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另外的入口在哪呢?”
亚历山大抬起头,望向远方,然后一挥魔杖:“走,去阿斯贝尔,我们需要离开这,去远方的精灵所在地,星星已经指出了精灵国的所在地,我们去找到他。”
苍茫的雪地中,一支人,兽与巫师的队伍朝着阿斯贝尔前进着,未知的前方在等待他们。无论如何,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千年圣战中,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位置,为了自己所爱所重视的人,不懈的努力。
黑暗与潮湿。
霍雷修不知道自己在地牢中呆了多久,身体在恢复,但是饥饿更为明显。一种对血的渴望在不停的充斥着他的内心。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看见来牢房巡视的士兵,身体魁梧,相貌丑陋,皮肤充满褶皱,兽性,残留着一丝人性思维。这是,半兽人。
天空被乌云覆盖,霍雷修抬起头,灰蒙蒙,除了士兵们纷沓的脚步,别无其他。
霍雷修拉开自己的衣服,胸口被刺穿的伤口已经复原,但速度很慢,他相信自己已经在这呆了几天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儿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压制着自己的能力。
推搡的脚步在头顶停住,地牢的门被打开了,丢下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身材非常矮小的人,淡灰的眼睛充满了恐惧,他十分害怕的盯着霍雷修,身子紧紧的贴着壁角。
是什么味道,霍雷修的心中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那是,鲜血的味道。
小矮人的手臂上正汩汩的流着鲜血,霍雷修抬起头,头顶的那个半兽人正带着一丝戏谑的望着脚下,手上一把短匕还在滴着鲜血。那么,丢下来的这人,是,食物?霍雷修感觉自己的内心顿时充满了欲望,鲜血,在被饿了几天之后,一道赖以生存下去的大餐被摆在自己眼前。
小矮人极度恐惧的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危险的讯号在空气中蔓延,这个男人的眼睛渐渐血红,看着自己的眼睛似乎要把自己吞下去,小矮人紧紧的缩成一团,不停的颤抖着身子,他感觉自己慢慢的被一团黑暗包围,吞噬。
“啊——”
惨叫声传出,半兽人带着得色离开了,只留下那一片惨叫在空中回荡。
爱德华午夜仍然驻足在曼彻斯特的艾伯特广场,阿斯贝尔传来的消息令他彻夜难眠,与曼迪亚的战争一触即发,霍雷修却不知所踪,如果,已经失去了他,那么这场战争的意义在哪!
爱德华痛苦的徘徊在人群中,身边的熙熙攘攘让他更为孤寂。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夜晚,他所看见的那个幻影,那是种预示或征兆么?
突然,耳边响起了呢喃:“他还活着,你必须找到他。”
爱德华吃惊的转过身,月光下,那不远的人群中,一个身影转瞬即逝。像黑暗中的一道光,爱德华追了上去,但身影走得很快,无论他怎样追寻,总是保持在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外。
“你必须找到他,找到他。”
爱德华停住了脚步,身影也停住了,然后,她回过了身,月色下那美丽的容颜,那长长飘扬的金发,如月神一般优雅。
“阿尔提米斯!”爱德华叫出了那个名字。
阿尔提米斯缓缓的将斗篷的帽子戴上,望着爱德华,双眼充满了悲伤:“找到他,爱德华,我必须回到曼迪亚身边去,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希望,再见,我的爱。”
爱德华伸出的双手在空中停住,渐渐放下,然后慢慢的握紧。望着阿尔提米斯的离开,他一如两年前一样无能为力,他仍能清楚的记得两年前在法国的那个小镇,阿尔提米斯为自己挡住的那一剑,那道伤口在阿尔提米斯那美丽的肌肤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疤痕,那疤痕将永远留在自己的心间,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阿尔提米斯必须呆在曼迪亚的身边,但他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阿尔提米斯需要,自己会义无反顾的为她献出自己的生命。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爱人哪,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猎人和猎物的战争已经展开,这将是一场持久而艰难的战争,每当夜幕降临,暗夜里的生物们便蠢蠢欲动。
戴安娜在细细的做着准备,今天,在曼彻斯特东行90公里的莎士比亚故乡斯特拉夫德镇将有一场Infante(亲王)的秘密聚会,他们应Elder的召唤而来,如果,亲王们投靠到曼迪亚的手中,那么,今天晚上便将有一场杀戮展开。
戴安娜有一些失神,常常,当她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她便会有种疑惑,究竟自己,在为什么而战。父亲,您究竟在哪?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丝消息,为了您,我要将曼迪亚从高高的王座上拉下来,请您,保佑我!
