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殿下？（FZ）——君默言

我在前面的水幕中看到了冰川的身影，从他那皱起的眉峰看来，他也正在为此发着愁。

先前怎么就没有预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呢？连个预备方案都没想！真是蠢啊！

我无比后悔懊恼。

毕竟这是我提出的点子，要是过会儿真的出点什么意外，那我不就是第一个倒霉的人？

正在我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法的时候，忽然，一阵清淡的香味飘过，高台这边似乎有人闻到了，抬头看去，那神情看着似乎是有些喜悦的。

怎么回事？

我也跟着疑惑地抬头，天空很蓝，白云很白，是个好天气，可是，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啊？什么都没有啊？

过了一会儿，从天空中的某个地方，忽然纷纷扬扬地飘洒下各色的花瓣，随着香味的愈加浓郁，那花瓣也密集了起来，这时候，连远处比赛场地那边聚集着的精灵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他们纷纷朝这里看来，挥动翅膀的速度似乎也慢了下来，那半透明的薄翅在天空中轻轻拍打，流泻出一道道破碎的光影。

靠！

这是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将要看到什么伟大的事情发生，因为，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样的庄严。

我似乎听到了梵音，像是从极远极远的西方传来，神秘而又带着神圣，然后，一个身影从逆光中走来，他的身后似乎聚集了这天空所有的光，带着刺目的亮度。我看见精灵们都微低着头表示着敬意和虔诚，周围很安静。

我震惊地看着那个人的接近，直到他落在了那最上层的位置。

“陛下！”很多人都在向他致敬，声音此起彼伏。

我似乎看见了精灵们眼中的神，他们的信仰。

塞尔默坐在高台的最高处，俯视着他的子民，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巨大的缓缓地收起，那一刻，我才注意到，他有着一对淡金色的透明翅膀，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带着和他一样的尊贵和气度。

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看向我，那一瞬间，似乎时间也失去了它的意义。

而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却看着别处，好像那一瞬间只是我的幻觉。

第十一章

“开始吧！”只听塞尔默轻轻地说了句，本来这司仪的事情是我来主持的，而他的出现，明显就没我什么事情了。

于是，我十分识相地坐在一边。

今天的他很不一样，换下了平时闲散的服饰，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宽大的袖子随风轻扬，那袖口似乎用一种特殊的材质绣上了优美繁复的花纹，只有在阳光下，并且在特定的角度才能显现那华贵的一面。

他的身上也跟着戴上了一些宝石制成的饰品，瞬间就把他整个人点缀得更加璀璨，特别是额间垂挂着的那一刻蓝宝石，与他湛蓝的眼眸交相呼应，就连远处的天空都失去了他原本的色彩了。

我知道有很多很多精灵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精灵一族本就有着天生的美貌，可是，在场的，似乎没有一个人的容颜可以及他的二分之一，那更像是一种神赐予的东西，清贵得不属于世间。

或许他就是有这样的一种影响力，塞尔默的出现让原本快要混乱的现场渐渐平静了下来，那些贴在保护屏上的精灵们也终于安分地回到了低空，或者回到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上面去，前方的水幕里面忽然一片井然。

或许每个精灵都不想在他们的王面前失态。

冰川也回到了高台上，以他的身份，这些初赛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来管。

“陛下。”冰川恭敬地叫了一声，他那张在平时很难看出表情的脸上此时也带着显而易见的恭敬。而塞尔默只是笑了笑，那笑意就像是一件华丽的外套，罩住了他原本的表情，让你看不出他是喜是悲，只看见他的笑容很符合他的身份。

我忽然觉得坐在那个位置上面似乎并不怎么开心。

每个人都对你很恭敬，都把你当做神一样的存在，你就再难有普通人一般的感情，就算想有，也难有那个让你抒发的对象。

我看着他的方向出神。

塞尔默不经意间朝临渊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顿住。

他很早就知道那个少年有一双罕见的墨色眼睛，但是，此时，里面的神情却让他愣住了，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精灵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这样一种类似于同情怜惜的神情……他突然很好奇。

呵呵，他在同情我？同情些什么呢？

忽然，前方的水幕中传来一阵欢呼声。

我被吓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我觉得自己对着塞尔默发了很久的呆，于是，有点忐忑地看了一眼四周。

呼——还好大家都只注意着台上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啊！

随着一阵阵的欢呼，我的视线也被水幕上面的景象吸引。

又是那个裹着披风的古怪家伙！！

此时他的边上站着几个精灵，不过那样子显然已经狼狈，他们呼呼地喘着粗气，把那个小子围在了中间，不过是用背部对着他的。

呦！

没想到倒真是有两把刷子的，在这场混战中，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的领头人物了！看他的样子，似乎还不错，披风也没掉，还是干干静静的一件，好像这场竞争在他的身上完全没有留下什么影子一般。

