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想系列——白鸟瞳

十字路口，泷一等不及红灯转到绿灯的那段时间，在跳到黄灯的时候，黑色的车子就飞也似的冲出了路口，转上海

岸线之后，标示速度的码表就没有从200的位置掉下来过，冲刺般地速度来到黑田所指定的仓库的时候，正好是晚

上9点半的样子。

泷一从车上下来，连车门都没有关紧实就直奔男人所指定的地点。但是让人可疑的是，那里面安静到只能够听到自

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和自己走着的脚步声。

“黑田！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即使泷一大声地叫唤，也没有任何回应自己的声音。泷一走到仓库的中间位置站定之后，就将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掏

了出来握在手里。

“黑田，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按下去了！

这可是和警署电脑联网的邮件控制器，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那些照片就会一张不落地发送到警署的电脑里面。我

想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泷一一边握着按钮举着右手，一边大声说着。

啪啪啪！

一阵击掌的声音从暗黑色的仓库一角响了起来。

啪啦！

仓库内所有的灯在下一秒钟的时候全部在一瞬间打开，因为灯光太过强烈，一时不能适应的泷一眯起了眼睛。

“哦呀！作为卧底，你还真有一套啊！除了底片还搞了电子版的。如果像你这样的人，能够全心全意为我做事，那

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真是可惜了！”

黑田左之男从仓库的一角走了出来，像是被召唤了似的，他的那群手下也从仓库的四周一下全都现身了，形成了一

个包围圈，将泷一团团围住了。

“你是不是现在很是纳闷，为什么你那么周密的行动也会被识穿了？”

“泷一！”

听到悲切的声音叫唤着自己，泷一转过头去，被押解着的一条也出现在了泷一的视线内。怀揣着黑田的疑问，泷一

看着被绑着的一条。

“你大概是在想，是不是他出卖了你，是吧？”黑田像是自己的诡计得逞一样的笑了出来，“其实，一条并不是你

想的那样。他对称为警察的那个组织可是相当地执着的，就算是要剁了他的手指也都没有招供出来。你还真是一个

好男人。”黑田说着就扭头看像旁边的一条，用手使劲抓起一条的前发，一条痛苦地呲着牙，“你们警察可以有卧

底到我们黑社会内部，同样的，我们也可以有同伴到你们警署去工作吧！哈哈哈……”

说到随后就已经变成了一连串的狂笑。

听到这里，一股冰冷的气息将泷一整个地包围住了。警署里有黑田的人，在脑中回旋着的也就只有这个问题了。那

样的话，自己总觉得自己的行动像是被监视着一般就说得通了。

第21章

摸出的手机就放在桌子的一角，看向那个方形的屏幕，上面显示的数字已经接近24点。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再打电

话过去的雅也，终于抓起了手机按下了那个重播键。和之前一样，电话那头就只是发出阵阵的嘟嘟声。

“为什么不接电话呢？”轻轻地吐出这样的字句。

然而，在雅也看不到的，这个时候泷一的房间，

清冷的空气中响着的正是和他那一样的手机铃声。

“放了一条，这个底片和我手里的控制器就是你的了！”泷一举起各自拿着东西的双手，向黑田的方向喊了过去。

“OK！”黑田微笑着说着话的同时就向泷一这边走了过来。

在离开泷一几米远的地方站定之后，像是发出信号一般地，抽出烟来用打火机点燃，“泷，我们不是一直合作地很

好吗？何不就这样放弃那个没用的政府和我在一起呢？”

“大概是因为你我性格不合吧！”泷一笑着说道。

黑田吐出烟雾，在光束的照射下，形成了像是幻觉般的情境。

嘭！

伴随着刺耳的声音响起，泷一顿感自己的右手一阵麻木，不知从何处射过来的子弹已经将右手的控制器震飞。此时

，旁边的人也像是计划好了一般，忽的一起冲向了泷一。自己也知道黑田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相当于背叛了他

的自己，从人群的缝隙当中看见黑田举着手枪对准了自己。

“我就知道，不管我拿的底片是不是真的，你到最后都会杀了我！”

大概是惊于泷一即使知道自己会死都还能够笑着说话，黑田一改之前的嬉笑，一脸认真起来，

“相信你也不会带假的来的。

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还要来？”

“你答应过放了一条的吧！”

说着话的时候，那群手下就已经将泷一手里的底片抢夺般地拿了过去，面对已经没有任何威胁的泷一，黑田又套上

了那张笑面虎的脸孔，沉思般地偏了一下头，

“那个……

刚才我说过什么话，似乎不太记得了！

你不能再为我效力的话，真是太遗憾了！”

