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转移的话题,花无男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到时候伤了和气就更不好了,反倒是朱浅的伤势要紧。阮惜灵已经命归黄泉,如果朱浅再有个不测,那楚玉辰定是会内疚一辈子。赶紧和楚玉辰一起把朱浅扶到了马车下面,楚玉辰将朱浅背在了背上,此时苗疆少年也跟了过来。
看到楚玉辰背上的朱浅,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愣住了神,然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向花无男问道:“就是你这位朋友受了伤吗?”
花无男没想到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苗族少年竟然会问起朱浅的伤,当下道:“嗯!在来这里的路上受了伤,又在谷中中了瘴气之毒,一直昏迷不醒。”
苗疆少年让楚玉辰把朱浅放到了大堂的座椅之上,大声喝到:“来人!”楚玉辰、花无男都没想到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大厅,突然之间就多出了两个端庄秀丽的苗族女子。两个苗族女子步伐轻盈,看得出是会功夫的。突然多出了两个苗族女子,就连正在马上往下抬崇阳道长的薛振轩、侯林两个人也愣住了。
苗疆少年指了指正在抬着崇阳道长的薛振轩、侯林两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些话,花无男和楚玉辰都没有听懂说的是什么,那两个苗族女子停了苗族少年叽里咕噜的话之后,走向了薛振轩、侯林两人。
苗族少年看了看愣在那里的薛振轩和侯林,笑了笑道:“让他们先带着你们去休息,那位道长的伤我看不了。”
薛振轩、侯林也都是艺高胆大之人,向花无男使了个眼神之后,便跟着两个突然出现的苗族女子之后穿过大厅,消失在廊道之中。花无男一直盯着薛振轩和侯林消失的方向没有回过神来,花无男怎么也想不通苗族少年为何只单单把朱浅留在了这里医治,而却让薛振轩和侯林带着崇阳道长去休息。
苗族少年似乎也看出了花无男的顾虑,道:“你这位朋友中的是我苗疆的瘴气之毒,此毒和中原山谷中的瘴气又有很大的不同,刚才我给你的这位朋友把过脉了,瘴气已经侵入到了他的血液之中。”
花无男问道:“可有办法救我这位朋友?”
苗疆少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办法是有,只是很麻烦,需要一味药,我没有,如果有那味药,一定可以医治好你的朋友。”
楚玉辰听苗疆少年说到一味药,“是什么药?”
“我苗疆特有的一种蛊,苗疆之地也是稀世少有,所以要找到这种蛊很不容易,所以你这位朋友有救也算是没救,但是你们可以放心他在我这里几个月内断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听到朱浅在几个月内没有生命危险,最先松一口气的便是花无男,压抑了一整天的心情总算缓解了一下,朱浅几个月内没有生命危险,就一定会找到苗疆少年所说的蛊的,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而楚玉辰却不是如此之想,当下便问道:“苗疆宗主贺洛嘉能不能救他?”
少年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能,我说的那种稀世奇蛊只有他有,可是他从来不轻易出手,除非有让他出手的原因或是值得他出手的东西。”
楚玉辰也很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我们有让他出手的东西,就劳烦你转告苗疆宗主一声了。”
少年对楚玉辰的话略显疑惑,而后呵呵的笑了两声,向楚玉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认识苗疆宗主?”
楚玉辰并没有回答苗疆少年的问题,只是冷冷一笑道:“你一定认识。”
“我相信你们来这里一定也是来找他的,而且是要他出手救人性命,只是你们现在就有两位朋友等他医治,你们有那么多让他出手的东西吗?”
苗疆少年此话一出楚玉辰更是敢断定这个苗疆少年一定和苗疆宗主关系非同一般,在苗疆之地这个少年似乎有很大的权利,从他刚才使唤别人和他居住之地重重的机关设置就可以看的出来。如若苗疆宗主不是成名数十年年过百岁之人,恐怕今日他们就会把这个少年当作苗疆宗主。
“我们有足够能让宗主出手的东西,只要劳烦你通报一声就行了!”