在两个水幕中，他无疑是最出彩的那个！

忽然，我的脑中恶俗地闪现了一个面容丑陋的大叔型人物，满脸皱纹，皮肤黝黑，眼睛凹陷……

他今天所表现出来的水平，应该不属于小年轻了吧？也许可能，那个家伙就长成了这幅德行？嘿嘿~

要是最后塞尔默让他脱下披风后……看见的是这样的一张布满风霜的脸，该是作何反应？

要知道，精灵族在私底下还是十分注重仪表的，毕竟，那是他们的种族优势之一。

作为站在集权中心的守卫者，若是其貌不扬可是不雅。

光是想想那时候塞尔默想要夸奖他，可是对着那张丑陋的脸又什么都说不出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嘿，笑什么？”天竺转过头看我，原本疑惑的表情，可是，我看他眼神一歪，似乎看到了神奇的事情，表情忽然故作神秘起来，他凑近我，压低声音，“小渊渊，原来你是想引起陛下的注意呀，啧啧，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有如此手段啊……哥哥我可得好好学学！”说着要摇头晃脑地转回去，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前方水幕中的某一点突然大笑起来。

“死相！做什么笑那么大声！想吓死我啊！”灵儿一巴掌掌向某人脑袋。

“哎呦”一声，世界又安静了！

而我在天竺那句话后，整个人僵住了。

塞尔默刚才在看我？

心里像有一只小虫子在慢慢爬过，我很想回头看看，又有些胆怯。

“晚上过来一下。”忽然，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带着一种爆炸性的效果。

“轰”地一声，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在一瞬间被引爆了，我急忙回头看他，可是，那个高贵清冷的人正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赛况，根本连一丝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

刚才真的是他吗？

而且那么的突然？

我疑惑地看了看周围，每个人都像是被场上的景象吸引一样，似乎刚才那句突兀的话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就在我有些丧气地想要回头的时候，塞尔默看了过来，那颗蓝色的宝石在他的额间滑过一个微妙的弧度，映着他那双带笑的眼睛更为突出、更为动人。

那一瞬间，不用任何的言语，我就明白了，刚才真的是他！

他想要见我？单独的？私下的？

而且……是晚上？

这一刻，喜悦来得太过激烈，让我一瞬间有了丝迷茫……甚至忽略了思索原因……

而此时，比赛似乎已经进行到比较尾声的地方了，两个场地中到现在还能站着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这淘汰的速率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这边的预计。

冰川站在塞尔默的身边似乎在低声说着些什么，然后，他抬头，朝我招了招手。

我看了塞尔默一眼，他的眼底已经不见了刚才那一瞬的神采，又恢复了平时那平静无波、清贵非常的样子。

于是，我站起来，快速地朝他那里走去。

“陛下，冰川大人！”我恭敬地行礼。

“有何感想？”清冷华贵的声音。有时候，光听一个人的声音你都可以陶醉。而我正陶醉在那如沐春风的声音里……

这是一句没有上下文的话，可是，我却明白他问得是什么，于是，我也省略了一些啰啰嗦嗦的东西，直接进入正题。

“回陛下的话，我认为再过段时间，或许我们可以直接省略许多的中间环节，直接来个决赛了。”

“哦？”

“是的，那些倒下的人绝大部分是实力如此，而站着的能再坚持几分钟的也不多了。”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两个巨大的水幕中分别又有几个人颤颤巍巍地倒下了，冰川看了我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眼里却是带着笑意的，我读懂了那里面的肯定和赞赏。

塞尔默看着我，一挑眉。

他本就长得美丽，此时，这挑眉的动作给他平添了一丝清魅，而我离他又如此之近，那动人心魄的魔力在我眼中无限放大……

我想我肯定又失神了，因为他眼底的笑意更浓重了。

塞尔默玩味了一下眼前少年的话，问道：“你刚才说‘绝大部分’？”

我施了一个术法，那个巨大的水幕被复制成了一个小型的呈现在了眼前，我指尖轻触，屏幕上的角度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我指着一个背影，慢慢说道；“这个人，从混战一开始，第五个人倒下后，他立马也趴下了，而且位置极其的微妙，看着处在混战中心，却又很难被波及。”

画面切换到另一个水幕，我又慢慢指出另外两个人。

“他们是这个赛场中第一第二个被放倒的人，放倒他们的人是同一个人，这两个人一被倒，就有十分之一的人聚集到了放倒他的人的身边，结成了一个小团体。”我指了一下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怪小子，接着说道，“我猜，那两个被解决的，一定是小有名望，略有所长的，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的身边就围了不少人，想来是要依傍一下他们的。”

