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本就没法比的。
就算凭昆然是认真在跟他交往,但是初衷一点儿不认真,现在还冒出个温子舟,就算这样的想法太婆妈,池觅也难以停止,凭昆然会离开自己的猜测。
他长那么大,第一次知道妒忌是怎么回事儿,心里被细致地撕扯一样,束手无策,却又不甘心忍着疼。
他没想到会有人让他疼。
可那是凭昆然,他喜欢他。
池觅觉得有些惶然无措,他从未经历过感情,头一次就栽在了凭昆然这样一个前科无数的人身上,如果对方喜欢的是别人,他幼稚简单的感情又该往哪儿放呢?
他已经够努力了,为了不订婚不被家里控制,凭昆然根本不知道他在为此做些什么。
如果凭昆然跟别人在一起的话。
他不会放过他的。
“嘭!”
房门突然被撞响,池觅忙起身开门,凭昆然就这么从外面倒了进来。
池觅被吓了一跳,忙弯腰去查看对方。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池觅把明显烂醉如泥的男人从地上架起来,拍了拍对方红透的脸。
“喂,你去哪儿了?”
凭昆然动了动嘴唇,听不清说什么,池觅把耳朵凑了过去。
“子舟……”
池觅的脸冷了下来。
男人大概是觉得热,开始在池觅怀里挣扎,嘴里却还嘟囔着那两个字,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池觅把他架到床上去,脱了鞋袜外套,男人觉得舒服了,就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池觅站在床边,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凭昆然的修长的腿露在被子外面,毫不自知地享受着抛却烦恼的酒醉的梦境,池觅突然觉得难以忍受,他伸手一把掀开了凭昆然的被子。
“你他妈看着我!”他狠狠捏住男人的下巴,对方被迫睁开眼睛,神色却还是一片迷蒙。
“凭昆然,我算什么?!你想着别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男人被摇晃得更加懵懂,只是强撑着睁大眼睛去看对面的人,识别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池觅?”
池觅不知道为什么,凭昆然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竟然也会让他恼火起来,而刚刚低柔的嗓音叫着“子舟”的那个人,他想杀了他。
怒火已经完全盖过了那绵软的妒忌,他咬住的凭昆然的嘴唇。
“唔!”血腥味迅速在口腔里蔓延。
接下来他好像完全被操控了,凭昆然在他身下扑腾挣扎,但是被酒精麻痹的四肢对于池觅来说简直构不成障碍,脑子里只有“让他完全属于我”的念头,所以连凭昆然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什么时候埋在被子里呜咽,他都完全记不起来了。
只有在那被撕裂的甬道里顶撞,才能缓解胸口里突突跳动仿佛灼烧一般的疼痛。
第二十一章
你说你会喜欢我一辈子。
还有效么?
少年被割开的手腕搭在浴盆边沿,眼睛里是凄哀的水雾。
凭昆然蓦地睁开眼睛,熟悉的卧室顶灯出现在视野里,余悸未消的胸口还难以克制地起伏着,他躺着缓了一下才平静下来。这一刻都想笑出声,为什么现在还会做那种血淋淋的梦?何况当年温子舟自杀根本就是想要摆脱他。
既然曾经那么果决,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他兑现承诺呢?
那种承诺早就应该过期了吧,明明是你先……你先走的。
凭昆然闭了下眼,想坐起身来,但是才一动作,身后的伤口就传来异常鲜明的痛楚,他懵了一秒,前一晚支离破碎的画面才迅速地涌进脑海。
“妈的……”他低声啐一句,勉强撑起上半身,正准备掀了被子去修理那个胆敢趁他喝醉了发疯强上的小子,却突然感觉到背后有点不对劲。
凭昆然转过脸,就看到池觅正好好躺在大床的一侧,睁着眼冷冷看着他,似乎好一会儿了,背上立时竖了一排汗毛。
“你刚刚做什么梦了?”
没等凭昆然发作,池觅却先质问起来了,但是凭昆然一回想那梦的内容,顿时萎了,“不记得了。”他回道,随即板下脸来“你解释解释昨晚发什么疯?”
池觅定定看着他,凭昆然被这眼神惹毛了,伸腿踹了对方一脚,“你小子阴阳怪气的,好像还有理了是吧?!你憋着什么气?敢往我头上发?敢发就要敢承认!”
池觅被那一脚差点踹到床下去,也发了火,“你一身酒气的回来,嘴里还叫着别人的名字,我能不火?!我他妈就想把你干死在这张床上!”
凭昆然愣住了,对面的池觅气得眼睛通红,竟然显得有点委屈,他的心脏立马塌下去一块。
“真的?”
池觅冷笑了一下“我犯得着编这种事堵自己?”
“我、我那是喝醉了……”
池觅露出懒得听解释的表情,无力地垂下眼睑,过了会儿又抬起头问他:“还疼么?”
