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溪亭+番外——玉案青

作者:玉案青  录入:03-11

,只是从此再也没种过九重紫。

陶金山又是惋惜又是奇怪,问安小满是什么原因,安小满就说原来那一盆只是误打误撞培育出来的,现在想种也不

知道怎么种。陶金山自己尝试了几次也不得其法,于是也只好放弃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给瑞王府送花后几日浣花居内一片欣欣向荣的景向,不少达官富人听说瑞王对这里的花卉赞赏有加都慕名而来选购

花木,浣花居的生意由此更上一层楼。

陶金山很忙,安小满却很闲,回来后心就一直提着,结果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心里倒莫名地失落起来。

他其实不是不想出门,毕竟是个十八岁热血方刚的少年,不是七老八十腿脚不便的老头子,不是未出阁不便抛头露

面的黄花闺女,也不是修身养性寒窗苦读的学子,自然也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只是如今的他与还是孩提时代的安

家大少爷不同了,没有了出门的理由,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身份,这才不得不窝在家里闭门不出,说到底还是自

尊心作怪的问题。

这一天上午有青衣小帽的小厮上门,不无巴结地给安小满送来一张大红烫金的请柬,打开来一看,是高天佑请他当

晚去天香居喝酒。

安小满本想直接把请柬丢到水沟里,后来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不对,突然又改了主意接了请柬同意赴约,那小厮

就欢天喜地地回去复命了。

傍晚时分,安小满跟陶金山打个招呼,说朋友请客晚上不回来吃饭了,然后出了门。陶金山有些意外,因为几年来

从未听说安小满结交过什么朋友,但外甥已经是成年人,他作为舅舅也不能像老妈子一样从头管到脚,所以也没说

什么,只让他不要贪杯早些回来。

天香居是本城档次最高的酒楼,座落于城中最热闹繁华的地段,从浣花居过去有两条路可走,距离差不多远近,其

中一条要经过文贤街,安小满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就走了这条路。

安小满走在马路左侧,看到马路对面瑞王府石狮镇守的朱漆大门时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正要加快步伐走

过去时,王府大门里突然出来一群人,停在门口说些什么。

安小满第一眼就望见中间那个被人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浅紫色身影,心中不由一跳,急忙闪身到旁边一株大树后,

却又忍不住微微探头去看那边的动静。

接下来安小满在那群人中又看到一个熟识的面孔,正是数日前在街中偶遇差点打起来的魏远,一身侍卫打扮,忠心

耿耿地站在傅晚亭身后不远处。

此外,安小满还注意到一个人,与傅晚亭并肩而立,是个十六七岁的华服少年,眉目灵动唇红齿白。那少年与旁人

说话时神情十分傲慢冷淡,只在面对傅晚亭时态度稍微有所收敛,说到高兴处甚至眉飞色舞地笑了起来,显出几分

顽皮的天真稚气。

傅晚亭与那华服少年显得十分熟稔,一直微笑着耐心听他说话,间或回应一两句。

安小满皱起眉头,觉得那少年笑的样子格外刺眼。只恨隔得有些远,听不到他和傅晚亭说些什么,居然笑地如此张

狂。

第20章:峰回路转

稍顷,华服少年说了一句什么,傅晚亭笑着摇摇头。少年有些着恼,气鼓鼓地又说了几句,傅晚亭似乎拗不过点头

同意了,少年再次笑逐颜开,拉着他的袖子往外走,然后两人一起上了停在王府大门边的一辆精致气派的大马车,

魏远和另外几名银衣侍卫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马车往前开动起来,没多大一会儿就驶出了文贤街。

安小满往地上啐了一口,天快黑了才出门,八成是往哪里去寻欢作乐了吧。(小满,你自己呢?)

