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忙谢:“多谢多谢!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少年道:“在下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敢问兄台来此地找何人?”
赵云接了水囊,急着拿回去给刘备,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家主公要找谁,只知道是个隐居的高人。”
诸葛亮笑了笑:“此间倒有一襄阳名士,姓庞,就住在那边山道过去不远处,只有几里地远,若你们要找他,顺路走,看到屋子最大那家便是了。”
赵云抱拳:“谢谢了!”
诸葛亮摇摇手,牵着毛驴悠然自得地走了。
……
刘协好心,办坏了事。
人家多登对的主公和臣子,就这么给错过了。
其实也不怪刘协。
那些小说电视电影里,诸葛亮都是一把胡子飘飘的出场,他哪里知道诸葛亮跟他同一个年头出生的,他自己屁大点,诸葛亮可不是也才屁大点么……
不止诸葛亮,那司马懿还不是,明明比曹昂还小,可是电视上一登场,靠啊!老得能做曹丕他爷爷,比曹操都老,还活到曹丕的儿子都挂掉,都给毁成老妖精了。
还有个可能得罪了造型师……
刘备喝了口水,把水囊给其他人解渴,赵云说了诸葛亮指的路,刘备心里焦急,起身道:“姓庞?那我们这就去拜会一下!”
他是病急乱投医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斗志倒是不错,可这么败下去也不成啊!
思来想去,刘协让关羽转告的话提到了点子上,人家各方诸侯都不止有武将,还有谋臣出谋献策,只有得几个能打能杀的,人少的时候是不怕,横竖砍过去全部按倒完事,可是碰上人家上千上万的大军,按过去?被按还差不多,缺的,就是能出谋划策的人!
想清楚这一节,刘备便着急上火了。
几人顺路而行,没多时便到了地方,这地方就是庞德公的家。
虽然错过了诸葛亮,但徐庶正在庞德公家里做客。
庞德公和徐庶一听给刘备指路的是诸葛亮,两人先傻了一会,然后想:诸葛亮没那个意思,所以推荐过来,那就不给他找回麻烦去了。
徐庶便跟了刘备出山。
徐庶也是个极不错的谋士,跟刘备回了刘表给刘备容身的小城新野后,听到扬州那方三大诸侯混战的消息,叫刘备招买了几千人马,拉着队伍就上路了。
蜗居小城,永远没什么出息,就像刘表,坐拥荆襄九郡,却挤不进雄霸一方的诸侯之列,太安守现状了。
扬州战局虽乱,却有无数战机,只要把握得好,分杯残羹也强过新野那么一座小虾米一样的城。
但是兵力过于不足,徐庶便请刘备派出使者,请求刘表一同发兵救驾,他们这里离南阳不远,便带着人马向南阳来,邀约吕布。
当年虽然有过过劫,但也可以算做各为其主。
刘备为人本来就大度,自然愿意亲自来请吕布,吕布虽有败于刘关张三人手下的不良记忆,但陈宫要他开城门迎刘备,曹昂呢?曹昂坐在吕布叫人做来的轮椅里,不说建议,只说:“啊!是那位名满天下的刘皇叔吗?”
什么意思还用问出来?
两票赞成,一票反对,吕布悻悻地,开了城门迎刘备入城。
坐下一谈,刘备说为了救小皇帝出来,不管兵多兵少都要过去试试,吕布也是这个打算,两人前嫌尽去,把手言欢,只有关羽和张飞仍旧对独自战不下吕布心怀不满。
可是刘备都拉着吕布的手笑了,他们两个做弟弟的也不敢反对,只有在肚子里生闷气。
……
东线那方,袁绍、袁术大军在钟离僵持不下。
西边这头,曹操围了阳泉,跟袁术派来守阳泉的——以前老部下李典死嗑!
