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是炮灰 上——羲澜

好歹也是三十而立的成熟男人了，还不至于为真的为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辗转反侧失眠一夜。

虽然昨晚纸用得有点多。

方泽析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报纸，夏扬一开门就看到了他。

他戴着眼镜微低着头，安静，温宁。

夏扬站在走道的栏杆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只觉得那张侧脸那个姿势说不上地好看，看得人心旷神怡。

他的竹签儿，穿着衣服不毒舌时有一种治愈系的美感。

也许是视线太过炽热，方泽析有所感应，便抬起了头。

视线交汇，方泽析看到夏扬展颜一笑，坚毅的五官顿时变得柔和。

他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夏扬朝他挑了挑眉，道：“上来，把你的脏衣服换了。”

……

柔和毛线，那根本就是嘲笑吧！

是谁二话不说把人往家里拐的？他倒是想换衣服啊，可也得有机会带过来不是么？

方泽析抬着头，咬牙切齿地说：“我就是想等你醒来跟你说一声，我回去了。”

“吃过早饭了吗？”

“你家有田螺姑娘？”方泽析恨恨地扫了夏扬一眼，他已经快饿死了，厨师呢？佣人呢？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他在沙发上坐了半小时，一种人生寂寞如雪的感慨油然而生，夏扬长期一个人住着，不会觉得孤单么？

夏扬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厨师送餐上来，然后说：“先上来换衣服，然后吃早饭。”

方泽析无可奈何，踩着旋梯上楼。

夏扬一直将手插在口袋里，微笑着看方泽析一步步走上来，说：“晚上来参加我的生日酒会。”

“酒会？”方泽析的眉头皱了皱眉，“你这是要生几次？歌会酒会还有什么会？”

“私人聚会。”

方泽析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和这个土豪计较。

夏扬在更衣室里挑三拣四，最后给方泽析搭了一套黑色西装。

他挑好衣服递过来的时候，方泽析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错觉。

说不上来具体的感受，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像是和自己认识了很久同居了很久，他贤惠地帮忙挑衣服，自己应该抱一抱他亲一亲他做为奖励。

方泽析被雷了个浑身打颤通体舒畅，努力摇头驱逐幻象，背过身去换衣服。

他很迅速地脱掉上衣，后背却突然紧了紧，像是有灼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脊

背上，让他很不自在。

直到夏扬的手机响起，这种莫名的压迫感才终于消失。

“我的礼服送来了，我下去拿，你换好衣服在这儿等我下。”夏扬挂掉电话，匆匆往楼下走去。

方泽析松了一口气，心中腹诽，刚才夏扬该不会是在找适合下手杀人毁尸灭迹除去情敌拔掉眼中钉的机会吧？

他换好衣服试领带的时候，夏扬提着一套白色西装回来了。

“竹签儿真帅。”夏扬毫不吝啬地夸奖。

方泽析无语，最近夏扬怎么了，居然开口闭口都是称赞，一点儿也不习惯。

他脸上的热度还没起来，就听夏扬继续说：“果然是人靠衣装。”

这什么意思？夸来夸去还是在夸自己的衣服好看？

真够欠揍的！

夏扬走到方泽析边上，对着镜子将礼服放到身前比了比，开口问道：“黑白配，配不配？”

方泽析抽了抽嘴角，玩笑道：“你打算跟我结婚？”

夏扬将西装随手往衣架上一挂，转过身看着方泽析，很认真地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嗓音磁性动听，听上去深情款款。

方泽析心里有些别扭有些尴尬，嘴上却依旧不落下风，嘲笑道：“我娶你还差不多。”

夏扬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更衣室的灯光照得他琥珀般的瞳孔里流光溢彩。

吃过早饭之后，夏扬就开始电话不断，他瞅着空子抓着方泽析就说：“做我一天助理。”

“什么？”

“谢了。”

“喂！”

助理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做为贵宾被邀请的吗？凭什么就变成了端茶倒水拎包提鞋的助理？

助理需要做什么？方泽析贴身跟了夏扬一天，跟出了点疾风迅影的感觉。

夏扬一直在不停地接电话和打电话，有一些重要客人他必须亲自再通知一遍，他拿来一份名单三个手机，让方泽析帮他输入号码，打完一个就换手机继续。

等全通知完了之后他带着夏扬到楼下宴会厅里巡视了一遍，检查每一个细节，还和方泽析一起对照场地重新研究了一下酒会策划案。

方泽析一直以为寿星是坐享其成的，夏扬却说：“庆生不过是一个名目而已，说白了这是一场商业聚餐，也是对外的一次形象宣传。会有媒体记者来采访报道，搞砸了丢人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员工，就算扣一辈子工资也无济于事。”

方泽析暗暗咂舌。

他们的午饭是一顿意大利面。

然后开始接待远道而来的亲

友以及从国外赶回来的几位挚友，为显重视夏扬亲自去给他们安排了客房。

方泽析还跟着夏扬一起见了父母兄长。

夏扬以为是助理送东西上来，方泽析帮他去开门的一瞬间脑中想的是如何才能隐身消失。

他保持着面瘫笑脸，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夏先生，夏夫人。”

