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持四哥,和四哥一起干!”十三终于又朝气蓬勃了。
看着这对兄弟坚定的眼神,我知道他们选择了一条艰辛的道路,我也知道他们一定可以坚持下去。呵,康乾盛世,
若是没有兢兢业业的雍正又怎会长久呢?
为了揪出江南的贪官,胤禛之后又忙了半个多月,可惜江南这潭水太深了,他虽找到些眉目,但是查案阻力重重。
老康也来信说另有差事,让他尽快回京。
最后,一个赈灾时就被胤禛停职查办的江苏巡抚和扬州知府胡敬德被他们的利益集团舍车保帅,成了此次事件的替
罪羊,老康也乘机给林之道平凡,追封他为忠义公,封月儿为承恩郡主,算是对林家有个交代。
我明白目前这个结局也许是老康平衡了各方势力后的最好选择了,但是胤禛并不满意,他立志经来一定要把江南的
这滩浑水滤清。
八月末,我们一家人和老四、十三一起结伴返京,而在京城有一个更麻烦的差事在等着胤禛。
第十六章
老康深受这次江南水灾的刺激,深刻体会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悲哀,下决心要追讨国库欠款。而这件差事就华丽
丽的落到了胤禛的身上。
用老康给的说法是在众多皇子之中也就他不怕得罪人,敢于冷下脸来办这件差事。可我总觉得这话很像我当年说的
那句“他脸黑,像是讨债的”的翻版,老康嫩不会是受了我那话的影响吧!
现代有句话说欠债的是大爷,讨债的是孙子。我记忆中一个印象深刻的小品中有这样一句话:“杨白劳,你看你把
黄世仁都欺负成什么样了!”可见这讨债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可怜的胤禛,刚从江南那水深火热中抽身,又投入到了轰轰烈烈的追债运动中。老康啊,您那么多儿子,也不能总
可这一个使唤啊!
上次还有个十三帮忙,这次基本一个人单干,而且时间紧任务重,要在一个月内追回欠款。
我忍不住在心里替胤禛掬了一把同情泪。
运动开始还没几天,连我这个局外人都感受到了京城气氛的紧张,我的醉仙居客流量受到明显影响,难不成以前还
有人是靠借银子来吃饭的?或者怕老四追他讨债不敢下馆子了?
我这几日几乎整天窝在醉仙居的小隔间里听八卦,什么老张家欠了国库多少银子啊,老李家被四贝勒的人盯上了啊
,老王家是大头,大伙都在看风向啊之类的。
忽然一个官宦家二世祖模样的家伙兴冲冲跑进来说:“知道吗,十爷被四爷逼急了,要去前门卖家当,现在正让家
丁们搬东西呢?”
“啊,还有这事?他们兄弟都闹成这样了,看还怎么收场!”
“走,咱们也去前门等着看热闹去!”
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吵吵嚷嚷的看热闹去了,我也坐不住了,得想办法拦住那个莽撞的老十。
我急急忙忙赶到老十家,只见这老哥儿也不知从哪掏弄了一件打满补丁的长褂正指挥着家丁往外搬东西呢。什么古
董花瓶玉器屏风的堆得满院子都是。
“呦,我的好哥哥呀,你这是忙什么呢,搬家呀?”我嬉笑着拉住正对着家丁们吆五喝六的老十。
“恩?你怎么来了,现在太乱,等哥忙完了这事再到你那喝酒!”
“你乱忙什么呢,我听人说你要到前门去卖东西,还真事儿呀?”
“不然怎么办,四哥逼得紧,整天盯着我还钱,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十大声报怨。
“那你就去前门摆地摊儿?已经有一群听着风儿的等着去看热闹了,你堂堂大清十皇子不嫌丢人?”
“我管不了,丢也不是丢我一个的人!就没听说儿子花了老子的钱还得还的!”这小子浑劲上来了还真是十头驴子
都赶不上。
“儿子花老子的钱也算是天经地义,可问题是咱家老子现在不是没钱了吗,他穷的就快连大臣们的俸禄都开不出来
了,咱这些做儿子的帮不上忙就算了,可也总不能跟着添乱不是?”
“我知道这样不对,可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不善经营,四哥追得又紧,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
“我这儿有点儿银子十哥先拿去用,其余的再让九哥帮帮忙。”我从袖子里掏出三万两银票递给老十。
“九哥那我去借过了,他说把钱都投到连锁店上了,拿不出那么多。”老十接过银票还是一副犯愁样。
“九哥那边十万八万的应该没问题,他那么说可能是想让你着着急,长点儿记性,实在不够再到八哥那借些,总之
千万别想着去前门了,别把皇阿玛惹气了罚你。”
这个老九啊,他怎么会没钱,看样子是想拿老十给老四出难题呢,唉,何必呢?
“多谢了,流云,我赶明儿一定还你!”
“行了,自家兄弟还什么,明儿一起喝酒吧!”