第六十三章
花无男不解楚玉辰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把握能让苗疆宗主贺洛嘉出手,但花无男了解楚玉辰的个性,再看楚玉辰的神色也并不是在说谎话,只是苗疆少年对于楚玉辰所说并未动容,倒是最朱浅的伤势颇为感兴趣。
“有话明天再说吧,今夜已晚,我没有办法通知宗主。”苗疆少年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楚玉辰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用,“公子如何称呼?”
“银咯。”花无男乍一听倒像是这里的地名,但却还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当下抱拳回敬银咯,“在下花无男。”
“楚玉辰。”楚玉辰跟在花无男后面抱拳道。
银咯淡淡一笑,指着朱浅道:“想必这位就是紫扇书生定北侯府小侯爷朱浅了。”花无男听后大惊,难道他们又落入了别人设好的圈套,手中的月魄剑不自然的握紧了一些,看向刚才薛振轩和侯林消失的廊道,暗自祈求他们能平安无事。
楚玉辰脸色未变,身体虽是虚弱,面色却依然冷若冰霜,神色上并无杀意,“不错。”楚玉辰虽是毫无杀意,然而他冰冷的脸色却能让人不寒而栗,似有幽魂索命之感。
“在下虽是久居苗疆从未在中原走动,但三位的名号也是如雷贯耳,是以猜想这位必定是小侯爷朱浅。两位不用质疑,在下毫无害你们之心,我会尽我之力救朱公子的,只是还有一件事需要说明,你们万万不可再向别人说起这位是定北侯府的小侯爷。”
苗疆少年的话,楚玉辰、花无男二人虽是并未完全听懂,但看的出来银咯不像坏人,尤其对昏迷的朱浅似更感兴趣,“你这位朋友就交给我吧,我一会叫人带你们去休息。”银咯话音刚落,带薛振轩、侯林休息的两个苗疆女子便返了回来。
“我这位朋友就交给你了,只是明天我希望你能找到贺洛嘉。”
“我会尽我所能救他,只是见宗主还得看你们有没有机缘。你们大名鼎鼎的的血月公子、剑羽江郎虽是不把宗主放在眼里,然如今你们既然已经到了苗疆之地,有求于宗主,最好还是放下你们的身份。”苗疆少年说完这些,便挥了挥手让两个苗疆女子带着楚玉辰、花无男离开了大厅。
而苗疆少年银咯的话犹在两人耳边,从苗疆少年突如其来的变化,楚玉辰不明白他是在警告还是提醒。然花无男的心思却没有在这上面,一直在想着楚玉辰要用什么东西和苗疆宗主交换。前几个月花无男为了救灵雀仙翁远赴茅山,本以为就会空手而归,而最好的是机缘之下得到的茅山的阴阳之术。只是这件事花无男从没有告诉过楚玉辰,难道楚玉辰已经知道了他有办法让贺洛嘉出手了。
不知道银咯是有意还是无意,只给楚玉辰和花无男安排了一个房间,而更令花无男惊奇的是他们的房间竟然不是像这几日看到的苗寨,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竟是在悬崖峭壁之上建造出的山洞,接着夜色可以看清楚苗寨大厅中的点点烛火。
“楚大哥,你刚才说有东西和苗疆宗主能让苗疆宗主出手是真的吗?”禁不住好奇的花无男还是在四周安静之后,问起了闭目养神的楚玉辰。
“嗯,真的。”楚玉辰眼睛并未睁开,是以花无男奇怪的表情,楚玉辰并没有看见。
“你要用什么和苗疆宗主交换,我们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啊。”想一窥究竟的花无男还是没有告诉楚玉辰他已经得到了阴阳之术的事情。
“有,这两样东西天下之人都想得到,贺洛嘉一定也不例外。”
楚玉辰这样一说,花无男恍然大悟,摸了摸自己手中的月魄剑,又看了看楚玉辰身边刚在邵一铭手中抢回的离魂剑,想起楚玉辰刚才和苗疆少年银咯的对话,心里不禁一阵不痛快。想今天以为朱浅受伤,楚玉辰对他关心体贴都是在情理之中,就算这不是楚玉辰的性格,然朱浅终究是为了他才受的伤,花无男自觉自己没有生气吃醋的道理,然终究还是有一点的醋意。
可让花无男没有想到的是楚玉辰竟然能舍得离魂和月魄宝剑换朱浅的性命,楚玉辰却没有在乎他来这里的目的,忘记了他来这里也是求苗疆宗主出手救人的,可楚玉辰竟然都没有征得他的同意,竟然把他的月魄剑也做了救朱浅和崇阳道长性命的筹码,却没有为他考虑救灵雀仙翁。
花无男越想越生气,然看着闭目养神,没有任何表情的楚玉辰,花无男最终还是把即将喷发的火气力压下去。缓了缓气息,走到石洞的窗前看着漆黑的夜色和那点滴的烛火,向楚玉辰问道:“楚大哥就不怕苗疆宗主贺洛嘉就是少室山上的黑衣人吗?”