“还、还好。”他哪敢抱怨,这种事搁哪个男人身上都是莫大羞辱,事实上他感觉得出来伤口已经上过药了,池觅懂得分寸,他该欣慰才是。
就算有气,跟池觅比起来,他也该忍着。
池觅叹了一口气,朝他靠过来,恋人熟悉的气息围到鼻端,凭昆然心底最后那点怒火也被围了个烟消云散,任池觅抱住了他。
“凭昆然,你现在喜欢的是我。”青年在他耳边低声却强硬的说,仿佛要把那几个字拿凿子刻在他的脑子里。
“嗯。”
“我给你时间,你总有一天会忘掉,但是我等不了多久。”
“……”
“要是我等不了了,你还忘不掉,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凭昆然想说“你这什么口气?”,想说“威胁到我头上了?”但是最终也只有回抱住池觅,说:“知道了。”
凭昆然在椅子上左右腾挪着吃完了早餐,准备跟池觅一起去上班的,青年却拿了衣钩上的外套,对他说:“你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另外我请个假,今天有事要去趟外地,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我会给你电话。”说完又看了他一眼“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做错事。”
凭昆然被噎了一下,觉得那个“做错事”怎么听怎么别扭,不过先不管了“你要去哪儿?”他忙推开椅子站起身问。
“以后慢慢跟你说。”池觅在脖子上围上条灰蓝色的薄围巾,伸手要去开门,顿了顿却又转过身来,疾走几步来到凭昆然面前,捏了男人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放开的时候,凭昆然只看到青年湿润漆黑的一双瞳仁,专注盯着自己。
“我爱你。”池觅说。
直到池觅走出去关上了大门,凭昆然才从怔忪中回过神来,忙跑到阳台上去俯身往下看,就看见池觅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牌照不是本地的,凭昆然想了想,好像是尧城的牌照。
【我爸说,给我两个选择。】
【我哪个都没选。】
凭昆然想起池觅语气淡漠,看着自己的眼睛却深得能把人吸进去的模样,直觉青年是要回家给自己父亲作交代了。
他会遇上些什么,会失去什么或者得到什么,凭昆然都不知道,他不能帮他分担,但是青年在做的事,却一定是为了能自由自在地和他一起生活。
这样的话,心猿意马的自己实在太可耻了。
池觅并没有回尧城。
池远接着他,去了一座池家人都从未踏足的陌生城市。因为池觅的大哥在这里。
池家的长子池茧,初中的时候离家,就再也没有过音讯,这也是为什么,池觅离家会让池老爷子大动肝火,做出近乎残酷的逼迫。池老爷子本身就是控制欲强的人,辛苦培养的子嗣一个接一个地撒手不管自己辛苦打下的地盘,疑人不用,当然自家人坐高位是最稳妥的,池远虽然强悍,但是如果有个机智灵活的弟弟辅佐,池家的这一代就不用担心被颠覆,所以如果池家只有池远守着,池觅就不可能脱得了身。
所以早在几年前,池觅就已经开始悄悄寻找自己杳无音讯的大哥,他一直被池家训练作侦察类型的头目,获取信息的手段和人脉已经培养完整,甚至拥有很多池家并不知晓的信息渠道,所以一点一滴的积累,他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大致知道池茧在哪片范围活动。而这次答应池正霄的筹码,就是用他的一个儿子换自己这个儿子。
池茧是池家长子,若谈到继承,他才是最应承担责任的那个。
而池正霄在震惊过后,也答应了池觅的要求。
“只要你大哥肯回来,你就可以走。”
池觅面对说着这种话的父亲,心里不是没有一瞬间的失落,可是同样的,要把离家多年的大哥逼回尧城,这手段也不是不让人心寒。
池觅这么想着,走进了林家大院。
池茧是这里的管家。
最后池茧同意回家,那是好多天后的事情了。
而这一系列计划和交易,又在改变另一些人的命运,当然这是该放在另外一个故事里说的了。
池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些愧疚。他找到了池茧,把这个虽然没有多少感情却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的人推向了那个他一度想要逃离的牢笼,但是每当这种时候,只要再想一想凭昆然,他就能坚定下来。
“我们明天带大哥回一趟尧城,然后你该干嘛干嘛去吧,绑你那么久,也辛苦了。”池远说着话,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彼时他们坐在下榻酒店的酒吧里,环境优雅,蓝调把气氛烘托得缓慢安然。
“嗯。”池觅点点头。
池远招手跟酒保要了杯苦艾,然后目不斜视地对池觅说:“不过我还有事想问你,你们模特公司的那个老板,叫凭昆然的,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池觅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看着池远。
“这件事父亲已经有所察觉了,只不过他好像没太当回事,大概以为你只是玩闹。池觅……”池远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是吗?”