由于我的插手,老九借了老十二十万补上了窟窿,他要去前门摆摊儿的事自然也传到了老康耳朵里,虽少不了一顿
骂,但总算没什么大处罚。
离开老十那,我也没心思再回醉仙居听八卦了,回到家椅子还没坐热,十三就来了。
“听说你把十哥拦下了,还让他到九哥那借银子?”丫这消息也挺快啊,看来也并非不善搞无间。
“恩,不然真放他到前门摆地摊儿?”
“呵呵,你可是帮了大忙了,即帮了四哥也帮了十哥。由着他这么闹下去,四哥脸上不好看不说,十哥弄不好还会
被皇阿玛关到宗人府去。”十三一脸明白样。
“恩恩。”我这是又给自己找一麻烦啊!
“你若得空去劝劝四哥,他从江南带回来的那个田文镜做事太不讲情面,说话又苛刻,把一群老臣都逼急了,这样
下去怕出什么事,四哥不好收拾。”又换了一脸担心样。
“你怎么不去?”
“他现在不让我进他家院子,放了狗儿他们在门口拦着,说我面子矮,这时候去肯定是给人求情的。”
“你就确定我能进去,我平时都不怎么去,这时候去干嘛,一看就有问题!”丫的,真会给我找麻烦。
“也是,不过还是去试试吧,四哥总不会拨你的面子,狗儿他们也不好拦你。”我怎么又来那么大脸了,还谁都看
着!
我在家琢磨了一下午到底要不要去老四家看看,虽说我对他现在比驴还忙的现状无比同情,可我这样一而再地插手
此事,会不会让人产生入党的嫌疑?无比纠结中!
掌灯时分,还没等我琢磨明白,老四上门了。
“四哥,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用过饭了?”
“还没。”老四一脸疲惫地走进院。
“在我这儿吃点吧。”
“常富,赶快让厨房给四爷准备几样清淡的小菜。”看他没反对,我忙吩咐我的大总管去备饭。
“今儿老十的事多亏你了,他那浑劲上来还真麻烦。”
“自家兄弟帮点儿小忙不算什么。”
我把他领进书房,这还是他第一次到我的府上来。
“四哥,我最近听到些风言风语,说你手下那个田文镜为人刻薄,对一些老臣及尽讽刺挖苦之能事,恩,反正话不
太好听。”我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
“哼,不逼得紧点儿,他们能还钱吗?田文镜是我从江南带过来的,你也见过,他为人很正直,江南发大水,一众
官员中就他一个为百姓着想的。”老四禁不住替田文镜说好话。
“我没说他不好,可好人不见得一定能办好事,很多时候还是要讲求方法的。”
“这事还能有什么方法,他们一个个相互观望着,我这边若是松了口,就一个大子儿也别想讨回来!”老四也被这
个差事逼急了,语气难免有些激动。
“可四哥想过吗,皇阿玛着你办这个差事,要的是钱可不是命!”
听了这话,老四怔住了,呆呆地看了我半天。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主子,饭菜已经好了,摆在书房里吗?”常富在门外回话。
“恩,拿进来吧。”
“四哥还是先用饭吧,咱们一会儿再说。”
看着他仍斯文但却很迅速的吃相,我不禁暗叹,这几天的确把他累坏了,这个差不好当啊!
记忆中雍正那个冷面王的名号好像就是在这件差事后落下的。
“你刚才说的对,我也许的确逼得太紧了,可是我不紧些,他们也不肯还钱啊!”风卷残云般吃过饭,老四接着和
我讨论。
“四哥了解那些官员的家境吗,有没有对他们分个类?”
“我这儿只有皇阿玛给的户部核实的欠款名单和数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四哥没想过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借国库的银子,又是为什么借吗?”
“没来得及细想。”
也是,他从江南一回来就接了这个差,那有功夫去想。我也是靠前世在史书上看到的东西才能来提点他。
“以愚弟所见,欠债的原因有三种:一种人是因为确实钱不够用而借;一种人是看大家都借未免别人说他清高而借
;还有一种人则是为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而借。”
我顿了顿,喝口茶。老四看着我,点了点头。
“四哥要盯着的是第三种人,他们占据肥缺,家中良田无数,却还仗着皇阿玛的宽和占国家的便宜。这种人若是到
期还不还钱,那便该罢官的罢官该抄家的抄家,不必客气。”
“第二种人欠的不多,自己又没什么主意,多半在观望,别人还了他们也就还了。”
“至于第一种人就有些麻烦了。我朝官俸确实低了些,一个一品大员俸禄不过180两,这点儿银子连在醉仙居摆桌
像样的酒菜都不够,这些官员寒窗十载好不容易当上官有几个能安于清贫呢?”
