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危机暗伏
“听说朝中以李将军为首的大部分武将,都主张平乱之后直接挥兵南下,直取越国呢。”夏侯薇看着林青石说道,
眼中不无担忧。
大将军高维解甲之后,皇上将他麾下最得力的助手李济提拔为辅国将军,但若想要进一步升到一品骠骑大将军,则
必须要再立战功才能服众了,偏大梁近二十年来国泰民安,边境稳定,并无大规模战事发生,这战功却不是说立就
能立下的。
“确是如此,”林青石点头言道,“其实这也难怪,对于武将来说,经年没有战事,就没有军功可言。几年前我们
与赵国在边境上还经常起些摩擦,到如今,新任赵王也非好战之人……上次西泊写信回来,说一切安好,让我们勿
念,还说珍珍公主已有身孕。”说到这里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凤蝶,果然发现凤蝶脸色微变,于是叹了口气,不再多
说。
夏侯桐却接口道,“听说当年越国国主迟炀回去以后,与其弟迟隽一直是面和心不合,政局并不稳,且这些年也没
有能征善战之人,可谓兵缺将少,我们挥兵取之,总有七八成胜算,也难怪李将军等人会如此迫切想要兴兵越国。
”
“那皇上的意思到底如何?”夏侯薇语气中略显急迫。
“皇上看样子还是暂不用兵,倒不为别的,我听他私下里和我说的意思,是想要把这事将来留给太子登基之后去办
,若真能拿下越国,太子岂不声威大震,众将归服。对皇上来说,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平定怀州之乱,若我猜的不
错,待这件事平复之后,转过年来,皇上恐怕会安排太子听政了。”说完,安慰似的在夏侯薇手上拍了拍。
大梁皇室素来有禅位的传统,为的是避免新皇登基时朝堂不稳,而在准备禅位之前,储君有至少三个月的听政期,
也就是由皇上手把手地教导太子如何去“做”一个皇帝。当然,天子暴病驾崩等突发情况不在此之列。
听了林青石的话,夏侯桐眉头微蹙,沉吟不语。
夏侯薇似是知道兄长的忧虑,和言劝道,“大哥不必多虑,我知昔年大哥与太子小有嫌隙,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太
子怕早就忘了。况且我与皇后娘娘素来交好,又有王爷这层关系在,就算太子不日登基,也断不会为难道大哥,大
哥只管放宽心。”
夏侯桐听了微微一笑,“小妹说哪里话来,那些旧事还不至于让我忧心至此,不过多喝了几杯,有些头痛罢了。”
当晚回府的路上,夏侯桐坐在轿子里,满脑子都还在想着怀州之乱,宋安、张子英,以及太子听政等事,又想到夏
侯薇所说的话……没错,早年间他曾小小得罪过太子乳母,而那件事并不怪他,他相信以太子的气量也不至因为此
就记下仇要对他如何,但心里多少会留下一笔就是了。现在怕就怕有人在旁挑唆,宋安和张子英都曾在高维帐下听
令,要说起来,朝堂上的武官基本上都能和高维攀上些关系,这才是大大的不妙!
怪只怪自己当年太过意气用事,但那时他也不知此事会和高维有牵连,如今后悔也晚了,唯有乞求尽快处理干净!
想着回到府里就把老钱叫来再督问一番,可巧进了二门一下轿子,老钱已经等在那里了。
不等夏侯桐开口,钱叔先躬身说道,“老爷,五公子和凡尘搬来府里住下了。五公子说有话要和老爷说,晚饭后一
直在花厅等老爷回来,不知这会儿还在不在。”
如果之前没有去六王府,夏侯桐听到这个消息还会有些纳闷,现在他既然知道了林北涯偕同凡尘离家一事,对于他
们的不请自来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于是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便往后宅走去。
林北涯和凡尘果然还在厅里等候。
想到林青石强硬的态度,夏侯桐无奈地摇摇头,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旁人也帮不上什么,所以他也不多问,甚至
不等林北涯把想好的话说完,便了然地拍了拍他肩膀,叹道,“五儿,你不用多说了,舅父刚从王府回来,你爹他
还在气头上,你们俩且安心在我这里住着罢,什么时候等你爹心气平和了,或许能有回转余地。嗯,时候不早了,
去歇着吧。”
打发走了两个小辈,夏侯桐这才示意钱叔随他到书房来。
前脚进来,后脚小丫鬟也端着托盘来到门口,“老爷,您的药。”
待喝了药,丫鬟带上房门走了,夏侯桐坐在椅上揉了揉额角,低声问道,“老钱,那件事进展如何了?”