花无男尽量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等待着楚玉辰的回答,花无男不相信楚玉辰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如果他单凭感情用事早已经活不到现在了。“如果苗疆宗主就是少室山上的黑衣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楚大哥为何要这样说,如果苗疆宗主真的就是少室山上救走邵一铭的黑衣人我们现在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少室山上的黑衣人要的是什么,不就是我们手中的宝剑和天下武林吗。如今武林还没有在他们的手中,宝剑亲自送上门来他们又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花无男从没有像楚玉辰这样深层的想过,他现在压住自己的心火问楚玉辰这些不过是想在楚玉辰口中知道楚玉辰是否还记得他要救灵雀仙翁的事情,是否还在乎他,朱浅和他哪个对楚玉辰更重要。在朱浅没有受伤之前花无男完全相信楚玉辰是像对待朋友一般的对待朱浅,可从今天朱浅受伤,楚玉辰的变化看来,怕是楚玉辰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对朱浅那急切的担心代表着什么。
越是这样想,花无男越是感觉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然而这种难受的心情又不能说出来,“楚大哥不想报仇了吗?”花无男知道为父母报仇对楚玉辰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为了给父母报仇楚玉辰可以毫不留情的杀了任何一个和当年武夷山一事有关的人。
“想!”楚玉辰回答的很干脆,花无男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甚至没有因为楚玉辰想着报仇心里有一丝的好过,其实花无男想问的是救朱浅的命和为父母报仇对于楚玉辰来说哪个更重要,然而这么直白吃醋的话花无男问不出口。
“如果苗疆宗主真的就是黑衣人,我们把离魂和月魄都交到他的手中,我们就一点报仇的机会也没有了。”花无男问这话的时候,根本不敢回身去看楚玉辰,他不知道当自己看着楚玉辰,楚玉辰说出一些让他难过的话的时候,他该有怎样的表情,花无男这样背对着楚玉辰即使他恼火、心里难受、吃醋,楚玉辰都不会看到。
“朱浅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必须要救活他,离魂、月魄都在我们手中贺洛嘉一定会听我们的,救活你师父。”
花无男背对着楚玉辰,听到楚玉辰前半句的时候心如一颗石头一般沉入谷底,是以就连楚玉辰后半句的话犹在耳边花无男都没有察觉出来,等到花无男在这大喜大怒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已经被搂在了一个人的怀中,就是刚才他几番试探的楚玉辰,花无男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突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烫的,像是被外面点滴的烛火烫了一下一样。
“你一心想着救朱浅,我以为你已经把要救我师父的事情给忘记了呢。”花无男说的有些委屈又有些撒娇。
“没有忘记,我一定会让苗疆宗主出手救仙翁的。”
如今的花无男一扫今天一天阴霾的心情,只便是楚玉辰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花无男的心情便大好起来,然想到楚玉辰要用月魄离魂和苗疆宗主做交易,花无男的心里还是有几分的矛盾,倒不是因为花无男舍不得这两把剑,如果不谈任何情爱的因素,就是没有楚玉辰他也愿意舍弃月魄剑救朱浅的性命,毕竟他们也算是共同患难的朋友,甚至崇阳道长就更不用说了,救崇阳道长是关于武林存亡的问题。
