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青春心理的好吧!都想到哪里去了!”某心理学博士嚷嚷。
“放心!”张程大手一挥,一副董存瑞堵枪口邱少云炸碉堡的壮烈样。
要说这个“天天向上”还不是一般的变态,专门喜欢攻击word文档,无论什么内容,统统变为运用程序,大小255K
,数据读不出来不说,还自动运行,一运行就死机黑屏,比微软还不手软。
张程开始日以夜继地反攻战,废寝忘食,一顶红客帽子戴得闪闪发光。
萧疏桐回来,发了半天呆,直到胖三儿路过以为出休克事故了强行将人拉起。胖三儿将萧疏桐绑架至张程屋里,顺
便探望一下伟大的红客同学有没有攻克技术难关。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张程顶着一团黑眼圈,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宣告战役进入收关阶段。
胖三儿紧张的咬着小手帕,心疼地劝道,“张程你悠着点,咱不急于一时,别使劲敲,敲坏了多心疼,这键盘挺贵
的吧……”
张程,“……”
突然,他眼睛精光一闪,脑门神光顿生,重重敲下回车。
“搞定!”一声巨响成功将萧疏桐拉回了现实。他抬头一看,唉,张程的电脑桌又要换新的了。
张程忙着护住小电脑,冷不丁被胖三儿一股蛮力拉住。“眼镜,破没破解啊,你看怎么还有动画?”
张程正想破口大骂,仔细一看屏幕,愣住了。
对方居然还留信息。
满屏幕都是恶俗的玫瑰花,飘啊飘啊飘啊,飘得张程直发晕,几个闪闪发光的大字一个一个浮现。
——张程,带我去见你爸妈吧。
张程傻了,胖三儿疑惑了,萧疏桐……哭了。
张程的脑袋重接电板,回神,迅速关机,合电脑,拔电源,将笔记本一仍,往后缩进椅子里,动作一气呵成。
“小桐你哭什么啊?”胖三儿更加困惑。
“太,太感人了。呜呜……”萧疏桐断断续续地感动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程摸着胳膊,骂道,“妈的,死耗子,太会恶心人了吧,鸡皮疙瘩都起了。”
萧疏桐继续哭,胖三儿摸摸脑门,咦了一声,“张程,那个黑客和你一个名字欸。”
张程,“……”
我们寝室楼起码还留了这么纯洁的孩子,多不容易,可见社会主义高尚风气还未完全腐化,可喜可贺。
回头劝小桐,“小桐,你别哭了,一山还有一山高,翻过这山还有山嘛。天涯何处无鲜花,何必单恋一棵草!”
小桐擦眼睛,“我就是感,感动的。”
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大概这就是古人说的惟有泪千行吧。
“咦,对了,今天我看见你那个小师弟了,说是你一口气跟你老板要了俩星期的假。怎么回事啊,小桐,莫不是你
得道了?你终于要揭竿而起,响应伊拉克了?”胖三儿突然想了起来,问道。
小桐吸吸鼻子,“没,就请了一星期,另一星期是本来就有的国庆假。”
“干嘛去啊?”连张程都觉得好奇。
萧疏桐嘀咕了几句,胖三儿没听清,着急地问,“你怎么和你老板要假的?说出来让我借鉴借鉴。太他妈的的牛了
!”
“也没什么,”萧疏桐淡淡地答道,“我和老板说要去相亲,他一口气就把产假给我了。”
产假……
产假产假……
产假产假产假……
胖三儿觉得满眼是白鸽,抹泪,“媳妇儿啊,为夫对不住你。想你身怀六甲,还要里里外外的操劳。我们那尚未出
世的结晶如今正在你伟大的母爱的光芒的照耀下茁长成长,欣欣向荣,节节高升……呃,总之,这是一种多么高尚
的情怀。为此,我决定,我要在人民群众面前发誓,决不让娘子你一人承担这多有的苦痛。我,我,我,我也要请
陪产假!”
人民群众张程同志代表地方囧了一把,再看萧疏桐,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心中暗暗叹气,再过多久,才可以骗自己
说这一切终将会结束呢?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现在看来,那个人随意的一句话,都可以让自己再一次万劫不
复。
这,就是所谓的栽了吧。
“小桐,”张程拍了拍萧疏桐的肩膀,意味深长,“好好安胎,有什么和兄弟说。等孩子出世了,我,要做干爹的
。还有,千万别让他剥毛豆。”
萧疏桐一脸正色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
就这样,萧同学在众人羡慕和憋笑的表情中,淡定地回家安胎去了。
九月即将过去,谁来将我唤醒?