话音刚落，直指着自己的枪口冒出一阵白烟。瞬间，剧烈的痛电光火石般贯穿了泷一的整个身体，蜂涌而出的鲜血

染红了他的手指，泷一渐渐模糊的意识中，记得那个人正在等着自己，恳求他能够再多等自己一会儿，或许会晚到

，但自己绝对会赶去和他相见。在充满海浪声的青空中，回荡着自己和他之间的相约。

“先生！我们已经打烊了哦！”

酒保的声音使呆坐在那里的雅也回过神来，望了一下四周，那群刚才还在那里狂欢着的学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被赶出店外，茫然地走在街道上，或许是回家庆祝去了，街道上的人流已经明显少了许多，飘着的白雪也在道路上

积了起来，踩着的时候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雅也手里捧着自己的手机，电话到最后都没有打通，世间的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太相信的呢。雅也朝着暗黑的天空

中呼出了白色的气体，然后视线又再度回到了手机上。

“骗子！”自言自语地说着，此时的雅也心脏就像被开了一个洞般地疼痛。

放弃了一切似地在路边的栏杆上靠了上去，不找点什么支撑的东西，恐怕自己的身体会不听使唤地倒下去。

望着对面街上走着的一对情侣，雅也苦笑着。

在突然响起的熟悉的铃声的时候，雅也还因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定格在了那里。

“喂喂！泷一吗？”一直认定是那个人打来的，看也没看就叫了出来。

“……我是一条……”

“……”

当听到的名字并不是自己一直翘盼着的那个人的时候，雅也顿时愣在了当场。

冲入标示着立入禁止的仓库，放眼望去，空荡的仓库中，只见到泷一就那样静静地靠着墙壁坐在那里。

“……泷一！”抽搐般的叫声并没有得到回应。慢慢地走近，端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孔是那样地祥和，雅也在泷一的

旁边坐了下来，

“有烟吗？”

雅也将头偏向他的方向微笑着，“你不回答的话，我就自行拿取了哦！”

在泷一胸口的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子之后，雅也点燃了那带血的香烟，“不跟你说全面禁烟好像很不习惯啊！”雅也

感叹着。

“啊！不好意思！擅自拿了你的烟，也没给你抽一口，对不起了！”说着，就将自己嘴里的香烟拿下来，放到了泷

一的唇上，“你这么安静还是头一次啊！感觉好别扭，其实我并不讨厌你在我面前一直说个不停的时候，喜欢着像

小孩子一般撒娇的你，也喜欢像真正的男人一样做事拼命的你。

我喜欢你啊！从一开始就是。

混蛋，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就不能回我一句吗？”即使是咒骂的话，带着的也是将要哭泣的声调。

“对不起！”

即使被道歉，雅也也没有抬起头来。

“……真的是对不起……”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一条，一下子跪倒在了雅也的脚边，“对不起……”连声道着歉的男

人低下头掩面拼命压抑着哭泣的声音。

雅也仰起头来靠上了后面冰冷的墙壁，

“我会治好他的，就像那个时候一样，会治好他的……”呢喃着这样的话语，两行清泪从雅也柔和的脸颊上淌了下

来。

远处响起了警笛的声音，由远而近地慢慢地在接近这里。

“呵呵……为什么每次警察都是等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之后才到达呢？”雅也听着那回荡在空气中的有节奏的长音

，抚额苦笑了开来。

拿着剪子的右手一直在颤抖着，完全找不到伤口的重要位置，为什么没能够救他？为什么就这样看着他被带走？一

直在为自己明明身为医生，却没能够挽救自己所爱的人的性命而后悔着，叱责着自己的无用，所以当看到病人的伤

口正好是处在和那个人一样的胸口位置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将自己带进了像是自我毁灭般的深渊中。拿着手术刀的

时候也没来由地，怎么都下不去手了。

“医生！”

边上的护士担心地看着已经冷汗涔涔的雅也。

“我没事！”惊讶着回过神来的雅也这样安慰着边上的人。可只有自己知道，怎么可能没事，自从那天之后，自己

的灵魂就像被抽走了一般，完全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比平时多花了一个小时才结束了手术，在换衣间脱去带血的手套和外套，清洗着双手的时候，茫然地注视着被自己

的手所分散的水流，那冰冷的感觉就仿佛就是自己触摸到的在男人胸口已经凝结的血块。雅也猛地握紧了自己的双

手，像是要抓住些什么似地，紧紧地拽着。

几天之后，自己家门口的信箱里装着一个白色的信封，翻过信封的背面，并没有署名，进屋之后连忙打开来看。

信封里面装着的是一叠照片，仔细翻看之后才发现是毒品交易的现场照片，抽出中间夹着的一张纸片，上面就只有

几行字，记得他所填写的病例卡片，所以自己能够确定是泷一的字体。所写的意思就只是要自己将照片交给警察而

已，绝口不提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

没有焦点地看着手里的照片，

“你到最后也会良心发现么？”

