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终点（穿越）——Fragrance

“可为什么，你总是为了他，而伤害自己……”

储辰看着单煜倔强的侧脸，沉默良久。

单煜慢慢攥住拳。明明已经知道所有的答案，为什么还要这样挑开来自己羞辱自己。可是，如果不说的……

“唔……”

虽然是在宫门口，单煜选的又是个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地方。但是现在储辰的动作还是让单煜紧张的绷紧了神经。

“对不起，煜……”

储辰的呼吸喷在单煜露在空气中的脖颈上，让单煜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但是听到储辰的话，他

却整个人僵在原地，甚至连回抱储辰这样简单的抬手都做不到。

虽然是简单的一句道歉，却足以将单煜所有的不满和愤懑全都抵消。或许是第一次听到储辰说出这样的话，也或许是因为其他……

北溟鸠在不远处看着两个人相拥的身影，闭上眼，用力的咬紧牙关。

“是不是当初我没有那么做，一切都会不同。是不是只要我坚定的站在你这边，一切都会不同。但是……”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翌日早朝

“昨日安亲王进宫，与朕商谈许久，”储未坐于高堂之上，面容模糊，但声音却更显威严，“朕决定，让安亲王代朕前往漠城。”

“皇上英明。”

“安亲王何在。”

“臣弟在。”

“朕封你为护国元帅，即刻前往漠城，守住边关，抵御外敌。”

“臣弟遵旨。”

……

“安亲王真是年少有为啊。”

退朝后，所有的朝臣都或真心或谄媚的向储辰道贺，两代护国神将，这是莫大的荣耀。虽然对于储辰来说，这一切可有可无。

“安亲王，安亲王……”

身后传来华中的声音，储辰转身，“华大人？”

“安亲王，还请安亲王在漠城能多多照顾犬子。微臣家中只有这一独子，战火无情，”华中拱手行礼，“所以微臣斗胆，希望安亲王能在危急时刻救犬子一命，微臣自感激不尽。”

“华大人客气了，您曾对本王有些恩惠，本王又与令郎相交已久，此等小事，本王自会多加注意。华大人不必担心。”

华中在那时为他申辩，储辰从来都不曾忘记过，更何况，华飞那小子，与储辰也算是朝夕相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明白。所以，即使不用华中说些什么，他都不可能眼看着华飞去死。

“那就有劳安亲王。”华中松了口气，之后便随意和储辰聊了些日常琐事，直至宫门口两人各自走向两旁。

景贤历一年九月初一，被二次封为护国元帅的安亲王储辰，在北溟发起全面总攻半月后，终于启程前往漠城。至此，胶着已久的储北大战终于开始慢慢倾斜。

因为事态紧急，所以储辰只带了单煜和北溟鸠，便立刻踏上马背，一路急行，终于到了漠城。而在赶路的过程中，单煜和北溟鸠分别累死了一匹马，只有夜影，储辰没有换过。但是即使是夜影，到了漠城之后，也是累得嘴角吐出些许白沫。

他们到达漠城的时候，已近黄昏，所以，街道显得十分冷清。即使有一两个百姓，也是神色匆匆，比京城的热闹景象差了许多。

而此时，走过的一个百姓似乎认出了储辰，他先是皱眉观察片刻，然后狂喜高呼着‘安亲王回来了，安亲王回来漠城啦……’。

街道两旁的窗户和门都陆陆续续的打开一道小小的缝隙，然后不约而同的冲到街道中央，对着高坐马上的储辰跪了下去。

储辰看着突然间人满为患的街道，他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得人心，更不知道，漠城作为战争波及算是很大的城池了，为什么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百姓。

翻身下马，然后让百姓们都起来。

“安亲王，您一定要把杀千刀的北溟赶出储朝……”“安亲王，您来了，漠城就安全了……”“安亲王，您是我们储朝和漠城的守护神，您一定能打倒北溟……”“安亲王，我家的姑娘长得可漂亮了，您要不要收她做个侍候的丫头……”

这么多嘈杂的声音汇集到一起，最终都化为了三个字。

“安亲王！安亲王……”

虽然其中的有些声音令人哭笑不得，但是不可否认的，这很令人感动，这么多人的信任聚集起来，让储辰都有些难以招架。但是依然不可否认，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举起右手示意他们停止呼喊，直到声音渐渐微弱，直至无声。储辰才说道，“本王一定不会辜负众望。”

然后他又跨上马，众人又大声呼喊着给他让出一条路，三人慢慢策马奔了过去。

再次坐在这个帅位上，储辰看着底下一张张熟悉的陌生的脸，突然感叹世事无常，他转头看向居华飞下首的人，“邱明。”

“末将在。”

“如今战况如何？”

“回王爷，北溟兵马众多，如今攻势丝毫不曾减退。”