钱叔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夏侯桐,道,“老爷,其余的都处理妥了,只有那个郝文武至今还查不出下落,不过却
得知当年那晚他似乎并非独自当值,如今我们正在寻找另外那人,或许间接能找到郝文武也未可知。”
夏侯桐接过纸扫了一眼,又递回去,叹道,“老钱,如今怀州出了点乱子,朝里那些武夫们一个个都好像找到了立
功表现的机会,若真要是对越国用兵,还不知怎的个趾高气昂呢,太子与高维那老匹夫素来亲厚,只怕今后也不好
相与!所以我才会对此事如此在意,你可懂得?”
钱叔忙躬身道,“小人省得,小人决不敢轻忽,老爷且放宽心。”
夏侯桐点点头,挥手让钱叔去了。他自己一时却了无困意,起身踱到一排书柜跟前,拿眼扫来扫去,似是想找本书
来看。夏侯桐是御医,书房里自然少不了各种医书药典,都分门别类排在柜中,此时他不去动那些明面上的书籍,
反而从书柜上层抱了个藤编的箱子下来,打开箱子,也是满满的书,却还有个布口袋放在里面,口袋上写着“乌木
”两字。夏侯桐先在箱子里随意翻了翻,最后还是从布口袋里拣了一本出来,坐在案前细细翻看起来。
藤箱搁置在案边,箱盖上也写有字,却是个“蛊”。
过了十月中,天气一日冷似一日,树上的叶子已几乎落尽,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寒鸦拍着翅膀飞过,洒下苦啼声声
。
天气转冷,人们虽然在屋中笼起炭火,但到了晚上脱衣睡觉的时候,还免不了缩手缩脚,那冰凉的被褥总要躺上半
宿才暖得过来。
除非被窝里有个暖炉。
大床上,林北涯正抱着他的“暖炉”满意地哼哼着,“凡尘……嗯,冬天抱着你在被窝里真是太舒服了!”说着似
乎还嫌不够,干脆三扒两扒把“暖炉”贴身的衣服都扒下去,直接贴上那温热的身体。
其实夏侯桐府中十分讲究,这间屋子地下铺着暖龙,即使数九严冬也不至于太冷,只不过冬夜里抱个暖暖的身子在
怀中,确实很舒服。然而如此一来,林北涯自然不会老老实实抱着便罢了,双手早忍不住在那光滑紧致的肌肤上上
下游走
林北涯很舒服,也很享受,凡尘却皱起了眉。他一开始想把贴在身上的这块“膏药”扒拉下去,可惜不成功,“膏
药”双手双脚缠得他死紧,让他只好作罢。可现在这“膏药”不仅贴得紧,还对他动手动脚,这就有点儿“是可忍
孰不可忍”了!