夏扬亲密地喊着“泽析，帮我系一下领带，还有这两个袖扣你觉得哪个比较好看”就从屋里出来了。

夏家二老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方泽析看了一会儿。

“爸，妈，你们来了啊。泽析，泡茶。”

方泽析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要真的把夏扬用领带绑起来蹂躏一番。

夏家二老在客厅里坐着，方泽析陪着夏扬去化妆做造型，他看着发型师在夏扬头上捏来捏去，彻底无语，隔了半天才终于找回声音，问：“你今天真的是要结婚吧？”

“和你？”

方泽析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做完造型之后夏扬硬拉着方泽析一起拍了张照片，百忙之中还抽空发了条微博。

方泽析阻止不及，忿忿道：“你怎么跟柠乐那个小孩儿一样，多大的人了还喜欢故意卖腐。”

“我跟他一样，你喜欢吗？”

“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夏扬哈哈大笑，不再调戏方泽析。

参加了夏扬的生日酒会之后，方泽析才终于真切地体会到了对方的土豪程度。

以前看的资产负债表不过是一串空泛的数据，他有多少房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房子再奢华也不是没见过，一个人的经济能力和阶层等级从来都不体现在吃穿用度资产多寡上，而是体现在他的交际圈子人脉网络上。

来参加夏扬生日宴的，有商界政界各色名人，还有歌手演员众多明星。

傍晚的时候，酒店门口就开始车辆来去络绎不绝。

除了被邀请的记者，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娱记蹲在门口寻找机会。

酒会开始前夏扬的女伴来了，那妹子俏皮地笑着主动挽住了夏扬的手，还用一种说不上隐含了什么意味的眼神将方泽析审视了一遍。

方泽析温文地回她一个微笑，然后对夏扬说：“我先下去找柠乐。”

夏扬只迟疑了两秒，就点头说：“好。”

方泽析突然有了一种被抛弃的错觉，还是自己主动被抛的。

他看着那个笑容满面长裙迤俪，打扮得光彩照人青春洋溢的漂亮女孩儿，满心的不爽。

老子做牛做马一整天，好不容易把夏扬弄出

个光鲜的模样，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妹子勾勾小指牵走了。

一个纯GAY带什么女伴，虚伪，祸害！

难怪柠乐说他是棵烂桃花，撞死了一堆前仆后继的姑娘。

方泽析满脸假笑地下楼，想找柠乐却没找到，直接撞在了应邀前来的行长手里。

方泽析所在的银行算是个一级分行，与他们银行有业务往来的公司不在少数，不少人都认得行长，便聚拢一起攀谈起来。

他被介绍给诸位董事经理老板，行长对他赞不绝口，他只是谦虚恭谨彬彬有礼地笑着，简单认真地回答问话，并不多言也不出挑。

但夏扬进来的时候还是一眼就扫到了他。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站在一群虽气度犹在却中年发福的大老板们身边，显得鹤立鸡群特别亮眼。

再看另一边的谢家定，身边一群制作人大明星小帅哥，那一脸的风流倜傥瞬间掉了价，就是柠乐也凭着一张娃娃脸脱颖而出，比他亮眼太多。

果然人靠衣装也没用，还得找好陪衬物。

夏扬心情很好地领着女伴往厅内走去，边走边四处打招呼，路过方泽析那一拨的时候向他投去一个微笑，结果正主没什么反应，而是收到了一群老头的回礼。

夏扬在心底偷偷抹了把汗，优雅地继续往前走。

在一堆或正式或休闲的黑色灰色深蓝色正装之中，唯有夏扬是一身纯白礼服，更衬得他气质高贵，夺目耀眼。

他简单说了致辞，谢了几位该谢的人，又收了父母的礼物，就让大家自便，自己带着女伴穿梭于人群之间，敬酒，寒暄，给众人介绍他身边那女孩儿，女孩儿矜持地微笑着，洁白的牙齿都快能折射水晶灯的光芒了。

来宾很多，夏扬一个个敬着，笑容明亮和煦，说话慢条斯理，举止无懈可击，越来越优雅气派。

方泽析垂着眼和身边的人交谈，余光在夏扬身上扫来扫去。

总之，越看越不爽。

他们到了方泽析这边，夏扬敬完酒之后，微笑着把目光投向方泽析。

方泽析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夏扬说：“泽析，你跟我一块儿去那边敬个酒，家定你也认识的，我再给你介绍些别的朋友。”

次奥，要不要这么高调！

上次是在银行同事前，这次干脆就在半个金融界前这么干了！

他一下子就彻底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方泽析迅速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那妹子识趣地放开挽着夏

扬的手，道：“那表哥我回我爸妈那边了，祝你生日快乐！”

哎？表哥？

方泽析莫名地就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他端着一张笑脸，被夏扬带去介绍给那边的明星们，心里无比地别扭。

