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去那里熟悉熟悉环境吧!”一句话,两人就去了现场观摩。
一到达片场,秦枫就生出无限感慨。电影里充满艺术的景致,现场居然是这副模样。
第一感觉就是吵,人多。
中间就那么两个人在对戏,旁边却围了一大堆人,他实在是怀疑,这样能入戏吗?
另一个感觉就是比影片中看起来要简陋的多,好多东西器材摆的到处都是。
不过现在倒没人出声,因为正在拍摄中。
元蔷个他静静的来到外围,有人看到元蔷想开口,被她打了个手势制止了。
面前的情景直接打消了秦枫的怀疑,被这么一大群人围着,中间的两人照样能入戏。
这是女主和最后一任男友分手的戏。两个人的对白很短,但是看起来有点别扭,就连秦枫这个外行,看着都有种不协和的感觉。
呃,他目前还算是个外行吧?
“Cut!”导演猛的发出一声暴喝!吓得几个胆小的一个激灵!
张水生猛的冲到那两个人面前,劈头就开骂,“怎么回事这是?你这么别扭给谁看?你没看懂剧本吗?你是爱着她的!爱她才会和她分手!最后这句台词,要包含对她的深情,因为得不到回应的爱情无奈的放弃,这是对她的祝福和忠告,你摆出一副抛弃她的嘴脸干什么?!”
那个男演员被他教训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水生接着又来了一句,“5分钟把情绪重新酝酿好!上午拍不好就换人!“
他呼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着女主,“朱若若,你今天怎么也没进入状态?本来新人就需要你提携,你倒好,自己倒先掉链子!”
“张导,别气坏了啊!下次保证不让你失望。”那女人看起来脾气相当的不错,被训了依然笑容可掬。
张水生重新坐回到位置上,跟边上几人又说了几句,看了看表,对摄像示意一下,大喊一声,“全部就位——Action!”
从头到尾,张水生一直没有发现元蔷和秦枫的到来。
秦枫的嘴角有点抽搐。原来张水生导演在片场上是这个模样。
在前面两次的见面中,他都是文质彬彬的形象,对秦枫说话的态度也一直和蔼可亲,总是没脾气的样子,今天居然成了暴躁的狂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第二次拍摄又没有让他满意,看着他冲上去凶神恶煞的指手画脚,秦枫感觉自己的后背伸起一股凉意。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他不禁低声的喃喃。
元蔷拉着他走到一边,确保不会影响到拍摄,才“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我还以为小枫天不怕地不怕呢?怎么?被张导吓住了?”
“有点惊讶而已。”站得直直的,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她引她发笑的人不是他。
“小枫,口不对心哦——”这女人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可恶,秦枫把脸撇到一边,远远的看着拍摄的那群人。
元蔷继续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小枫,别担心,我可以帮你的。”
秦枫懒得理她。
换上气馁的表情,元蔷的脸垮了下来,失望的说:“小枫又不理我了。”
看来这女人作戏真是作上瘾了,秦枫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伸出手摸摸她的头,“乖。”
“……”
元蔷张着嘴,郁闷不已。小枫不但冷酷,还越来越向恶魔进发了。
远处张水生的咆哮声震耳欲聋,隔着这么远,都能隐隐约约的听到。
恢复到正常的神色,元蔷感叹似的说:“张导果然名不虚传,冰火两重天啊!”
“他很认真。”
“的确,只要不是在片场,他的脾气是公认的最好。一到片场,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大牌明星,只要不符合他的要求,一律不给好脸色。据说,基本上出演过他影片的明星没有不被骂过的。”
她又换上了幸灾乐祸的口吻,“所以说小枫,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秦枫哼了一声。
“不过张导的艺术操守真是没问题,一直坚守着文艺片,很多知名的导演都改拍其它票房高的类型了。”
“嗯。”
“总之,跟着张导演能学到很多东西。”
“嗯,他不错。”
元蔷转头看着他的侧面。日光照射下的秦枫,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色里,从头到脚就是一个完美的组合,只是,表情还是那么冷漠,看着远方的眼神还是那么疏离。
小枫的眼里,什么时候才能多些别的神采呢?
这时,秦枫转过头来看她一眼,“我们过去。”
“好。”元蔷泛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刚才那眼虽然短暂,但是她看见了,在那一瞬间,原本冷淡的眼神有淡淡的暖意。
虽然只有两秒钟。
张水生导演的魅力无人可挡,在他的咆哮声中,每个人都噤若寒蝉,被他摄去全部心神。
张水生导演的变脸能力也无人可比,到了休息的时候,一转身他就从修罗变身成儒雅长者。
此时,他正微笑着对大家说:“好了,都辛苦了,大家都去吃饭吧,好好休息一下,作好下午的拍摄准备。”
工作人员都三三两两的散开,收拾收拾,然后吃盒饭。
元蔷这才开口招呼道:“张导,果然风采依旧啊!”