呆站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还要去天香居赴高天佑的约,安小满强打精神继续往前走。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安小满来到天香居门外,意外地发现之前那辆豪华马车居然正停在门口。心里突然窜起一股无

名火气,他把袍角用力一掀,腾腾腾地冲了进去。

刚进大门,就有人迎上前来讨好地打招呼:“安公子,您来啦,我们公子已经在二楼雅间等候多时了。”

正是上午送来请柬的小厮小李子。

“您请这边来。”小李子说着横过大堂往楼梯而去。

安小满左右张望一阵,没见到可疑人物,就跟着上了楼梯。

说实话,安小满已经有多年没有出入过这种高档酒楼了,对此类地方的印象还停留在幼年时期,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了,此时乍一见到天香居里富丽堂皇的陈设和桌上五光十色的菜肴还真有点不适应。

二楼的楼梯入口处身着黑衣劲装的魏远如铁塔一般目不斜视地镇守一边,另外几名银衣侍卫站在他旁边,因为与瑞

王府的侍卫服饰不同,安小满估计他们是那华服少年的随从。

楼梯口另一边又有一群彪形大汉把守,个个膀大腰圆一个顶俩。

安小满撇撇嘴,这什么阵仗,帮派斗殴么?

魏远见安小满上楼只是警惕地扫了一眼,神情并无异样。安小满冷笑,这家伙真是数十年如一日地迟钝,居然到现

在还没认出他来,只怕是做了王爷的近身侍卫就眼高于顶了吧!

算了,认不出也没关系,反正他也不打算和这位四师兄上演一出久别重逢抱头痛哭的悲喜剧。

二楼的装潢比一楼大堂更要精致高雅一些,也安静许多,偌大的花厅被分隔成数个独立的雅间,有的门牢牢紧闭,

有的门半遮半掩,外面垂着一挂水晶珠帘,隐约可见里面人影闪动,听到模糊的人声笑语。

还没等安小满把几个雅间一一看清楚,一身宝蓝绸衣意气风发的高天佑已经从其中一扇敞开的门里走了出来,笑得

脸上几个红疙瘩活蹦乱跳的,“贤弟,你总算来了,害为兄等了好久,等下一定要先罚三杯才行。酒菜马上就上齐

了,来来来,贤弟与我一同入席。”说着就去拉安小满的手。

安小满皱了皱眉,迅速闪身让了开来,然后一声不吭径直进了高天佑出来的那间雅间。高天佑没料到他如此干脆,

略怔一下后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两人在雅间坐定后,高天佑挖空心思与安小满东拉西扯,荤的素的咸的淡的不停往外蹦,还不停殷勤地劝酒劝菜。

安小满基本不开口,对满桌美酒佳肴兴趣缺缺,对高天佑说的内容通通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是竖起耳朵倾听隔壁左

右雅间的动静。但即便如此过了半晌也没捕捉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心里不由渐渐急躁起来。

高天佑见安小满心神不属,趁机将倒满的酒杯递了过去,推心置腹道:“贤弟有什么心事么?来来来喝酒,一醉解

千愁啊!”

安小满被他聒噪得不耐烦,端起杯子一口喝干,辛辣的酒水滑入咽喉,如一条火蛇般热辣辣地一路窜到胃中,脸一

下子就被烧红了。

难受地咳了一通,刚把酒杯放下,安小满听到左边雅间里有个拔高的声音响起来,年轻而清亮,带着埋怨和撒娇的

口吻,“晚亭哥哥,你好不容易有空,咱们今天要不醉不归才行,怎么我才喝了一杯,你就不让我喝了。”

晚亭哥哥……安小满胃里一阵翻涌,浑身鸡皮疙瘩霎时掉了一地,这说话之人必定是那华服少年了。

正要再听傅晚亭做何回答,高天佑突然又递了杯酒过来,“贤弟好酒量,再来一杯,这可是天香居最出名的秘制十

年陈酿,别的地方可是喝不到的……”

安小满怕他罗嗦个没完没了,劈手夺过杯子又是一气饮尽,然后模模糊糊听到傅晚亭温和却不容置疑地声音响起:

“明玉,来时的路上已经说好只此一杯,如果你还要喝,可以,你现在就回去,想喝多少都可以。”

华服少年气咻咻道:“晚亭哥哥,你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回去以后一滴酒都喝不到了!”

