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生记仇很深,没办法忘掉,现在听崔耀华这么一说,也明白那些不是出于他的本意。
他理解当时只是年少冲动,做什么事情都是不考虑后果的那种,也不想把这么多年的恨变成仇,多个朋友就多条道,这是他混社会的不变明理……
“强词夺理!你少在我面前装情圣,你那点小伎俩我可都是一清二楚。你说,上次在鼎城喝酒的时候,你是不是故意把那东西露出来给我看的。哼!我还不知道你,做什么事情都有目的,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美人,你喜欢美人我当年就知道,我才不相信你会真心对谁好,为谁守身。”
崔耀华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透着些许期望的光,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说话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在吃醋.
“什么东西?”琼谋仁显然被问住,不知道崔耀华指的是什么。
“项链……”崔耀华脸色有些可疑的红,伸出手指,对着琼谋仁的脖颈处指了指。
琼谋仁诧异,抬手从衣领里拉出那条红绳,看了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崔耀华啊崔耀华,自作多情的人也不少,可你这样的简直就是疯狂自恋。你以为我戴的这个是当年我们一起合拍的大头照吗?告诉你吧,这里面是我父母的照片,你想的那张早就在你找人痛打我的时候给弄碎了。看看,是不是?”
琼谋仁说着,还把那块塑料夹打开,伸到崔耀华的眼前让他看清楚。
崔耀华的脸当场就青白难堪,扭过头不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收回绳子,琼谋仁见崔耀华不再哼声,伸手戳了戳他的肩头,奸笑起来,“喂,是不是很失望,心里很难受?要不然,我再补给你一张,来纪念你的青涩回忆?不过事先声明啊,我的肖像权很贵的,要是出不起那就免谈.”
崔耀华没有理会他,继续沉默。
发现不对劲,琼谋仁开始不自在,脾气也跟着烦躁起来。
“喂,你到底怎么了?快出去吧,肖萌还在等呢,他……”
这回换琼谋仁拽人了,他拉着崔耀华的手臂,拖着就往外走去,可却在看见他的脸时,顿在了原地。
崔耀华的脸庞苍白异常,那双细长的眼眶红红的透着水渍,狠狠的钻咬着自己的下唇,眉峰高耸,神情苦涩.
“你不会真的……”琼谋仁问不下去了。
面前的这个人是他曾经最了解、最熟悉、最亲密的,他的每一种爱好,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甚至是每一个表情,他都能清楚地会意其中的每一层意思,就算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有忘记,就好像他们还保持着某些的共同爱好,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对不起,我……”琼谋仁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清楚所有事情的他脱口就道歉,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了哪件事。
“走开。”崔耀华挣开琼谋仁抓着他的手,起先抬脚,想离开这里。
“唔唔……”
事情就这样很意外的发生了。
琼谋仁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冲动,他心疼这样的崔耀华,对他的内疚感一下子刷新了大脑思维,大力拽着他就往墙壁上按,疯狂的抱吻了起来。
雪白的肌肤,好看的眉毛,漂亮的单眼皮,尖挺的鼻梁,细薄的唇瓣,这些都是曾经属于他的。
而此刻,这张美丽的面孔上却有着他不想看到的表情,所以他想改变,想让他快乐。大概就是因为这点理由吧,琼谋仁心里暗想……
崔耀华想推开他,可是面对天生力大无穷的变态疯子,他就是再经过专业的训练,也无可奈何,再加上这时的琼谋仁呈现出一种强势的、专横的、掠夺态度,让他无从反抗,乖乖就范,还热情回吻……
吻得如漆似胶的俩人没有发现,这个公共洗手间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别人进入。而就在刚才,洗手间微微滑开的门,被人在外面轻轻带上……
眼神逐渐变得迷离,里面的重温之情浓浓加深。
崔耀华仿佛回到了以前,那个学校里初见时的情景——
少年琼谋仁在一帮恶略的学生手下救下了被欺负的少年崔耀华,他酷酷的伸出手拉他起来,痞痞的问他:“喂,你还没死吧?”
