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江湖——公子德川

里却借助兰陵之事，煽动百姓，派兵不断侵犯吴国边境。

而子落却没有任何反应，不久后，他收到来自子落的一封信。只言片语而已，只道：夜深忽梦故人来，只念天下平

安乐。

莫白一遍遍念着那句话，想起兰陵儿时的梦想，他说：哥，将来你做最伟大的君王，我便替你守着江山。然后看吴

国盛世，天下太平，百姓安乐。

那一晚，莫白跪坐在地上，抱着洛儿，痛哭流涕。可惜，怀中的人，再也不会跟着他，为他而笑，为他而乐，之事

静静看着他，眼中无喜无悲。

那时候，莫白问洛儿，如果再来一次，他不会卑鄙的利用兰陵，利用子落的猜忌之心。如果再来一次，他不会拿兰

陵的性命开玩笑。如果再来一次，你能不能原谅我，相信我是爱你的。

洛儿漠然地看着这个他爱了半生，却也伤透了他的男人。想到吴国京都，笑着宠他的兰陵，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兰

陵在那个国家中，孤单寂寞，最后被冤枉而死，他怎么能接受莫白，然后心安理得的幸福？

然而，当莫白以为，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的时候。他却在楚君祠里，遇到一个人，那个人依旧是如孩童般笑着，

道：“哥，你好么。”

莫白以为在做梦，他没说话，但细细看去，那人眉眼间，确实是兰陵没错。他突然想到了那封信，夜深忽梦故人来

。

他终于得到了救赎，不带任何目的的，他和兰陵坐下来喝茶。小孩还和过去一样，笑得纯粹而无忧，完全不像个死

了一次，该看破红尘的人。

兰陵的身边跟着的，是柳四。他们并没有说话，可是那种暗暗流动的暖意，却让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

兰陵说，不要打了，莫白，这么大的江山，足够你守一辈子了。他说，我让子落写给你的信，你收到了么？

莫白吃了一惊，现在想来，那封信确实带着些暗示的意味。可那时候，他没感觉到。兰陵吐着舌头说道：“我本来

想，这样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告诉你们，也只是平添烦恼。可是我现在很幸福，不舍得别人有一点点不幸福。

”

说罢，他想了想，又笑了。说道：“子落不是坏人，说不定还有点小心眼。他肯定杀了我以后，就后悔的要命。以

后说不定会这样内疚啊内疚，我就变成一根刺，阻止他幸福。”

莫白有些恼怒，不禁质问道：“那我呢？你想过，我会不幸福么？”

兰陵突然一怔，眼睛有些湿润，甚至有些激动地问道：“哥，你在乎我么？”莫白愣了愣，心里百味俱全，他真没

想到，这个时候，兰陵居然还会问这样的话。

莫白觉得无比沉重，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在你伤害了他很多后，还能笑着对你，不含一点点愤恨。

他苦笑着说道：“你到底是我的弟弟。”说罢，却再无话可说。但这一句话，却让兰陵高兴的如同过大年，他说，

“哥，其实我真的很爱你。”

几句话不足以消除曾经隔阂，但总是让他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那天，他在烟雨蒙蒙中，看着柳四和兰陵共打一把伞

离去，觉得有些轻松。

那个晚上，莫白枯坐一夜，最后还是拟了书，寄给了子落。那是一封求亲信，将本国安国公主嫁入吴国。

不久后，收到回信。莫白郑重其事将十五岁的公主嫁入吴国，那个时候，迎娶公主的是子落十七岁的侄子——公子

息。后来，吴王一世未有子嗣，公子息继位，两国结秦晋之好，百年内，再无征战，那是后话。

后来，莫白带着洛儿去了一家字画店。当洛儿见到那个笑着像猫儿一样的男子窝在白衣男子腿上打盹的时候，许久

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情。

兰陵被惊醒，看着洛儿，十分惊喜打招呼道：“洛儿，你来了。”莫白静静看着那边咬耳朵的洛儿和兰陵，轻轻笑

了。他想，他也听到了幸福的脚步声。

后来回宫的时候，莫白牵起洛儿的手，洛儿没有拒绝。

兰陵死而复生，给了莫白一个幸福的机会，他想，他不会再放开了。

番外之二

当兰陵死后很久，子落突然收到了一份信。那是柳四的笔迹，子落心里一跳，却不敢打开那封信。即使到了现在，

柳四留在子落心中的印象，还依旧是那个不可亵渎神般的少年，眼神骄傲，姿态风流。

犹豫了许久，子落最终还是打开了那封信，只有几个字，却是兰陵的笔迹，言简意赅：我和柳四私奔了，君勿念。

子落盯着这几个字好几遍，先是愤怒异常，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接着，便是欣慰，至少在远方，他们都

幸福着。那个时候，他已经无意去知晓这其中曲折，只觉得这些日子的痛苦，已经慢慢平息。

柳四是他第一个爱的人，兰陵是教会他爱的人。或许这一世，他再也无法爱一个人，但至少，他重视的那些人，都

好好活着。

子落慢慢变得淡然，那些前尘往事，都真正变成了回忆。他娶了一个不错的姑娘，没有当年念荷那么坚毅美丽，却

有着一般女子都有的温婉和无知。他想，这么长的人生，或许，他终会爱上这个女子。

后来，楚国来使，带着来和亲的公主。子落大设宴席，他看着仅有十几岁的女子，恍然间，想起当年兰陵来吴时的

样子。于是，他难得温柔地问了那个女子，你想嫁给谁？小女孩闹了个大红脸，最后眼神却偷偷瞄向他的大侄子。

子落叹了口气，便那样赐了婚。谁知，一向对政事不感兴趣的息居然开始发奋努力，子落看着，也居然有些高兴。

这件事不久，便遇到大旱，那个时候，江湖上第一大教魔教开仓救民，在百姓间口碑极好。终于传入京城，子落听

了，觉得有必要探查其目的。

想了很久，想要派的人居然没几个。考虑许久，终于觉得微服私访。朝中一片反对之声，子落想起上一次微服出宫

，还有柳四兰陵相伴，如今却要一人，不由更觉孤寂。

最后，子落还是带着几个人，便出了宫。江湖不比百姓家，但也并非风风雨雨，一路走得平静。谁知刚到了洛山底

下，便被人迎了上去。

子落心里一沉，只觉得凶多吉少。谁知一进魔教本部，便看到无比熟悉的一张脸。顿时怒从心气，大骂道：“秦肖

羽，你好大的胆子，炸死欺君不提，如今居然敢公然造反了。”

肖羽跪下，沉声道：“恭迎吾皇，肖羽欺君，罪该万死。但造反之心，万万没有，请君明察。”子落看着鬓角微白

的肖羽，终究是叹了口气，只道不再追究。

那夜，曾经的一君一臣，留着泪喝酒。仿佛又回到少年时期，到了这个时候，这两个人，才又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

醉的彻底的肖羽，恍惚间，想起兰陵笑着说，要不要和我走，我们放下一切，仗剑江湖。梦中，肖羽一遍遍说着，

好，好，好，我和你走。

肖羽不知道选择这条路究竟对不对，可是不得不说，他有些后悔了。实现了梦想后，接踵而至的寂寞，几乎逼疯了

他。

子落也醉的厉害，看着肖羽，一遍遍唱着他们曾唱过的歌，当年金陵少年肆意高歌，如今，帝都中却只有他一人，

享无变寂寞。

但他们都知道，醉也好，疯也罢，只有这一夜。

第二日醒来，他们一个人盛世君王，一个是江湖霸主。

两人在洛山下相别，终是无话。这一世，再也不见。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