池觅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才艰难地开口:“不是,我是认真的。”
池远苦笑了一下,垂下眼看着面前碧绿色的液体,再度开口的时候,却是对池觅说:“你知道我以前有个喜欢的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池觅一头雾水,却隐隐察觉到不详的气息。
“你听过白幼宁吧?白家的当家,当初把我们从尧城灰头土脸地赶出去的,就是他。那时候我还不满十岁,你才几岁大,但是他呢,他也才刚刚二十,手腕狠戾决绝,心思缜密得可怕,但是见过他的人都说,那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池觅微微张了下嘴,不敢相信自己猜测出的答案。
“你没想错,”池远笑了一下,“十几年后我回到尧城,要把池家的地盘抢回来,老实说那时候要不是有个白道上的家伙帮衬,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用的手段也很卑鄙,可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支撑我打败他的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家族使命。我想得到他。”
“……但是我其实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他,他心里的地方早就被别人沾满了。”
池远停下来,无声地吞咽下那些埋在心底很久的情感,不让它们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他停了颇久,才又对着池觅说:“所以,我其实是个同性恋,当然除了他我好像对别的男人不感兴趣,但是当初这件事被父亲狠狠斩断了,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变态行径,甚至不愿意向自家人透露。我就是他的牙,打落了和血吞下肚,他要我忍一辈子,但我也有忍不下去的时候啊……”
“所以我骗你了,有我这个前车之鉴,父亲不可能以为你只是玩玩就忽视不管,就算你真的是玩,他也已经万分警惕了。”
“我刚刚多希望你说你不是认真的,那样你就没事了。”
“但是,弟弟啊,你怎么也栽在这种事情上了呢。”
池觅呆在原地,怔了很久,才挣扎般地说:“可是我已经可以脱离池家了,我不继承,我什么都不要,你们可以当没有我这个人,他凭什么还要管我!”
池远没有说话,池觅看见他暗自咬了咬牙,腮边鼓起一道隐忍的凸起。
“哥……”
“他毕竟是父亲。”池远说,“而且,那个凭昆然,他大概会有危险。”
第二十二章
“我回来了。”池觅进门后习惯性地喊了一声,然后环视房间,客厅的电视机开着,沙发边的台灯是被拉亮的,凭昆然歪在沙发上睡得正熟。
他走过去,本来是想把一边的毯子扯去给凭昆然盖上,但是动作顿住了。
凭昆然睡着的时候会微微嘟着嘴,大概从没有人注意过这个细节,就算他曾有过林林总总数不清的床伴,但那些时候,他是呼风唤雨的上位者,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细看他的睡颜,那种小孩子一样的神情,睫毛覆盖下来的模样甚至透着某种天真,池觅知道,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真正冷硬的。
他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都要柔软。
池觅俯下身去,亲了亲凭昆然的嘴唇,然后再去亲他的额头、眉骨、眼睛、鼻梁,最后咬了下男人的耳垂。
凭昆然总算醒了过来,看见他的时候吓了一跳,打着呵欠坐起身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池觅不答他,只是凑过去趁他说话的间隙伸舌头舔了一下他的牙齿。
凭昆然激灵一下,忙双手捂住嘴,嘟嘟哝哝说:“幸好我他妈刷牙了。”
池觅眯起眼睛笑着说:“还是哈密瓜味啊。”
池觅不明白的是,曾经一度风流的凭昆然,为什么被他舔了一下牙都会炸毛,青涩地像个少年人。他因为这个疑惑而得意着,便又凑上去吻住对方。
凭昆然情绪被挑了起来,但仍旧有些不满,趁换气的间隙问:“怎么一回来就跟狗似的上来舔。”
池觅把鼻尖埋在他脖子里,闷笑着说:“因为太久没闻着肉香了。”
凭昆然暗自算了下,池觅这趟出去又是月余的时间了,公司里都对他频繁的长假不满,但是以为青年是凭昆然罩着的,也不敢说什么。
他想问问池觅这趟回去有没有把家里的事交代好了,但是看对方兴致勃勃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自己也是憋了颇久,一点火星子已经把全身完全烧热,暂时没那个空闲,也就顾着跟池觅接吻抚摸。
很快身上的衣服就褪干净了,池觅一条腿撑在地上,一条腿跪在他的双腿中间,用手握着两个人一同摩擦,然后对他说:“把腿搁我腰上。”
凭昆然依言打开腿勾住了池觅的腰,然后被一点点充满,他扭头看了眼还开着的电视,接着就被池觅把脸扳回来接吻,青年的另一只手摸到凭昆然头顶的遥控器,啪地关掉了电视。
池觅大概是为了补偿上一次的粗暴,这次做的格外温柔,磨得凭昆然像条将死的鱼,只会仰躺着轻喘,想出声说来个痛快的,又舍不得眼下能把人溶掉的缱绻。
池觅是怕再把凭昆然弄伤,这会儿也耐不住了,就弯下脖子把脸埋在凭昆然胸前,咬着对方问:“疼么?我能用点力不?”
凭昆然拍拍他的后颈,算是同意,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池觅抱着坐起来,自下而上的动作将他整个混沌的视野都颠荡起来,他只好慌忙伸手紧紧搂住池觅,无意识中把自己的嘴都咬疼了,才缓过神来。
池觅泄了一次,呆在他身体里磨蹭了一会儿,又磨蹭精神了,就勾着凭昆然的腿弯把人抱起来,走到卧室里摆到床上去,因为弯腰的姿势相连的地方退出来一半,括约肌本能地收缩,把池觅吸得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