“元小姐什么时候来的?又来打趣我这老头了!”
“什么打趣,张导的魄力谁能抵挡啊?”
“得了。秦枫也来了?先看看也好。”
“张导好。”秦枫点点头。
“我特意带小枫来看看的,先让他熟悉熟悉。”
这时,那位女主角走上前来,“张导,今天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年轻人嘛!下场戏先把情绪酝酿好了。”张水生笑眯眯的,这个时候完全没有脾气。
“元姐,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她微笑着向元蔷打招呼。
“我很好。若若现在是大明星,越来越漂亮了!”元蔷也挂着礼貌的笑容。
“这位是元姐姐现在带着的新人吧?形象很不错。”
“对,他叫秦枫。小枫,这位是朱若若小姐,你大部分的戏都是跟她配。”
秦枫没出声。
“小枫?”元蔷疑惑看他。
“朱小姐,你好。”秦枫面无表情的打了个招呼。
“小枫是这样的性格,若若,不会介意吧?”
朱若若的言行举止没有任何的瑕疵,她轻笑着说:“元姐说的什么话?我就是你一手提携出来的,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介意这点小事?”
“呵呵,能有如今的成就,全是靠你自己努力得来的,我可不敢居功!”
“不管怎么说,没有元姐,就没有今天的我,这句话总没错吧!”
“好了,你们俩一个大明星,一个红牌经纪人,就别在这里谦虚了!”张水生插话进来,“朱若若,下午还有你的戏,快点去吃饭准备吧!”
“就去。元姐,以后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嗯,快去吧,别耽误了下午的拍摄!”
朱若若走了以后,张水生说:“元小姐,我可没空招呼你咯!不然也跟着我去吃个便饭?”
元蔷正想答话,秦枫突然说:“张导,我们下午还有事,先回去了。”
第15章 遇见东流夜
元蔷十分惊讶。
跟秦枫相处了这么久,虽然不敢说很了解,但是有一点她十分确定,秦枫这个人,平时能不说话就绝不会开口,来去也都由她决定,不发表异议。
他突然主动说要回去,很反常。
一路沉默的回到家中,刚打开门,一个人影扑了上来,一把抱住秦枫的胳膊。
“小枫,几天没见,想死我了!”
“刘景然!”河东狮吼响起,元蔷立马把刚才的疑问抛之脑后,冲上去一把就把两人分开,“你在做什么?”
“老婆,几天没见面了,怎么一看我就这么凶?”刘景然满脸委屈。
“你骚扰小枫!”
“这几天我都想死他了!小枫,你想不想我?”刘景然鼓起勇气,顶着老婆的威慑再次扑到秦枫身上,露出小狗一样的表情。
秦枫偏过头看看他,突然显出一丝淡笑,“乖。”然后伸出一只手摸摸他的脑袋。
刘景然眨着眼傻了,元蔷喷火的表情维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最后干脆插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让他们两个闹,秦枫甩下刘景然的手,独自进了房。
皱着眉斜靠在床头,他想起半个月以前的那个酒会。
当时在阳台上听到的话清清楚楚回放在脑海里,不会错,就是那个声音。
在阳台上说话的女声是属于朱若若的。
问题是她那天说话的语气和今天所看见的形象完全联系不起来。
今天看见的朱若若,进退有度,谦逊有礼,虽说是大明星,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大牌架子。
在今天看来,朱若若对元蔷充满感激之情,神态里看不出一点端倪,可是,那天晚上,说起元蔷的时候,她的语气充满怨毒,明显的是恨着着元蔷的。
真是个虚伪的女人。
其实,人都是虚伪的。但是像她那样虚伪到炉火纯青的程度,也是不容易的吧?
不知不觉中,秦枫睡了过去。
不久,门轻轻的被打开了,刘景然进来给他盖上被子,又轻轻的出去,
秦枫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跟元蔷说了一声,他出了门。
打车来到一家酒吧,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来。
这家叫“归来”的酒吧以前偶尔会来,不过,自从成为秦枫以后,这是第一次。
酒吧环境相对比较安静,有歌手驻唱,唱的都是旋律舒缓的歌曲,而且音响声音都不大,不显得吵闹。里面的装饰豪华中有掩饰不了的精致,很多细节都独具匠心。
秦枫喜欢这里,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环境,二是心境。
他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选一个角落的位置默默的坐着,看着别人窃窃私语,成双成对,没有人打扰他。
这样的情况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自己,不会有任何人的指指点点。个人的存在无比渺小的感觉可以让他心如止水。
可惜,酒巴的消费非常高端,所以以前他只来过几次。
点了一瓶酒,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就像以前那样。
但是,注定他不能像往常那样如愿了。
坐了不到一会,就有一个男人前来搭讪,“请问,是一个人吗?”