父亲!
第十七章:逃亡
天空开始下起大雨,地牢中慢慢积水,霍雷修站在那边冰凉之中,头顶不时掠过飞骑的踪迹。
他拭去嘴角的血迹,鲜血给了他力量,他决定,不再等待。
当牢门打开一条缝隙,霍雷修纵身一跃,强大的力量冲倒了守卫,他动作迅猛的跳跃而出,牢笼外,是手持武器的无数半兽人。
风一般的速度是他的最好优势,他快速的从人群穿过,很多半兽人甚至还不及做出反应,他已经越过他们奔向了城墙。
“抓紧。”虽然知道自己的话小矮人根本听不懂,霍雷修还是忍不住提醒着。
小矮人紧紧的抓着霍雷修的臂弯,他看不清自己怎样从半兽人身边经过,只能听见风声在耳边响起。这个男人的速度惊人,雨点打在身上,眼睛被过快的速度吹的睁不开,他听见了男人的叫声,更加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后,他感觉自己在飞,他睁开眼,是的,他在飞,他被这个男人带领着从高高的城墙跃下,男人挥拳打掉了飞骑的主人,然后将双手深深插进了飞骑的身子,飞骑吃痛的挣扎,挣扎,然后终于屈服,带着他们向远处飞去。身后,是追赶而来的飞骑队,当飞骑飞越充满死亡陷阱的冈底斯山脉时,男人抓起他,从高空跳下,就那么毫无保障的跃下,在他以为一定会被摔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站在了地上。他睁开眼,不可思议的望向那个男人,黑暗中,男人的眼中闪耀着奇异的光芒。小矮人感觉自己有些窒息,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达科。”
男人笑了,达科觉得自己看见了黑暗中的光明,他也将手放在了胸口:“霍雷修,我的名字。”
雨还在下,达科带着霍雷修躲进了一个地穴中,冈底斯山脉曾今是他们的故乡,他熟悉山脉中每一个地方,自从这被黑巫师控制成为冶炼兵器的矿场之后,他所属的部落库马斯被迫迁移。兽人们会不时的侵略他们的部落,抢东西,杀人。
霍雷修略带歉意的指了指达科的手臂,达科低下头,他的手臂上缠着衣服撕成的绷带,当他被兽人丢进地牢时,他意识到自己将是这个男人的食物,但最终这男人只是从他手臂吸了少量的鲜血,然后将自己的上衣撕烂,做成绷带给他止血。说起来,现在自己这食物反而受到了很好的保护,而他……
达科看着霍雷修裸露的上身,有点不好意思,他想脱下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矮了,霍雷修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他的笑容像阿米尔的精灵一样美丽,略弯的眼睛充满了善意,实在无法跟刚才那个凶狠的将手插进飞骑身体的男人联系起来。
“我们需要离开这里,你知道路么?”霍雷修一字一句的问道。
达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点点头,拍了拍胸脯,示意霍雷修跟着他,他在地上摸索着,然后将捡起的一块石头拼命的砸开,石头中居然发出了淡淡的光芒,这便是黑巫师控制冈底斯制造武器所需要的云石。达科接连砸了几块石头,然后将发光的云石抓在手上,凭着这淡淡的的光芒,达科将霍雷修带进了地穴的更深处。
空洞使地下洞穴产生了共鸣,呜呜的风声在耳边如泣如诉,在这地下,曾埋葬了无数的库马斯亡灵。纵横交错的岔道中积着泥水,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达科停下了脚步,他示意霍雷修摒住呼吸,那是一段积水地,看样子是要潜出去。
昏暗的泥水中什么都看不见。霍雷修只能伸手不停的找寻达科,潜了好一会,霍雷修感到脚下踩到了地面,积水在降低,他向上浮出了水面,刚吸一口气,又被达科拽进了水中。头顶上传来了嗡嗡的说话声,是半兽人。以自己完全听不懂得语言在交谈,然后,水中叉下了长矛。长矛的剑尖从身边掠过,达科轻轻的拉着霍雷修往下沉去,一会,头顶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人冲出水面,大口的吸着气。来不及休息,达科爬上岸边,向着头顶一指,霍雷修发现头顶上的石壁居然有一个洞,半兽人只顾看着地面和水面,居然不知道通道在头顶上。
