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用淫荡或者妩媚的笑容迎接他,他想还是现在的河治朗更能让他愉悦。
曾经也有人见过他,先是对他的外貌万分着迷,但等他把头拿下来,他们的反应不比何治朗好多少,有些胆子小一
点的,甚至会直接口吐白沫。
基本上,他并不享受这种被人惧怕的感觉。一开始对这样的反应或许还觉得有点新鲜,但看多了终究还是厌倦,不
过因为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被对待,所以何治朗还是替他带来了一点快乐,当然包括昨晚在床上的时候。
「还要扔吗?」双手环胸,他看着气喘吁吁的男人,一副逗弄宠物的表情。
可出乎意料的是,何治朗突然把原本缩得快要像乌龟一样的背挺起来,瞪大眼睛伸出两指,指着他大喝一声,「何
方妖孽,竟敢在此放肆!」
大概是很久没听到这样的台词,雷萨一时间还真的愣住了。
以为自己的威吓有了效果,何治朗再接再厉地挺直背脊,把中指和食指并拢,指着眼前的人。
「你、你再敢向前一步,当心我的降魔宝剑!」
何治朗因为昨晚喝多了,又纵情一夜,早已腰酸背疼,刚才又真的被吓到,现在两腿发软,像是踩在棉花上,站都
快站不住,只能硬撑着,然后照着电影里演的大吼,希望有效。但他忘了,就算在电影里,妖怪也大多不会听话乖
乖离开。
雷萨终于明白他在演哪出,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微微扬起嘴角揶揄地问:「哦?剑呢?拿出来我看看。」
看见眼前人的脸色倏地一变,他悠闲地朝对方走过去,并趁何治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伸手握住他腿间的性
器,暧昧地问:「是这把剑吗?」
「你!」何治朗顿时脸红得快滴出血,也忘了害怕,一把拍掉男人的手,把自己的兄弟解救出来,怒道:「滚开!
」
笑着向后退一步,雷萨又朝他勾了勾手,「还有什么法宝,都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吧。」说完伸手向后梳了梳自己
的长发,等着看他接下来的动作,这对他来说是件有意思的事。
但何治朗蓦地捂着下身,动了动嘴唇,眼眶似乎也湿了,表情突然又变得可怜兮兮,让雷萨忍不住心生怜爱,刚要
出声,就听到「扑通」一声,面前的男人已经跪到地上还配上了句--「壮士饶命啊!」
「噗——」这次雷萨再也忍不住的喷笑出声。
趴在地上的何治朗只能咬牙切齿地忍耐,因为他的座右铭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骨气和面子对男人来说固
然重要,但是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何况面对的是个妖怪。
只不过会跪下,很大的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酸得快要站不住了,然而膝盖一着地,除了疼得咬牙切齿,
身后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他立时白了脸。
这时雷萨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来,声音里仍是浓浓的笑意。
「抱歉,昨晚结柬之后没来得及帮你清洗,我现在带你去吧。」事实上,他们最后一次结束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洗、洗什么?」何治朗屏着气,缓缓抬头,不经意问看到对方的浴巾下若隐若现的男性象征,不对劲的感觉益发
强烈。
「当然是洗我留在你身体里的东西了。」雷萨微笑着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近距离看,才发现这是个属于阳光帅气型
的男人。
「我昨天晚上在你身体里射了好几次……」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但是亲耳听见,打击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何治朗像失了魂般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失身了?失身给另一个男人——不!非人类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成了一个难题,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大声尖叫,或者赏对方一巴掌,只是后面一个选项,他虽然
有那个欲望实行,却没有那个胆量。而且眼前这位先生的头好像也不太牢固,如果再掉一次,他怕后果自己承担不
起……
等等?为什么他要揍人还得先考虑对方的头会不会掉下来?!何治朗无力的想。这一切太不真实了,他明明记得昨
天晚上还在同学家的别墅里参加万圣节舞会,怎么一觉醒来看到一个身体能和头分离的男人,而他又和这个男人发
生了关系?!
虽然他不是处男,但是发生过关系的对象都只是女性,次数也屈指可数,这次居然……
「我只记得我是被两个男人带走的,他们答应带我回别墅!」一时难以接受这样血淋淋的现实,他双手捧着头,不
停回想昨晚的记忆。
雷萨挑了挑眉,起身打开了窗。
「是树上那个人吗?」
何治朗虽然有点不敢过去,但是又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硬着头皮,壮着胆子走到窗边,往楼下看。
这一看,他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竟然距离地面约有四、五层楼高,而且四周的建筑怎么看都是座城堡的样子,还
没来得及惊叹,楼下花园里的一棵大树便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树上那灰色头发的男人是昨天晚上把他架走的人之一,但是现在他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蹲在光秃秃的树枝上,那姿
势很眼熟,但是他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因为他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一个男人会莫名其妙蹲在树上不动啊?