过了片刻,声音妥协软化下来:“好吧,不喝酒吃菜总可以吧,晚亭哥哥,这道‘明月千里’据说是天香居的招牌

菜,我前两天吃过一回挺不错的,你来尝尝……”

后面两个人的声音就低了下去,任安小满如何竖起耳朵也无法听清了。

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本来火气就大,安小满心里烧得慌,脑子里也似乎钻进了一群马蜂,嗡嗡嗡叫得他不胜

其烦,恨不得把雅间厚重精美的隔板一脚踹个大窟窿才舒服。

高天佑自然不知道安小满在纠结什么,只是看他脸颊晕染上一层浅浅的绯色,恰如白玉淡扫胭脂般瑰丽明艳,心中

不由一荡,人就不由自主贴了过去,对着安小满的耳朵吹气一般腻声道:“贤弟,今晚……”

将要触及到那圆润小巧的耳垂时,安小满猛然站起身来,咬牙切齿道:“什么狗屁天香居,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说罢抬脚就往外走,害得高天佑扑了空,差点一嘴啃到地皮。

安小满走出一步就觉得头重脚轻眼发花,晃了一下后才稳住身形,然后摇摇晃晃出了雅间。

高天佑急忙追了出来,高声唤道:“贤弟,你要不喜欢这里咱们换个地方喝酒好了,我知道有一处绝妙所在,包管

贤弟去了不想走……”

安小满不胜其烦,口齿不清地截断:“要去你自己去,本少爷没,没兴趣……”

高天佑岂容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一边向楼梯口的家丁使眼色一边关切道:“贤弟,你喝醉了,走路都不稳当,

不如为兄送你一程。”

立即有两名壮硕的家丁上前一左一右将安小满架了起来。

安小满最讨厌别人近身接触,当下挣扎起来想要将那两名家丁推开,奈何手脚发软力气打了折扣,那两名家丁又是

高天佑为今晚之行特意选出来对付安小满的,个个皮厚肉粗力大如牛,咬死了不松手,安小满空有一身灵巧功夫却

无法挣脱,当下就急了,叫道:“姓高的,好狗不挡道,赶紧叫他们让开,否则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高天佑笑嘻嘻道:“为兄可是一片好心,贤弟还是不要拒绝的好。”

两名家丁立即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架着安小满就要下楼。

恰在此时,隔壁雅间门开了,傅晚亭走了出来,“放开他。”

音调不高,不疾不徐,清朗平和,却不容抗拒。

“你算老几,敢管……”

高天佑咽了口唾沫,将后半句“本大爷的闲事”吞回了腹中。眼前修长挺拔俊美无畴的男子他并不识得,一身浅紫

宽袍并不见得多么华贵,身上也没有散发出凌厉迫人的气势,但没来由就是让他觉得心虚气短矮上一截。

抓着安小满的两名家丁也有些发怵,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张口结舌的自家主子,迟疑了一下后松了手。

安小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后人就僵住了,先前六分酒意也醒了大半,只是定在那里没有回头。

华服少年从雅间里走了出来,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情形。

“跟我回去吧。”傅晚亭又缓缓开了口。

简单至极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具体指向,安小满却知道这句表示陈述而非询问的话是对自己说的,心里一下子就翻

腾起来,转向高天佑道:“你刚才不是说有个绝妙所在么,本少爷现在又有兴趣了,走,一起去瞧瞧。”说罢当先

走下楼梯。

高天佑大喜过望快步跟上,“为兄介绍的绝不会有错,包贤弟你满意!”