崔耀华被打的衣物撕毁,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淤青,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很感激的弯腰道谢:“谢谢你救了我,谢谢,谢谢……”
琼谋仁挑眉接受,伸出一只手掌来到崔耀华的面前:“快点,我赶时间上课。”
“什么?”崔耀华显然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有个人弄破了我的衬衣,一百块。救你花费了我三天吃饭所得的能量,三百块。为了避免你再被打,我的鞋子弄脏了,四百块,还有最后拼尽力气拉你起来,五百块。总共一千三百块,拿来。”琼谋仁仔细的结算起来。
“你抢劫!”崔耀华张大嘴,瞪大眼,不可思议的惊喊出声。
“你眼睛有病啊,没看到是我仁大侠救了你吗?行侠仗义可是我在江湖上的格言,什么抢劫,这是我应得的报酬。快点,我没时间跟你扯。”琼谋仁的手掌很不耐烦的招了招。
“可、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崔耀华被琼谋仁的气势所吓到,缩着脖子,嚅嚅的开口。
“什么?难道你想让老子白干?”琼谋仁立刻就大叫起来。
“不、不是,我……”崔耀华怕怕的低着头。
“靠!你他妈穿的鞋子都值千把快,兜里会没有钱?这里上学的哪个不是穿金戴银的,少糊弄老子,再不交钱,老子重新让那群小子回来。”
“不不不是,我的钱不在身上,在宿舍里,你要是愿意就跟我去拿。”胆子小的崔耀华一下子被威胁到,赶紧顺口解释清楚。
“跑腿费加上浪费上课时间费,两百块,一共一千五,一分都不能少。”
“是、是、是……”
“快点。”
“好……”
崔耀华忍着浑身的疼痛,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瘸着步子走在前面带路,厚颜无耻的琼谋仁就跟在后面.
“喂小子,你哪个班的?叫什么?以后跟着仁哥哥混,保证不会再有人欺负你。”遇到个小白痴,琼谋仁高兴之余还想拉拢他。
“我、我是一三班的,我叫、叫崔耀华。”弱弱的、没有底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听不出有哪点愿意。
“嘿!真巧啊,我就在你们班隔壁,四里的。好了,以后我就是你大哥,要是有人再敢欺负你,就报出我名号,仁大侠是也!知道吗?”
“……嗯。”崔耀华想了想,觉得可行。
“以后每个月保护费三千,要是有什么打架活动或是护行什么的,再加一千。”
“……好……”
就这样,他崔耀华在被迫的认识琼谋仁之后,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终其影响一生……
第38章:赌局
“仁哥,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还有,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放下车窗,肖萌对着送他上车的琼谋仁道谢,笑的腼腆可爱。
“你喜欢就好!下次有空再约你出来。”琼谋仁手扶车顶弯着腰,大开嘴唇咧笑。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好好的,怎么就会在洗手间里磕了一下呢?你看,血还在流呢。”为琼谋仁递上一张纸巾,肖萌皱着眉头,很担心。
“没关系,等会就好了。一点血而已,就是再多我也不在乎!”琼谋仁眼放春电,尽管嘴皮都破了,可说出来的话还是不忘本——吹嘘永远不是罪过……
肖萌红着脸躲开琼谋仁的眼神,很不自在的点点头,表示认同。
“戚……”驾驶座上的崔耀华嗤笑一声,看向琼谋仁满眼鄙夷,在肖萌看不到的地方给了他一个警告的手势.
“好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慢走!”琼谋仁完全无视,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一小步,对着肖萌含笑摆摆手。
“那你记得上点药,不要感染了。”车子发动,肖萌在车窗上升前对琼谋仁礼貌的挥手再见。
“妈的!老子的舌头也破了。”目送车子远离,琼谋仁坐上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后车镜查看自己的伤势。下嘴唇的内外部都有几个形状可疑血点,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很像牙印。伸出舌头,舌尖出还在渗血,惨不忍睹……
正当琼谋仁满脸阴沉,咒骂不停时,手机响了。
“翔哥……”变脸速度极快的琼谋仁,用着惊喜的口气接通了电话。
“吃过饭了?”
“嗯……”吃个屁啊!他从头到尾‘伺候’了一桌子美食不说,不但一口吃不得,还得全额买单,全都是那家伙给害的!琼谋仁在心里把罪魁祸首给骂了个遍。
“刚才我碰到肖萌,听说你们一起……现在要去哪?许家吗?”