李典若败必死无疑,所以精明了起来,把袁术给的几万人马牢牢放在城里,任曹仁、许褚等骂破喉咙,就是不出城接战,战事也胶着中。
第四十四章
……
刘协在干嘛?
自以为还是小老百姓的某人叼着一块梅花做馅的饼子,烤着暖炉、喝着小酒思考未来。
袁术败局已定,只是他坐镇一方已久,实力不弱,要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从董卓到曹操,包括现在的袁术,一人一个脾气,都不好应付。
董卓是个纯粹的武将、粗人,借着年纪小可以蒙混过去。
曹操多疑,到曹操手里只得如履薄冰,睡一觉做个梦,都是被绑着不能动弹的。
至于袁术,虽然没有太多拘束,却也最变态,穷奢极欲,满腹龌龊念头,真中了招,只怕生不如死。
当年可以选刘备,因为认得皇帝的人不多,现在再要想选,得先看看对方有没有立足之地、存身之本。
要不然颠沛流离,从一人手转至另一人手事小,天知道这些人都有些什么恶癖!?
眼看局面是越来越混乱,变成了大乱斗,刘协万分惆怅。
端起酒樽,掀起锦缎帘子,看着落雪感慨: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咬一口饼子,喝一口酒,继续惆怅: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孙权从外面走进来,挂着一脑门黑线说:“猪儿,你要吟诗先把嘴里饼子咽了再吟,这么听着很奇怪,我还以为你舌头受伤了。”
刘协抬袖子一抹,从脸上抹下来一点渣子,甩甩袖子无所谓道:“有花堪折直须折,今朝有酒今朝醉!仲谋来,与朕一起痛饮!”
孙权坐下道:“句是好句,怎么听着就是觉得奇怪……”
那两句本来就不是一首诗里的,不奇怪才有问题!
孙权年纪小,孙策虽然不过多约束他,但他自己约束自己十分严格,逢到节庆也才喝上一爵两爵,再多必然不饮。
看刘协已经喝得脸上发红,按住刘协的手道:“不可再饮了,猪儿就不怕醉了那个……”
孙权向刘协示意旁边的下人,刘协顿时愣过神来,忙把酒樽一丢:“险些忘了!”
屏退了下人,刘协拉住孙权道:“仲谋要去了,又剩朕一个了,以后不知还有见面的时候不,仲谋将来做了江东之主,不许忘了朕!”
孙权道:“糊涂了吧?我怎么做得了江东之主?且不说我跟兄长现在连个存身之地都没有,将来即便有了,也是我兄长的主,与我何干?”
刘协定定望着孙权笑,把孙权笑得莫名其妙,刘协道:“你知道的可没我知道的多,你岂止做江东之主,你还会做吴王,甚至称帝。”
孙权吓一跳:“猪儿,这话不能随便乱说,天底下皇帝只有你一个,你就是有气也不能乱说这话出来。”
刘协左右摇着头:“不不,真的!你哥哥孙策很厉害,他打的江山,打下来,他便被人暗算了,江山留给你,朕是个什么东西呢?别人掌中玩物罢了,带着帝冠,穿着帝服的玩物……”
孙权这才明白过来,刘协已经醉了,只是看不出来,非得听他叽叽咕咕说了话,才知道人已经醉了。
孙权还在思量刘协说那些醉话,刘协果然头昏昏的,又去拿酒樽要喝酒。
孙权也不阻,过了会,刘协喝过了头,脸蛋通红,倒在椅中呜噜呜噜地,唱歌。
“……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孙权坐着听了会,等刘协没了声息睡过去,起身到门口说:“去告诉忠义侯,皇上要留我说话过夜,问侯爷准不准,再来回我。”
下人去了,孙权进来,站在一边看刘协张着水嫩嫩的嘴巴呼呼大睡,半天不曾动一动。
袁术正忙乱,听到摆手说:“由得他!伯符出城了,他一个在家中怕是不惯,想住到侯府来也成。”
说完,忙着事情,把这点小事忘到脑后。
晚上,下人伺候着,刘协和孙权都沐浴完更了衣,躺到一张床上。
孙权道:“都出去,我不惯灯火太亮,留一盏便可。”
下人留了榻边一盏灯,熄了其他烛火退出去。
门一关,孙权便向刘协那边侧过身。
朦朦胧胧的灯光下,刘协睡得很安然,嘴唇微启,呼吸匀长。
亵衣的领子不高,露出一截线条委婉的颈子,投了影的下巴比小时候尖削了些,却还是圆圆的,犹如能捏在指间赏玩一般,细腻地显出只有脂玉才能有的质感。
孙权看了一阵,伸出手指,用指背擦了擦。
温热的,滑腻的,令人不舍离去的触感。
“猪儿,就像你说的,如就此别过,何年何月再相见……”
凑近了,想碰的地方还没碰到,鼻尖先碰了碰。
孙权停住,闭上眼,让刘协呼出的气息拂过脸颊——
没有傲视天下的实力,便没有资格拥有你。
是不是只有江山在手,才能将你纳入怀中?