可让花无男真是担心就是他刚才因为心急生气而问楚玉辰的那些问题,一旦苗疆宗主真的就是少室山上的黑衣人,月魄、离魂都到了他的手中,那他们这伙人也就算是自寻死路了,哪还有让他出手救人的道理。
“万万不能用离魂月魄和他交易,如果他真的是少室山上的黑衣人,月魄离魂都到了他的手中,那天下岂不就真的打乱了,他哪里还会出手救朱浅和崇阳道长的性命。”
“可是我们除了离魂月魄能打动他之外,也再无旁的东西。”
“呵呵······”花无男在楚玉辰的怀里诡异一笑,楚玉辰也甚至摸不着头脑,刚才楚玉辰似是在闭目养神,然而花无男吃醋生气,他从花无男的声音中就听了出来,而如今花无男这没来由的一笑,楚玉辰到真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我们现在可是在别人的底盘之上,一不小心就要送了性命,你还笑,笑什么呢?”楚玉辰在花无男面前变的越来越不像从前那个冷若冰霜的血月公子,已经有了那么一点点人类可以接触到的温度。
“和你共患难同生死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啊。”花无男没有说出他笑的真正原因往楚玉辰的怀里又窜了窜,他想给楚玉辰一个惊喜,一个意外,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和楚玉辰好久没有做过的缠绵。
第六十四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然而未到天明之时,蜷缩在楚玉辰怀中的花无男便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了,睁眼一看,楚玉辰正在看着他,似有意犹未尽之情。
有楚玉辰在身边花无男昨天晚上很安心的便睡着了,是以直到外面的嘈杂声大了花无男才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看着楚玉辰,问道:“外面怎么了?”
“像是过年了!”
“过年?”花无男以为楚玉辰在说笑话,此时才是八九月交替之时节,怎么会是过年了呢?然而花无男仔细一听确实像是过年一般,外面的嘈杂之声却像是过年之时人们的欢笑熙攘之状,花无男起身到他昨天晚上站过的地方,向外面看去,却是大出花无男的意外,嘈杂之声犹在耳边,然而外面确实漆黑的一片,根本就不是过年时候的张灯结彩。
“楚大哥,你过来看!”
就是楚玉辰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虽说楚玉辰刚才所说过年是一句玩笑话,但楚玉辰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如不是过年也是苗疆大肆庆祝什么节日或是祭祀之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向处变不惊的楚玉辰对于眼前之景,耳边之声也尤为惊讶。
花无男将石屋内茶碗抛向空中,像是落入深渊一般,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声音到底是哪里传来的?”
“也许这又是苗疆的阵法,迷惑人心之术。”此声此景楚玉辰的话不无道理,刚才他们闯入因罗谷时已经领教过了苗疆人的幻蛊阵,此时如真是他们在摆阵到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花无男道:“难道是又有人闯进谷了?”
“马上就天明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苗疆宗主,一切自会有分晓。”楚玉辰、花无男又回到了床上,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如今两个人也很难睡去了,索性便闭目养神只等天明。
来接楚玉辰和花无男的依然是昨天晚上带着他们到这里来的两个苗疆女子,大厅之上薛振轩、侯林已经早早的在等候的,唯独不见苗疆少年银咯,花无男知道那两个苗疆女子不懂得汉语,说话便也不再小心顾及。
“你们今天早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花无男料想他和楚玉辰经历过的那奇怪的事情,薛振轩和侯林一定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