当月亮降下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冈底斯山脉,霍雷修和达科终于脱离了半兽人的搜索范围,来到了库马斯人的新居所波尔多。
远远的,在低矮的穴居门口,正在打扫的库马斯人看见了披着晨雾而来的疲惫不堪的达科,他们大叫着迎了出来,紧紧的围住了他。两天了,他们的这位同伴失踪了两天,就在他们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他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漂亮的男人。
苏珊大妈的酒坊是库马斯人的最爱,他们经常聚集在那互相打趣,聊天,说故事。但达科回来却没告诉他们任何事,这令他们很失望。他们想尽办法想从他的口中套出点话来,但是枉然,跟他一起回来的小伙子居然是个外乡人,连本地话都不会说,没办法,只好压制内心的好奇,希望达科在喝多了布尔多葡萄酒时能露点口风出来。
当人群散去,达科将霍雷修邀请到自己家中,霍雷修裹着毯子坐在达科家低矮的屋子中,达科出去了,过了好一会才回来,他带回来了刚请隔壁裁缝大叔特制的衣服,亚麻布织成的布料,穿在身上洁净,凉爽,达科满意的看着霍雷修,俏皮的做了个好的动作。
当早餐摆在面前,达科突然有一丝慌乱。霍雷修到底是什么?他是传说中嗜血的恶魔么?那么,自己吃早餐,他吃什么?
霍雷修从达科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安,他微笑着指了指桌上的食物,然后大口吃了起来。达科松了一口气,也笑着吃了起来。当早餐吃完,达科准备收拾盘子时,霍雷修却突然冲出了门外,然后是一阵昏天黑地的呕吐。当刚吃下去的食物全都呕吐干净后,霍雷修发现达科站在身边,他慢慢的卷起袖子,将还未复原的手臂露了出来,伸向霍雷修。霍雷修望着他,轻轻的摇摇头,帮他把衣袖放下,然后将手放在自己胸口,做了个放心,他没事的动作。
霍雷修知道自己的问题,血对于他来说是个噩梦,他不像其他吸血鬼一样要依靠这个才能生存,但血对于他,就如同海luo因于吸毒之人,如果不遏制,便会一发不可收拾,而且,鲜血会让他陷入疯狂,他必须要用莫大的忍耐力去戒除它,否则就会被它所控制。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霍雷修知道没人能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阿斯贝尔的那个夜晚,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曾经承诺过要守护自己的人,他们一定也没有放弃,所以……
“我要活下去。”
多年后,达科仍清楚记得那个清晨,在自己家的比尔树下,这个男人所说的那句话,这句话,在这以后的岁月里,也曾支撑自己坚强的活下去。
第十八章:密会
布伦河缓缓绕着斯特拉夫德小镇流过,拱形桥的四周,成群的天鹅优雅的迈着步子,翩翩起舞。
古朴的小镇中,离莎士比亚的故居不足一箭之地的一栋维多利亚式建筑前,已经停满了前来参加秘密聚会的车子。亲王们早已经来到,3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壁炉中仍有熊熊烈火,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味道。
热闹的客厅中,大家正在自由交谈。桌上,放着装满鲜血的高脚杯。这是一场红色的聚会。
亲王们作为仅次于Elder的下一级权利机构,他们大多具有强大的能力,众多的子嗣,和一定的范围管理权限。他们构成很多小的中心,分别听命于不同的长老,也就是说,他们可能会服从不同长老的命令,很显然,连曼迪亚都没有办法将他们完全握在手中。
