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璇儿

作者:璇儿  录入:03-14

“不行,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就算不方便也要带着。容瑞下定决心。夏海初却根本不给他机会,一口回绝。

“不去,我的英文只够唱几首歌的,出去了像个傻子。没趣。”

容瑞知道他固执起来是任性得很的,叹了一口气。“你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夏海初却探过身子来,吃得油光光的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还亲得很响。“不要,你自己好好地回来就行。”想

了想,又加了一句,“别给我带个什么金发碧眼的回来啊,我会扇你耳光的。”

容瑞大笑,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

 

容瑞回来的时候,并没有通知夏海初。虽然他也觉得如果有夏海初来机场接他,他会觉得非常高兴。

容瑞并没有认为夏海初这段时间会乖乖地待在家里,他不是这种人。而容瑞在国外,也实在不能保证常常打电话回

来。一周一两次,算多的了。

他先回家,当然,夏海初是肯定不在家的。容瑞给他打手机,不在服务区。应该是在酒吧里,那地方一向信号不好

容瑞洗了澡,准备出去找他。他很想看到夏海初看到他时的表情。他心里居然有点像去见初恋情人的感觉,像有只

小兔子在抓。

夏海初站在酒吧门口。这时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一线黯淡的光射在他背后,他浑身却像是在发光。

他正跟一个男人在拥吻。

容瑞走过去,一拳给把那个男人打到地上。夏海初还没有回过神来,眼睛亮晶晶地对着他看,唇角依稀地绽出半朵

笑容来。容瑞劈面一耳光给他摔了过去,夏海初被他打得整个人都栽了下去,却又被容瑞扶住。

容瑞贴在他耳边,轻轻说:“海初,你还真贱。”

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容瑞打开车门把他扔了进去。夏海初捂着头,那一巴掌,让他到现在耳朵里还嗡嗡直响,什么

都听不到。他勉强地挣起身,想下车,容瑞从车前探身过来,劈头又给他一下,这一下容瑞没有省力,夏海初眼前

一黑,晕了过去。

夏海初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容瑞家里。

窗帘全部拉上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容瑞坐在沙发里,黑暗里,微微的一星火光,忽明忽昧。

是他的烟。

夏海初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塞满了铅,重得抬不起来,而且一动就疼得要死。他努力想坐起身来,却发现手被反绑

着,绑得非常结实,一直勒到了肉里。

“容瑞……放开我。”

夏海初开口说话,声音觉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不放。”容瑞轻轻抖了抖手里的烟,灰色的长长的烟灰,一下子洒了下来。

“容瑞……”

容瑞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以后你都别想我放开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甚至带了一种漠然。夏海初很少听到他这样子说话。容瑞已经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低下头,去看他的脸。

“死也不会放开。”

两人距离很近,夏海初看得到容瑞的表情。容瑞的表情很安静也很淡然。夏海初了解容瑞,这个男人,平时里很随

和,很好说话,也很宠自己。但他如果下定了什么决定,是绝不会更改的。

这是他的魅力,也是容瑞最危险的地方。

夏海初倒抽了一口凉气。容瑞会讲笑话,但这时候,他决不是在讲笑话。

容瑞把他翻过身来,就开始扯他的衣服。不出片刻,就把他下半身撕剥得干干净净,夏海初背对着看不见,却知道

他想干什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别搞得像强奸似的,我真进去了你还不是一样的乖乖地叫。”

他确实是说到做到。又酥又热的感觉让夏海初整个人都麻了,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软得动都动不了了。只是无意识地

微张着嘴,发出最本能的声音。

基本上叫床这种声音除了本能的发泄快感之外,还带着取悦情人的成分在里面。而此时,夏海初根本连意识都模糊

了,哪还想得到要取悦别人?所以现在的呻吟,才是他最自然的发泄快感的声音。

正所谓天然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容瑞发誓现在这种无意识的叫床声,是自己活了这么大听过的最美的天籁之音。

因此,他越发卖力起来。夏海初终于承受不住,浑身冷战,也泄了出来。

见他舒服了,容瑞这才猛一挺腰,直直插入,继续操弄起来。

夏海初意识涣散,只是趴在那里任他动作,身体随着那动作一动一动的。容瑞直起身子,征服般地望着眼前雪白的

裸背,浑圆的臀部,一下比一下更卖力。夏海初还是一动不动,只是随着他越来越狠的动作无意识地哼哼。

这般荏弱的模样,这种征服的快感。容瑞好久都没有体会过了,他在夏海初的身上欲仙欲死地发泄着,终于达到了

高潮。

 

那个晚上对于夏海初而言,记忆是模糊的。窗帘一直是拉着的,他连是日是夜都不知道。

他醒来的时候,容瑞坐在床边,在看一堆照片。夏海初不用看就知道,是自己的照片。他的照片,在容瑞家,已经

堆积成山了。

容瑞一直没有把绑住夏海初的绳子解开。

“容瑞……放开我。疼……”

容瑞回过头,夏海初的眼睛里,一片亮闪闪的。他已经虚弱得整个人像只猫似的蜷缩在那里了。

容瑞低下头去帮他解绳子。捆得太紧,解了半天解不开。容瑞不耐烦了,从自己包里翻出一把瑞士军刀,把绳子割

断了。

断掉的绳子很没生气地一段段落在地上,容瑞把刀一抛,继续回头去看他的照片。

夏海初揉了半天手腕,早已经麻木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勉强地爬起身,去找了一瓶酒,咕噜噜喝了下去。

他的脸上立刻泛起了病态的红晕。

“容瑞,你凭什么打我,关我?”

