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定力再强大,在某人的视线越来越露骨时,也是无法继续淡定的。比如现在,君迟砚正看着墨白,在脑中幻想着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没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在意淫墨白!
墨白脚下不停,眉头却皱起了小山峰,“君迟砚,你最近很闲是不是?有鬼不除,有妖不降,看着我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动西?”
听见墨白说话,君迟砚眼睛更亮了,舌尖暧昧地从唇上扫过,“当然是想你啊,比起捉鬼降妖,我更想与你共赴云雨。”
墨白突然停住,眼神古怪地看着君迟砚,“你确定?”虽然墨白此时的眼神让君迟砚莫名感觉有些阴森,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当然。”
直到晚上,君迟砚才明白墨白那让他感到阴森的笑意味着什么,但那时他就是明白也来不及了……
“那今晚便如你所愿。”说完这句话,墨白又像什么都没说过似的继续朝前走去。
君迟砚听懂墨白话里的意思,别提有多乐了,连意淫墨白都忘了,毕竟晚上等着他的就是实战,幻想什么的已经完全不需要了。
正如墨白所说,君迟砚这几日的确很闲,并不是因为名声一落千丈之后无人委托就没有妖魔鬼怪让他打了,但他却刻意没去理会,而是想要平静地与墨白相处一段时间。
虽然君迟砚没有明说,但他心里清楚,他只是个凡人,短短几十年的生命,能和墨白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他只能尽可能地在对方心里留下痕迹,让墨白在他死后不会那么快地将他忘记。君迟砚知道这是多么自私的想法,但他就是这样的人,他要的是铭记而不是淡忘。
表示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会问,那墨白不是与君迟砚生气相连吗,君迟砚都死了墨白怎么还活着?这个问题很简单,这个相连只是在一方意外死亡的情况下,另一个人也会死,而正常的生老病死是不会影响另一个人的。
现在已经是秋季,许是农家忙着收种的原因,街上并没有太多人。墨白与君迟砚走走看看,却没有买什么的想法。
突然看见街边一个铁笼里关着贩卖的雪狐,君迟砚拽住墨白的衣袖,用下巴指了指那只雪狐,“你看那只狐狸像不像你?”
墨白循着君迟砚所指看过去,雪狐似有所感地用一双灵动的黑眸恳求地看着墨白,然墨白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它太弱。”居然那么容易被凡人抓住困在笼子里贩卖,实在是弱得可以,弱者,不值得同情,就像曾经的他,若不是太弱,也不会落在那个人手里遭受那般折辱。
君迟砚放开手,亦无趣地收回目光,“它的确一点儿也不像你。”喂喂,你这也太没立场了吧!
“可是你太强大,不是我能掌控的,我该拿你怎么办……”君迟砚的声音小得近乎自语,走在前面的墨白没有听见,只有风散了它的痕迹。
不得不说,一天的时间过得确实很快,但在别有心思的君迟砚看来,今天的天黑得也太慢了吧!快也好,慢也罢,总算迎来了夜晚。
回到下榻的客栈,君迟砚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墨白回了房,那副猴急样让看到的人甚至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墨白倒是任由君迟砚拉着上了楼,走到他们的客房前,君迟砚一脚踹开门,进去后将墨白抵在墙上,又顺脚把门踹得关上。
墨白还来不及说什么,君迟砚的唇已经覆了上来。君迟砚先是在墨白唇上温柔地舔舐,再用舌头撬开他的牙关,原本轻柔的吻在体温升高之后开始变得狂野,唾液交融的水声在静谧的房中清晰地刺激着人的听觉,暧昧的银丝在两人交缠的嘴角滑落。
两人从门旁纠缠到床上,直到胸口出传来一阵凉意,君迟砚发热的头脑才有些清醒。但谁来告诉他现在是神马情况?!君迟砚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墨白,拉住他往下吻去的动作,“不是该我在上么?”
墨白低笑,“想压我,先打过我再说。”
好吧,君迟砚妥协,与其现在反抗让墨白来硬的,不如顺了他的意思,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讨回来!机会,应该……有的吧?
墨白见君迟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下腹不可抑制蹿上一阵热流,算算他也有几十年没做过这档子事了,不知道待会儿君迟砚能不能承受得住他的欲望。心下想着,墨白的动作却未停顿,埋下头在君迟砚颈间吮吻,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印,而他的手也没闲着,一只在君迟砚的身上游走,一只捻着他胸前一点朱果极有技巧性地揉捏。
两人已是衣衫半褪,君迟砚的手也在墨白身上各处点火,突然墨白停下了动作,颇为遗憾地叹道:“看来是没办法继续了……”
君迟砚因为情动而微微泛红的脸不明所以地对向墨白,墨白却未解释,只是将两人的衣衫拉好,在进门时就已变回原色的长发有几丝落在君迟砚脸上,让他又是一阵心神荡漾。回过神来时,墨白已经站在窗前,暗含锐利的视线望着窗口,“还不出来么?”