第十二章

夜晚。

风吹在身上，带着一丝凉意。

我独自一人站在这个巨型的喷泉前边已经很久了，似乎只有水打在脸上的感觉才能缓和一下我此刻忐忑的心情。

今天的比赛已经结束，刚才一路到这里，周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塞尔默说要见我，他见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呢？

我脑中早就幻想过无数的可能，可是，每一种都让我更加的紧张。

已经很晚了，周围本来来来去去好奇地看着我的人已经逐渐稀少。

哎。还是去吧！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临渊！爽快一点吧！

对自己做完以上思想工作，我一甩袖，一捋脸，甩落水花一片片，被晚上的凉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

出现在塞尔默寝宫前的时候，身上不断滴落的水珠早就被我用法术蒸发掉了。

关着灯？

难道是睡了？

哈。

而当我正要庆幸着转身的时候，里面的灯“啪”地又亮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进来吧。”

呼——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地走进那间很少进入的房间。

“请问陛下找临渊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啊？”我站定在外间，轻声问道。

他似乎轻笑了一下，在我还来不及确定那笑声的真正含义的时候，塞尔默接着说道，“傻站在外边做什么，进来啊！”

我的心一抖。

他现在的声音听着特别的温柔，温柔地让我又产生了那种不该有的幻想：幻想着他似乎已经从我的眼神中发现了某些被深深暗藏的情愫……又或者，他也是喜欢着我的……

动作不敢稍有停顿，他话音刚落，我就已经进入到里屋了。

米白色的帷幔飘动着，烛光晃动间，我看见了一席白色的衣角，以及裸-露在外面的一小截莹润细腻的脚趾。

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的美，你似乎很难在他的身上发现什么缺陷。

可是，他的这种完美却让我心底堵堵的，因为我是那么清晰地了解到，这个神一般的男人离我有多么的遥远。

似乎我努力抬起头，也只能看到他露出的一个飘忽的笑容，我努力抬起手，也只能触摸到他的一截衣袖。

这种感觉让我绝望……

“在想些什么？”

“嗯？”

我跟在他的身边也有些日子了，但是，这种像是聊着家常的场景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让我一瞬间有些恍惚，我愣愣地看着他。

塞尔默或许是被我傻子似的样子逗乐了，他又奇迹般地轻笑了一声，甚至当他再次看向我的时候，连眼底都带着罕见的温度。

我觉得我的脸热热的，他的这种温柔让我一瞬间有一种冲动，想要马上告诉他我的感受，话已经到了喉咙口了，可是我却看见他拢衣坐了起来，眼底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于是，所有的知心话一下子又变得难以启齿……

他依旧是笑着的，但我很明白，不一样了。

他看着我，完全又是一副上属看着下属的表情，那一闪而逝的放松似乎从未存在过。一切快得就像是一瞬间的幻觉一样。

我想他是累了。

这几天的事情也足够多，除了今天上场看了一回比赛，他总是在书房和紫染进行着秘密的谈话，连我都被赶到了外面，甚至他们还在书房外面加了一层防护罩，因为有一次我忍不住好奇靠近了些，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听冰川说，今天的比赛形式是你想出来的？”塞尔默问着，他本来并不打算来看今天的比赛的，毕竟这种第一轮的比赛深长又乏味。可是，他突然想起前天晚上冰川向他报告行程时说的话，他就有些好奇了。

冰川说；“这个临渊倒真是不错，这次的比赛规则也是他提出来的，很新颖，陛下有空的话不妨来看看。”

当初的事情冰川并不知情，他的对于这个少年的认知应该是客观的。

而且，他也了解他的手下，冰川是个实干的人，他的话不多，更不会随意夸奖别人。

能得到他如此的夸奖，塞尔默也对这个少年有些刮目相看了。

于是，今天，他去看了。

比赛果然很精彩，而且这种混战的方式大大节省了时间，本来按照往常，这么一场紫衫大赛从头到尾也要有小半年的时间，可是，昨天仅仅一场比赛，优劣几乎已经一目了然。

他这么问我，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必要隆而重之地把我叫到这么私密的地方吧？

于是，我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回答他，“是的，因为这次有使节来访，所以，冰川大人一直在想方设法缩短比赛的日程，我也只是提了个建议，具体实施起来还是其他人的功劳。”

他不甚明显地笑了一下，“我倒不知，原来你还挺内敛，挺谦虚。”

这应该是一句夸奖，我想。

不过，亲爱的塞尔默，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我可以肯定，我了解你的一定比你了解我的多！比如说最简单的，我爱你，而你却不知道。

“不是临渊谦虚，而是事实如此。”

塞尔默似乎还想说什么，此时却有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紧接着，一个娇柔的身影从一边的侧门进入。

她轻声叫了一声陛下，塞尔默的注意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