当那人可恶的爪子再次在他腰上乱捏的时候,凡尘猛地一把抓住,顺势翻身将林北涯压在了下面,狞笑道,“林北
涯,我看你不是冷,是晚饭没吃饱吧?不如我来喂喂你如何?”三下五除二,他只用一只手便将林北涯剥了个光溜
溜。
林北涯也不反抗,嘴里嬉笑着讨价还价,“好人,今天轮到我上行不行?我都好久没……啊……好人!别……”话
未说完已被人掌握了要害,声音立刻走了调。
凡尘一面恶意动手,一面吻上林北涯的耳廓,或舔或咬,还贴在他耳朵上说着话,“你上什么上,乖乖躺着不是挺
好么……你想啊,林北涯,不就是林‘被压’,明摆了就是要被我压……”
说上就上,不留半分余地。
“唔,唔……嗯……”林北涯被噙住双唇,哪里还说得出话,只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在喘息的空当溢出,又再次被堵
回去。昏黄的烛光隐隐约约照进绡纱罗帐,为他白皙的胴体镀了层晕黄,倒益发显得肌理匀称,生机勃勃,胸膛随
着喘息一起一伏,俊雅的面庞上升起红晕,微微覆着一层薄汗,双眸半闭,眉尖微蹙,看起来竟冶艳无匹。
凡尘一手拨开林北涯额前凌乱的发丝,抚上他的脸,一手伸到他身后用力搂紧他的腰。他喜欢这样,每当此时,他
既希望自己和身下这个人最无间地紧贴在一起,让两个人的汗水交溶混合,又希望能看到那人的脸和脸上动人的表
情。紧紧贴在一起的胸口传来两个人的心跳,同样强劲、同样热烈,已渐渐分不清谁是谁,而那相连的火热也传递
着彼此对对方的渴望与激情。
第51章:夜探后宅
“……啊……尘……”
随着林北涯断断续续悲鸣似的声音,凡尘感觉到摩擦中小腹下一阵明显的激跳、颤抖,他也被对方突然的抽紧刺激
得无法控制,发出一声低吼,猛地冲上去用力抱紧身下的人……两人四肢纠缠着抱在一起,偌大的床上空出好大一
片地方,但他们似乎还嫌不够,仿佛要用尽最大的力量将对方糅进自己的身体。
床帐里充满浓郁的、男人特有的味道,粗重的呼吸此起彼伏。
好半天,林北涯扣在凡尘背上的手臂才稍稍松开一些,凡尘也得以撑起半个身子,两人互相对望着,脸上激情未褪
,眼底竟是一致的温和宁静。
“凡尘……”林北涯抓住凡尘的一只手贴在胸口处,低声道,“你知道么,我这里全部都是你,就好像身体里被开
辟出一块打上标识的空白地,只有你才能填满,可是这空白每日里都在无休止地扩大,让我想要越来越多的你,却
总也无法满足!我想要睁开眼就能看到你的样子、耳边永远有你的声音、时时刻刻能感受到你的碰触,还有……得
到你的身体!凡尘,这感觉……你可懂得?”
“傻瓜,我自然懂,这感觉就是你曾经说过的——喜欢。”凡尘躺在林北涯身边,手掌下还能感觉到那有力的心跳
。他怎么会不懂,因为他自己也有着同样的感觉,曾经他拼命想要无视这种感觉,但情感一旦滋生便会无可抑制地
疯长,直至你面对它,承认它。老天赋予了人爱的权利,却也同时用这权利宣告着对人心的掌控,所以爱了,就挣
不脱。
“对,喜欢!凡尘,我喜欢你!我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喜欢……”林北涯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喃喃自语,他侧过身,
用手在凡尘胸前随意划拉着,拨过那枚骨坠时停了下来,又想起七夕那晚发生的事,不禁问道,“凡尘,这坠子…
…后来你又曾试过摘下来么?到底有什么古怪?”
凡尘点了点头,“试过,结果还是一样,摘下来之后心口像被什么剜进去似的,痛不可当,但戴回去就没事了。这
坠子当真古怪得紧,不知怎生回事!”说着他握住那坠子,只觉得这东西在掌中微微发热,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次
事情之后,他还曾去到买鹿骨扳指的古玩店找那掌柜,想问问他是否识得此物,但掌柜看了之后,只说上面图案类
似塞北赫哲族人祈福所用图腾,别的也说不出所以然。他想,等解决了夏侯桐的问题,或许自己该仔细查一查,否
则戴着个仿佛会要命的东西,总是不踏实。
林北涯好像有些困了,手脚并用地缠上来,嘴里还哼着,“唔,冬日抱着你这大暖炉真不错!”
