我。”
在李意风看来,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也挡不住他就是自甘堕落的事实,所以不需要解释,只要有个结果就行。
“你看低自己不关我的事,但是我不是拉皮条的,你要清楚。”程昔只是平淡地陈述事实,他离开的时候叹了口气,“你不需要别人也能红。”
李意风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捂住脸。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把他拉起来,“走了,别让我再看到你这副作死的样子。”
李意风十分别扭地辩解道:“我是有所感怀!为什么古代诗人能够在感伤之后留下成名大作,我就是往死里作?”
程昔很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两眼,“因为你这个职业放到古代是专门给诗人提供灵感的,你要是放到古代去,说不定就没有分桃断袖什么事了。”
等到收工的时候,许根带着牛逼哄哄的王霸之气空降,但是程昔指着他手里领的保温壶颤巍巍问道:“你是来慰问员工的吗?”
许根把壶塞到程昔怀里,“今天你去看看姐,这汤就说是你炖的。”
估计是跟小鸡腿在一起久了,程昔就连窃喜的表情都是一个样,眯着眼跟偷吃了腥一样,他说:“那你呢,不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