“是情有可原,可是,难道还能算了吗?”老四基本同意我的说法。
“当然不能算了,不然其他人会有意见。四哥不妨和皇阿玛商量,准许这些人分期偿还,比方说月底还两成,到年
底还三成,至明年还清。”在现代最常见的分期付款,对他来说还是挺新颖的。
“好,好办法。亏了到你这来了,真是茅塞顿开。我这就让人着手去查他们的底,赶明儿这差事完了,四哥请你喝
酒。”
老四风风火火的走了。
到了限期,国库的欠款追回近一半,老四自请罚俸一年替一批确有难处的大臣求情,请老康准许他们分期还清。老
康批准了他的请求,但没罚他的俸禄,还对他这 次办差给了极大的肯定。老四虽然落下了冷面王的名号,但却无
一人说他刻薄寡恩,反倒让人见识了他的办事能力,是个不错的结果。
康熙朝轰轰烈烈的追讨国库欠款运动就这样落下了帷幕,日子也似乎恢复了平静。
第十七章
又一个寒冬来临,雪花纷纷扬扬给大地裹上一层冬装。
这是自我们四十四年进京以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银装素裹的北国风光让两个丫头兴奋得不得了。
“哥哥,你看,真是太漂亮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雪是这么美!”
“是啊,白茫茫一片,看着真纯净!”
俩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倚着门口评论着雪景,大眼睛眨呀眨地似乎在盼望着什么。
“越来越小了,快停了!”
“我们出去玩儿吧!”
俩人齐转身看像我,“(云)哥哥,陪我们去院子里玩吧!”
“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前世是北方人,最喜欢在厚厚的雪地上踩出各种有趣的图案,没一会儿,院子里就出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
俩丫头学我的样子也踩得不亦乐乎。
忽然,一个小雪团儿倏地冲着我飞来,幸好反映够快躲了过去,月儿猫在宁馨身后呵呵笑着,“哥哥躲得真快,不
过——哈哈”
小丫头趁着我听她说话的档突然出手,正中我前胸,然后俩人哈哈大笑躲在了树丛后。
“臭丫头,别跑,吃我一记!”
雪团儿你来我往在院子里飞舞,路过的下人无一幸免,鄂尔泰、扎伊尔等侍卫统统被月儿拉入战局,乱哄哄地闹在
一起。
“你们这是干什——”啪,一个大雪团儿堵住了廷轩没出口的话。
“呸呸,谁扔的,有本事别跑,看我不打回来!”于是刚进门的廷轩也加入了混战。
这场全民打雪仗运动一直持续到晚饭前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俩丫头还直嚷嚷着要明日再战。
“对了,宁馨,快到年底了,各府各院的小姐夫人们都忙着添置新衣,有几个想见见你,问能不能给她们量身设计
个与众不同的。”饭桌上廷轩把霓裳坊收到的信息转告给宁馨。
“恩,那我这几天去店里坐坐吧,云哥哥?”
“好吧,不过每天午后呆两个时辰就好,别太辛苦。”
这丫头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快赶上我的醉仙居了,看来不管到了什么时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在美的问题上
她们一向该出手时就出手。
“馨儿姐姐好厉害,现在可是全京城文明的大才女了哦,将来谁能娶到姐姐可有福喽!”月儿这丫头一边说一边来
回在我和宁馨间瞟个不停。
“月儿,你别胡说啦。”
“小丫头,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宁馨和我同时瞪向月儿。
“月儿别说了,小心他们俩个不好意思了给你小鞋儿穿!”廷轩这小子火上浇油。
“吃你的吧,廷轩。”
日子安定了,别人家的八卦没有了,都闲得八自家的了。
几日后的傍晚,我回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下马车就看见鄂尔泰匆忙地往外走。
“干什么去,这么急?”
“回主子,苏小姐还没回来,格格让奴才到霓裳坊去接小姐回府。”
“哦,你回吧,爷过去看看。”
我又坐回车里,让小厮直接赶往霓裳坊。
“馨儿妹妹真是心灵手巧,瞧这些衣服,冬装也不显臃肿,反倒衬的人相当精神。怎么样八嫂,我带你来这儿没错
吧?”
“表哥和流云弟弟开的铺子自然是不错的,只是你这声妹妹我可不敢苟同,不知苏姑娘到底是这霓裳坊的女工呢还
是老板娘啊?”
刚走到里院门口就听见八福晋和九福晋的声音,我撩开门帘走进去。
“原来八嫂和九嫂也在,两位嫂嫂吉祥。”我向二人行了礼,走到宁馨身边坐定。
“两位嫂嫂是来选新衣的,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刚刚还在夸馨儿妹妹手巧呢!”
“我们都选好了,这就回了,流云得空也多到你八哥府上坐坐。”
“一定,送两位嫂嫂。”
对这两个女人我一向敬而远之,九福晋太精明,八福晋太强势,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累了?她们是不是在这选了一下午?”
“恩,差不多把所有的样子都选到了,还订了几件新的。”
“哼,快过年了,她们家大业大地不是该很忙吗,真有闲心。以后让下人直接把东西送到她们府上去,你不必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