安小满刚下了两级楼梯,忽然感到身后如影随形般欺上一个人来,不是高天佑,也不是刚才拦他的任何一名家丁,

是他先前一直莫明其妙想要探听动静、眼下却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人。

躲闪的念头刚起,安小满顿觉颈后一麻,然后人就失去意识软倒下来。

傅晚亭毫不费力地将不省人事的安小满打横抱起,向一脸惊愕的高天佑淡淡道:“他是我的人,只能跟我走。”

第21章:柳暗花明

高天佑被傅晚亭云淡风轻一句话说得涨红了脸,张了张嘴,却无论如何也没底气说出反驳的话来。

谢明玉皱起眉头一脸嫌恶加不快,“晚亭哥哥,这人是谁,穿的这么寒酸,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傅晚亭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双目紧闭,脸颊绯红,虽然昏迷不醒不得已软软地靠在自己胸前,两条浓丽墨黑的长眉

却紧紧拧在一起,润泽粉淡的嘴唇也习惯性地向下微弯,传达出主人的不甘与愤懑。

出手将安小满击晕实在是情非得已,不然以他别扭的性子又加上喝了酒,肯定会闹得不可收拾。

傅晚亭唇边不自觉漾开一抹微笑,轻道:“他么,一个不听话的小家伙。”

谢明玉目瞪口呆,傅晚亭一向温雅内敛宽容大度,对谁都很亲切随和,可他也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温柔的神情

,听到他如此宠溺地低语。

傅晚亭抬起头来,语气恢复如常,“明玉,抱歉,我有事要先行一步。你也早些回去吧,免得你祖父挂心。”说罢

抱着安小满下了楼。

魏远满脸不可思议,被大师兄抱在怀里的少年看样子有几分眼熟,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此人。

眼见傅晚亭走的急,赶紧下楼跟上前去。

谢明玉连声叫道:“晚亭哥哥!晚亭哥哥!”

见傅晚亭并不回头转眼走出视线之外,谢明玉气得重重跺了一脚,胸口急剧起伏。片刻后忽地一下转身瞪着高天佑

,恨恨道:“说,那小子是什么来路?”

傅晚亭离开了,高天佑也恢复了元气,快到嘴的肥肉(小满,你其实不肥,真的~)就这么被人抢了去,心中正懊

恼不已,现在又被一个小自己几岁的少年厉声喝斥,火气不由更盛,骂道:“他娘的,毛儿还没长齐呢,就敢跟老

子叫板,老子还想问刚才那个小白脸是什么来路呢!”

他爹如今已经升为四品知府,而且前途一片大好,过不了多久还要高升,他家由兴阳府搬到南溪城后人送花名高衙

内,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些年来除了一个安小满,还没有人敢摆脸色给他看的。眼前这横眉立目的少年虽然

衣饰不凡,了不起是哪户有钱人家被宠坏的小公子,想在他高衙内面前撒野还是嫩了点。

高天佑说着又上下打量了谢明玉一番,嘀咕道:“长得还不错么,看着有点眼熟……”

谢明玉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冷笑道:“就凭你也配问他是什么来路?还敢骂我,你找死!”

一旁的锦衣侍卫早就蓄势待发,听到主人发出命令,立即如狼似虎地围了上来。

……

安小满感到脸上一阵清凉柔软,缓缓睁开眼来,对上一双默然凝视的深遂眼眸,里面倒映着温暖跳跃的烛光。

他怔了一怔,然后沉下脸,“这是哪里?”

“瑞王府。”傅晚亭将汗巾放回床边几上的水盆里。

安小满眼珠一转,马上看到窗根下的架子上摆着他的得意之作、世上绝无仅有的那盆九重紫,额上青筋立即跳了一

跳,旋即翻身坐起,“我要回去!”

傅晚亭伸手将他按住,力道柔和,却令安小满无法动弹,连声问道:“刚才那个就是本城横行无忌的高衙内吧?为

什么要和那种纨绔子弟去酒楼喝酒?明知道他说的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为什么还要跟着他去?”

安小满的酒劲似乎又上来了,扬起下巴不答反问:“我想和谁喝酒就和谁喝酒,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与王

推书 20234-05-28 :双星 下+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