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阁纪事+番外——西每

作者:西每  录入:03-12

“傻瓜,这个道理谁都知道,想的越多错的越多,过好眼前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你的愿望就要达成了还在怕什么。

人还是知足的好。”

“是啊,我真傻,人要知足。”

雪一,想开了就好,虽然幸福真的让人害怕,可是懂得珍惜便可以守住。

“嫁衣可想好了样式?我断情阁第一次办喜事你可要给我长脸。”

“这些妖陆帮我办了,他最擅长不是?”

我笑笑,痴爱红色的妖陆的确是最好人选,只是我想说,世上也有人穿白色嫁人的,雪一,雪一,还有谁比你更适

合白色。

“当家的,你说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能做出这样的事。”

“官场上的事谁知道,他成全你和徐将军,在你们心中,他就是好人。”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一句两句怎可道尽一

个人。

“当家的,以后我可以来看你吗?”

还真把这里当本家了,“不可,出了断情阁就再也不要进来,也不要和别人说起我。”相遇即是缘,缘尽即是散,

相识一场,只当幻梦三两,这样,人生才少悔恨,才有泛香的回忆。

“当家的,即是如此,我也不多做强求。”这才是懂事的孩子,以后,你有你的徐春周便已足够。

“当家的,你可否,摘下面纱,再让我瞧瞧。”

当初以我揭下面纱为条件,他才答应出阁,他一开始那个性子,烈的很,有次差点拿剑割掉脖子,我拗不过他,草

草给他看了一眼,我不明白,他为何不以死相逼来换取自由,那时说不定我见他可怜也会放他一条生路,难道真是

冥冥中有个徐春周等着他?

现在他要走了,既然他那么想看我也无所谓,看一眼是看,看两眼还是看,伸手摘下面纱,我轻轻舒了口气,对他

笑笑,他有些发怔,直直的望着我,直到我再次覆上了面纱。

我说过,我的穿越恶俗至极,这个身体的主人的娘曾是煌月盛朝第一美人,但我以前的相貌也不见得差到哪去,所

以,就我而言,不过是更美了一些,更有气质了一些,何况后来也见过不少美人。有人说过,这张脸是他见过最美

的,我以前听了很开心,现在想起来却揪心,我宁愿他肤浅些。

“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副臭皮囊。”

“当家的,老天爷对雪一最好的地方不是遇上了徐春周,是遇上了你。”

“这话你可莫要乱说,徐将军若知道了不踏平我这断情阁。”雪一的话里总能找到让人取笑的地方,不知道徐春周

可有见过他这副又急又气的可爱样子。

“行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回去吧,嫁妆什么的你自己看着,想好了让海叔帮你办。”翻个身对着窗户,阳光

很好,照在身上甚是暖和,只是吹进来的风依然冷的彻骨。

“当家的,我走的那天你不来吗?”

“不了,我喜静。”听着雪一悄声退了出去,我抬头看看蓝的沁人的天,兀自轻轻叹了口气。

五日后,离过年还有十五天,一月期限的最后一天,徐春周带着迎亲队伍,接走了他的雪一,鞭炮声响彻整个京城

,小呆瓜吓得在屋子里乱飞,看样子更是不可能讲话了。听说徐老将军气的回了故地,前来道贺的基本都是官场上

的人,皇帝亲赐的婚谁敢明着非议。阁里没有人去吃喜酒,不是他们不想,是我不让,天下人都该知晓,从此我断

情阁与他雪一再无半分瓜葛。

“海叔,把阁里收拾好了,有好些日子不进账了吧。”海叔如往常一样静静等候我的吩咐,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圈

,才发现他身上那件灰夹袄还是我前年差人给他做的。

“是,阁里的红纱都装好了,您看还有什么要加的?”阁里重新打点的样子我看了一下,朦胧的红纱很暧昧,过年

了就该弄得喜庆些,美中不足的是,越看越觉得像妓院。

“让小倌们把手上系的丝带子都换成红的,明儿个晚上再开阁吧。”阁里的小倌手上都系了条丝带子,是根据自己

喜好定的颜色,我觉得这样会人性一些,我以前的老板却是喜欢让每人都带着项圈,相较于他,我真是有品位的多

“是。”

海叔有些吃力的跨出了门槛,他还有个孙女要照顾,虽然他心甘情愿的为我效力,我却不可能半点愧疚都没,心中

想了一圈,籽儿应该会算帐吧。

(雪一完)

番外

“春周,你当真要娶个男倌?”偌大的内殿里,灯火通明,流金般的黄绸来回飘荡,庄严中平添一丝肃杀,层层望

去,殿中央端坐一男子,深不见底的眸子直望着面前的人,看不出高兴或是愤怒,流泻出的王者之气无形中冻结了

空气,令人不敢对视却又下意识里深深被吸引。

徐春周看着眼前的人,虽是从小一起长大,却一直很难看出他的想法,更何况君臣有别,也不敢多加揣测对方的心

思,只能凭着不曾动摇的心意答道:“皇上,臣非雪一不娶。”

男子闻言,嘴角竟浅浅噙了个笑,先前的肃杀亦似被这春风般的俊颜化了去,深潭般的眼眸荡漾起丝丝涟漪,“好

个非他不可,朕成全你如何?”