看了看他，储辰又转向华飞，“华飞，我军将士的情况如何？”

华飞面色肃穆，语气也显得有些凝重，“不容乐观。加上不能再次战斗的将士，将会有超过一成的人退出战场。”

“哦？”储辰慢慢敲打着桌子，“那么我军与北溟的兵力又有何差距？”

“我军兵力只有北溟七成。”

“所以说，这就是你们士气低落的原因？”储辰敲打桌子的手一顿，然后继续说道，“难不成你们如此便能使北溟退军？”

众将沉默不语。

“那我储朝还要你们这些将领何用？一无慧，二无力，三无气。本王随便拉来一个新兵蛋子都比你们强。”

“王爷，不管怎么样，末将都要跟着你。只要王爷你发话，让俺往东就绝不往西。”胡勇最受不了这种气氛，猛地站起来对着储辰说道。

储辰看了看胡勇，“有勇无谋。”

胡勇涨红了脸，“末将，末将……”

“却也有些用处。”

胡勇愣了愣，然后‘嘿嘿’笑了两声，慢慢坐下，“王爷说的是，末将有勇无谋，末将有勇无谋。”

储辰扫了一眼周围坐着的所有将领，“本王奉旨来到漠城，是为了守住边关，将北溟红赶回北溟，不是来看到你们这一

张张死气沉沉的脸，都给本王打起精神，否则，军法处置。”

“末将遵命。”

来到漠城三天，储辰亲自操练三军。漠城的老兵大都见过储辰，并且追随储辰打过仗，有的更是跟随着储辰征战过夏朝。所以储辰出现在练兵场上，所有的士兵都兴奋了不止一会儿。尽管新兵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令人热血沸腾的战役，但是总会有几个老兵在闲聊的时候将以前的战绩讲给他们听。让他们在羡慕的同时，慢慢崇拜起这个在漠城人尽皆知的人物。

安亲王，是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

这一点，是所有漠城将士和百姓的心声。

站在城墙上，储辰看着远方的已化成黑点的营帐，慢慢摩擦着指上的扳指，“北溟红，这一次，我定要与你比个高下。”

第三十二章

两个月，北溟红没有再出过兵。要不是探子来报，营帐依旧在原地，士兵依旧在按时操练，储辰都以为北溟红又要使什么阴谋诡计。

但是可以值得高兴的是，储辰的魂融合的还算是轻松。单煜不过融合了一个晚上便成功了。虽然完成之后有些脱力，可总体来看，还是值得庆祝的。只是除了……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单煜温养好储辰的魂。

“辰？”单煜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毕竟储辰现在可不像融合前好说话，“你觉得怎么样？”

储辰转头，然后扫了一眼单煜，声音听不出有什么变化，“嗯。”

单煜听罢，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语气说明现在的储辰越来越趋于平淡。不会再像融合后刚醒来的样子。

“辰？你醒了？怎么样，头还痛吗？”

“单煜？”储辰半支起身子，然后用余光看着单煜，“谁允许你呆在我的身边，你不知道这样我会睡不好吗？”

单煜愣住，这是很久以前，没来到这里之前，储辰的习惯。那么，谁能告诉他，现在他这个样子，是表示他……

“单煜，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储辰眯起眼，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呆住的人说道，“你给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抬起右手蜷起食指抵住额角，那里突然传来的疼痛让他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辰？”单煜小心的开口。

等到头痛得不那么明显，储辰看着单煜，眼眸黝黑深邃，却没有再说话……

自那以后，储辰都不会再说出赶单煜离开他身边的话，他的记忆似乎也在一天一天的恢复，至少他会慢慢回答单煜的话，虽然态度依旧冷凝。

储辰现在的情况单煜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说安亲王在研究对战的方法，并吩咐了不让任何人打扰。

可是虽然两个月过去了，单煜却不能保证北溟红能再按兵不动两个月。储辰现在恢复到了哪里包括单煜在内，谁都不知道。

“出去吧。”

“嗯。”单煜低着头下意识的回了一声，然后他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看着已经站起身的储辰，“你说什么？”

“出去吧，我听到了号角声。”储辰微微抬首看着外面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么久了，北溟红早该忍不住了。”

单煜微张着嘴，随之站起身，“你，你想起来了？”

“我从来没忘记过什么，煜。”

看着储辰的背影，单煜似乎从没有那一刻有现在这般高兴，垂首闭眼，虽然指甲已经刺进掌心，但是这么一点痛楚显然没有遏制住他的喜悦。

储辰站在门口，看着低头笑得欢快的单煜，心中流过的感觉他自己说不出，但是他不是那么讨厌就是了，“还不走？”

“王爷，您来了。”华飞看到储辰

，然后指着城下，“您看，北溟红在那儿。”