容瑞把照片放下了。有点依依不舍的表情。“真是美丽的蝴蝶。”

夏海初看着他。光线很幽暗,他的眼睛,像猫儿的眼睛。熠熠发光。

“回答我的问题。”

“我爱你。”

夏海初笑了。“瑞,这话,说多了,真不灵了。我跟你不一样,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跟我好,你对我好,我

知道,可你跟我,又能到什么时候?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可能不会厌倦。十年,十五年,二十年呢?”

他转过身,走到墙边。墙上挂着一幅画,是幅普通的油画。夏海初刷地拉开了窗帘,推开窗,傍晚苍白的阳光透了

进来。夏海初盯着那幅画看,看得很专注。

 

“我看过一本书。里面写,有个年轻人,他长得很美,非常非常美。他害怕随着自己的青春流逝,容颜变老,于是

他跟魔鬼做了交易。他的画像,一天一天地衰老,变得狰狞可怕。而他,韶华俊美在二十年后一如当年。”

容瑞不自觉地说:“道林?格雷。”

“大概是吧。”夏海初笑着,转头去看镜子。“我看书一向不太记名字。这也是偶尔看到的,你知道,我并没有多

少机会去学——不像你那样。容瑞,你有没有想过,你说你爱我,你爱我什么?我跟你,并不是一个……”他突然

又笑了,“说白了,并不是一个阶层,一个等级的人。在酒吧里,你是买单的客人,我是用我的声音来取悦你的人

。在你学校里,你是付钱的学生,我是把身体提供给你们摄影的模特。你跟我的开始,也不过是你生活里一点小小

的点缀。你说,我是只美丽的蝴蝶,你就像一个娴熟的捕蝶人,拿着捕猎的网,在疯狂地追逐。你总是怕我飞走,

而我实在不是只会太懂得怎么飞的蝴蝶。很轻易,第一次,就落了网。”

“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认为。你爱我?你爱我什么?我只是个在酒吧献唱的歌手,没有学历,没有别的一技之长

,跟你的生活圈子格格不入。不,容瑞,我不是自卑,也不是自伤自怜,我过得并非不快活,只是,我常常想起,

当年有人提醒我的一句话。”

“什么话?”

夏海初笑了笑。“还记得我告诉你曾经有个二世祖很喜欢我,想带我走的事么?”

“记得。”

“他家里的人来找过我,倒没有威胁,也没有做别的什么。大概是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根本不配让他们做什么。只

是告诉我,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当然,”夏海初耸了耸肩,“这一套对我无效。那时候,就像你说的,我还很年

轻,什么都不懂。我自然是以为所谓的爱情高于一切。我也不怕对全世界宣布。可是,几年后,我发现,什么都会

变冷的,变淡的。当时觉得把整个人都涨满了的那种感觉,我再怎么用力去找,都找不到了。就像做爱,当时那种

到了巅峰的快感,过了,就忘了,不记得了。”

“海初。”容瑞的声音很低,“我不是你以前遇到的那些人。我对你是认真的。我说过,如果你是个女孩,我就娶

你了。你不是,也没关系,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我父母都过世了,没人会干涉我们。我们在一起,会过得很开

心的。”

夏海初盯着他。他的眼睛反射着夕阳的光,晶莹而灿烂。“容瑞,告诉我,你爱我什么?”

容瑞呆了一下。夏海初笑着,说:“回答不出来了是不是?我虚荣,自私,甚至浅薄。你懂的很多,我都不懂。我

也不是个‘好’人,我是在那个圈子混出来的,而且现在还‘混’在里面,没有干净得了的。进去了,我也没想过

要干干净净。容瑞,”他截断了容瑞想说的话,“我并不是说你对我没感情。人在一起久了,没有感情倒是不正常

了。很可笑,人都说有情才会有欲,现在,这个社会,太速食了,就像吃块三明治。要上床之前,哪里还有时间去

培养感情。上了之后,如果觉得可以,还能交往一下,处的时间长了,感情也慢慢会有点。如果都没什么感觉,当

然一拍两散。什么叫419?你第一天晚上抱我走的时候的打算,就是419。你跟我,不过如此。只是,我们把这个

419延长了,延长了很久很久。对,一年已经是很长了,也许还可以延长,不过,还是会有尽头的。”

 

他继续对着镜子看。“我没有那幅画像。我不能永远留住我现在的样子。我过的是夜生活,日夜是混乱的,生活是

没有规律的。也许会衰老得比原本想的还快,到那时候,瑞,你又会怎样想?维系我们的最重要的东西都不在了,

我们还有那个一辈子么?”