“翔哥也在?那我去找你,咱俩好几天都没见了,怪想的,嘿嘿……”琼谋仁一听眼光带喜,顺口就说出暧昧的话。满脑子不纯洁思想的他,完全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好,等会,我马上下来。”
挂上电话,琼谋仁对着镜子整理形象,尽量不让高翔看出什么。
不到几分钟,他就看见高翔从餐厅里出来,跟旁边几个一同走出来的陌生男人有说有笑,其中紧跟在他身后的看起来有点面熟。
琼谋仁马上从车上下来走了过去,待他看清楚才想起来,那人是他第一次见高翔时,跟他差点就打起来的年轻手下。
高翔看到琼谋仁对他点点头,然后跟身旁的几个人握手告辞并目送他们离去,这才走到琼谋仁的面前,那个年轻男子依旧跟在他身后。
“小仁,今天怎么有时间出来?”高翔依然温和含笑,在看到琼谋仁嘴上的红点时,眼神不着痕迹的闪了一下。
“肖萌打电话说要出来吃饭,我不好意思拒绝就过来了。”琼谋仁脸不红心不跳的编造谎话。
“嗯……”高翔点头表示知道,扭头对身后的年轻男子交待一声,“绍杰,你先回去。”
“翔哥,我……是。”年轻男子在看到琼谋仁时,先是惊讶,后是打量,好像很奇怪他跟高翔的关系。在听到高翔让自己先离开时,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他的眼神给咽了回去。
年轻男子一走,高翔拍拍琼谋仁的肩旁,对他说:“要是有空,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啊。”等的就是这句话,琼谋仁乐得的赶紧走到车前,很绅士的为高翔打开车门。
“你的嘴怎么了?”坐上车后,高翔淡淡一问。
“哦,不小心在洗手间里滑了一下,没事。”刚刚才对肖萌说过的‘解释’,现在很自然的再次出口。
高翔也不多加追问,报出一个地址就不再说话,投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快速驾驶着车子,琼谋仁没有再开口打扰高翔,他现在就想着快点到达目的地。这几天不是忙着应付那块阴毒的冰川,就是忙着把他那剩下的两百多万给赚到手,根本就没空去找他家翔美人温存,憋都快憋死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个让琼谋仁很意外的地方。
这里是离市区很远的一个大型赛车场,里面露天的跑道很宽很长,周围外栏有数万张观众椅子,场地巨大,足以跟国家体育场相并论。
“自己挑一辆,我们来比比。”走到停放赛车的地方,高翔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专用衣物,扭头对着从一进来就满脸惊愕的琼谋仁笑了笑。
“这、这、这里是……”琼谋仁显然还没回过神,不明白高翔的用意。
又拿过另一套衣服,高翔挥手让闲杂人离开,放下手中的衣服,来到琼谋仁的面前。
他双手搭上琼谋仁的两肩,唇角勾起,漆黑的瞳孔流光闪烁,“还记得我以前说过要跟你比一比吗?既然今天有空,那我们就玩一场。就是不知道你的技术怎么样。”
琼谋仁挑眉,没想到高翔是带他来玩的。不过他还是很激动,男人爱开车是天性,但他却更爱赛车,这可是他一直都喜欢的一项运动,却因为没钱就没怎么玩过,但这并不表示他没技术,虽然不专业,他自己可是自学成才。
“好啊,比就比。翔哥可不能小看人。”琼谋仁也学着高翔的样子,抬起两只手臂,楼上了他的腰身,很煽情的在上面揉搓着,嘴角一扯,意图挑衅。
高翔唇角上扬,任意琼谋仁的手在自己身上放肆,眼神一转,又说:“光比赛好像很单调,不如我们再来点赌注怎么样?”
“什么赌注?我可没什么能输的?”琼谋仁说的是实话,他所有财产加在一起还比不上高翔大宅子里的一件古董。
“你有。比如,人身自由。”
“……啊?”他想让他卖身?不会吧……
“上次说让你搬过去跟我一起住,你到现在都没给我答案,我在想你是不是不愿意。”高翔的眼睛紧紧锁住琼谋仁,想要发现些什么。
“没、没有,我没那个意思。我怎么会拒绝翔哥呢,只是……我不希望自己像个吃白饭的,有个工作觉得踏实点。”不知道这个理由行不行?天知道他也不愿意这样,要不是被人拿枪威胁,他才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条件。当然,这些事情他不敢告诉高翔……
“我不喜欢勉强你,所以,我们就来场比赛。我输了,今后你的一切工作生活我不再干预,包括不再跟你讨论上下问题。如果你输了,那就离开霍家来我身边做事。”高翔把琼谋仁闪躲的眼神看在心里,没有去追问,只是说出了自己的赌注。
“好。”琼谋仁决定先比赛,谁输谁赢还不能提早下定论,要是他真的输了,那就随机应变。
高翔欣然点头,放开琼谋仁,转身拿起衣物递给他。俩人换好衣服,各自挑了一辆赛车,停在跑道起点,准备开始他们的赌局。
工作人员一切安排就绪,站在两辆车中间一手拿着计时器,另一只手举着小旗一挥,口里的哨子突然吹响,两辆赛车瞬间就冲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高翔靠在自己的赛车前,臂弯处夹着脱下来的头盔,笑眯眯的看着垂头丧气的琼谋仁。
“怎么样?好玩吗?”
“一点都不好玩,差一点就能赢你,都怪路修的不好,害我在拐弯处失利。”不服气的琼谋仁,把怨气都撒在路况上。
“作为一个非专业赛车手,你的水品已经很不错了。不要灰心,下次说不定就是你赢。”高翔好笑,没有揭穿琼谋仁的强词夺理,走上前拍拍他给与嘉奖。
琼谋仁不置可否,撇撇嘴,跟高翔一起走回更衣室换衣服。
“翔哥经常来这里玩吗?”跟高翔一起并漫步在赛车场外的一处树林里,琼谋仁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以前常来,自从有了小晖之后就没有再来过,今天还是第一次。”高翔双手插兜,姿态优雅,眼睛四处欣赏着周围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