二五、进入魔界
“不愧是狐仙,果然什么都躲不过你的注意。”对君迟砚和墨白而言都不陌生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话落,屋中多了个黑衣男子。而这人墨白和君迟砚都认识——君迟砚曾经的师弟殷绝。
只是眼前的殷绝比在客栈见时多了几分怪异,墨白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为何怪异,墨白看着殷绝,唇角微勾语带嘲讽道:“你本为人,却要堕入魔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在我面前伤到他?”
这就是墨白和君迟砚会觉得殷绝怪异的原因,他已入魔,所以才会那么清楚地说出墨白的身份,否则凭之前的殷绝,最多当他是妖,而不会想到仙。
听到墨白的话,殷绝却依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知道你是狐仙,我又怎会什么都没准备就来呢?我可是为师兄和狐仙大人准备了一个很好的礼物呢,希望你们能满意。”诡异地笑着,殷绝双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图案,双掌合十再分开,口中喝道,“魔界之门,开!”
墨白和君迟砚心知有异,但要躲避却来不及,只能被吸进凭空出现的漩涡中。殷绝看着漩涡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房中已寻不到君迟砚和墨白的踪迹。殷绝得意地咧开嘴大笑,笑止后看着漩涡早已消失的地方近乎疯狂地道:“师兄,入了魔界不知那个狐仙还能不能保住你呢?恐怕他连自保都成问题吧,哈哈哈……”
君迟砚和墨白进入魔界时只能说他们运气实在太背,刚好碰上一个看起来不好对付的魔。两人都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但谁也没想到的是那个外表看起来不近人情的男人在看到他们时露出的不是戒备,也更不可能是惊恐慌张之类,而是不可置信和惊喜!其实是他们眼花了吧?要不就是那个男人脑子有问题,痴线啊!
但这还不算什么,更让君迟砚和墨白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走过来几步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道:“少主,终于找到你了!”君迟砚敢保证那真是很响亮的“噗通”一声啊,尼玛要让他那样跪下去膝盖铁定肿得跟馒头似的,不知道魔的膝盖会不会肿。还有他说找?他们两个是自动送上门的,不是被找来的好吧?!咳咳……好吧,这都不是重点。
君迟砚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墨白,“你不是狐仙么,怎么又成了魔界少主?”墨白脸色不是很好并且很奇怪地看了君迟砚一眼,“他跪的是你。”换言之,那个魔口中的少主指的是君迟砚而非墨白。
坑爹的吧!君迟砚一脸快石化的表情看着这个的确是朝他下跪行礼的魔,也有些疑惑墨白奇怪的态度,虽然目前的形势在别人地盘上默认“少主”的身份对他和墨白比较有利,但考虑到被拆穿后可能面对更严重的后果,君迟砚当即否认道:“你认错了,我一界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是你们魔界少主?”
起初的激动过后,那个男人也算恢复镇定,平静的面容甚至让人无法把他和方才恨不得抱着君迟砚大腿哭的那个男人联系到一起。男人起身,对君迟砚恭敬道:“少主现在不知道是正常的,属下是魔尊座下四大护法之一枭,少主随属下来就能明白一切了。”
目前也只有这个选择了,君迟砚看向墨白,却见他思绪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君迟砚正要伸手去拉墨白,墨白却先一步躲开他的手,在君迟砚询问之前道:“走吧。”他也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君迟砚,枭口中的少主,是不是他以为早已死在魔族叛乱中的那个人……
枭将君迟砚和墨白带到了禁地,那里有另一个名为烙的护法。
禁地前,枭对墨白道:“请少主的朋友在此等待,烙你随少主进去,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一千多年了,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刻。”烙点头应道,与君迟砚一同进了禁地。
墨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只有他知道袖中的手要怎样握紧才能克制住不去阻止君迟砚。君迟砚这一去,或许能得到墨白想要知道的真相,但对于结果,墨白却开始不安,如果真的……君迟砚真的是魔界少主,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他该怎么办?
墨白的生命中最接近的只有两个人,一是让他彻底改变的魔之子苍无,一是身为人类的降妖师君迟砚。一个墨白恨着,想要报复却得知他早就灰飞烟灭;另一个墨白却无法确定他是怎样的存在,对君迟砚,墨白的确有着特殊感情,尽管不清楚那是不是爱,至少他想陪君迟砚度过那短短的几十年,甚至一点不反感与他交欢。
如果真是那样,他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君迟砚呢?
一旁的枭并未看出墨白的异样,他以为墨白与君迟砚不过是普通朋友。或者就算他看出了什么,也不会过问,魔界本就没有凡间那么多束缚,就算知道君迟砚与墨白两个男子相恋,这些魔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而且枭身为护法,职责是保护主子,至于主子要做什么,他无权过问,更不可能有所干涉。
君迟砚和烙进入禁地,在外无法得知里面丝毫动静,墨白本不用站在这里,枭也说了君迟砚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墨白可以随他到别处等,但墨白拒绝了。烦乱的思绪让墨白有些焦躁,当然,所有情绪在墨白脸上都无法看出,他就像是一尊蜡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此时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等的,只有一个结果。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超过预定时间禁地还未有人走出,枭不禁开始着急,见墨白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枭感到佩服的同时又替少主不值,难道他都不担心少主的安危么?