「他是猫头鹰。」
对!就是猫头鹰,那个姿势——何治朗一愣,转过头瞪着身后的男人。
「虽然他化成人形几百年了,已经没有多少猫头鹰的习惯,但是每天早上还是会到树上休息一下。」雷萨好心地解
释,看见眼前人再度发白的脸色,嘴角扬起幸灾乐祸的笑容。
何治朗结结巴巴地问:「那、那另外一个呢?」他心里已经开始出现各种猜测。
「哦——」雷萨坐到下远处的椅子上,摸着下巴想了想,「现在这个时间,旭阳应该在棺材里补眠。」
棺、棺材?
「他是吸血鬼?」
「不,严格来讲,他的真身是具骷髅。」
变成人的猫头鹰和骷髅……这里是奇幻世界吗?!
「那你、你又是谁?」忍着快要倒下的感觉,何治朗连声音都在颤抖。直觉告诉他,就凭刚才他身首分家那一手,
就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山大王?妖精大王?
终于等到他问这句话了。雷萨扬起头微微一笑,跷起一条腿,单手撑在下巴上,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着贵族气息。
「我是雷孟德?K?萨非斯特伯爵。」
好长!何治朗听得一楞一楞的,因为紧张,他只听清楚一个雷字和一个K,拼起来都不好听。
「那你的头、头……为什么……」暂时无法管名字的事,他结结巴巴地指着对方。
「因为我是你们人类传说中的——『无头骑士』。」雷萨微微一笑,表情神秘无比。他自己说出这个称谓的机会并
不多,所以每一次都显得珍贵,而且效果也不错,看看,对面的男人已经楞得像尊石像了。
何治朗虽然身子定在原地,可脑子仍在快速运转。无头骑士他不太了解,却也不算陌生,他曾看过一部关于无头骑
士的电影,故事情节已不怎么记得了,但电影结束时,无头骑士骑着黑马消失在黑夜中的浓雾的画面,他仍然有印
象。
不管无头骑士是否真的存在,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都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得太透彻,「知道的越多死的越
快」这句话他还是听过的,现在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回到现实社会里,然后回去之后一定要赶快烧香拜佛……
「那个,雷——」雷什么?
他很懊恼自己一紧张就记不住事情的毛病,更害怕因为自己没记住男人的名字而惹怒对方。
看出了他的窘迫,雷萨微微一笑,「你可以直接叫我雷萨。」
真贴心啊。深呼吸数次,何治朗僵硬着嘴角,挤出一个几乎是有点谄媚的微笑,「雷萨先生,昨夜误闯您府上,实
在多有冒犯,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放我回去?」
这让雷萨有点意外,这个人「能屈能伸」的程度让他不得不敬佩。在几秒的犹豫后,他便大方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
势。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的确没有什么理由不让何治朗离开。
何治朗一见到那手势立刻飞快转身往门口跑,只是跑没两步就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有点可怜地看着雷萨。
雷萨正因他的去而复返而小小开心一下的时候,就听到他问。
「不好意思,那个……能给我件衣服吗?」
雷萨嘴角又扬了起来,下巴努了努浴室的方向。
「你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在浴室里。」
一连说了几声谢谢,何治朗步伐有点不稳地小跑着进浴室,马上穿好衣眼,几乎只用了两、三分钟。
只是当他开门出来时,竟看见原本还在下半身围着浴巾的男人,现在连浴巾都不见了,顿时楞住。
其实雷萨正准备换衣服,只是没想到何治朗动作会这么快,虽然他并不介意被欣赏。
宽肩窄臀的倒三角体型,标准模特儿身材,却又没有没那么瘦,然而最让何治朗叹为观止的,是男人腿间的巨物,
西方的尺寸果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瞬间脸红成一片,然后变青,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再也不敢看身后的男
人一眼。
逃命似地奔出房间之后,他才发现这房子不是普通的大,到处散发着古老的气息,纯欧式的建筑根本不像应该会在
深山里出现的。可他没有心思仔细欣赏,左拐右转地下了楼,来到大厅,发现这里像是刚开完一场舞会的样子。
酒杯、酒瓶,还有各种食物到处四散,男男女女则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其中不乏衣衫不整、姿势暧昧的,四周酒
气熏天不说,还混杂着一股奇怪的气味。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一个离他最近的少年旁,蹲下身轻轻拍了对方两下轻声
唤道:「那个——」
少年动了一下身体,嘴里发出一声十足色情的呻吟,缓缓睁开眼,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透着一股中
性的美。
何治朗发现这个少年的眼睛是漂亮的浅蓝色。
「请问,你知道这附近的另一幢别墅怎么走吗?」尽量要自己忽略少年几乎等于没穿衣服的身体,他尴尬的扯出一
个微笑。
少年眨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嘻嘻一笑,突然低下头舔了他的手一下,可那舌头却诡异的长——像是蛇信一样,淡淡
的粉红色,中间还分叉——
单就画面来讲,这比雷萨给他的要惊悚多了。何治朗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刚才是鬼片的话,那现在这个绝对是恐怖生化片了!