曼迪亚并没有亲自来主持这个聚会,他清楚的知道,这些亲王背后由谁在cao纵,没到最后一步,他并不打算撕破脸皮。他将会议交给了查德,他这么做,无异是让查德成为众矢之的。
查德并不打算完全遵从曼迪亚的命令,他已经决定让亲王们自由选择是否参加到与猎人们的这场战斗中来。毫无疑问,到目前为止,虽然曼迪亚有关大长老预言的跟那个孩子有关的话取得了一部分吸血鬼的信任,但仍然有很多人并不认同这种说法,毕竟,这只是曼迪亚一个人自圆自说而已。很多元老级吸血鬼都希望能找到打开Methuselah墓地的方法,将5位Methuselah大长老从沉睡中唤醒。
“我们认为,曼迪亚大人关于那个孩子的预言并不能说服我们无条件参加这场战争,毕竟当年的圣战,5位Methuselah的大长老全都陷入沉睡,没有人可以证明这预言就是我们想要的答案,除非找到打开墓地的方法,否则,我们可以选择跟猎人签订新的条约。”
“我们不同意签订新条约,在过去的这么多岁月里,条约约束我们太多的自由,现在战争已经开始,正是我们翻身的好机会,我们不会向猎人们再次屈服,我们要趁这个机会联手,铲除他们。”
“如果这是曼迪亚的谎言。”
“如果不是呢,那个孩子真是预言中的给吸血鬼带来覆灭的灾难的人呢?那么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查德默不作声的看着争执的众人,是啊,没有人知道曼迪亚所说的话是真是假,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孩子在哪,在猎人的手中的话,究竟他藏在什么地方,无论真假,只要这孩子死了,那么这一切都就不重要了,但是,曼迪亚这么想除去这孩子,如果他说的是谎言,那么,这孩子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秘密,曼迪亚非要置他于死地。
夜色正浓,查德发现了陌生的气息,这是一种不同于腐朽,长期侵yin于鲜血和糜烂的生活中的气息。
叛逆的味道。
查德闭上眼,细细的倾听。然后,突然暴起。
查德,生于1159年,1189年曾随狮心王查理参加过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战功卓越。1192年,查理王从科孚岛渡亚得里亚海,在阿奎利亚附近遭遇海难,查德至此便与王失去联系。
从黑暗中醒来的查德看见的第一个人,应该说第一个吸血鬼,便是曼迪亚,是曼迪亚给了他新的生命,那只能生存于黑暗中的生命。从此,他从一个优秀的战士变成了一个优秀的吸血鬼领导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作为议会中的管理者,代替曼迪亚打理着议会中的一切事务。然而,在20年前的那个夜晚,当曼迪亚唯一的儿子米修斯从议会中叛逃,一切都变了。曼迪亚变得暴怒,不可理喻,他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那个沉着的曼迪亚已经不复存在,留下来的,只是一个暴君。
戴安娜知道现在撤退已经晚了,当她见到查德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
她异常坚决的阻挡着查德的去路,给同伴们争取到撤退的时间。
查德没有追去,他望着戴安娜,这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有多少年没见过她了,他仍能记得她小的时候在他膝前爬来爬去的感觉。那种柔柔的感觉让他无法忘记。
戴安娜是纯种的吸血鬼,她的父母都曾是议会中的议员,20年前,她的父母受曼迪亚的派遣,去坎贝拉除掉一个孩子,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放过了那孩子,查德还能清楚的记得那个早上,当戴安娜的父母回去复命,暴怒的曼迪亚毫不留情的将戴安娜的母亲拉入阳光的那一刻,那孩子,她的那种惨叫,至今仍在心中颤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