熟知墨白早已习惯了隐藏真实情绪,纵然担心,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出。
直到两个身影越来越近……
二六、得知真相
墨白眼睛先是一亮,却很快转为冰冷和犀利。走出来的两人他都认识没错,一个是魔族护法烙,而另一个……
“苍无。”墨白冷冷地念出这个名字,看着那身红衣近到眼前,他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唯一变的是额间多了一个与墨白相同的银色火焰标志。他是苍无,他也是君迟砚。
苍无走到墨白身边停下,手抚过墨白垂在肩头的一缕银发,与君迟砚温和疏离截然不同的笑衬在那张本就邪气十足的脸上,“墨小白,原来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
他最不希望的事还是发生了……墨白的脸忽白忽青,强忍着杀人的欲望,绷着脸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苍无闻言手未放开墨白的头发,笑容却越发邪肆,“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枭,带我们去我的房间。”
枭恭敬道:“是,少主和公子请随属下来。”
墨白率先跟上枭,苍无一脸笑意地跟在他身后。依旧是那身鲜艳如血的红衣,依旧是那样不可一世的笑,苍无勾魂摄魄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常,然而心中的忐忑只有他自己清楚。以前他从未觉得他对墨白做的那些事过分,现在他不后悔对墨白做过那些事,但他却没有把握墨白能原谅他。如果墨白不能原谅他,如果墨白想要离开……这种情况他绝不允许发生!
到苍无的住处后,苍无让枭和烙退到外面。
等到屋中只剩苍无和墨白,墨白不给苍无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道:“说吧,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早已灰飞烟灭的魔之子又怎么成了君迟砚,怎么再次戏弄我?”
苍无血红的眸子因墨白的话升腾起一簇暗火,“戏弄,你就是这么看待我对你的感情?”
这样像是随时爆发出怒火的苍无别人见了都不敢直视,墨白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怒气不比苍无少。没有回答苍无的问题,墨白重复道:“告诉我。”
如今的墨白不再是当初的墨白,苍无也不再是那个苍无,所以苍无压下了怒火,将他也才刚得知不久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墨白。
一千多年前,也就是墨白逃出魔界的那天,魔族四大护法之二的火和麟发起叛变,魔尊和魔之子猝不及防,从未想过护法会叛变的他们早被暗算而力量大减,根本敌不过两大护法,而另外两个护法事先便被支走,魔族王宫失陷,魔尊和魔之子落入火和麟手中。
火和麟欲斩草除根,给魔尊和魔之子致命一击,等待他们的是灰飞烟灭的下场。另外两个护法赶回救下魔尊和魔之子时一切都已晚了,本来魔尊和魔之子都逃不了灰飞烟灭的结果,但魔尊拼着最后的力量,与两大护法一起封印了魔之子,并将封印他的地方列为禁地。封印会让魔之子免除灰飞烟灭的后果,但魔之子的元神必须入世轮回才能修复,否则解除封印的魔之子也只是一具无用的空壳。
元神修复并且回体后力量不减需要一千年的时间,原本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魔界一分为二,叛乱的火和麟带领的一方,对魔尊和魔之子衷心不二的枭和烙一方,火和麟想要一统魔界,几次进攻都未成功。但就在魔之子元神修复将要成功前几十年,火和麟不知从哪儿得知了魔之子未死的消息,想要先一步到凡间杀了魔之子的转生,毁其元神,让魔之子无法复活。
枭和烙不得已断掉与魔之子在凡间转生的联系,并且隐藏了魔之子的气息,那样不只火和麟,他们自己也将无法找到魔之子的转生。除非他踏入魔界,否则谁都无法将他找到。
那时候墨白之所以能那么容易逃走,便是火和麟的叛变让魔界一片混乱,否则凭他那时候的能力,再给他多少次机会他都逃不出魔界。别说魔界,就是苍无的房间他能不能逃出都是一个问题。——毕竟他之前逃了那么多次,苍无不可能不防。
听完苍无的解释,墨白道:“那次在天罡阵中你被激出的就是你的魔性,还有你打败红鸾时,但后来却未再出现那种情况,那是怎么回事?”
苍无道:“天罡阵本就是魔界传出,对我自然有影响,天罡阵对我的影响还未完全消退就遇到九尾,所以才会激发出我的魔性。”
“所有的事我都说了,你打算怎么办?”苍无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但又刻意让墨白看出他的紧张。
墨白看着苍无那张和记忆中重叠却又有些不同的脸,眉头深深地蹙起,要怎么办?他也想问自己。
最终,墨白叹了口气,“就这样吧,我们到此为止。”
“你说到此为止?”苍无陡然凌厉的视线打在墨白身上,压抑的怒火让他鲜红的眸子暗沉得可怕,“墨白,我不会放手,也不允许你放手!”
“不然还能如何?”墨白不带丝毫感情的双眼对上苍无危险的视线,“我恨苍无,放不下君迟砚,我无法照之前的想法杀了你,也不可能和你继续这样下去,放手是唯一的选择,也是对你我而言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