夏海初回过头,望着容瑞,定定地看。夕阳在他身后镀上了一层光,容瑞想,他真的很美,那是种几乎挑不出瑕疵

的美。是上天的恩赐,也是它精心的杰作。就像是蝴蝶,无以伦比的精致的花纹,再怎么精描细画也及不上的天然

的美丽。

是啊,就像王尔德所写的。皱纹会爬上他的脸,青春的红润会有消褪的一天。再神圣的美,也抵不过大自然更神圣

的规律,那就是:时间。

到那一天,自己又会怎样?容瑞猛然打了个寒噤。

夏海初在温柔地对着他笑。“瑞,不要要求那么多,不要去想那么多。如果我不爱你,不会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你

如果不爱我,也不会对我要求那么多。我们就这样,很好,不是吗?如果哪一天,你说你不喜欢了,我会马上走。

你这里很舒服,真的很舒服,是我住过的最好的酒店,但也只是一个豪华的酒店,永远不会是我的家。我没有家。

从来都没有家。”

“如果哪一天,你不喜欢了,你也会马上走,是不是?”

容瑞盯着夏海初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是呀。”夏海初微微侧着他,他的眼睛这时候看起来很光亮,很干净,清澈得像是水晶石。真正的水晶,并不是

完全透明的,里面会有一些像云雾的东西。夏海初的眼睛里,也有这种东西。“我会马上走。如果花谢了,蝴蝶还

留在那朵花上做什么呢?它当然会飞去找下一朵花。”

“海初,不要走。答应我,永远,永远不要飞走。”

容瑞垂下头,把头埋在双手里。他突然觉得很累,非常累,累得双腿都支撑不起自己的重量。夏海初顺势倒在了他

身前,把头枕在他膝盖上。容瑞抚摸着他的头,夏海初的头发很柔滑,乌黑光亮,像起伏的波浪。

“容瑞,我只是想自由自在。你很清楚,我们的关系,我们不可能互相约束到某个不可能达到的地步。如果那样,

我就会觉得,自己被网在了你的捕蝶网里,或者被你钉在了展翅板上,我会烦燥,会不安,最后我一定会离开。就

像我们以前那样,不好吗?我们高高兴兴地在一起,跟你一起,不吵架的时候,我真的是很快乐的。真的,容瑞。

容瑞低下头,看着夏海初的脸。多美的一张脸,美得超越了他梦里的一切幻想。在金红色的光线下看起来,美丽得

不真实。

太美的东西,往往是具有毁灭性的。是毁灭别人,还是毁灭自己?或者是一起毁灭?

“海初,我抓不住你的心。”

“心?心那个东西,是什么?要我挖出来给你吗?好,你拿去,随时可以。”夏海初笑着了起来,“心我给你了,

人,我也给你。你什么时候要,都可以。”

容瑞盯着他看,没有说话。

“我只有这种方式。我的人,我的心,你都随时可以拿去。”夏海初伸出手臂,去抱容瑞的脖子,“我是不是很慷

慨?”

被子,毛毯,被夏海初一样样地抛开。最后,他的手指痉挛地用力撕扯着枕头,承受着容瑞发狂似的撞击。

枕头里垫的是柔软的羽毛,不知道是什么羽毛。

夏海初笑着,在呻吟的间歇里,把羽毛一把把地抓出来,一把把地洒出去。

“海初……”

雪白的羽毛,像天使的翅膀,一根根被扯掉。在卧室里飞舞,轻飘飘地飞。有的向开着的窗户飞去,夏海初的身子

随着容瑞的动作而动作着,一双眼睛,却随着那羽毛,向窗外飞去。

最后一线阳光,投在飞舞的羽毛上,像是沾上了一片一片的血迹。

“那里有很多很多蝴蝶,好美啊……”夏海初的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雾,在阳光上,闪烁着七彩的光

亮。

“海初……”

“瑞……我希望,我真的是一只蝴蝶。每年,花开的时候,就飞到那个美丽的泉水去。蝴蝶,只会迷恋美丽的花,

蝴蝶什么都不会知道。不会……爱。”

 

“海初,不要飞走。”激情过后,容瑞伏在夏海初身上,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夏海初雪白的身体上,泛着一层粉红

色,治艳的颜色。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铺在他身上。一片片的羽毛,雪白而柔软,覆在两个人的身上。

夏海初闭上眼睛。他的声音,低沉,黯哑,高潮过后的柔软无力。“容瑞,你还要我怎么样?”

推书 20234-05-29 :养“父”难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