直到手臂酸麻,孙权才慢慢退开,用一双含着碧色的眼睛,一直望着刘协,望到天明。
刘协醒时,孙权已经走了。
不是出忠义侯府,而是离开寿春。
孙策本想先送孙权离开,再去找袁术要兵马。
可是孙权执意不从。
兄弟两一道走的话,袁术会生疑,孙策拗他不过,只得嘱咐家臣孙佢照看好孙权,和周瑜带了人马先行出城。
孙权见了刘协一面,这才由孙佢护着离开寿春,与孙策汇合,往庐江去。
刘协连和孙权同榻而眠一晚都不知道,宿醉之后免不了不舒服,起床便吐了一场,下人被他前阵子“急病”吓过,忙喊来袁术。
等袁术心急火燎跑来,刘协吐干净了,正指着下人嚷嚷:
“酱菜和馍馍!油荤的东西就算了,朕不舒服,不想见油腻!粥也不要!”
那玩意,喝怕了!
袁术走进门,脸色不好。
“皇上不是不舒服吗?这么有劲,哪里不舒服?”
刘协把手缩在袖子里,脊背倒是挺直的,就是那神情像强装出来的若无其事。
刘协道:“朕没有什么不舒服,爱卿,袁绍和曹操退兵了吗?”
袁术盯住刘协,盯了一阵道:“没有,臣已经束手无策了,眼看再几天,他们就要冲进寿春城,打到皇上眼前了。”
刘协把眼睫垂了,袁术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凑近道:“莫非,皇上惧怕回到曹操那方去?”
刘协匆匆向袁术看一眼,再看向别处:
“无稽之谈!”
袁术笑起来,自以为得计:“为什么?曹操待皇上不好吗?皇上竟愿意留在我这里!”
刘协没理他,露出的几根手指将衣袖的边死死捏着。
袁术再凑近,几乎耳语:“皇上,若皇上体恤臣的辛苦,满了臣的愿,臣便誓死护驾,不许曹操那等人接近皇上,如何?”
刘协稍许避了点,却没有起身逃开:
“爱卿不是说,再几天,曹操便打来了吗?”
袁术扬眉道:“我袁术何人?四世三公豪门世族,又是皇上亲封的骠骑将军、忠义侯,袁绍不管他冀州,长途跋涉来攻打我,区区二十万步卒和十几万骑兵的疲劳之师,算得什么?我帐下纪灵、桥蕤领十五万步卒,便把袁绍堵在钟离,寸步难进!曹操才十几万兵马,我用他的人对付他,足矣!寿春还有二十三万步卒,十二万骑兵,十八万水军,谁打谁,还不一定!”
刘协手指松开袖子边,刚想起身,被袁术一把握住手。
“爱卿!?”