储辰早已看到他，北溟红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就在最前面，一身猩红色的战袍和金色的战甲，让他十分引人注目。

到了城下，北溟红却也没有急着攻城，他看着储辰说道：“储辰何在？”

储辰站在城墙上，示意弓箭手做好准备，然后声音里晕着一点内力，“北溟红，本王在此，有何贵干。”

“储辰，何不下来与我一决高下。”北溟红脸上依旧挂着招牌的邪异笑容。

看着北溟红，储辰闭眼笑了笑，“虽然本王一开始是想陪你慢慢玩儿下去，但是现在，本王没有了那个心情。”

“哦？”

“邱明。”

储辰开口之后，华飞才发现邱明已经不在身边，“回王爷，邱明他……”

“华飞，你猜猜，邱明他，”储辰看了看单膝跪在地上的华飞，然后转向城墙下的北溟红，“会在哪儿呢？”

北溟红看着居高临下的储辰，刚想调笑两句，可心里突然冒出的不安让他烦躁至极，“储辰，你到底敢是不敢？”

“莫急。好戏本王才刚刚看到开头。”

单煜垂首，虽然看不到储辰现在的脸色，但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那么接下来所谓的‘好戏’肯定是让储辰心里有些不舒服的。

过了一会儿，城墙上跑来一个小兵，看起来甚是年轻，样貌清秀，但却十分面生，单煜偏头看去，竟然是暗十六。

暗十六趴在储辰的耳旁说了一句话，储辰微微颔首，“带上来吧。”

暗十六应声而去，离开不一会儿，便又带上一人来。两个人由远及近，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邱明，但是他穿着夜行衣。

“邱明？！”如果不是暗十六把他的面巾摘下来，华飞几乎认不出来这就是那个狡猾嘴臭得令他怒不可遏的邱明。

夜行衣已经大多碎成片，而且身上的血几乎浸透全身，邱明坚持着站在那儿，全身忍不住的颤抖着。听到华飞的声音，他抬起头看了华飞一眼，但是华飞没有看懂里面夹杂着什么。因为邱明很快就低下了头。

北溟红站在城下，并没有看到这些，他等得有些不耐，“储辰，如果你再不给我一个答复，那么我现在就下令攻城，想必……”

瞪大了眼，北溟红不可置信的看着城墙上突然露出的血色人影。他目力不错，自然看得出那个人就是邱明。

储辰右手抓着邱明把他抵在城墙上，任由他身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墙下，“怎么？北溟红，没想到吗？”

“本王还从来不知道，原来追随着本王的人，这么多的居心叵测。”储辰松手，邱明再也坚持不住，软倒在城墙上，转过身，“你们还有谁不愿意跟着本王，现在都说出来，以免到了以后

，你们会说本王逼迫了你们。”

在场除了储辰和单煜外，都立刻跪了下去，“吾等愿终身追随王爷（主子）。”

“是吗？”储辰弯起食指轻轻敲打着城墙上凸起的石块，“那么你们就给本王记住今天你们说的话。本王，最看不过的，就是背叛。”

“是，王爷（主子）。”

储辰已经转过身。

华飞慢慢站起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邱明，突然感到一阵悲凉。明明他们并肩作战，明明他们形影不离，明明他们直到昨日都还好好的。

闭上眼，现在王爷说了什么他听不到，做了什么他也看不到。他只是不想再呆在这里，呆在这个破灭了他兄弟情谊的地方。

他不知道邱明为什么要背叛王爷，他很想就这么把他从地上抓起来，然后狠狠地给他一拳，然后暗骂自己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小人称兄道弟。可是，现在王爷还在这里，邱明看起来也快要咽气了。所以他现在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睁开眼，然后站在王爷身边，不再望向邱明。华飞不闻不问，眼神仿佛一个过客，那么飘摇不定，行迹不明。

邱明见状，虽然早已假想过现在的情形，但是面对着这样的华飞，他还是感觉心中郁结难解。咽下口中的咸腥，却发现更多的是苦涩。

果然就像是阿爹临走时说的，“永远不要对你永远都触摸不到的人动感情，因为你给不起，而你递出的，她却不屑要。”

尽管知道阿爹说的是娘，那个高贵浪荡的女子，但是现在，他无法不想到自己。阿爹直至驾鹤西去之际，都不曾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为了阿爹的遗愿，他前往北溟只身寻找，但是如今，他宁愿他永远都找不到那个所谓的‘娘’。

那么优雅淡然的人，真的是他的娘吗？那么阴狠奸诈的人，真的是他的娘吗？那么冷血无情的人，真的是他的娘吗？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那么微弱的可有可无的利益，只是一个细作而已。

“去漠城，回来的时候带上我需要的情报。”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这个世道，的确是肮脏不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