哀号一声后,他抱着头,屁滚尿流地奔出大厅。
第三章
大厅正中央的墙上,一幅巨大的油画占据了主要的位置。
画里,阴霾的天空之下,有个身穿钟甲、手拿长矛的无头骑士,他骑着黑色的无头马,黑色的披风在风中飞扬,身
后的闪电似乎要划破天空,画增添了诡异的气氛。
经过数百年的洗礼,画上的颜色虽然已经有些暗淡,却丝毫没有减少画中人本身的灵气。
「无头骑士」是死神的使者,会骑着无头黑马,捧着自己的头在乡间奔驰,传说中他会到有将死之人的家门口敲门
,如果应门,就会被泼一桶鲜血,被泼到血的人就是会死去的人。
所以,无头骑士被称为是预告死亡的魔鬼。
对普通的人们来说,无头骑士可能只是一个英格兰民间传说,但是已经存在于这个世上数百年之久的雷萨,可以说
是这个传说的见证,虽然传说并不一定完全属实,到最后总会被加油添醋。
尽管雷萨与传说中的无头骑士相似之处可能不多——见仁见智。至少他现在不会骑着无头马到处跑,也不喜欢拿血
泼别人——不过,与死神紧密相连这一点,几个世纪以来都是从未改变的。
除此之外,他还一直保留了身为皇室贵族的高贵,几百年来依然柔顺的长红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穿着得体的纯白丝
质衬衫,和一丝皱褶也没有的米色长裤、光亮得没有一点灰尘的褐色马靴,从头到脚都完美得无从挑剔。
这身打扮跟昨晚的他相差甚远,但事实上,这才是平常的雷萨——贵族出身,受过良好教育,连生活习惯都健康而
规律。万圣节的晚上,不过是他偶尔一次的放纵而已。
早餐时间,所有人都发现了雷萨的好心情。
长长的餐桌上,坐在正中间主人位置的雷萨啜饮着刚煮好的咖啡,嘴角扬起,只差没哼歌了。
「爱德华,你煮咖啡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坐在他左右两边的灰发男人和黑发男人相互看了一眼。果然,适当的发泄对一个人的身心影响真的很大。
「伯爵,您的心情好像不错——」
雷萨笑着点头,他并不想掩饰自己的愉悦。
爱德华故意暧昧地眨眨眼,「看来昨晚的礼物还不错,是吧?」他问的是另一边的伙伴旭阳,对方只是嗯了一声,
但是嘴角却也是微微扬起的。
「爱德华,旭阳。」雷萨放下咖啡,状似不悦,「你们这样会让人觉得我是个色情狂。」
「不,您是我们的主人,伟大的无头骑士,萨非斯特伯爵!」
好吧,他的两位管家一向很有幽默感。雷萨轻笑一声,低下头看着桌上精致的食物,思绪却又回到了昨天晚上。
柔媚的女妖、美丽的树精、淫荡的蛇女——要说床伴的话,他是从来不缺的。
除了女性,男性也不在少数,有时候男人妖冶起来绝对不会比女人差,昨天晚上的何治朗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那个人的身体的确让他满意,但并不只是身体,今天早上他的反应可以说让他哭笑不得又印象深刻。
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样有趣的人了。
曾经,他是死神派遣的使者,向人们传递死亡的预告,是不祥的征兆。
见到他的人几乎都是同样的表情,他们大叫着指着他叫他「魔鬼」。要嘛要他滚开,更多的是哭着跪下向他求饶,
那种凄厉的哭声透着绝望,远比死亡来得可怕,却没有人想过,死亡是人生最终的结果,无论谁最终都会面临,时
间早晚也是注定。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这优雅的动作是雷萨思考时特有的,而每当他出现这样的动作时,最后总会做出
一些决定。
两旁跟随他几百年的两人,自然深知这点。
「我们在这里住多久了?」雷萨突然问了一句。
一旁的旭阳短暂思考了一下,「将近一百年了。」
一百年,对他来说是个不长也不短的时间,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回忆。
「现世,是不是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雷萨又问。
这次爱德华和旭阳对望了一眼,后者才点了一下头,「是,变化很大。」
一百年,几乎是一个可以改朝换代的时间。
「难怪——」雷萨扬起嘴角,「现在的人,胆子都变大了吧?」
当两位管家因不明白他的话而感到莫名其妙时,雷萨心情很好的拿起精美的银餐具,开始悠闲地享用早餐。
美味的食物可以让人身心愉悦,美味的人也是如此。雷萨突然怀念地想着那个看起来很健壮的床伴,然后再度愉悦
的笑了。
大学校园里,下课钟响后,三三两两的学生拿着书从教室里飞快散去,很快就只剩何治朗一人。
他慢慢的从口袋内掏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几粒药丸放进嘴里,然后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下去。
散发着甘苦气味的小药丸其实不是什么特殊的药,主要作用是镇定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