雅也喃喃自语着。

被自己无意识地拖拽着，下班的时候特意绕路来到了这间公寓的前面，寻着从病历卡上抄写的地址，第一次来这里

的时候的记忆还相当地清晰。

门是让管理员帮自己开的，等他离去之后，雅也这才走了进去。也不记得有多少时间没来这个房间了，里面的摆设

还是和之前没什么两样。桌子上摆放着的是自己曾经使用过的茶具，绕过桌子，雅也向映入自己眼帘的相框走了过

去。

即使自己不敢相信，但上面放着的确实是自己的照片。在房间里面放着自己的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想要听那

个人亲口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雅也十分清楚地知道，那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东西了。

是神的意旨般，一个不小心居然将那个相框打翻了。雅也忙着将掉到地上的已经散架了的相框拾掇起来的时候，一

个黑色封面上印着警官证的小本子呈现在自己的面前，雅也疯掉了似地将它抓向自己，打开来看，发现照片中的泷

一正朝着自己微笑……

原来那个自己一直认为着是贩毒黑道的一份子的男人是警察。一直是自己在误会着那个人吗？如果早一点知道的话

，如果那个人能够告诉自己的话，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绝望的后果了？

望着那个黑色证件，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自雅也的胸口蔓延了开来。

第22章

“医生再见！”稚嫩的童声从白色的车子里面传了出来，打开着的车窗里，满面笑容的男孩正朝着自己使劲地挥着

手。

“那么，感谢上杉医生给予孝太的照顾，下次再到府上拜访！”

男孩的母亲深深地弯腰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情之后也上了车。

雅也带着笑容挥着手向男孩告别之后，白色的车子就发动起来，慢慢驶上了并不算太宽敞的街道。

等到车子在街角转弯不见了踪影之后，笑容也自雅也的面孔上随之消失了。

看到病人能够面带笑容地痊愈出院，明明以前自己认定那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但是在现在，虽然同样从事着同样

的工作，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地，总觉得自己的那个心脏，自从那个人不在了之后，就留下了一个永远都不能填

补的缺口，每次意识到的时候，自己的整个人就已经被那无尽的黑洞般的疼痛深渊所包围。

自顾自地想着自己的事情的雅也，在还没有等到指示灯跳转成绿灯的时候，就已经跨步出去。刚摇晃着走出去的身

体，猛地就被另一只手给拽了回来，身体也随着那股强大的力量全数向后面的方向倒了过去，然后像是预先计算好

了的一般，另一只手适时稳住了雅也的身体。

“红灯的时候是不能过马路的哦！一直教育着小孩子，但是即使是成年人也是要遵守的呢！医生！”

怎么会？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知道？刚站稳的雅也一个转身就向那个已经往马路的前面走出去的男人追了上去。

“等等！”

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突然被别人拖住的戴着墨色眼镜的男人回过头来，即使看不清楚墨镜下面的眼睛，面孔上

也是明显的讶异神情。

“怎么？”

“泷一！”雅也悲切地叫了出来。

男人的双眉立即向中间皱了起来，

“我并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哦！”

男人拂去雅也紧抓住他的右手，转身走了开去，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雅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呼唤着一般，不顾一切

地冲了上去。

后背被雅也的身体冲撞到疼痛的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如果你不是那个人的话，如果你只是一个街角的陌生人的话，怎么可能知道我是一个医生？我并没有穿着医生服

啊！”

“你这样抱着我会很痛啊！医生！”男人转过了身来双手抓住了雅也的双肩，“我真的不是泷一哦！”

“骗子！你之前骗了我，现在还想骗我？将来还要继续骗我吗？”雅也望着男人的眼里滚动着泪水，“不过可以的

话，我希望你能够继续骗我，直到我这一生的结束。”

“叫我真实！我真正的名字叫小野田真实！

不过，现在我身上又多了一个难看的伤痕，不知道医生会不会因此而讨厌我……”伴随着说话，男人的眉毛也为难

似地扭曲了起来。

“笨蛋！谁会去在意那种事情？”雅也面对男人无厘头的担心苦笑了出来。

“当然会在意啊！特别是做爱的时候……”

“混蛋！谁会和你做啊？”雅也一拳就敲上了男人的胸口，头顶上方立即响起一阵猛烈的咳嗽。

雅也不禁担心了起来，

“痛吗？”

“怎么可能！”男人笑了出来回拥住雅也的身体，“这次我会很真实的活在医生的面前！”

泷一记得自己在倒下去的那一刻所想到的就是现在自己所拥住的这个人，自己也难以相信，本来都已经死掉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