袁术笑道:“我虽然有那么多兵马,可是为了保住皇上不知要损去几成,皇上却什么都不愿意恩赏给我,是不是……不太对得起我?”
刘协甩手想要挣脱,袁术一拉,刘协跌坐回来,身子撞到袁术怀里,被紧紧拥住。
袁术低头,扣着刘协的肩去亲那两片水嫩的唇,刘协极力避开,袁术没亲到,怒道:“皇上!若再这么不识相!我便拿皇上去换袁绍和曹操退兵,皇上意下如何!?”
刘协吃惊转头,袁术抓住机会,一口含住刘协唇瓣,肆意品尝。
周围下人全当没看见,个个木立着。
袁术口舌的味道可不算好,不知道几宿没睡,几天没有刷牙漱口……
刘协差点没晕过去。
此时可不同上次,晕过去就真的坏菜了。
袁术把他顺势按在座椅内,趋身压住。
刘协要挣,只扒乱了袁术衣襟襟口,拿脚抬起踹过去,没踹到袁术,只把前面桌案踹翻出去。
袁术却乘着这么会,亲了又亲,几乎把刘协熏死过去。
刘协蓄着力,袁术以为他已经没了力气反抗,兴致上来,头也不回地吩咐:“都出去!把门带上!谁来也不许进!”
听到这话,刘协才是真慌了。
“袁术!”
袁术笑道:“皇上唤臣何事?皇上年少,有些事情没做过,不知道其中滋味,臣这就领皇上好好尝尝翻云覆雨的味道……”
第四十五章
跟袁术拼力气是拼不过的,刘协心思急转。
袁术拉开他衣襟,手已迫不及待去捞刘协下衫,更把一条腿往刘协腿间挤。
刘协道:“袁术!放、放开朕!你想要,朕便……”
袁术问:“便如何?皇上会自己脱了衣裳躺到臣身下承欢吗?”
一面说,手脚一面不停……
刘协语带哭腔地道:“你放过朕!朕便禅位给你!!!”
袁术立即停了手,容刘协喘了一会问:“皇上当真?”
刘协道:“朕亲自执笔,写禅位诏书!”
袁术大笑:“如此甚好!诏书要写……不过皇上的身子,臣也甚为想要……”
刘协攒足了力气,使足了力一推,袁术虽然没被推倒出去,身体被推开了些,刘协一把握住袁术革带下悬挂的佩剑剑柄,拔了出来——
袁术一惊,两步退开,复又笑道:“皇上,想跟您亲封的骠骑将军拼拼身手?”
刘协提着剑,转一下腕子,突然把剑横到自己脖子上:
“你再逼朕,朕便叫你万事成空!”
袁术慌忙道:“皇上小心!那可不是玩儿的东西!拿远些!”
刘协恶狠狠道:“你要朕还是要朕的皇位,你自己选!!!”
还用选,自然是皇位。
袁术急道:“皇上快把剑放下!我不逼你了!放下罢!”
刘协道:“禅位也有规制礼仪,不按规制礼仪来,便是篡位!你再逼,朕就此死了,或者不饮不食,你休想坐上皇位!!”
可不是么?禅位也要做足样子,要皇帝亲自念了禅位诏书,亲手给接替者戴上帝冠。
袁术叫道:“罢了罢了!不逼你!把剑放下一切好说!!!”
刘协把袁术看了几秒,确认了,才把剑拿开——他自己也挺寒,这动作不是随便玩的,剑锋锐利,搁那都是一股寒气,一个不小心,说不定真把自己脑袋割了。
袁术立即扑过来,先一把夺了剑远远丢出,再捏住刘协肩头俯身查看。
刘协胆小,剑没敢贴上去,脖子上皮都没破,袁术这才放下心。
刘协挣扎得厉害,袁术也怕刘协死拧到底坏了大事,松开手,让刘协逃开。
“来人!”
下人们涌进来,袁术道:“取笔墨来,皇上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