柠乐站在谢家定身边，看着方泽析挤眉弄眼地偷乐。

他以前总是T恤牛仔，今天却也穿了一身休闲西装，显得削瘦修长，方泽析没见过他这样正式的打扮，原以为会和他的娃娃脸形成剧烈反差，却没想到还挺合衬，相当漂亮。

夏扬想带着方泽析继续敬酒，想来想去不太合适，没办法只好把方泽析留给柠乐，自己独自走了。

方泽析在柠乐耳边说：“你看他那一脸嫉妒不舍的表情。”

柠乐抿嘴笑了笑，谢家定看他一眼，又看了看夏扬，接着将目光转回方泽析身上。

一时间激流暗涌，方泽析置身事外一无所知。

酒会结束后夏扬送走了宾客，只剩下十几个好友开始所谓的私人聚会。

夏家二老怕吵，在楼下开了客房，夏大哥带着妻子也住在了酒店里，把顶楼让给了夏扬那群狐朋狗友。

他们在夏扬家里玩得脱了型，拼酒的拼酒唱歌的唱歌，还有不畏夜风脱光了在二十六层楼顶裸泳的。

完全不复方才在酒会上的冷静自持。

方泽析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遭到了毁灭。

柠乐抛弃了他，跑去和谢家定抱在一起，高喊着：“我的我的你是我的。”

方泽析以手抵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家伙，又醉了。

一堆人疯到半夜，方泽析这才体会到什么叫灌酒，他觉得自己喝得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还有各种折磨人的游戏要应对。

他又一次喝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自己好像是玩什么游戏中了招，被人抱着亲了又亲，夏扬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微带醇意，在他耳边含情脉脉深情款款地叫着他的名字。

第32章

周一早上方泽析几乎是爬着去上班的，前晚实在是被灌得太厉害，他在夏扬床上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天旋地转。

夏扬依旧搂着他，被他起床的动作弄醒，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轻轻地说了一声：“嗯……竹签儿……”

嗓音性感暗哑。

方泽析张了张口打算回应，只觉得喉咙发紧口干舌燥，连忙开始默背乘法表。

他起来打算去浴室冲个冷水澡清醒一下，夏扬翻了个身哑着嗓子提醒他道：“恒温热水在右边，有标识的，你在浴缸里泡一会儿，别洗冷水。”

这么贤惠细心是怎么回事？

俗话说事不过三，他和夏扬睡了两次都相安无事，这第三次该不会是真的酒后乱性了吧？

方泽析看了看镜子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觉得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难道夏扬做了下面那一个？

不可能！

方泽析驱逐了脑袋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想象，放空思维把自己泡在温暖的热水里。

他泡完澡出来，夏扬也起来了，穿着睡袍递给他一杯茶。

方泽析总觉得各种别扭。

夏扬笑了笑：“还难受么？能开车不？要不要叫司机送你？”

又不是被上了难受你妹送你妹！

方泽析摇头拒绝，挣扎着开车去银行上班。

硬撑着上完一天的班，开晨会做记录理资料见客户，晚上回到家他直接倒头就睡了。

他在睡梦中都憎恨着不必朝九晚五可以自行放假的高帅富和自由职业者。

酒会倒没什么，这场私人聚会真是折腾掉了他半条命，缓了好几天还觉得没精神。

夏扬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问：这几天怎么都没上网？

方泽析盯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回想了很久，才记起这号码他曾在一张烫金名片上看到过。

他回了一条：本君已被奸人搞残，休养生息中。

桃花鸡：奸，残，生，养？好吧，你先好好养着，过几天我带补品去看你。

低俗低俗低俗低俗低俗！

方泽析把手机扔在沙发里，埋头工作。

他以为夏扬说这话不过是玩笑调侃而已，没想到过了两天，夏扬还真的亲自到了行里找他。

“方经理你好。”夏扬西装革履表情认真地跟方泽析打了招呼。

方泽析在内心深处无形地抽了抽嘴角，公事公办地回道：“夏总好，请坐。”

所谓补品，夏扬还真的带来了，只不过数量有点庞大。

之前吃饭的时候他就提过让方泽析

帮他看看合适的理财产品，说是一小笔私房钱，方泽析也没有太在意。

现在他看着那帐户上的存款金额，羡慕嫉妒恨得想把夏扬给吃了。

一小笔一小笔一小笔一小笔！

不过谈起生意来，夏扬倒是毫不含糊，让方泽析口干舌燥地介绍了半天，还为他自己争取了最大的利益。

等办完全部手续，已经快要下班了。

方泽析收拾东西，夏扬便在一旁等他。

“一起吃个饭？”

方泽析手上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他，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闲？”

“这是和一个老总说话的态度吗！”夏扬板起面孔表示不悦。

“交易已经完成，”方泽析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接下去的事情不归我管。”

“早晚让你们行开除了你！”夏扬跟着方泽析，又坐进了他的车子，侧头问，“会发很多奖金吧？”

“……”

“请我吃饭好了，就……你第一次见到我的那个餐厅吧。”

赶不走夏扬，方泽析只好认命地发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