“皇上?”徐春周又惊又喜的看向端坐于上的人,只见那俊美的容颜似笑非笑,深不可测的不知是逗弄你还是考验

你,“若皇上成全微臣,徐家风霆骑随侯君命。”徐家风霆骑自开朝来立下战功无数,是名冠天下的军队,与另一

只队伍共同构成煌月盛朝最坚不可摧的力量。

“等这么多年终等到你这句话,回去好好安顿老将军吧。”挥辉衣袖,男子示意徐春周退下,柔柔眼角,似是十分

疲惫。

“皇上,臣斗胆问一句,您是否从未打算立后?”

最近朝内另一大事就是劝皇上立后,皇帝自登基以来已有近六年,莫说皇后,就是妃嫔都屈指可数,这虽不是什么

新鲜话题,可当朝皇帝已过而立却不曾立后,着实急坏了一群没事干的臣子,好在皇帝当太子时留下了两三个子嗣

,否则只怕朝里要闹翻了天。

“朕的心中早有人选。”

“是微臣逾矩了。”

徐春周似是叹息了一声,拱手告退。

“等等,”放下揉着眼角的右手,男子又叫住了徐春周,“你可知断情阁是什么来历?”说罢意有所指的笑笑。

作为皇上,对于民间这类风月场所多少有些耳闻,但也不至于动用自己的暗卫去调查,他很好奇,什么样的地方出

来的男子竟能将徐春周这种老实人的心也勾去,也好奇什么样的人会开这样一座阁,不过想来也是过了时的老男妓

“回禀皇上,微臣第一次去断情阁便看见了雪一,所以,微臣所知道的也只有雪一而已,皇上若是感兴趣,不如亲

自去看看。”徐春周不着痕迹的抬头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男子望着徐春周离开的方向,浅浅的笑开,清风穿入偌大的殿内,卷起漫天的黄,似又有叹息晕开,飘散于这冰冷

的夜。

“娘子,起床了。”日上三竿,徐春周搂着身侧人的肩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拍开他的手,雪一将头埋进被子里,“你胡说什么。”虽是遮起了脸,却将身上的斑斑驳驳露了出来,耳根更是泛

着诱人的红。

“那你再睡会儿吧,昨晚我太过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罢他起身开始穿衣,身后的人恼怒的瞪他一眼,动动

身子,确实酸疼的厉害,不由在心里又怨他几分。

“雪一,断情阁的主人你可见过,他当真难看的要遮着身子见人?”边穿衣服边问着,自是不见身后人那诧异的表

情。

当家的难看?那恐怕天底下就没人好看了。“没有见过,他要遮自有他的道理吧。”违心的撒了慌,他自是记得当

家的对他的嘱咐。

“你可知他什么来历?”

“我见都没见过,哪会知道这些,怎么了?”

“没什么,他的声音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只是那人…….算了,不会是他。”径自摇摇头,徐春周站起身子去洗漱

“你的故人是个什么样的人?”雪一又泛起了好奇的老毛病,顺手披上了一件里衣。

“你快躺下,这样非染病不可。”扶着雪一躺下,仔细帮他掖好被子,“他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他喜欢的,就掏出

心对待,他不喜的,在他眼里便连个沙子都不如。他有时残忍歹毒到令人难以置信,有时又痴傻天真到让人看着都

不忍。当年四皇子是那般喜欢他……他心里却早已有了个人,其他人在他眼里便如同草芥,就算为他丧命他也不会

多看一眼。也许正是他的这份纯粹害了他…….唉,不提了,你好好睡,我去叫下人弄点粥。”

“他…….难道死了么?”雪一露出的雪白的小脸追问着,徐春周口里的人和他的当家的,性格也差的太大了。

“他走了,下落不明。”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徐春周跨出了门槛。

“很伤心吧,不然怎会离开自己心爱的人……”雪一低声呢喃着,声音轻不可闻。

第 八 章

“当家的,李公子的病似乎又严重了些。”

“照着原来的药方再去抓几副吧,他这个病,哪能这么容易好。”其实是根本好不了,他生的是肺痨,在这个空间

只有等死。

“籽儿这几天去了好几趟,都让李公子赶了出来,人憔悴了不少。”

哼,嫌钱不干净就早些死了,省的拖累人。

“籽儿现在起了吗?”

“这个不清楚,只说昨儿个又守在门外直到李公子睡下。”

“那他昨儿个没接客人?得了,我去看看吧。”放下修花的剪刀,我步出门,打发海叔去忙他的,便向籽儿住的地

方走去。

跨进籽儿的院子,一阵冷冷清清,他是个惹人怜的孩子,不接客的时候除了去李千明那儿便甚少走动,人长的乖巧

,说话也细声细气,却是外柔内刚的人,有时候我都想,帮他早点了断包袱算了,不过若是那样,他定杀了我再自

杀,他啊,选了一条死胡同,也不肯回头。

迎面走来一个端着水盆的童子,我拦住他,“你家公子起了吗?”