凡尘却拨开林北涯的手,翻身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林北涯睁开眼睛,“你……又要去么?外面刮着风,冷得很。”
窗外北风果然刮得正紧,呜呜咽咽叫着,钻过窗缝挤进来,将一点孤灯吹得晃晃忽忽,摇颤不止。
自从搬进这府里,凡尘几乎每晚都要出去查探一番,多则一两个时辰,少则也要一炷香的时间,林北涯虽不知他到
底去做什么,但之前已经说得明白,又何必再问。只不过心里总有些别扭,下意识地便会找理由、想法子阻他出去
,而最有效的法子当然是……
伸手搂住对方的腰,顺势朝那敏感的地方摸过去,林北涯的声音有些沙哑,“凡尘,我们……再来一回吧!”
凡尘一把按住那乱动的手,“色猪,再这么下去,小爷要被你榨干了!”他用一贯调笑的口吻说着,心里却什么都
明白。
看着凡尘掀开罗帐下了床,翻出黑色夜行衣换上,又用黑巾蒙了脸,林北涯终究没再说什么。
走到门口时,凡尘回身说了句“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先睡吧”,说完出了内室。
这些日子以来,凡尘暗中紧盯着夏侯桐的一举一动,却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举动。平日里夏侯桐除了奉旨入宫,便
窝在府里大门不出,而他常待的地方只有两处,书房和药房。这两处地方凡尘都不止一次地夜半踏入,仔仔细细翻
找过一遍,甚至连那些药典医书都一本本打开来翻看,却什么也没有。再后来他趁着夏侯桐不在府里的时候,溜进
他寝室,结果依旧无所斩获。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他不免有些急躁起来。
今日午后,听说夏侯桐将管家钱叔唤进书房,两人直直在里面待了快两个时辰,且将房中随侍的小厮都遣了出来,
这让凡尘心中忽然一亮,发觉自己之前可能进入了一个误区,只顾将注意力放在夏侯桐身上,而实际上夏侯桐根本
什么都不用去做,他只要动动嘴皮子,所有的事情自然有人替他去办,而头一个得他吩咐的人,就是钱叔。
因此凡尘今夜要去的地方,便是钱叔的住处。
此时估摸已过了三更,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呜呜地刮着,宅子里各屋的灯都灭了,月亮倒还好,有素白的月
光照着,倒不是那么一团漆黑。凡尘出了门,先摸到后院夏侯桐住的地方,贴在窗跟下仔细听了片刻,确认夏侯桐
和侍卫薛齐都在房里睡着,才翻出院子,轻车熟路地向西面掠去。
后宅西侧一片大大小小的院落,住的都是府中的粗使杂役、马夫帮厨、以及普通侍卫等人。凡尘原本白日里已打探
好钱叔住在何处,以为并不难找,但这会儿毕竟是晚上,月色再好也不当用,他在狭窄的过道里转来转去,没一会
儿就晕头转向了,只觉这里大院套着小院,屏门、月洞门抬眼皆是,哪里还辨得清东西,没奈何,他干脆纵身跃上
一处房顶,四下查看,可是所见唯有黑压压一片高低错落的瓦片屋脊,仍不知钱叔住的那“遥对着药圃进去第三重
过道往东把角的院子”到底该怎么走。
正自发愁,突然觉得右手侧似有人影一晃而过,他忙凝神细看,这一来居高临下,被他瞧了个正着。只见一个身形
高大的黑衣人沿着矮墙疾步前行,穿宅过院十分自如,显然是走熟了的,而他背上还背着个硕大的麻包。凡尘当机
立断,轻轻跃下房檐,跟在了这黑衣人身后,眼见这人身手敏捷,看似功夫不弱,却不曾施展轻功,不知是因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