感情是否会像曾经喜欢的歌,一点一滴地磨平磨淡,最终时过境迁?还是,埋在心底的种子,无论如何,终将发芽
,任理智的斧头用力挥去,始终蔓藤盘绕。
第27章:产假(二)
萧妈妈在萧疏桐回家后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方圆五十里以内的所有居委会大妈和街道所老太太都知道了萧家有那
么一位待字闺中的小子,芳龄二十五,长得眉清目秀的,亟待解决人生大事。
萧疏桐的单身问题很快被提上了五街十坊的议事日程,摆在了为人民服务的会议桌上。人民公仆的力量是无穷的,
人民公仆的热情是不可小觑的,萧疏桐回家不到一天半,家住萧家出门左拐右转前进300米上天桥下天桥500米开外
小区里的赵大婶就摸着门找到了萧妈妈。
对方叫田晓卉,是中学老师,教历史的,有共同语言,性子温和,长相白净,两人年纪相仿,真是天造地设。
萧妈妈很满意地将萧疏桐打包到了相亲现场——一家格调清新的茶餐厅。
萧疏桐扭头看向窗外。天空染上了秋天特有的味道,连流云都懒散得分外妩媚。这家的龙井甘甜沁人,琥珀色锁在
玉色的瓷器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田晓卉是那种看上去很舒服的长相,不是多么漂亮夺目,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萧妈妈和赵大婶很敬业地遗忘
了东西,然后嘀嘀咕咕地协伴走了。
萧疏桐有些尴尬地狂喝了一盏茶。田晓卉话很少,两人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僵硬。
如果双方互看顺眼,大概接下来的剧本就该是深入了解,剖析家庭,聊聊生活,畅想一下将来孩子该上哪个幼儿园
。
萧疏桐垂下眼,突然觉得很空虚。
妈妈这两天心情非常的好,好到萧疏桐没办法开口拒绝。他不该拒绝的。他本来就是来妥协的,不是么?尽管没有
人要求,他还是主动妥协了。
一场没有冲突的矛盾,到底算不算斗争?
“你在走神。”田晓卉用的是陈述句。
萧疏桐一怔,然后讪讪地笑了笑。“田小姐平时喜欢什么?”
这是萧妈妈昨天晚上特地逼着萧疏桐做的功课。
“如果没有意愿,不要勉强。看着别人敷衍的表情,被敷衍的人也好过不到哪里去。”田晓卉倒是直言不讳。
“啊?”萧疏桐有些手足无措,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半晌,他无奈笑笑,“抱歉。”
田晓卉摆摆手,“我见多了。现在的人和父母的价值观都不同,被逼着上梁山的不止林冲一个啊。”
萧疏桐有些好奇,“你也是被逼的吗?”
田晓卉瞥了他一眼,“不是,我是自愿的。”
萧疏桐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
“大学的时候,心高气傲,总是看不上那些同龄的幼稚男同学。等到入了社会,想要再开始一段所谓的纯洁的恋爱
,却发现生活这个东西是有自己固定的步子的,错过了某个阶段,就注定无法回去了。于是就算了,就算是为了婚
姻而恋爱吧。我们能有多少概率遇上一个对的人?”
萧疏桐苦笑,“就算遇上了小概率事件,找到了那个人,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幸运抓住的。”
“你又是为什么放开的?”
很奇怪,和田晓卉是第一次见面,却让人觉得很安心。大概是因为亲近的人反而是无法开口的人,倒是这样的陌生
人,也许以后再也不会遇见,真的是放秘密在安全不过的地方了。
萧疏桐原来都不知道对于闵榛,他有这么多话可说,一件件,一点点,原来以为都是过往即忘的小事,却在此刻如
此鲜明地涌现,擦不掉忘不了,刻在心里,无奈却又满足。
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留了一个特定的位子,将那个人放上,小心保护好,连自己都不知道呢?