“回当家的,公子起了,只是身子不怎么舒服,还躺在榻上呢。”阁里的童子都是从穷人家买来的孩子,懂事乖巧

,只是我喜欢用丫鬟,那些妓院里买来的丫鬟心灵手巧,而且绝对忠心。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我轻轻的推开门,环视屋内,果然在榻上找到了他。榻边的窗子射进一片阳光,应是刺眼的,可他怔怔的望着天,

没有焦距的眼睛似乎也没有了视觉,连我来到他身边也没有引起他的察觉。

“把眼睛闭上。”他微微怔了一下听话的闭上了眼,我找了个正对他的凳子坐下,这里真是安静的没有一丝人气。

“你这么个望法迟早把眼睛弄瞎,我这里可不要废人。”他轻轻的笑笑,没有回答,他总是这样,从不和你开玩笑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人不忍心再取笑或是伤害他。只是,有另一种说法,越是柔弱的人越是让人想虐待他。

“听说他的病又重了。”

“是。我想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就像以前一样,可是,他还是不肯见我。”籽儿慢慢的睁开了眼,看向我,眼

里的水光显得那么楚楚动人。

“以前?以前是什么样子?”一年前,他带着奄奄一息的李千明来到断情阁,哭着求我救救他家公子,我见他清秀

可人,也确实急着用钱,便留下了他,阁里也一直缺少这种优质的乖巧型。他与他那位李公子的事我多少了解一些

,不甚感兴趣,听多了也徒增郁气,现在看他提到以前便一副幸福的样子,不禁想让他多说些,很多人都喜欢回忆

过去的事,更希望有人分享,尽管早已物是人非。

“以前他在窗前读书,我就给他磨墨,陪他直到夜里,烛光下,他会暖暖的对我笑。他总是对我说一些书上我听不

懂的事,虽然我听不懂也觉得很快乐,因为看见他我就很快乐。后来,老爷夫人都走了,下人们也走了,只有我陪

着他,和他相依为命,那个时候,我们彼此的世界里只有对方,他说他要高中了,就买座大宅子,买一堆下人,我

们再也不用受苦,他说过他再也不要我受苦,他的心会疼,他会为我流泪。我相信他,他一定能做到。”说到这里

他不再继续,望着我,好像在祈求我的相信。

“看来他对你很好。”听到我的话他似是松了口气,感激的笑笑,又开始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那时候的李千明就如陷在深潭里的旱鸭子,你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承诺是什么?早听人说过,承诺是用来背弃

的。

只可惜李千明已是将死的人,偶尔撒谎换他人一个感激又有何不可。

我若是李千明,只恨自己怎么不早些去死。

籽儿,以回忆苦撑的伤心人,这就是人各有命,你既选择了李千明,我为你不值,倒显得矫情。

“有时候,真的好想回到过去,回到我们最苦的那段日子,他没有生病,我没有来这里,我只是他的籽儿,那个什

么也不懂只会对着他傻笑的书童。虽然穷困,却很幸福。”籽儿眨眨清澈的眼睛,憧憬的说道,他的四周却是满满

的伤心的味道。

“他,还是老样子?”听说每次籽儿去看他,他不是砸凳子就是搞自残,不弄到房间里一片狼藉,籽儿灰溜溜的离

开,他是不会消停。一个废物,光是砸家具就花了大把的银子,令人想不厌恶都难。

“嗯,不肯见我,我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才能偷偷瞥上那么一眼,他又瘦了,他一天比一天瘦,我仿佛能看到,他

的寿命活生生的在我眼前消失。”语气出奇的平静,我都要以为,他是否还爱着他。

“他那个砸东西的习惯着实不好,阁里的下人成天往雅木居那里跑了。”雅木居是京城最大的家具坊,虽然给李千

明用很浪费,但我实在不喜欢粗制滥造的东西。

“当家的。”籽儿突然从榻上起身,一下子跪到了我面前,好像我要把他怎么了似的,做下人做久了就会有一害怕

就下跪的毛病,他胆子本就小,此时肩抖得更是十分厉害,“你不要怪他,都是我的错,是我惹他生气他才会这样

。”

亏他还记得。

我当初答应收留他们,条件之一就是不要给我带来麻烦,我不是资本家,也不是慈善家,“先起来吧,我不是你家

老爷,别动不动就跪。”

籽儿听话的慢慢的站起来,却始终不敢看我,嘴唇被他咬的快要滴血。

看他这般受了惊的兔子样,实在叫人不忍心,也有些令人厌烦,弱者总是露出弱者的样子,便会徒惹人生厌,“别

咬了,我可有说要怎么样。”

“当家的,求你,求你不要放弃他,我会接客,我会凑足银子。”

推书 20234-03-12 :花下重门——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