男人身材高挑,风度翩翩,一身名牌休闲服,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
秦枫端起面前的酒假抿了一下,没搭理他。
男人的表情显得有点尴尬,可能自以为感觉良好,没试过被人如此忽略过。他又问了一次,“我可以坐下吗?”
“不可以。”秦枫直接毫不客气的拒绝。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的离开了。
不到5分钟,又来了一个人,这回是个女人,直接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帅哥,一个人?”
女人的衣服首饰,一看就价值不菲,妆很浓,但是看起来很年轻。
秦枫皱起了眉头,“请你离开!”
女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哼了一声,起身走开。
一个小时以后,秦枫终于坐不下去,来来回回搭讪的人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好象有默契似的把他当成挑战,搞的他烦不胜烦。
作为秦枫,呆在这里竟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觉。
抚了抚额,他苦笑一下,准备起身离去。这时,面前出现了一双强健修长的腿。
唉,临走还要来个搭讪的。
有点烦躁,秦枫干脆看都不看面前的人一眼,直接站起来想越过他离开。不料胳膊却给人扯住了。
抓着他的手很有劲,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秦枫皱眉看着那只手,冰冷的声音吐了出来,“放开!”
手的主人不但没有依言放开,相反抓的更紧,没看他的脸,都能感觉自己被他的目光给牢牢的锁住,让他有点不自在。
“放开!”男人的身高比秦枫有优势的多,秦枫仰起头看向他,面无表情。、
这是个危险人物。只看第一眼,秦枫就断定。他有着英挺的眉,削直的鼻梁,薄唇紧抿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尤其是他的眼眸,深邃而犀利,此时正用不明含义的目光盯着他。
“你想干什么?”强烈的危机意识袭了上来,被他这么看着,整个人都暴露在他的目光下,只觉得无所盾行。
“你说我想干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请你放手!”
男人猛的松开手,趁这个机会,秦枫立刻头也不回的出门。打了车一口气回到家里,直到进了门才松了一口气。
男人幽深的眸子一直看着秦枫离去的背影,直到有声音从耳边传来,“流夜,怎么了?你认识他?”
“我当然认识他。”东流夜来到吧台前坐下,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一杯酒,重重的抿了一大口。
他现在心里很恼火。
没想到会再次遇到他。这次竟然跟上次一样,一进酒吧的门就发现了他的身影。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男男女女向他搭讪,让他心中泛起极为不舒服的感觉。而对方也和上次一样,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终于按耐不住的上前,没想到他看都不看他一眼,目不斜视的完全忽略掉他。
简直是岂有此理!
从来没有人能把他忽略到这种程度!
见他就要离开,没经过思考,不由自主的就抓住了他。面前的人终于抬头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结果……
“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请你放手!”
不认识?居然说不认识!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在星云大酒店的那一晚,事后,那个少年曾经清醒过来,因为他很满意,所以对他说了一句话,“记住,我是东流夜!”
他可以肯定,少年绝对看清了他,也听清了他所说的话。
现在,他竟然这么快就把他忘记,怎么可以?
他东流夜,是这么容易就被抛诸脑后的人吗?
秦枫是吧?秦枫,你给我等着!
握住杯脚的手紧了紧。
“流夜?”
“四叔,你说的我心里有数。”
“这件事也不急,对你来说只是小事。倒是你,刚才怎么了?出神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没事,只是作了一个有趣的决定。”
“跟刚才那个人有关?”
东流夜没有回答,只是抿了一口酒。他的情绪已稳定,多年的经历,对什么事都波澜不惊已成为他的本能。
“呵呵……看来他有点特别啊!不过流夜,你也该收收心了,别玩的太厉害。父亲好象开始操心你的婚事了。”
“老爷子多事!”好看的眉皱了起来。
“别这么说。这是迟早的事,难道你准备拖到40岁以后?”
“你不也是独身?比我还大吧?”
“好好好,不说这个。对了,那件事别忘了!”
“嗯。”懒懒的应了一声,东流夜仰头享受着美酒滑过喉咙的快感,半眯的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利光。
明明是慵懒的动作,却给人一种深沉的压迫感,没有人能看透这个危险的男人此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