说到最后,萧疏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红了眼眶。想想也真没用,从小到大连打碎骨头都咽下一句疼都不喊,偏偏在
这件事上压了太多了的眼泪。
田晓卉听从到尾,只是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有。末了,她看着萧疏桐,微微一笑,“你很幸运,”她满脸真诚
,“有人终其一生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情有独钟。”
萧疏桐点头。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却只想让一个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时间永远都在走,谁又会在乎谁曾爱过?人来人往,却没有
自己的牵挂。
人,到底要走多久,才能找到一生的牵绊?放不开,忘不掉,就算受伤也要拥抱。
人,又要走多久,才能放开那个人的背影?因为不能拥抱,因为并不是痛苦就可以换来幸福。
“他是男的吧。”田晓卉问得了然。
萧疏桐微笑。
可以坦然承认这一点,又是多么幸福。只可惜,就只能是这样而已。当初看见林谦的时候,心里头那些不安和不适
,如果不是醋意,萧疏桐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如何解释。萧疏桐从来不是一个敏锐的人,但是感情可以使一个人盲目
,也可以使一个人敏感。
心意在那一刻是如此明朗,也如此灰暗。
林谦的话,没有让自己放开。想要说服自己,其实闵榛只是玩笑着开始的,那么就无所谓继续,就无所谓伤心。结
果,越是这样掩饰,心痛就越是明显。越是心痛,就越是想要抱住他,抱住他。
萧疏桐请假,并不仅仅是为了相亲。萧家要办喜事了,老爷子终于接受了洋女婿,决定为他们办一个朴素的中式婚
礼。
萧妈妈对上门女婿第一个意见就是他的名字。既然有入赘的嫌疑(?),就应该随萧家姓,也不能叫龙天这样俗气
的名字,嗯,那就改叫萧萧吧……
洋女婿乐得找不着北,点头如捣蒜。
萧疏桐看着他一身硬如石头的肌肉,觉得人生这种东西,真的是很玄幻。
就像大姐,好像前几年还是那个安安静静,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可爱小酒窝的小姑娘,突然之间,换上红衣,嫁做
人妇。
她身上穿的旗袍,是奶奶当年和爷爷拜堂时穿过的,是萧家的传家宝,爸爸和妈妈也是穿的这身行头。尽管年代久
远,却依旧红得炫目,晃得萧疏桐眼睛发涩。
萧疏榕是三个孩子里长得最标致的一个,深得萧妈妈真传。她比萧疏桐大了四岁,萧疏桐出生后,萧妈妈大病一场
,修养了好几年。萧疏榕一边上学,一边帮忙照顾弟妹,俨然是半个母亲。萧疏桐从小和大姐最亲,经常等在校门
口,拉着姐姐的手一起放学回家。好多人都问萧疏榕萧疏榕是不是双胞胎,气得萧疏楠牙痒痒。
这些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萧疏桐上了大学之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家里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也越来越少,以
至于有一天大姐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心上人,萧疏桐还是愣愣的,蓦地发现,原来已经过了这些年。
过了这些年,萧疏桐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哭闹着不要离开姐姐,打雷下雨的晚上也和姐姐一起睡的小屁孩了;
过了这些年,萧疏桐也终于知道了爱上一个人是多么不易,也终于知道了如果有幸福可以珍惜,是天赐;过了这些
年,萧疏桐也终于懂得,该放手的时候终归要放手,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哭着要来。
只是,这样很痛。
萧疏榕紧紧地拥着弟弟,哭花了浓艳的彩妆。那些祝福啊,那些笑容啊,淹没在人群的喧闹中,再也找寻不到。
这不过是一场寻常的婚礼,不过是两个普通的有情人,平凡得让人嫉妒。
萧疏桐看着漫天的烟花。那一瞬间的烟火是多么迷人,不知道烟花有没有后悔过,用永生换一个瞬间的灿烂,这样
到底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
说好是最后一次,为什么每次想起来都会忍不住想要回头?
现在回头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而就算他还在,自己敢不敢?
迷失在人群里的那瞬间,真想抱抱他。真的,如果他出现了,真想就那么抱住他。
连一个拥抱都不曾留下过呢。
闵榛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偌大的厅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萧疏桐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开台灯不是更省电更
环保吗。
他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萧疏桐说,这种姿势有助于思考和放松。
桌上放着两杯蓝山,已经凉了。萧疏桐说,这么晚了要喝咖啡,不如两个人一起,如果睡不着还可以找人说话。
萧疏桐说,你一直一个人住啊,不会寂寞吗。
萧疏桐说,你这个人最没意思了,老是自诩高品质生活,其实就是人生空虚的表现。
萧疏桐说,你不要命啦,这么拼命,小心过劳死。
萧疏桐说,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萧疏桐说,我喜欢你,但是我们不可能的。
萧疏桐说,再见。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闵榛将头深深埋在膝头。人是多么冷漠的动物啊。以为没有了谁就可能活不下去,其实都是矫情的自我怜悯罢了。
一样还是要爬起来工作,一样还是要应对形形色色的人物,一样还是要吃饭,一样还是要睡觉。
萧疏桐走后,他的生活似乎并未改变什么,只是回到了初见前的时光罢了。伤情悲痛不过是一夜未眠,天亮了还是
要拉开窗帘,清理掉垃圾,重新开始。
又不是言情剧,没有生离死别,没有哭闹自虐,也没有寻死殉情。
多么无聊的日子,实在得让人自我唾弃。
那些非你不可,真羡慕,只可惜,是假的。
是假的,就终有醒过来的一天。
明天还要开会,股市仍然大跌,政策不久就要出台,成交量一落千丈……明天要去一趟银行……明天要和股东见面
……明天有工作餐……
明天,萧疏桐依然不在……
明天,明天的明天,都不会见到闵榛……
回去之后,就像是陌生人,再也不用为他自杀性的生活习惯而担忧,也不必想着他是不是又在哪里黯然神伤,当然
也不用管他什么时候会出现杀出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闵榛会成为一个名字。然后,这个名字会被忘却。
世界上能做的事情有那么多呢,哪有时间来要死要活。
再过两年毕了业,离开了那座城市,一切便都烟消云散。找一个平凡的人,开始一段平凡的生活,品尝平凡的幸福
,当一个凡夫俗子。
只是,多想,这个幸福里会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